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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留下那三颗蜡丸,表面上是帮助自己治理宋国,实际上,是在帮宋国避过战争的锋芒!
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你知道会有今时今日的局面对不对?”
步真垂下眼帘:“是!”
“所以你弄那三个破计策拖住我,让我一心治理国家不管其他,对不对?”
这一次,步真眼底有了讶异,大概没想到她能看出来,甚欣慰的点点头:“是这样没错!但千算万算也没想过你会来罢了!”
一招走错,满盘皆输,原本局势一直在他把握中,甚至连死亡人数都已经精确的归纳在一定范围。哪里会想到,这个傻瓜会前来参战?打破他的计划不说,更弄得如今难以收拾的局面!
“你这个王八蛋,为什么什么事都不告诉我,让我一个人在那猜来猜去,你当我跟你一样,什么事都会看透的么?”安心吸着泪,对着他耳朵一阵猛吼。
步真被吼愣了,却听她继续道:“什么事都不说,自己在暗地里安排,你当我是什么?我有那么聪明么?我有那么聪明没有?”
空气的冰霜好像一下子融化成冰水,潺潺倾泻下来,带来一片生机盎然!
步真眨眨眼,低哑一句:“你现在就很聪明了!”
最起码看破他的用心!
安心一下子萎靡了,大概刚才吼的太过用力,这会子全身虚脱,坐在柔软的裘皮上,看着自己的手,轻轻开口:“那还不是被你逼的!”
一直以来她都没怎么用到脑子,在琅邪身边时,任何事都不用她来操心,琅邪吭哧吭哧帮她做好了。
跟夜旒熏也一样,凡事为所欲为,一切只凭喜好。那段时间她一直颇为得意,觉得自己穿越一次绝对的超值。
雪千寻更是宠溺有佳,还没能等困难到来,便帮她解决了。
他们为她营造了一个象牙塔,把所有的困难都挡在外面,美好的统统推到眼前,让她误以为自己多有能耐,而这种假象却被步真一下子打破了。
是他,告诉自己,人心隔肚皮,什么事都能发生。是他,亲手将她推离象牙塔,面对外面的种种。也是他用一种最最真实的切身体验告诉她,这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
被逼到一个份上,人体内的潜能就会迸发到令人吃惊的地步。如今,她就是那个被人逼出潜能的倒霉蛋!
步真叹口气,上前将她抱进怀里。唇在她额头上扫过:“若这么看,本事最大的还是我才对,逼一逼就能把个笨蛋变聪明,干脆这样,以后我再多逼逼你,看看能不能变的更聪明?”
这句话略带点玩味的意思。
安心哀怨的看他一眼,用头撞了他下巴一下:“别在那岔开话题!现在我要问你问题!”
步真耸耸肩,示意她经管说!却迟迟听不见下文。
安心揪着衣角,偷偷瞄他一眼有些惴惴不安:“这一次要不要……脱衣服啊?”
漆黑眼眸一暗,步真微微扬起唇:“我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如果你要脱光跟我谈问题,我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步真!!!!!”
他用手指指安心的脑袋:“没事动动脑子,说些听不懂的傻话!”
安心在步真身上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小手下意识的圈住他的脖子:“其实吧,我觉得你挺阴险的!”
开场白十分尖锐,步真只是扬眉,没多少吃惊表情,示意她继续。
“你谋划无双,统统都在你预料之内,我觉得,如果你想要这天下,不必那么麻烦的!”
“恩!”他点点头,不否认也不承认。
“那为什么……为什么要帮我呢?我觉得你的感情跟公事应该分的很清才对!”她小声道。
“你觉得我帮你有所图谋?”
“一开始是这样啊,都是你把我弄得谁都不敢相信了,疑神疑鬼的。”
“怀疑本没有错,只是总该有个证据才是!你什么证据没有,不是疑神疑鬼那是什么?”步真有些嘲笑道。
“那你说啊,你为什么要帮我,又为什么要帮宋国?”
“为了天下太平你信不信?”一如既往的半开玩笑,半认真,让人一时间分不出真假!
“然后呢?”她这次相信他,没有原因,没有理由。
仿佛感受到安心毫无依据的信任,这让他颇为高兴,大手将她拎起来,撑开她的双腿,让她跨坐在自己身上。
安心突然被他抱紧,温暖的拥抱好像要把她心底最后的那一点点隔阂都蒸发掉。
如今他们。口口紧贴的一点缝隙都没有。
暧昧的相对,没有让步真有一丝不自在,安心也是,好像这种拥抱早在某一天,某一个时辰就已经习惯的!
就这样吧!安心想。
过的就永远让它过去,再也不去在意。
她发现,越在意别人的过失或者是曾经的伤害,是那般的可笑与疲劳。
“天下四分,但都有不同的掌权者,难免会出现相互侵略的事,每个帝王都想掌控一切,不愿屈人之下。于是,便有了战争、有了争夺、有了杀戮!我自小游历天下,看遍各国的山山水水,每当看见风景如画山水,跌宕起伏的峰峦,我都在想,这美好若被战争毁掉,未免太可惜了!”
“所以……你想统一天下?”她问。
步真摇摇头:“我恣意惯了,怎想当这吃力不讨好的帝王?”
“可是……”
“安心,有时候,一个人就算是天下无敌,他也没有选择的机会!我选择这条路不是我所愿,却不得不这么做!这跟想不想没关系。”他垂下眼帘:“如今的天下需要一个掌控者,我不想主宰这个天下,却有人想,于是便有了你现在看到的战争,你说你杀了人,在我看来,这也只是冰山一角。我有想过,若琅邪能成为天下的霸主,那也没什么,只可惜,今日琅邪登上宝座,他日定有不服者来反他,于此下去,事态又重新轮回,永无止境!!”
