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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双道:“这可不是姐姐们的意气之争,而是要让某些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好好看看,人间九秀可不是普通的女子;也让江湖上的人好好瞧瞧我们绝不是能让人碎言碎语的女子!”
“这不关无缺的事,他……”
慕容情截住话:“我们自然知道不关花无缺的事,他是个好男人。但他保护不了你也是事实,若不是你机警提前传出风声,将事实扭曲了一番,恐怕这不正常的婚礼会跟着你一辈子……”
其他几位都同意的点点头。
慕容珊珊道:“大姐,我们都梳妆好了,就差你了,你可是我们的领头羊,可不能坠了脸面!”
慕容情自信一笑:“自然,等我片刻就好。其他的,就等新郎官上门了!”
慕容九和花无缺的婚礼似乎没有一点是符合礼法的。
普通的婚礼是大红喜服,他们偏偏是月牙白;普通的婚礼是接走新娘,在男方家拜堂;他们的婚礼偏偏是在女方家拜堂再接走新娘;普通的婚礼拜堂和宴请宾客的是一处院子,他们的婚礼拜堂和宴请却不是一个地……
移花宫地处南疆绣玉谷,乃武林圣地,江湖上除了她们自己,没有人知道移花宫是什么模样。本来许多江湖人士都想趁这次婚礼,去移花宫凑凑热闹,谁知道移花宫依旧没有宴请任何一位宾客,婚宴竟是在女方家中办的!
这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了。两大武林圣地的结合当然让人不安,但更让人好奇的是这两家的结盟究竟谁更占主位一点?白色的婚礼依了移花宫的习俗,但却在女方家中拜堂?这在女方家拜堂的事明明只有入赘的才有的啊……
礼堂里几乎没有一点婚礼该有的热闹——白色的绣球挂满了墙,总给人一种身在灵堂的错觉。而谁又会在灵堂里嘻哈打闹呢?就算他们知道这明明是喜堂,但白色的郑重却让他们不自觉的安静下来。
“慕容庄主,恭喜,恭……”江别鹤一脸笑意的向慕容峪道贺,却被厅内白色的宁静和在座的人“唰唰”的眼神把贺词给梗了回去。(这些人实在太无聊,不能自在的寒暄,只有用眼光凌迟后面到的人了)“咳咳,小小贺礼,不成敬意。”
慕容峪笑道:“老夫代小女多谢江大侠,不知令公子为何没到?”
“老夫家中的客人有些身体不适,所以,犬子留下照顾了,失礼之处,还望庄主海涵。”江别鹤鞠了一躬,但他的注意力却一直停留在慕容峪的身上,希望能看出些微的不同来。
可是,他失望了,慕容峪对他跟几个月前在慕容山庄一样,有礼却不亲近,尊敬却不信服。
同时,慕容峪想到九妹之前交给他的名单,也在不停的观察江别鹤,同样没看出什么来。
两人心中同时暗啐一声:老狐狸!
慕容峪笑道:“江大侠,请里面坐,歇息片刻。”
“庄主客气了。”
江别鹤走进礼堂,与先来的武林同道简单招呼一声,也安静的坐下了。但他心里却一点也不安静,想到今日的主角慕容九就不由得咬牙切齿——没想到他江别鹤聪明一世,却会栽在慕容九这个小丫头手上!
他除去了江小鱼,送走了这几个烫手山芋才敢将自己的密室好好整理一番,而直到这个时候才发现那张至关重要的名单不见了!江小鱼擅闯密室那一日他才刚刚看过,除了在江府做客这几人不会有别人了……
江小鱼,他落入他的手中时便立即搜身看他拿出了什么东西,却什么都没找到,况且江小鱼的个性如此不羁,又不慕名利,各个门派的奸细与他何干?
