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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儿从不曾见人这样和面,好奇问刘妈妈道:“妈妈,从来你家中吃面,是这样和的吗?倒费劲咧!”
刘妈妈经书玉夸赞之后,心头快活,血槽复满,这才开得口来:“哪里要这样?平日也就一般罢了,做些子馒头包子饼子之类,今儿小姐又不知想出什么花头,倒叫老奴发出这一身汗来!”
书玉笑而不答,心想做出来你们就知道好了。她顺手揪下一块面皮,手里捏成片状,放于桌上,将调好的菜馅放入其中,小心翼翼地拉起四边,将中间包起。
“这就必要面和得韧才好拉得住,怪道小姐要妈妈那样搅拌,原来是这么个理儿!”皮家娘子见此情景,连连点头说有理。
于是将锅烧得微热,书玉少少倒入些油,不可过多,多就腻了,火也不可太大,大就焦了。
这时将做好的菜饼放入锅中,用铲子压得平平的,慢慢烤熟,即可。
三下五除二的,众人包饼,书玉锅烤, 一瞬儿盘子里就高高垒起一摞来。
“贵四!要你来时就不见影儿了!哪儿去了?”露儿见好了,拉开嗓子就对外头叫道。
前头正好过来个小丫头,听见这声音,跑了进来, 进来就直说好香,又见到现烤好的菜饼,眼里就发出饿光来。
“正好,你来也是一样,齐儿,你送上去吧。”露儿指指那个大青花双鹿纹盘,说道。
这丫头应了一声,端起来就向外走去,口中直道:“真香!”
这下真是大功告成了,书玉这才觉出累来, 身上一阵疲意袭来,更有酸痛,隐隐从腰背间浮现出来。
“小姐也累了这半日,辛苦了,快坐下歇息,这灶上现成的热水,喝一钟吧。”刘妈妈扶她坐下,又送上杯水。
甘儿与露儿对视,互相使了个眼色,于是露儿就开口了:“姑娘,我说句话,你别不爱听。到底这些是你什么人?怎么都叫你作小姐?一个厨娘,也养得起这么多奴才不成?”
甘儿附和道:“是啊,从进门我就听她们这样叫你,前头忙时,也没功夫问,正好这会子没事,这里头到底是个什么哑谜?姑娘也解于我们听听。”
书玉张张刘妈妈,心想这如今说得?说我是个罪臣之女?她是不懂古代这些规矩的,也不知这事该不该说,能不能说得。
刘妈妈见她看向自己,知道是自己说话的时候了,也不多让,开口就道:“这事也没什么稀奇。我家小姐本是富贵人家,后来家道中落,只得出来自己谋生,幸得上天垂怜,天生一付厨下好本领。我与酒儿,是一路跟小姐出来的,叫惯嘴了,也就这样叫下去。这几位是和我们一起求生计的,他们见我们这样叫,也就叫开了。”
甘露二人听了,眼中生出可怜之意来,口中皆说小姐委屈了,想必以往金樽玉觥惯了,如今落得如此,实在可惜。
刘妈妈酒儿听了,脸上皆有些讪讪然,书玉倒是无所谓,继续喝水,因见甘露二人收拾厨下,便有一句没一句地跟她俩搭着话。
“你们这里,只得贵四一个,伺候老爷不成?我见他,只是来回跑个不休,就没个正经传菜的?”酒儿见甘露刚才的话有 些叫人下不来台,也于这时,故意挑个刺儿。
甘儿停下手中抹布,叹了口气道:“如今日子,大不同以往,田庄上受了几次灾,老爷心软,每回都说算了,租子就少收,又有不少的。这头减了,外头又没有多余进项,家里逐渐艰难起来,这不前儿,才散出去几个人,如今也就剩下我们,贵四,和刚才那个小丫头,并几个打扫院落的婆子了。”
露儿亦道:“说得可不是?老爷就是嘴硬心软,见不得人家摸眼淌泪的,一时说减就减了,空顶个千户闲职,又没有外路进银子,可不就苦了我们?”
