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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心里最深处的熙早,恐怕当时就急死了,也活不到今天。
过了没多久,两个姐姐要随母亲去驻守边关了,我也嚷着要一起去,但是母亲说我是男子,不能到军中去,在军中整天抛头露面的,过两年如何找婆家。
我才不要嫁人。我给父亲留了书信,带着师傅给我的长枪,男扮女装,一路偷偷跟着母亲她们来到边关。快到边关的时候,我带的馍吃完了,饿了好几天肚子。母亲见了我,又是吃惊又是生气,要把我赶回去,我在她营帐外面跪了一天一夜,最后两个姐姐也替我说情,娘终于让我留了下来。
当时大姐一到,便被任命为小都统,二姐也当上了百夫长,我却连个士兵也不是,但是只要让我留下来,我已经心满意足了,我要凭着自己的努力,证明给母亲看,男子并不会输给女儿家。
从那以后,不管大小战役,我都义无反顾的冲在最前面,从不叫苦叫累,慢慢的大家似乎忘记了我的男子身份,终于赢得母亲的信任,也赢得了军营里将士们的尊重,她们不再象开始那样因我是个男子而轻视我。
无数的冲锋陷阵,流血流汗我从一个小小的伍长当上了威震塞北的将军。看着身边的将士马革裹尸,一个个倒下去,埋骨在荒凉的边关,我才逐渐认识到战争的残酷,才真正明白作为一个军人肩负的责任。
四年后的一次战役我们中了胡人的埋伏,就是在那次战役中,我亲眼看着自己的大姐倒在了自己面前。我杀的眼睛都红了,可是敌人还是象潮水一样一层一层的围上来。在万马军中,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观察敌人的阵形,多年征战的直觉让我敏锐发现了敌人攻击的发动点,那个身穿裘皮大氅的身影后,不断挥舞的小旗。我毅然调转了马头,不再随大军一起向外突围,单枪匹马闯入敌军的阵营中。万马军中,我听不到母亲焦急的呼喊,看不到在我身边纷纷倒下的敌军,感受不到刀枪伤在身上的痛,眼前只有自己的目标。
那天我一枪结果的是胡人的心目中军神扎瑞合——可鲁大汗的亲弟弟。敌军折损了总指挥,阵营大乱,母亲趁机杀了个回马枪,重挫敌军。胡人大军撤退,终于结束了持续几年的战乱,为边关赢得了暂时的平静。
那一战我一战成名,那一战我失去了最亲的大姐。
战后皇上嘉奖,准我回家探亲,回到京中时我已年近十七。那一年的顾飞颜也高中状元,名满帝京,人们把我们两个人并称为双颜公子。
一时之间上门向我求亲的人络绎不绝,其中就包括那个呆霸王顾飞凤。母亲虽也不喜那顾飞凤的为人,但是摄于顾太师的权势,有意答应她的求亲,我却宁死不从。
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不愿把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手里,不愿把自己后半生交在一个整天无所事事,欺女霸男的人的手里。当时母亲无奈叹息着说,不知道上辈子欠了我什么债,生了我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不安于本份的儿子,早晚这个家要毁在我的手里。
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世上男子的命运就这么苦?
还记得给大姐定亲时,在我家门口呆站了一整天的那个伤心身影,大姐与他两情相悦,可是因他家贫,最终大姐迎娶进门的是大姐夫——太守家的公子。可是大姐却与姐夫婚后却甚是疏远,新婚之夜竟然一夜未归。至今我还记得大姐夫哭红的双眼。直到大姐阵亡后,也从没与大姐夫亲近过。但是大姐阵亡后,大姐夫还得留在府中为大姐守寡,直到我家出事后,怕连累他,母亲给他写了休书,才将他送回家去。
这世上稍微有些身家的女子就三夫六侍,对男子的恩爱转瞬即逝,男子却要从一而终,不能有丝毫怨言,否则便是犯了七出之条,受到世人的唾弃。便算是象娘亲这样的,因常年征战,并未纳侍,在边关也见过她招军奴侍寝。每次军中犒劳三军时,便是那些在边关做军奴的苦命男儿的地狱,而我救不了他们,只能躲起来假装不知。
为什么这个世间这个不公平?
