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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黎家真是银子多的没处使啊,请个鱼塘守卫,也要请这么仪表堂堂的男子么?那要是家里伺候的家丁,岂不是要文韬武略、满腹经纶了?
不过细想一下,黎家那位远在皇都做生意的公子哥,倒也的确是个文武全才,想必跟在他身旁的书童、护卫什么的,也都个个样貌不凡吧!
可面前这位爷居然要她进屋去脱衣服!这叫她一黄花大闺女,情何以堪!
015 他是少爷?
更新时间2012519 17:48:11 字数:2132
蹩脚的被那看守鱼塘的男子赶进小木屋,他扔了件男装到花木棉手上以后就出去了,倒是花木棉自己想太多。最后唏嘘着换下湿衣服,点了炕火,架起木棍开始烘烤,忽的又才想起外面那人也下了水,浑身都湿透,把他晾在外头吹冷风似乎不太厚道。
正琢磨着要怎么开口把他喊进来,那人却是毫不避讳的自己推门进来了。
小木门“吱呀”一声,花木棉的脸也跟着惨白,虽说自己穿着衣服,但毕竟毫无心理准备。
“你……你要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烤衣服呗!为了救你,我这一身衣服都打湿了!”
就见那落汤鸡似的一个人儿,走到炕边,侧身对着她,就开始宽衣解带,一双眼睛好像时不时的往花木棉这边瞟。花木棉如临大敌,觉着这男子随时都有可能虎扑过来,终是忍不住神经兮兮大叫了一声,用力推了下那人的后背,刚暖和下来的双手触碰到那人冰凉略带着湿意的裸背,她浑身打了个激灵。
“阿……阿嚏!”她条件反射地揉鼻子。
男子忽的侧身看向他:“你好像真染上风寒了?身子这么娇弱,也敢泡到水里去捉鱼!”
她也不是存心的好不!还不是某肇事者一声大呼,把她给吓得脚底哆嗦了……
花木棉忽然看见那男子胸前两点殷红,已经窘得无地自容,感觉那人要意图不轨,于是就毫不客气的再用力推了他一把。
这一回,那男子是完全没做好心理准备的,整个光溜的上半身就往后边倒去。左腰正好和炭火来了个亲密接触,“跐溜”的一声,都能听见皮肤被火拷到的声音。男子吃痛的闷哼,猛然弓起腰,宛然一只受伤的小公猫。
“我救了你一命,你却要杀我?”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花木棉,左手紧紧捂住腰部伤口,说起话来都没了先前的气势。
花木棉也不知道今天自己是怎么回事,总是冒冒失失的,鱼没捞到不说,还误会了救命恩人,差点把他推进火里。花木棉焦躁不已,嘴上又想不出道歉的话来,就转身一溜烟的跑出去了。
那男子心中郁结:“这丫头怕是有被害妄想症吧……”
眼睁睁看着人消失在视野之外,他只得闷闷不乐从地上爬起来,随手找了块棉布,沾了清水,把伤口擦拭了一下。还好只是皮外伤,并不碍事,就可惜伤口有点长,怕是要留疤了。
转眼看了下那木架子上面,女孩儿的衣裙都忘记拿走了,不禁嘴上浮现一抹笑意。
过了一会儿,小木屋进来两个壮汉,长得虎背熊腰的,穿着灰色短衫、麻布裤子、草皮短靴,一看见屋里裸着上半身正在烤火的男子,忙抬手作揖:“黎少爷!少爷什么时候来的,小的们给您沏壶茶!”
“别忙活了,我这就要走。那木桌上叠着一套姑娘的衣服,是刚烘干的,你们可要收好。若是一会儿有个十七八岁,约摸这么高,”男子比了比手势,表明那姑娘比自己矮差不多一个头,“扎着辫子的姑娘过来要衣服,你们二人不许为难她,把这衣服还给她便是。”
“是,小的领命!”两个看守人异口同声的答道。
“还有,鱼塘里有个大竹篓,也把它打捞起来,还给那位姑娘。”
“是!”