甘儿听见,冲她呸一口道:“看这没脸没皮的小蹄子,老爷还没说苦了,你倒先哼上了?先前太太在时,老爷院里,四个大丫头不说,就传话传东西的小厮,也有七八个。如今好了,一年年少下来, 到了今年,只得贵四一个,丫头也只有齐儿一人了。”
书玉们听后,自然少不得陪着叹息几声,过后皮家娘子便问:“你们太太怎么没的?”
甘露听见这话,更是摇头不止,叹气不迭,书玉见此,便将刚才在前头,见候千户席间空设一座,对箸对饮,诸事同常,如人尚在一事,说了出来。
小分队成员除喜子外,皆是女性,最听不得这种痴情故事,当下刘妈妈和皮家娘子眼里就有些浮出泪来,连带酒儿和良儿眼圈也红出一片,倒是喜子,听到后来,不忍卒闻,躲出去了。
第百十三章 讨价还价
甘露二人见问到太太,更是眼酸心苦不已,露儿便开言道:“说起太太来,我们是没福分见到,不过见贵四提过,真是好人一个,模样端庄就不说了,自是天上有,地上无的。心眼也是出奇的好,这里上上下下,就没有不喜欢她的。那时老爷脾气还不同现在,与人也是有说有笑的,且是家中富足,人丁兴盛,候家的日子,怕是那时候过得最是得意了。可惜我二人命小福薄,不得见到。”
甘儿接话道:“还说什么人丁兴盛呢,太太不就是为了这个”
“你们疯了不成!光天化日下,说起这个来了?一会儿传到老爷耳朵里,皮不打烂你们的呢!”
这里众人本正听到缠绵情深处,冷不妨忽然来了这一嗓子,吓得一起回来,才发觉是贵四来了。
“你要死了!平白无故的,要吓人是怎得!”甘儿不满自己的话被打断,怒而斥道。
“你才是不要命了,这话是你这身份人说得出口的?太太的事,在这家里本就是禁忌,你倒好,拿出来嚼舌头,消食是不是?”贵四却比她气盛,转而更斥。
露儿从背后拉了甘儿一把,后者会意,沉默下来。
书玉知道不可再说,于是上来解围,问贵四道:“可是前头叫我?老爷有事吩咐?”
贵四点头,说老爷已尝过所有菜品,正在吃饼,叫带书玉过来,决定明日之日。
嗯,书玉明白了,这是开标的时候了,自己能不能顺利中标呢?
“好,你们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书玉起身欲行,刘妈妈想起大棍子一说来,眼中顿时生出不安。
“没事妈妈,你没听刚才甘儿说?候老爷是心软嘴硬的,他要真说不好,我就哭给他看,到时候他就下不了手了。”书玉忙安慰她道。
甘露二人点头,直说没错,贵四却听得直翻白眼,心想绝招怎么就让这丫头学去了?
话不多说,书玉信心满满,却亦紧张到直出汗地,跟在贵四后来,来到花香四溢地小院里。
他话暂且不论,书玉一眼就见本是摞得老高的菜饼盘子,这时已消下去大半,心中刹那间有了底气,脸上也恢复些许血色。
候千户正埋首对付手中半块菜饼,贵四见他不理不睬不说话,只得轻轻咳嗽一声,提醒他,人到了。
千户这才有所反应,却只于眼角处斜斜撇过,依旧忙于狼吞虎咽,待将剩下的饼子全部消灭干净,方才心满意足地放下筷子来,擦了擦嘴。
“候老爷,今日所做之菜,不知可合老爷口味?”书玉见对方嘴里终于有空,赶紧上前问候。
“嗯,总得来说还算过得去,嗯,不过有几个不好,这糟茄不能算是你的功劳,还有风肉,咸货,也不能算是你的。不过嘛,热菜炒得不坏,尚可入口,汤也炖得不赖,倒是邑润清鲜,不油不腻。最好就是这饼,滋味鲜美且不必说,又适口充肠,且不用细嚼便可下肚,膏润脏腹,也亏你,是怎样想来?”
书玉见其刚才吃想,便知必有此一问,见果然如此,先在肚子里闷笑三声,如何想来?金小倩请我吃过,我大爱,亲自上门请教,用二张郭德纲相声票换得其秘方,这种事我会随便告诉你么?!