“可这跟你帮宋国有什么关系呢?”
步真笑了:“安心,你难道不觉得奇怪么?宋国,区区弹丸之地,老弱病残一大堆,可偏偏这种国家能存活到今日?”
安心小脸一扬,尾巴翘的老高:“那是我因为他们遇到我了!”
“呵呵,有你是没错,若不是你,宋国也不会这样,但你想过没有,三个强国为何会眼睁睁的看着宋国日渐强大,却迟迟没有发兵讨伐,按照常理来说,这是养虎为患!”
“这个……这个……”
“这什么这,实不相瞒,踏平宋国,琅邪跟雪千寻只需要一个晚上时间!”
“啊?”
这句话严重的伤害到她的自尊心。好不容易扶持的国家,人家居然说一个晚上就搞定了!!!!!这让她情何以堪?
“你不相信?”
“他们敢!”安心愤怒道。
“他们不是不敢,而是……不想!这说明,你是他们唯一忌惮的人,这天下谁都可以做,但是,谁敢肯定,能够坐的稳当?连我自己都不敢肯定,将来是否能坐稳那张椅子。但是你可以!”
“我?”
步真将她的头发归于耳后,轻声道:“这就是我为什么会帮宋国的原因!”
“你的意思我懂了,我回去之后整装待发,马上去踏平琅琊,然后再整装待发,去踏平大殷,之后再来踏平你?然后统一天下!”
步真微微皱眉:“安心,别闹了!”
她止住动作,故意委屈的望着他:“难道我会意错了?”
看出她刻意的玩笑,步真多少有些无可奈何,这样的人,简直让人不知拿她怎么办才好,当初怎么就死心塌地喜欢上她了呢?
神色一敛,恢复到最初的冷静。
“好了,你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现在马上收拾收拾回宋国,不要来了!”
“你这么急急忙忙赶我走为什么?”
“你不是一直想离开的么?现在有个这么好的机会还磨蹭什么?”
嘴巴上恨不得马上把她扫地出门,但深邃的眼却怔怔的看着她。好像要用眼神将她此时此刻雕刻进心底珍藏。
“步真……能不能不要这么不近人情?”她低声恳求。
步真挫败叹口气,维持的冷静被她缠的瞬间崩溃:“你还想干什么?”该知道都告诉她了,她还想要什么?
“吃饭!我肚子饿了!”
步真诧异的望她一眼,重重喘气:“来人,准备晚膳!”
晚饭安心磨磨蹭蹭吃完了,然后又要喝水、剔牙、最后实在没什么做了,竟然提出要洗澡!
终于,脾气很好的步真爆发了:“安心!你闹够了没有!”
“我没有闹啊,只是想干干净净的回去啊!”
步真捏紧拳头,有些后悔对她坦白一切。要不然她也不会如此肆无忌惮。
但有一点他看出了,安心不想走!
“你不想走?为什么?”
安心无语,只是拿脚刨地。
她不晓得,今晚走了,以后还会不会再见面!
“那……那你送我回去,我就走!”
“你明知道这不可能!”他一口拒绝!
“为什么不可能?”
步真哽住,难道要告诉她,明天还有一场恶战,是他跟雪千寻的!只是他们两个的!
按紧怀里的战书,他坚定不移的背过身子:“来人!送她回去!”
无论安心怎么闹,怎么耍无奈,都没能阻止步真将她扫地出门的命运。
回到宋国大营,斩风不可置信的擦擦眼,发现安心活生生的站在面前,一时控制不住,一把将她夹在腋下:“我就知道你命大,不会死!”
安心被他夹得满脸通红,没过一会,杉木沛然都赶出来了,这才得以解脱。
一个一个安抚过后,她疑惑的环顾四周:“夜旒熏呢?雪千寻呢?”
沛然跟杉木对看一眼,道:“不知道,昨天他去了步真的营地没有找到你,今夜就去琅邪那里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雪千寻……这几天都在擦他的月金轮,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样子挺怪的!”
“他说什么没有?”安心紧张问。
沛然点点头:“有的有的,他说要是你回来了,就赶快收兵回去!”
“那他呢?他去哪?”
“这个没说,只是说了一句,要会一会步真!”
会一会步真?到哪会?
整了半夜,安心躺在床上睡不着,猛的翻身起来,回忆起在步真大帐的时候,发现过一本薄薄的纸藏在他衣襟内,只露出两个字——决战!
当时她装疯卖傻,不好仔细研究。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这里面有内容!绝对的有内容!
半夜,她铺开作战地图,叫来尚怜雨,两人对着地图看了许久。
“主上叫在下来,有何指示?”
“指示不敢当,你说,这一马平川的,有哪个地方适合决战?”
尚怜雨皱起眉头:“决战?主上想……想跟谁决战?”
她哪里有本事跟人家决战?她就想知道哪里适合高手单打独斗,要是没有那更好,说明她多心了。
尚怜雨看了看,手一指:“其实离这里十里处,有一处茂密树林,可以做伏击用,主上突然提这个干什么?”
安心瘫在凳子上,心肝儿噗通噗通跳着,脑子蹦出许许多多不好的想法。
却还在安慰自己,没事没事,一个树林能干什么呢?高手对决不都是两人各站一个山头,衣袂飘飘……哪有人去树林呢?
这样安慰过后,心情果然好很多!
尚怜雨刚出去,门帘被掀起来。
安心猛一抬头。
夜旒熏一脸惊讶的立在门口。
两人对视,良久,他跨出步子,大手一捞,将她紧紧锁在怀里,什么话也不说,捏起她的下颚狂烈的吻上来。
炽热的纠缠,粗鲁的动作,还有浓的化不开的紧张。
他在害怕……甚至呼吸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