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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玉呆在当场,心想这是不识数还是不识数还是不识数?这丫头是真傻还是假傻?
只是红莲自己丝毫未觉,依旧说得起劲:“咱们家里,也就只有二小姐一个老实的,嘴上尽不说话,心里也是一本糊涂帐。说起来,钱太太将表小姐放去二小姐院里,倒着实是表小姐的福分了。不过也是没办法,大小姐和五小姐住在一处,也实在安插不下去人了。”
书玉明白了,这就是说,自己所去之处,原本是没人愿意去的,不过这二小姐到底又是怎么个老实法呢?
“二小姐想必本性纯良,凡事也不与人计较,这就显得老实了。”书玉试探性地对红莲开口道。
“凡事不与人计较是真的,我们常说,二小姐是一锥子下去也不会出声的。本日里有什么好处,都叫大小姐五小姐捡了去,轮到二小姐时,那就是剩下的了,好在她也不在意,给什么就是什么罢了。还有一说,她院里的用例,向是她的奶妈常妈妈把持,二小姐是事事不放在心上的,有就用,没有也可以将就。这要是大小姐和五小姐,那又不知要生出多少事来了。”
书玉听到这里,心里更加明白,想必小姐好说话,那跟着的常妈妈却是个厉害人物。
红莲说了许多,再加上早上又走了不少路下来,一时觉得乏了,便闭口不言。沿着绿油油的抄手游廊走了下去,绕过两个弯,书玉与酒儿跟在红莲走进个月亮门里,再向前去,沿一条石径,从一池寒冰旁经过,上了好几层参差石蹬,接着一座石板平桥。下了桥不过几步,就看见院门了。
“表小姐 ,就是这里了。”红莲将书玉送到至门口,见院门大开,便朝里叫了一声:“二小姐,菱儿!常妈妈!”
书玉等人在门口候了多时,才听见里头脚步声响起来,这就看见一个穿着酱色圆点撒花软绸交领长袄的妈妈从里头出来,脸上笑嘻嘻地,冲红莲道:“红莲来了?今儿怎么贵脚踏贱地了?一向我们这里人来得极少,更别说红莲你这样的了。”
红莲鼻子里哼了一声,脸上似笑非笑地回道:“常妈妈就是一张嘴厉害,说出来的话实在叫我不知如何接下去了。我不过一个丫鬟罢了,哪有什么贵呀贱的?倒是真给你带来一位贵人,喏,表小姐这里站着呢!太太说了,叫她跟二小姐一块住着。你就领着人去收拾出屋子来,好叫表小姐安歇。”
说完,红莲掉脸就走了,也不看常妈妈如今回应,更不瞧书玉她们三人,总之她的任务完成了,说话就在中午了,她还想着不知太太什么时候散果子呢!
常妈妈见红莲走了,刚刚还带着笑的脸便即可沉了下来,阴羯羯的几能绞出水来,眼睛里好似有钩子一样,在书玉三人身上刮来刮去,刮得她们一阵生疼。
“这位妈妈好?”书玉实在受不了这样无言的抵触,心想你不愿意我来,我还不愿意与你一起呢?还不是没办法?有气你该找钱太太,对我们撒算什么好汉?