他点头笑了笑,从木架上也取了自己的衣衫,穿束好后,心里还在嘀咕:“幸亏我是从镇上买了一套新衣服后打这儿经过,要不然那个怪脾气的丫头铁定得光着身子冲出去了!”想到这里,他又觉得十分有趣,抖抖袖子上的灰尘,这才扬长而去。
身后两个看守人皆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自家少主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看了下那桌上的女衫,想来又是自家少主人一桩风流债,便也没放在心上。
到了快午时的时候,果然来了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身上穿着男人的袍子,那衣角都拖到地上去了,袖子更是长出来一大截。她额前碎发乱糟糟的糊成一块,脸上还有泥渍,显得十分狼狈。那两个看守人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家少主人的品味变得这么低下,也有点太饥不择食了吧!
都怪花木棉跑的急,脸也来不及洗一下,才逃到小溪边上烤了那条小黄鱼塞牙缝,忽然看到自己长长的盖过手背的袖子,才想起自己的衣服忘记拿了。如果就这幅德行跑到棉花田里去采棉花,指不定会被旁的人说什么闲话呢。索性又原路给折了回来。
“不就是见个有暴露癖的下人么!他长得再好,左右也只是黎家一个下人,量他也不敢对我怎么样!”花木棉一路上都在嘀咕这个问题。
要是她早能想通这些,方才也不会撒丫子一顿瞎跑了。这会儿跑回鱼塘的篱笆门处,敲了半天,却是两个面生的壮汉走了过来,一脸鄙夷的瞅着他。
“两位爷,我是来取衣服的。”惶恐的看了看他们,又怕他们把自己给赶出去,花木棉忙开始套近乎,“方才我来过,另一位爷认识我的!”
那两个看守人听了这话,相视一笑,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姑娘稍等。”其中一个壮汉进屋取了衣服,还是整整齐齐叠着的,然后走出来递给花木棉,“是这套不?我们少爷特地嘱咐了要将这套衣服亲手交给姑娘。”
“还有这个竹篓!”另一个壮汉说着,从鱼塘便拿过来一个大竹篓也递给她。
花木棉也没多想,赶紧接过手,毕恭毕敬的道了声谢,转身就走。
这鱼塘她是决计不敢再来第二次了,还好几个看守人都算性子温和,没去给黎老夫人告状。
才走了几步,觉着有些不对头。为什么同样是鱼塘的看守人,有的就长得那么玉树临风,堪比潘安,有的却粗眉大脸的,一副苦逼相……
如果她没听错的话,方才那个壮汉守卫好像说什么“我们少爷”来着!而且还是“特地嘱咐”!难道,那男人是黎大少爷么?
016 真是好料子
更新时间2012520 20:00:20 字数:2192
不可能吧,沧琴不是说了,黎少爷人在皇都做生意,怎么会出现在这棉花田庄里头呢。
花木棉用力甩了下脑袋,把自己的猜测掐死在摇篮里。
好不容易找到个杂草丛生的地方,可以藏在深草后面把衣服给换了。换下来的那件男装长袍,她用小手摸了下,质地还真不错,先穿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只觉着长了,却不知是这么好的蜀锦料子。她把那件袍子又拿到小溪边去浣洗,好歹把袖口的污渍和底摆的泥巴给洗干净,索性一时半会儿她也不打算折回去还给人家了,干脆就先留着吧。
她可不是贪心,这么好的蜀锦料子,她自己也算半个内行人,估摸一番大约值个七八百两银子,到时候肯定得还回去的,不然她自己也会良心不安。
就是心里有些小嫉妒,看看人黎氏世家的家底就是厚,随随便便一个看守鱼塘的男人都能穿得起这么好的布料,再看看她自己,田里走一遭,大伙儿还喊她一声“花大小姐”呢!结果一个大小姐的命怎么就这么苦!
才把衣服拧干了晾在背后的竹篓上,下了棉花田,果真就听见边上有人唤她。
“花大小姐,今儿这么晚才来呀?是吃过午饭了才过来的吗?”是个中年农妇的说话声,不过她笑的和颜悦色,言语中也并无讥讽或是责备,因为这泼辣的农妇天生说话都是这副腔调。
花木棉摸了下自己的肚皮,还是瘪瘪的……
吃了条烤黄鱼,算作午饭了吧?她也不打算解释那么多,只是点头亲切地笑了笑:“尤姐姐好,今天收成怎么样,地里的活计忙不忙?”