在家休假的日子里,有一天芷心来找我,约我第二日到府外一叙。她神情闪烁,举止甚是奇怪。她走之后,我在书桌之上发现一张纸笺,上写着:“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别经年,思君若狂。”
我知道了芷若的心事,但是我却只把她当作知交好友,她的表白让我很无措。我不知道该不该答应她,想起了几年的同窗之谊,当时我曾想嫁给她是不是总比嫁给一个陌生人要强?
第二天我在若兰湖畔见到了芷心,她问我嫌不嫌弃她家世平凡,问我愿不愿意解下战甲嫁给她做她的夫郎。
在她抓住我手的那一刹那,我慌乱的挣脱了。……不应该是这样的,我强烈的意识到她不是我心目中的良人。
我的妻要能与我并肩马上,驰骋塞外,笑谈风云。我不求她身份尊荣,只求她对我一心一意,与我两情相悦,生死相随。如果找不到这个人,我宁愿终身不嫁,孤独终老。
那个人不是芷心。我拒绝了芷心,我和她只能是朋友。
当时的我少年气盛、意气风发,又怎知道这世间的男子地位低微,又岂是心志坚强就可以改变的。世事难测,又有几个男儿可以把握自己的命运,与心仪之人地久天长。
第45章
当时的我少年气盛、意气风发,又怎知道这世间的男子地位低微,又岂是心志坚强就可以改变的,又有几个男儿可以把握自己的命运。
不久我的心高气傲,我的不甘心果然给家里惹来了祸事。顾太师因嫉恨我推拒了顾飞凤的求亲,觉得失了颜面,借着硕亲王谋反一事,硬给母亲安上涉嫌同谋的罪名,查抄了我的家。父母被流放,二姐亡命天涯,而我被贬为罪奴。
那天我身戴锁链,被迫跪在官府的拍卖台上,等着被京中的官宦人家买入府中为奴。而台下顾飞凤应了价,谁敢再开口和她争?我从来不服输,誓要做把握自己命运的强者,那天第一次感到了对自己命运的无能为力。
这一次看起来文弱的芷心又一次救了我,她不畏顾飞凤的权势,公然和她叫价竞争。顾飞凤没想到她敢出来捣乱,叫家丁去打芷心。我被锁在拍卖台上,心中焦急却救不了芷心。那次芷心的头被打破了,至今还隐隐可以看到一道疤痕。我感于她对我的深情,但是却无法回报她所希望的情感,这辈子我欠她的都无法还清。
那天的拍卖被迫中断了,幸亏后来雍王体念我谢家忠勇,出面将我收入雍王府为奴,才使得我免于落入顾飞凤手中的厄运。
可是雍王君却因为芷心为我受伤的缘故,从一开始就对我存有偏见,对于我作为一个男子,却整日抛头露面也很是不喜。我在雍王府中白日戴着锁链干活,晚上被单独锁在马棚边的小屋里,因为王君不喜欢我,下人们也不与我说话。
我整天在屈辱和孤独中度过,但是我却觉得我受的苦不及补偿我罪之万一,每每想起颠沛流离的家人我都心如刀割。如果早知道因为我不切实际的梦想会害她们至此,当初我还会不会那么坚持?我不再是那个年轻气盛的少年,苦难让我懂得了隐忍,懂得了放弃和牺牲。
来到雍王府一年后的一个秋风瑟瑟的清晨,我遇到了醒来后的熙早。她长高了,人显得格外消瘦,眼中没了当年不可一世的跋扈,我几乎认不出她了。
我以一个下奴的身份跪在了路边,当时她用手熟捻的托起我的下巴,理所当然的好像她是我的女主人一样。这个动作又让我想起了过去的她,我本能的抗拒着想摆脱她,可是她显然根本记不得我了,看着我,嘴里却叫着一个陌生的名字“华庭”。我至今还清楚的记着这个名字,记得她在呼唤这个名字时,眼中不容忽视的深情。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华庭是谁,为什么呼唤着这个名字时,可以让她流露出如此的深切的感情?我不敢问她,我怕我自己只是一个影子,一个替身,原来我也有如此胆怯的时候。