“回老爷的话,此物原有个典故,话说常州有位孝子萧公亮,因为母亲老迈,牙齿摇落,胃纳不开,萧孝子为了娱亲,试做这道菜饼,不但开胃,又不需要过分费牙,吞下去也不影响消化。我如今想,老爷年事已高,若以此饼做食,定比一般糕饼适宜得多。”
候千户听过之后,仰首望天,呆想了半日,过后犹豫地问贵四道:“有这个典故?我竟没听说过?”
书玉忽然醒悟过来,萧公亮之事出自明朝末年,这会儿还没到时候呢!
“哦对了,这事我也是道听途说来的,也许并不可信,也许是人传得混了,也难说究竟。老爷久居府中,就没听过,也不稀奇。”书玉满脑门的冷汗,勉强自圆其说。
候千户哪里听得出,书玉是在说自己是个老宅男?见其如此解释,也就罢了。
“别的不说,这饼确实不错,若再配上豆粥,可称绝味,可惜你太太不在了,若她在时,做几个素的奉上,她一定喜欢。”说着,候千户望望对面,空置的盘子里,端放着完完整整的一块菜饼,无人动过,却令见者眼酸。
“行了,你下去吧,明儿早些过来,这酒席,就交于你了。”书玉静静等了半日,终于将候老爷这句话等到了,中标,中标!
“多谢老爷!明儿我一点早早就到,必不叫老爷失望”
贵四听着书玉噼里啪啦,一腔感激之情,毫不吝啬地地向老爷直喷而去,心想这瞎猫还真是碰上死耗子了!
“对了老爷,我有一事不提不可,这麻子用是二十两,如今这厨娘,手艺虽好,只怕比麻子还是要差点儿,那这工钱可怎么算?”
书玉正心花怒放,忽听得贵四这般打岔,心下顿时生出些不快来,我怎么就比不上那麻子了?麻子好,你又请不来!
“说得也是,”候千户知道,如今家中艰难,能省就省,也是硬道理,于是压了压价,道:“要不这样,十五两!你看如何?”
书玉心里算了算,十五两也不少了,小分队三个月才不过得这些,如今只要区区一个下午,也算是划算了!
所以说,技术工种吃香呀!一技傍生,到底比卖苦力强得多!厨师这样好赚,也难怪那什么厨师学校全国遍地开花了。
书玉想着想着,思路就岔去了他处,贵四狠狠咳嗽几声,险将自己嗓子咳破了,才将书玉的魂拉回原地来。
“十五两,倒也不算少,”书玉装腔作势,也是知道对方没有后备方案,心里打起小九九,便想多要几个,“只是我的手艺,老爷也是知道的,真比不上那麻子?再说,麻子如今也是涨价了,怎么我就该向下减?麻子会做菜饼?麻子做巧用紫苏?麻子做得酸甜适口的果子露?”
候千户本就对谈判,讨价还价这种事很不在行,如今听书玉这么一说,心里想想也对,再者,时间紧任务急,眼前这厨娘要嫌钱少,自己上来再找一人去?老友来一趟容易,不能委屈人家,也罢,多出些就是了!
“那你说要多少?”想到这里,千户挥手打断书玉的唠叨,不耐烦地问道。
“我要跟麻子一样的价,二十两!”书玉张口就应,理直气壮。
“少来!麻子是正经翠海庄的头等大厨,你算老几?要不是我从街上把你们几个捡来,还不知在哪儿混饭吃呢!”贵四最见不得就是漫天要价之人,经过麻子一事,更是对此不爽。
书玉正要再说,忽然看了看胡子业已花白一大半的千户,想起刚才甘露二人的话,又望望对面的空墩子,心里瞬时又软了下来。
“好,今儿我给你们打个折扣,算我承让老爷,做生意不但求金,也求名。十五两就十五两,我只求老爷,若我做得合心衬意,老爷请替我多宣扬宣扬,我也算,不白忙这一趟了。”书玉自找台阶自下,其实她也知道,这老爷天天家里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