这话是她历来都得问问的,就像是一家人问今天吃了饭没昨晚睡得好不好一个意思。
花木棉跟这些老的少的采棉女关系都很融洽,尤其是这个被她唤作“尤姐姐”的农妇,快三十岁的女人了,脸上皮肤有些粗糙,双手还都是茧子,但能看出相貌不错,十七八岁的时候说不定还是田庄里的一枝花呢。
尤氏的丈夫也在黎家做打杂的下人,靠一身蛮力挣钱,两口子基本上都是吃着黎家的钱粮,日子过得还算中不溜秋。
尤氏也是例行一般点头示意,忽的又凑近过来,神秘兮兮的问道:“大小姐,你背上挂着的这件袍子,我摸着布料还挺舒服的,是要拿去镇上卖的吗?”
她不曾穿过奢侈的衣料,还当这是花木棉众多绣品当中的一件呢,只是心里暗忖着:大小姐的手艺是越发好了,哪天趁着大小姐心情好,也让她给自己做一件。
花木棉脸上自然就窘迫了一会儿,那小手才刚掰开一块棉铃,就僵住了。
后来粗略地想了想,尤姐姐是外行人,也不可能盯着她问半天,于是就悠悠的说:“我哪有这么好的本事,我是前几日挣了些银子,在集市上买的,打算送给爹爹来着。”
“买的?”尤氏十分不解,按照花大小姐的性子,怎么可能乱花钱买衣服呢,她完全可以自己做一件的呀。转念一想,眉眼间顿时浮满了笑意:“我知道了,是不是花老爷马上要五十大寿了,你专程去买件现成的,好图个吉利啊?”
话都被别人给说圆了,花木棉哪有再强辩的道理,自然是一个劲儿的点头,然后手里唰唰唰熟练地摘棉花。看着那一团团白絮拢在手中,又放进竹篓,她觉得十分有成就感。
她今日下田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往常这个时候,一天的活计都完成一半了,所以花木棉瞅着漫山遍野忙碌的背影,忽然感到轻松无限。
再过两日,她就不用披星戴月的跑来采棉花了,等丰收的时节一过,就可以觅得半月清闲。
她哪里知道,尤氏一双惨兮兮红彤彤的眼睛瞅着那件衣服,别提多羡慕,要是丈夫也能买一件给自己,她做鬼都无憾了。就是花木棉买的这件衣服色调有点奇怪,却又说不上哪里怪,反正就感觉不是五十岁的老人该穿的衣服,倒有点像年轻小伙子穿的。
“诶,我说大小姐,听闻花老爷病了好些日子,最近病情可有起色?”尤氏面露担忧之色。
采棉女们每次去大库房交完货,都会三五个聚在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然后拉家常。这花老爷病倒的事情,她们也是一传十十传百,还不是因为连日来都是大夫人在掌事,却没见着花老爷抛头露面。
“谢谢尤姐姐关心,我爹那是老毛病,指不定过几日就好了,你们也别记挂在心上。到时候爹爹大寿若是要宴请乡亲们,尤姐姐还得记着叫上大伙儿来玩!”
花木棉喜欢热闹,花老爷也是一样。她只盼着爹爹的病能快些好起来,让这场寿宴冲冲喜也是好的。
过了一会儿,又有几个采棉女围过来了,都是平日和花木棉交好的刀子嘴豆腐心的女子,花木棉心知肚明,她们大多是冲着那件衣服才好奇而来的。最后干脆一一许诺,等忙完了这一阵子,就给她们几个,一人做一件衣服。
几个采棉女欢欢喜喜地一顿乱侃,这午后采棉花的时光就过得特别快。
这日是晚霞还没出来,大家就忙得差不多了。花木棉不敢招摇着背着那件衣服走回去,看着衣服已被风干,就叠得整整齐齐,塞在竹篓最底下。左右看看都没看出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