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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比屋里冷上许多,放在窗台上的水柿子一会就又冻上了,一个个圆鼓鼓的,粗眼看去,一点看不出差别来。
喜子溜出来,将这几个乔装打扮过的赝品重新放回老地方后,一路窃笑,回屋自睡去了。
翌日,天刚刚有些放光,孙老太太就在外面打门了:“当真是富贵小姐,睡到这会儿还不起身!我是伺候不起,后头还有几亩薄田呢!早饭我放在外头了,冻硬了自己热热!厨房里水缸里的水你们可以用,不过用完了得替我担满!院子后头有井!灶头不许碰!不许生火!若叫我看见烟囱冒烟是不依的!”
酒儿睡眼惺忪地披着褂子起来开门,嘴里轻声说了句:“孙婆婆真早!”
孙老太太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口中不屑道:“这还早?农人不能与你们相比,吃现成饭,也不用自己挣食,我们是手停口住的,不早起吃什么?说起来,你们这会儿也不算大家小姐丫鬟了,都成了个破落户了,怎么还这么懒?”
酒儿气得就想回上一句,却被书玉叫住了,回头见她已经穿好衣服站在自己背后了。
书玉轻轻将酒儿推回屋里,眼波流转,顾盼生辉,温婉有礼地开口道:“孙婆婆说得有理,我们现在不同以往了,是该勤俭些才好。婆婆这就下地了?小心慢走,这会子露水还未消融呢,路滑难行,婆婆可要走好。”
孙老太太听这话倒甚是在情有礼,又见书玉态度谦和,也不好再板起面孔来训人,只得哼了一声便走了。
书玉冲她背影吐吐舌头,心想这算什么,我以前老板比你厉害多了!
刘妈妈也已经起身,一边收拾被褥一边不满道:“这老太太嘴头子够狠的,左一句破落户,右一句破落户,也不管人面上下不下得来台!”
喜子揉着眼睛过来,酒儿便叫他外头生炉子去,好烧水给小姐洗脸,喜子点头出去了。
书玉见自己还是没事可干,心有不甘,叫住喜子道:“喜子你去厨房打水,我来点炉子吧!”
酒儿忙走到书玉身前拦住,慌道:“小姐不行,仔细烧了手!”
喜子也说:“这活不是小姐干得了的,还是我来吧!”
书玉将脸一板:“你们都小看我!咱们在这里日子长呢,当真我就什么都不干了?”
酒儿见小姐真的生气了,不安地看向刘妈妈,后者于心中叹气,冲酒儿点了点头。酒儿只得慢慢挪开,眼巴巴看着书玉出去了。
“刘妈妈!你真忍心让小姐自己去烧火?小姐从小到到,柴火长什么样都没见到,从来得到她屋里的,都只有精挑细选过的上好银霜炭,小姐连手也不用动一下,都是我来添放。你们说,她哪里知道怎么点火生这土炉子?”酒儿透过窗户纸向外张望,有些担心地对刘妈妈抱怨道。
“不然怎么办?小姐说得也对,在这里时间长了,总有要她动手的时候,她既然愿意,就叫她去做吧。都已经成这样了,再按府中规矩来办,就不合适了。不过她一个人也确实不行,你去外头看着点,必要时帮帮手,实在不行就叫喜子。”刘妈妈苦涩地说道,听见酒儿的话,她心里也自是心疼不忍,这时却亦无可奈何了。
酒儿忙打开门出去,不料眼前一幕却叫她大吃了一惊:书玉小心翼翼地翻动着炉洞里填着的,一小堆地下扒拉来的干草绒根,那里面松松覆盖着小撮喜子刚才厨房灶里弄出来的热灰,只见书玉用手中一根枯枝慢慢拨着,边拨边转,就听得蓬地一声,火苗窜起,这就着了。
书玉见火起,赶紧塞进干树叶进去,火渐渐旺起来,她这才又放进些枯树枝进去,抬头冲看傻了眼的酒儿一笑:“怎么样?我说过我可以的。”
酒儿愣得死死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书玉心里得意极了,心想许宁放暑假时,在乡下姥姥家那一个月不是白住的!