花无缺个性温和,而且极按礼法办事,不像是会无凭无故擅闯别人后院的人,何况他出自移花宫。江别鹤手中的系统甚至有一小半是在铜面人的帮助下建立的,移花宫根本没有理由拿那份名单。这江湖上也唯有移花宫是他江别鹤不能安插人的地方。
剩下的就是三个女人。铁心兰,单纯鲁莽,草包一个,岂能瞒过他?何况现在人还在他府上,情绪低落。张菁,这丫头虽然骗过他一次,但目的却是为了自己的情人,肤浅至极。而且她常年在江湖上走动,他手中关于她的情报不少,足以证明是个思想直接的人物。更甚者,她虽出自武林世家,但玉娘子自燕南天失踪后就再也没露过面,那名单于她们也没用处。虽然张菁有可能是为了她的朋友慕容九,但是,慕容九这个被付出者不是更有嫌疑?
慕容九从未在江湖上走动,他对她知之甚少,印象全来自于寥寥几次见面。从这几次初步印象来看就只是个聪明却稚嫩的世家千金,但唯有她最有动机。
慕容家内部就有他好几个奸细,而且武林世家与江湖上的利益息息相关,这东西若是被他们得去了,善加利用,不但能防范于未然,更能让自己的地位愈加稳固。更何况,她还提到了张管事……这个几乎快暴露的奸细很有可能就是名单被盗的导火索!很可能是那个张管事透露了消息,不然她怎么知道他有可疑呢?
再仔细推敲她那几日的行为……慕容九说她是出来找小鱼儿回去与张管事对峙的,除了在当时花无缺要杀小鱼儿的时候用这个目的阻拦一下,后来却从未跟小鱼儿说过此事,……照她的话说,这个理由本就是她为了出来玩的借口,她可以不在意,不提起,但为何又偏偏在花无缺要杀小鱼儿的时候提起呢?而且,江府染上血腥与她何干,她为何要提醒花无缺这是江府不可失礼呢?前后矛盾……他对她和江小鱼的关系判定无非是江小鱼掉崖后她的反应,现在看来这判断实在是太草率了……她怎么看都像是在帮江小鱼逃过花无缺的追杀,偏偏花无缺听话得很!
那晚江小鱼被他抓住,他本可以立马杀了他,但花无缺和慕容九却突然出现……哼,又是慕容九,他们什么时候月下谈心不好,偏偏在那个时候?
再想想她之前在慕容山庄的时候——打断了他仁义的表演,让花无缺为她爹爹疗伤……看起来是十分合情理的事,又因为她不管移花宫的复杂背景而求助于花无缺而判定了她的稚嫩,现在考虑到她和花无缺的关系,恐怕没那么简单……而且无心而为的事偏偏次次都打断了他的计划,看起来几乎都合情合理找不到破绽,是不是太过巧合了?
怀疑一旦开始,便再也停不下来了……
慕容九实在是太危险了……一环接一环,若不是她因为名单这个诱惑跳了出来,若不是因为他现在翻出旧账来算算,什么都往坏处想,他可能永远不知道有这么一个隐在暗处的敌人,永远没将她看进眼里,直到阴沟翻船!
好一个慕容九!可惜,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终究还是被他揪了出来!今日是你的大喜之日,‘江伯父’岂能不来观礼呢?‘江伯父’定要好好欣赏一下这死人一般的婚礼!至于,张管事,不能留了……
“老爷!”一个小厮跑来,欣喜道:“九姑爷的花轿已经到了!”
慕容峪眯了眯眼:“是吗……”转身走进礼堂,笑道:“诸位朋友久等了,小婿的花轿已经到了,只是我这些闺女被老夫宠坏了,说是不会让人轻易的接走自己的小妹,只怕要折腾一番了,呵呵呵……”
“哦?人间九秀的名声如雷贯耳,在下实在是好奇八位姑娘要怎么刁难花公子,不知能否让我们都瞧个热闹?”
“没错,没错,婚礼就是要热热闹闹才行啊!”附和声一片,总算是有了婚礼该有的劲头。
慕容峪大笑道:“有何不可?难得一次自然是要闹闹的,只望我这些女儿莫要失了礼数啊!”
