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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
常乐跪下求饶:“是是是,常乐愿为美人效劳。”
许娥心灰意冷,转身离开,六神无主的走在回宫的道途。宫墙还是过去的宫墙,往昔是侍女太监相伴左右,今日却大有不同。刘骜不见自己,可是琰儿把自己供了?他若知道,处罚自己也好恨自己也罢,就怕他连搭理自己的心思都没有。
常乐松了一口气,入殿禀刘骜:“陛下,许美人走了。”
刘骜揉着太阳穴:“令庖厨给她做份丰膳,安抚她失亲之痛,再加她俸禄,赏赐千金,莫让她以为朕冷落了她。”
常乐:“是。”
“远涤宫那边可有异动?”
“只见皇后和昭仪在打扫寝宫,不见有什么异常。”
“令郑太医看去。”
“是。”
此时另一个小太监进来通报:“皇上,淳于长请见。”
“不见不见,”刘骜烦躁的挥着手,“他到底是许娥的姐夫,必是替她来问许琰,打发了走。”
于是乎,常乐又出去跟淳于长说了一通,好不容易才把他说走。不巧今天来面圣的人多,淳于长走后不久,王莽便来了。但王莽来的目的不同于之前来者,他素来不问后宫之事,只兢兢业业处理自己的职务,此番前来是想搏得刘骜放权,去做一些自己无权触及的政事。
常乐一视同仁把王莽挡在了宫外,尽管王莽阐明自己的来意,常乐还是无奈的叹道:“皇上心情烦躁忧虑,在气头上,大人还是别觐见了好,进去了,皇上不允大人是小,怕是会把大人怒斥一番。”
常乐机灵,知道王莽与淳于长水火不容的敌对关系,为了更快的把他催走,常乐走近王莽,俯身鬼鬼祟祟的小声道:“刚才淳于大人为许美人求见皇上,把皇上气得脸色都绿了,皇上怒骂着,说他不识好歹,大人你可得谨慎着些了。”
王莽是审时度势之人,态度谦卑,识相的拱手作揖,“多谢公公提醒,待陛下心情好了,还望公公为本官在陛下面前言及一二。”
常乐满意的笑了笑:“大人放心,奴才一定会向陛下转达你的意思,大人请回吧,我也得去庖厨吩咐他们给许美人备份午膳。”
常乐辞别王莽,转身刚走几步,就被王莽叫停了脚,王莽一时想到了什么,“公公请留步。”
常乐脸色暗淡硬僵,但转头一瞬立即换上了亲和的微笑,“大人还有何吩咐?”
王莽和颜悦色:“为答谢公公,且让本官为公公走一趟庖厨吧,公公事物繁忙,本官愿意为公公出一份力。”
常乐自然不会介意,求之不得,“那就劳烦大人了。”
“公公说哪里话。”
——
晌午十分。
“美人,午膳已备好了。”小侍女看着许琰倚在风口守望,不忍她身子单薄,劝慰道,“陛下还是在乎美人的,这不是赏赐美人千金了么。”
“千金?俸禄?呵呵,你不懂陛下,”许娥倚着门柱,像偎依在一个可靠的臂膀里,回忆起往昔,自言自语,“他不愿见你的时候,赏赐得再多都只是冷冰冰的安抚,便好心安理得的关怀其他的女人,他若是在乎你,他不见你不赏你,却会日思夜寐,那女人关在掖庭,他就会想着掖庭,那女人关在远涤宫,他就会想着远涤宫。你们眼里,看似他赏我却是敷衍我,看似罚了赵氏,却在护着赵氏。”
天气温宜明媚,但在许娥眼里并不融洽,她转身走回寝宫,是有自弃之意,长叹:“从来是多情女子薄情汉,斟酒……”
桌上放的是刘骜恩赐的丰盛佳肴,许娥唯独喝着闷酒,一饮便是一盅,奈何侍女怎么劝都无用,还被许娥怒喝遣走。
淳于长有负许娥所托,垂头丧气的从甘泉宫出来,辗转一遭后才到此回禀,“皇嫂,臣无能,皇上并不肯见下官。”
“罢了,”几盅酒下肚,许娥已是恍恍惚惚,本想借酒消愁,结果却是仇恨倍生。“你也坐,喝酒。”
淳于长面对许娥紧张坐下,许娥风韵不俗,曾是大汉皇后,淳于长对于这个温婉尔雅、又位高权重的小姨子早是爱慕不已,时下面对这堕落的女人,不乏有怜悯之意,“下官惭愧,不能为皇嫂分担半分忧愁。”
许娥为淳于长斟了一杯酒,晃着手不慎把酒撒在了杯外。“当初我被囚禁冷宫,听琰儿说你没少替我在陛下面前求情,都不曾感谢你,如今敬你一杯。”
淳于长见许娥迷迷糊糊,醉红的脸瓣如娇羞的桃花,亦酥亦脂,秀色可餐。淳于长按捺不住内心的躁动,邪念顿生,胆怯的四下张望,不见有人更是激动不已。他早想抚摸她似璧似玉的纤手,这皇后的肌肤定不是寻常女子所能匹及。淳于长小心的试探:“皇嫂,皇嫂醉了?”