第十一章 早餐
书玉独自一个人,竟能将炉子生出火来,酒儿看得目瞪口呆,刘妈妈听见外头没声音,觉得奇怪,出来瞧见了,也惊异不已。
书玉站起身来,示意喜子将盛满水的,黑糊糊,脏兮兮的水壶放到炉子上,有些嫌弃地对喜子道:“这水壶也太脏了,昨儿晚了,没看得清楚,你今天得重买才是。”
喜子点头,冲书玉竖起大姆指道:“小姐当真厉害得紧!别人我不敢说,钱家小姐是一定干不了这个的!”
书玉摇摇头,正义凛然道:“无他,时势造英雄也!”
水烧好后,众人一一净面梳洗。喜子正要开口问早上吃些什么,却见冷冰冰几个玉米饼子,歪七扭八地扔在桌上,酒儿将水盆里的水泼出门口,嘴里气愤不堪道:“这是什么东西?要搁以往,府里的老鼠都不吃这个,又冷又硬的,也不怕崩落了牙!”
书玉上来,不吭声地拿起一块,放在鼻子里闻了闻,气味倒是不错,一股新鲜玉米面的甜香,想来是老太太昨儿做出来,搁了一夜,这种天气,不冻成石头蛋才怪。她又用这东西敲了敲门牙,梆梆作响,生疼。
酒儿看见后,更加怒不可遏:“小姐别看了,这东西如何能进嘴入口?饿死我也不吃!”转而又对喜子发火道:“你的好主子,钱太太,就让我们吃这些狗不理的?别说收了我们家小姐那么多箱笼,昨日你也是亲眼瞧见的,就看在往日亲戚热乎劲上,也不能做出这种事吧?”
喜子自然也不喜欢那硬得落地蹦三尺的玉米饼,可他也不喜欢酒儿辣呛呛的口气,遂不服气地犟嘴道:“我们太太又不知道,那孙老婆子是这种人物?再说,太太也是托了别人才找到这地方,也许太太不知实情呢?”
刘妈妈也听不下去了,望着喜子直摇头道:“好小厮,知道你是忠心不二,可你们家主子也太不给你长面。钱太太托人,才找到这里?若不托人呢?看她那天嘴脸,若我家小姐真住进你们钱家去,指不定就要下厨房做个烧火的丫头,也真难说。还有你家小姐,那小边鼓敲的”
三人正说得各有委屈,忽然鼻息间闻见一股子热呼呼,香喷喷味道,没错,是玉米面的香气,还带上些焦糊热气,正是饥肠辘辘之时,闻见这味儿,倒是着实诱人得很。
三人同时转头去寻,见书玉正将那几块玉米饼,沿炉边贴成一圈,原来刚才他们闻见的,正是饼子被炉火烤出来的馝馞香气。
酒儿不敢相信地望着书玉,这还是她从小跟到大的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媚怯怯,娇滴滴的尚书府小姐吗?
“酒儿,刘妈妈,快来趁热!这东西热着就软了,喜子接着!”书玉按按炉边的饼,觉得差不多了,伸手招呼众人过来,又随手揭下块来,却被烫了一下,赶紧就扔给了喜子。
喜子龇着牙咧开嘴,将这饼左手,右手间翻了几个筋斗,方才张大嘴咬了一口,哈出一口热气,接着笑道:“好香!好吃!”
书玉再看酒儿和刘妈妈,见她们不抬头地吃着,甚感欣慰地点了点头,以前许宁小的时候,家里冬天也生过煤炉,许宁同志多次在炉子上烤过馒头片,地瓜干之类,经验告诉她,再硬再难吃的东西,炉子边上转一圈,那就是美味!只可惜没有果酱,书玉舔了舔嘴唇,心中略感不足。
喜子三下五除二,将一块玉米饼吞进肚里,又取个杯子从水壶里倒出热水来,咕嘟喝了下去,长出一口气,打出个老大老深的嗝来。
酒儿厌恶地一把将其推开,口中催道:“你吃完了赶紧走,小姐交代你的事你别忘了,银子换好不许自己昧下,叫我发现了,一盆凉水招呼你的炕头去!”
喜子冲她做了个鬼脸:“好狠的大姐!这么毒辣的心计,小心我说出去,坏了你的名声,你可就嫁不出去了!”