那天晚上,她居然跑到我睡觉的小屋来找我,又一次把我认成华庭。我假说是第一次见她,她居然信以为真。看来她是真的不记得我了,这样最好,昔日同窗时本无交集,更何况现在的我身为她府上的罪奴,与她身份悬殊,我不想与她再有任何瓜葛。而她知道我并不是她嘴里所说的华庭后,却说仰慕怜惜于我,想和我成为挚友,言辞恳切,临走还赠我伤药,那天的熙早让我感受到沦为罪奴以来的第一丝温暖,她完全没有了往日的专横,我感动之余,甚至怀疑她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她都没有再来找我,可是,每天清晨我扫地的时候,都可以看到她出来跑步练功。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她如此勤奋,一段时间以后,她从当初的弱不禁风逐渐变得容光焕发起来。我的心情就好像是天天看着一株枯黄的小苗,逐渐在春风里抽出绿芽,终于开出了璀璨的花朵,虽然我不曾浇过水,但是作为一个旁观者也不由的替她感到骄傲。看着花朵越开越艳,我的灰暗的罪奴的生活似乎也多了一点亮色。
有一天熙早忽然来找我,说自己不会游泳,装作失足坠落水池中,结果我跳下水救她,反而被她拉上岸来。后来我才明白原来她为了替我除去锁链,特意使了苦肉计。她那时身体刚好,便为了我下到那么冰冷的水中,我现在想起来还又是感动,又是心疼。就是在那天,她为我除下沉重的锁链,她给我披衣取暖,也许从那时起,她已经开始偷偷进驻到我心里了吧。
从那天起,我开始和熙早还有卫承枫一起练功,那是我在雍王府最快乐的一段日子。我们一起练功,一起谈天说地。在那段日子里我认识了一个全新的熙早,她无拘无束,她开朗豁达,她将一个新奇的世界呈现在我眼前。她所说的那些东西是我从来没听过,想也想不到的,而那正是我一直向往而无法企及的。我深深被她吸引,和她在一起我很高兴。
她从不把我视为低贱的罪奴,她把我视为朋友,视为伙伴,她尊重我,关心我,却从不以高高在上的姿态怜悯我。
我因长年身在边关,条件恶劣,在王府的一年中,又睡在阴冷潮湿的地上,寒症入体,每月那几日都腹痛难当。我不想因为身为男子的不方便给别人添麻烦,习惯了一个人承受。作为罪奴,我每月月事用的棉布也没人给,我又不想开口要,只好从自己的唯一的衣服上撕下布条来用。可是熙早身为女子,却能那么细心体贴的亲手给我端汤送药,还毫不避讳的送棉布给我。
我的心渐渐沦陷了,见了她我的心会跳,我对她产生了不该有的感情,我从心里鄙视自己的痴心妄想,也许她只是把我当作朋友来关心。所以当有一天,她送给我一身绿色的衣袍,还约我共渡中秋之时,我欣喜非常,原来她对我也是不一样的。
可是一切都被我搞砸了。中秋那晚,我思亲心切,托芷心送信,被顾飞凤看到了,她污蔑我与芷心私通。心知身为罪奴,私通书信被视为重罪,我有口难辨,又担心连累芷心,幸亏熙早又一次机智的搭救了我。
但是熙早也因此对我产生了误会,从那晚以后,她明显的疏远了我。她开始早出晚归,很少来找我,也不再和我一起练功了。那晚我身受杖责,但是身上再痛也没有心里痛。我想向她解释却无从开口,后来也不再想辩解,也许这样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