众人看见移花宫的送嫁队伍很是吃了一惊。
花无缺身着白底金边喜服,骑在白马上,面沉如水,看不出一丝新郎官该有的意气风发。身后跟着清一色身着淡黄色绸衣的少女,这些少女都是如出一辙的僵硬冷面,头上都戴着白色的花冠,位于前面的乐队手中拿的不是唢呐和铜锣,而是丝竹弦乐;中间抬着的花轿也不是普通的花轿,倒像是休息的软榻,外面罩上一圈月白的绣花帘布,宽大而透气,而抬轿子的少女长途跋涉,额间却没浸出一点汗珠;最后捧着鲜花,提着花篮的女子仿佛是因为花的鲜艳才添了几分颜色。
顿时,众人都交头接耳起来。
慕容峪因这些女子没有同以往一般身着与喜服相近的白色而微微缓和的面容又再次板了起来。
花无缺微微低下头,嘴角的苦笑一闪而过,心里却窒息般的疼痛——他没有想到大姑姑安排的竟是这样一场婚礼,知道之后却也什么也改变不了,只能按着大姑姑的吩咐像木偶一样……他是早已习惯,但九妹呢?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他被宽袖盖住的手早已死死的捏成了一团,静静的面对着慕容峪的不愉快,观礼的人的质疑,以及自己心中的煎熬……九妹,你此刻是否又和我一样?
花无缺等了半响,属于新娘的院门却依旧没有打开,众人都已经开始不耐烦,但花无缺却依旧面目平和,目光沉静,如青松一样立在原地,连一步都没有移动过。
终于,朱红色的院门缓缓开启,但盈盈走出的却不是身着白色婚服的新娘,而是八个光彩照人的绝代佳人。
这八人正是慕容九的八个姐姐。她们都身着颜色鲜艳厚重的宫鬓华服,步摇金钗,胭脂花黄,明显是刻意修饰过。
在场观礼的人都与慕容家有些交情,人间九秀不是没见过,但是却没见过装扮得如此整齐庄重,聚在一起的慕容姐妹。此刻都觉得眼睛一亮,十个中倒有九个呆住了。花无缺的眼神终于变了变,虽有些赞赏,但更多的却是疑惑和惊奇。
“人间九秀果真不凡,不知这最后一位九小姐又是何种风采?”
“这八位姑娘究竟葫芦里卖什么药?哪有婚庆之时穿的如此鲜艳的?不是打新娘子的脸面吗?”
“看来这新郎官想带走新娘子没那么容易,有好戏看了……”
场面又再次热闹起来。
慕容情莲步轻移,走在最前面,弯腰做了个礼,温和笑道:“我们与九妹一时依依不舍,倒让诸位朋友久候了,还请恕罪。”
她说的是这么温柔客气,面庞气质又是这么迷人优雅,在场的人又怎会在这样的佳人面前失礼?齐齐回了个礼:“夫人客气了。”
她又冲着花无缺一笑:“九妹夫不会介意吧?”
花无缺躬身扯出个笑容:“吉时还未到,不是姐姐们太迟,而是无缺来的太早了。”
慕容情笑道:“那我就放心了。”
花无缺顿时愣在了原地不知如何答话,这话本是客套话,但慕容情反到顺水推舟的接了下来。
“只是,移花宫地处偏远,不知花公子可曾听过我中原婚礼的习俗?”话里话外都将移花宫划到中原之外,仿佛慕容家的姑娘下嫁移花宫反倒是她们高攀了一般。
而移花宫理亏在先,花无缺只好苦笑道:“愿闻其详。”
慕容情点了点头:“每次婚礼的时候,娘家人总会出点难题来让新郎解答,一是表现出新郎足智多谋,新娘没有嫁错人,另一方面未免没有下马威的意思,希望新郎好好对待新娘,妹夫可听过?”
“略有耳闻。”
“既是如此,我们也不客气了。我们九姐妹感情极好,本来每人都有意考验公子一番,但又怕误了时辰,让诸位宾客久等,故就让我们最长的三个姐姐出三个问题意思一下吧。”
花无缺再次躬身道:“几位姐姐仁慈,无缺铭记于心。”
突听宾客人群中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