“常妈妈是吧?请前头带路吧!这里靠水边,风又大,只管这样站着,只怕妈妈受不得风!毕竟年纪也大了。要在实在喜欢我这身上花样,一会儿我替换下来,妈妈只管拿去描样子就是!”书玉的话,夹枪带棒,打得常妈妈心头火起,几要失态,不过书玉的态度又实在好得很,语气和顺,话面上意思又都是替对方考虑,再者,到底书玉是小姐,她是奴才,思来想去,常妈妈将火压下,脸上又堆出假笑来,也不说话,只管转身向里走了。
书玉满意了,只是又有些烦恼,今儿不过才刚刚到得钱宅,眼见就已来回斗了几次,若是自己天天这里住着,不知又要怎么样了,看来刀光剑影是少不得要日日相伴了。
也许要将自己锻炼成个宅斗高手了,书玉在心里暗自点头,看这情形,只怕是妥妥的了。
“表小姐,东边三间是我们小姐住着,如今只有委屈表小姐住西边那三间小的了。不过就小些,只怕也比外头强上许多。怎么说呢,到底是深宅大院,官宦人家,哪里乡野村户能比得?”常妈妈站在院子中间,有意阴阳怪气地冲书玉说道。
书玉点头,若无其事地回道:“可不是说?若真要比起来,我是住惯以前自家院子的,说大不算大,可一间小院十来间,就只堆我个人东西都嫌不够。当然,如今也说不得那样的话了,有这样的三间我也很满足了,妈妈才说乡间不发好,那是自然的了,不过也是没法子不得已,要不是太太的主意,我也不愿意下去。”
第二百二十六章 冷遇
常妈妈一口气被书玉的回话,噎得死死的,想想也是,确实书玉下乡是太太所为,顶着太太二个字在前,常妈妈不敢再认真讥笑书玉们,只得先将书玉带去东边台阶下,没好气地冲上头房间里叫道:“菱儿!桂儿!没听见外头客到?!一个个躲懒不出来是不是?我老婆子耳朵且没背气,小蹄子们倒先聋了?还不快出来呢!看我一会儿回了太太,只说你们不用心伺候,都赶了出去,那才现在我眼里呢!”
她这里头话音未落,那头屋里便应声出来个长条身板,鹅蛋脸的丫头,打扮得伶伶俐俐,清清爽爽,身上一件油青色小袄,配着外头一件松花香背心,底下又是一条墨绿的裤子,看上去便叫人眼前一亮,也许这个天穿这个颜色是冷了些,只是丫头脸上一双笑眼,倒平添了几分喜气。
只是这笑眼如今也板起来了,口中不耐烦地回常妈**话道:“妈妈又在哪里惹出一场气来?没得拿我们抵缸?谁不知道表小姐要来?昨儿太太就提过了。不是说今天中午,在花厅里请一请表小姐,洗尘接风?我跟桂儿正替二小姐梳头呢!”
常妈妈听见更加生气,眼见书玉面前站着,菱儿这丫头就一点面儿不给,说风就是雨地跟自己杠上了,显得自己一个多少年的老人,倒要看她一个小毛丫头的眼色了?!
“给小姐梳头就不必做别的活了?敢情这院里要走了水,你也等替小姐梳好头再走不成?烧也烧死你个能编会扯的小蹄子了!”
听常妈妈开口就骂,菱儿气得愈发身抖声颤起来,正要再说,屋里桂儿叫道:“别理那起没用!菱儿,小姐头上那支玉簪子哪去了?碧玉葫芦那支?你替我寻出来,小姐今儿要带。”
常妈妈听见是小姐的话,方才罢了,只是到底气不忿,指着书玉就道:“你忙你的去,我不管!左右表小姐人在这里,我还要领着人给表小姐收拾屋子,没别的工夫!你有本事只叫表小姐这里站着,我倒要看看,是你志气大,还是表小姐的面子大!”丢下这句话,常妈妈就扭着身子走了。
书玉看了菱儿一眼,后者满脑门不高兴,只是对了书玉发不出来。酒儿上前和稀泥,笑对菱儿道:“有劳姐姐带路!”
菱儿没了法子,只好忍气不吭声,脚步重重地上了台阶,又不耐之极地将帘子打起来,看也不看书玉三人一下。
这下酒儿也不爽了,本来自己已先做小伏低了,这丫头还是这样不识趣不给面!刘妈妈更是不爽,眼看书玉在风地里站了半天,这丫头只顾和常妈妈逗嘴,竟忘了正事,她看不惯,她心里生气。
“行了,也不劳烦你了!”刘妈妈与酒儿将书玉扶进中间大屋来,冷冷对菱儿开口道:“我们不过略坐一坐,你赶紧去忙,误了你家小姐梳头岂不是大过?!”
菱儿这样机灵的人,能听不出这是刘妈妈在讥讽自己?只是她刚要开口,里间有个柔弱的声音响起:“菱儿,你又惹事了!”