酒儿听见就上手来打,喜子缩着头一溜烟跑出屋子去,快手套好马车,冲屋里叫了一声:“小姐再想想,还有什么要带的?我这就走了!”
书玉看看酒儿,酒儿摇摇头,再看看刘妈妈,也摇摇头,便对外头喜子应声道:“没别的了,你只按昨儿晚上说得办就是!那些书别忘了!”
喜子叫声知道,马鞭子一扬,咯得咯得地走了。
书玉见酒儿和刘妈妈也都已吃完,三人便将屋子收拾整齐,东西归置到位。刘妈妈从屋子角落里寻出个麻绳来,书玉看外头太阳正好,跟酒儿拿出绳子,一左一右系在院内两颗柿子树上,刘妈妈抱出被子来,一一晒在绳子上。
“好了,”书玉拍拍手上的灰,对酒儿和刘妈妈说,“咱们出去转转,看看这庄子周围情况。”也好给中午加点菜!她在肚子里多说了一句。
酒儿点点头,刘妈妈小心将门关好,三人这就推开院门,出来了。
书玉站在明媚的阳光下,正想美美地伸个大懒腰,一眼瞥见刘妈妈有些警惕与不安的眼神,心想还是算了,别给老人家添堵了,也不能怪她,其实她不知道,不用上班,大太阳底下无聊闲逛的日子,是多么美好啊!
难怪孙老太太说这里,前头有山,后头有水。原来这村庄正处在几座山和一条小河之间,依山而立,傍水成形,孙老太太的家,就在村口,大山脚下,背后是哗哗直淌得欢快的河水,河水再过去便是大片的农田,沿孙老太太家向里头望去,隐约可见还有不少户人家,看来是个兴旺的村落。自然,有山有水,就会有人家,田地肥美,物产丰富,人丁就更不可能不盛了。
好地方!书玉眯缝着眼睛,仔细将山水打量了一遍。有山,就有树,树上结果子,树下呢,树下自然会有许多许多,有机纯天然野生的,未被烤熟的肉类!
而水呢?水里有鱼,有虾,有螺蛳啊!更别说这是一星半点化工污水没有偷排的了!吃,放心大敢地吃!
颤抖吧!高山小河!吃货要向你们进攻啦!
第十二章 深坑
书玉一声令下,酒儿和刘妈妈左右各守一边扶着她,沿着山脚下的小路,向山上缓步走去。
书玉边走边看,远看山顶,云气郁葱,近瞧身边,则是毗邻环青,二月底的初春天气,到底也沾了些生气,地上又是一岁枯荣将起,草芽尖尖冒出头来,染翠山体。茂密的山林间,春魂乍起,枝头新绿,各种鸟儿婉转娇啼,声声不断,书玉行走于其间,只觉风日晴妍,闾阎明净,再无比这更加惬意怡神的了。
酒儿摸了摸正经过的一颗大树,问刘妈妈道:“妈妈可知道,这是树?”
刘妈妈仰头,仔细看了看枝头上的毛绒绒的小芽,答道:“看这样儿,像是栗子树。”
书玉一听就来了劲,栗子好啊,栗子能吃啊!她立刻也跟着抬头,向上看去,可惜,现在不是时候,正如喜子来时所说,哪有春天结果的栗子树呢?
她又低头向地下看去,想找出几个去年冬天残存下来的漏网之鱼,刘妈妈见了笑道:“小姐别白费那心了,我听府里厨房管事的赵妈妈说,储存栗子最费事,是干也不行,湿过了更不行,那就直接霉坏了,得一层细沙,一层栗子的收在大缸里,放在通风的地方才中。这时早过了一冬,又是风又是雨雪的,就留下个把,不是干成木板,就是烂成了水,也早不能吃了。”
书玉心里惋惜极了,唯有长叹一声,专等今秋吧。
三人正待再向上走去,就听得身后传来阵阵马蹄声,急急如行军,声声催人避,酒儿和刘妈妈赶紧将书玉扶进了树林里,将脚下小道让了出来。
很快,几匹高头大马挟带着大量尘土,从三人身边席卷而过,扬起的灰,撒了三人一头一脸,酒儿气愤难当,正准备开口叫骂上几句,书玉忙拦道:“看过去那几人,衣着仪表皆是这里庄人所有?也许是哪家的公子带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