许娥不支的撑着桌面,愈来愈看不清眼前的人物,朦胧中似乎看到刘骜的光影,他犹如带着三月温阳般的微笑,空气也似乎回到从前,伴着蔷薇青涩的芬芳。她渴望着,情不自禁抬起了手,想触摸这梦一样的幻觉……
“皇嫂……”
淳于长受宠若惊,眼前的女人满目柔情,风情万种,冰凉的手主动抚在自己的脸庞,他心里飘飘然,身子也蠢蠢欲动,这是皇后的宠幸,可是帝皇的待遇。
淳于长迫不及待的合上许娥的手,人性的冲动让他忘记了人伦礼数。美人在怀,怎还有心思顾及那么多是是非非。
身在花月下,纵死也风流。
王莽静悄的来到许娥宫外,拦住一个正要进宫门的侍女,鬼祟的把一摞黄金塞进侍女手中,语气威胁道:“你进殿后无论看到了什么,如实去禀报陛下,不然你会被视为同犯。”
侍女恐慌,愣愣的点了点头。
——
“禀,禀禀报陛下,许美人她,她……”
常乐冒失的跑进来,差点绊倒。
刘骜放下手中王莽呈上来的弹劾淳于长的奏章,列数了淳于长贪污受贿之事,刘骜看得已然不厌其烦。“好好说话,什么事大惊小怪。”
常乐吞吞吐吐道:“许美人跟淳于大人光天化日之下,苟……苟合!”
刘骜手中的奏章掉落,思绪翻涌了一瞬后恢复了安静,时间恍如静止,使他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静谧得了无声息。
常乐见刘骜失了魂,唯唯若若的问:“皇上,皇上……”
他和她欢好的曾经蓦地出现在脑海,一切仿佛就像在昨天,他们年轻气盛,安享荣华,然而……刘骜忽的起身踢翻桌案,桌子砸碎在墙角,发出剧烈刺耳的哐当声,吓得所有宫人全数齐齐跪下,不敢抬头。
空气中弥着腾腾的杀气,似乎有一双凶煞的眼睛在凝着每一个人,盯得宫人心惊肉跳。
常乐:“皇上,要……要息怒呀!”
刘骜气急败坏,握紧着拳头,指甲不长却也陷入肉理,鼓着气如发怒的猎豹,“把淳于长杖毙。”
“是,那许美人如何处置?”