一听这声音,菱儿就软了下来,也不管书玉在眼前坐着,立即就抬脚去了里间,口中少不得陪笑道:“没有的事,小姐又训我。”
她尚未进去,里间帘子打起来,原来二小姐自家先出来了。
书玉见人来,少不得站起来行礼,又细细打量,见这叫雅秋的二小姐,倒是人如其名,长得跟自己的舅舅,钱老爷很像,圆团团的面孔,大大的眼睛,就边老实委蔫的气质也十分相像,也怪不得人说她老实,原是写在脸上的。
再看其打扮,也是十分朴素,身上穿得一件雨过天青色木樨纹装花楣子灰鼠皮袄,底下一条月白色绣翠竹刻丝皮裙,头上几件翡翠头面,也是清清爽爽的模样,并无其他殊妆。
“姐姐好!”书玉正看得呆住,不想这二小姐倒先对她福了一福,书玉忙还礼不迭,只是不敢当,又问对方年纪,原来竟是自己小她一岁,于是又改口,书玉称她作姐姐才是。
二人经这一闹腾,倒比开始熟上三分,书玉也看出来,这二小姐确实是没有心计的,目前看来,也对自己并无恶意。
“妹妹一路劳顿,必是辛苦了!桂儿,倒茶!菱儿,从我拣妆里拿二碟点心出来!”雅秋望去一片好意,吩咐丫头们款待书玉。
不想桂儿去了,菱儿却犹豫起来,雅秋抬头看她,又问:“怎么不去?”
“小姐,昨儿晚上点心就用完了,原说今儿早起时厨下一并带饭送些过来,不想又忘了,这会子什么也没有,拿什么出来呢?”菱儿说着话儿,小脸也涨得通红,想必其中还有些曲直,并不只如她所说这样简单,只因书玉在这里,她不便说得过于直白罢了。
书玉听说没有,忙摆手道:“姐姐不必麻烦,眼看就到中午了,不是才听菱儿说,花厅里设宴?现在吃了,到时候只怕吃不下,显得不诚心领舅**情了,所以现在倒是不用的好。”
雅秋听她这样说,也就罢了,一时桂儿将茶送上来,两人便喝茶说话。
书玉因自己开过饭馆,也就能分辨得出茶的好坏口味,将手里的茶但送进口中,就觉得涩而不香,苦无回甘,显见得不是什么上品好茶,水也一般,沉重而不轻盈。
于是书玉呷了一口之后,便只将甜白瓷杯在手中转着,并不肯再喝,反倒是雅秋,也许屋里炭盆烧得烟火气太重,闹得口干舌燥的,只见她一口一口,直将杯中茶水饮尽了方才放了下来。
“妹妹怎么不喝?我倒是渴坏了,早起用过饭,先是写经,过后又再换衣服梳头,闹到现在才有空喝上一口水,叫妹妹失笑了。“雅秋见书玉背后的酒儿和刘妈妈,直盯住自己看个不休,想想明白过来,于是不好意思地解释。
书玉倒是好心,见对方有些窘态,忙替其解围,道:“我才来时,在太太房里喝过了,所以不渴。姐姐倒是心虔之人,怎么一早起来就写上经了?”
雅秋见问,有些无奈道:“不写经做什么呢?左右也是无事。大姐姐和三妹妹那里,我也不能总去,她们说得话,我也不明白,与其去了发呆,不如自己寻点子事做。太太也说了,不必日日去见她请安,所以我才闲得很。”
书玉听这话里意思,似乎这二小姐不太受钱太太宠爱,也就难怪要将自己放在这里了。
二人于是复又无话可说,只是心里都很清楚知道,自己在这家里都是无足轻重,甚至有些讨人嫌弃的,不过这样也好,若真与个得宠当势的人住在一处,自己也许更要受气,书玉这样想着,倒也坦然得很。
“二小姐,表小姐!”正在二人相对发呆时,常妈妈进来了,见过行礼之后,便说书玉的房间已收拾好了,本是一应俱全的,只将灰尘扫清掸过,也就搞定。
书玉正好也觉得闷了,于是起身告辞,雅秋并不虚留,只说今后大家一处住着,不要拘紧,若缺了什么,只管来取就是。
书玉口中称谢不止,酒儿和刘妈妈却于心中嘀咕,看二小姐这可怜相儿,只怕自己还顾不过来,自己的东西还不全呢,倒反说要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