“且囚禁冷宫。”
104 许娥殁
郑太医一如既往提着大大的药箱出入永巷,此时正去往远涤宫给赵飞燕请脉。看护孕妇一说只为掩人耳目,郑太医真正的目的是给刘骜捎话。
郑太医做人细致谨慎,把药箱轻轻放在了地上,取出丝绢捂在赵飞燕腕上,毕恭毕敬的给她把脉,把程序客套的走了一遭。
赵飞燕私下有话与郑太医说,把不古支开到殿外打扫庭落。
赵飞燕身份已不抵从前,不能再骄纵跋扈,谦卑的给郑太医倾上一盏茶,答谢道:“劳烦太医为本宫捎句话给皇上,谢陛下不杀之恩,也感谢太医当时为我隐瞒。”
“娘娘甚是聪慧,想是料到老臣会隐瞒不报才出此计策。”郑太医谨慎但并不拘谨,畅快的喝下一盏茶后将杯子递于赵飞燕,请她再倾一盏,语重心长道,“有心掩瞒则必有私心,老臣私心保全皇后与昭仪,亦为保全太后尊严,殊不知大司马何意,娘娘可知那王根心思。”
“既然太医舍命护我姐妹,本宫便实不相瞒,”赵飞燕倾下身小声道,“王根觊觎皇位,想讨好合德劝陛下立太子呢。”
“原是这样,”郑太医似有所领悟,转了话题,“老臣有一事不明,娘娘既然说下了这个慌,可为日后铺好了路子?到时候没有龙嗣,娘娘该如何自保。”
赵飞燕仰首叹了叹气,侧身看了正在院里除草的不古,目光温和,“得罪了太后还哪敢贪生。”说罢换上肃穆的面容,整理了衣冠,郑重的给郑太医行稽首大礼,“求陛下把合德贬为庶民,放她归市井做一世平民。”
郑太医忙的扶起赵飞燕:“娘娘使不得,论官爵老臣还不及娘娘,受不起这大礼。”
赵飞燕洒着泪滴俯身不起:“本宫待罪之身不能见到皇上,求太医转达。”
“好好好,老臣会与皇上说去,娘娘快起来。”郑太医宅心仁厚,视刘骜为自出,自然视赵飞燕为媳,眼里是对后辈关怀的目光。
赵飞燕抹了眼泪再次谢了郑太医,重新坐正身子。郑太医把大药箱提到赵飞燕身前,面露喜色道:“陛下还是念着娘娘,让老臣给娘娘带来份惊喜。”
赵飞燕十分意外,刘骜能搭理自己已是万幸,她万万不敢再奢求他的什么惊喜。赵飞燕触摸着药箱,这药箱与普通的药箱不同,是镂空的遮盖。“是什么呢?”
“娘娘打开看便知。”
郑太医面容慈祥,令赵飞燕心生宽慰,她慢慢揭开盒盖,看到里面存放的东西竟吓了一跳,里面并非蛇虫鼠蚁,但比蛇虫鼠蚁来得更让她触目惊心,里面居然是一个熟睡着的脸色红润的婴儿。赵飞燕吓得差点叫出了声,连忙捂住了嘴,“太医,这……这是?”
郑太医:“是笑儿,可惜不是皇子,是冯无方的孩子,那日陛下去审许美人,许美人便招了。”
“笑儿不是……难道!”赵飞燕喜极而泣,满足的看着药箱里的孩儿,虽不为人母,但眼里满是母爱的柔情。笑儿努着粉色的雀儿般的小嘴,似乎梦见母亲给自己喂乳,赵飞燕极想把它揽入怀中,又怕惊扰它甜甜的酣梦。
孩子清纯,看着它,赵飞燕心中的仇恨烟消云散,一时间,她感知自己是极幸福的人,“皇上真知我心意,本宫有愧于他。”
“天意,恰是那天皇上令老臣携笑离开,怕是晚一刻笑就命丧人间了,”郑太医想起那天的景象,不忍心惊。
赵飞燕诧异的看着郑太医:“难道那刺客不是陛下派遣演戏的人?”
“非也,”郑太医抹一把额角的汗水,“是真正的恶人,来取笑儿的命,皇上是想令笑儿出宫做一介平民百姓,说到底,还是皇上救了这孩子一命。”
赵飞燕的喜色瞬间转换为焦虑:“那刺客是谁的人?太医,这孩子你快带走,宫里不安全。”赵飞燕能见上刘笑一面就已经满足,不求长伴它左右,只要孩子能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