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直视着他,骄傲并且肆意,字正腔圆,“是。我就是散花神丛月的独生女儿。”
“所以你杀了我爹,就是为了报二十年的仇怨?”天香,也就是真正的唐木,大声叫嚣着。
丛散看着她,思绪慢慢的清晰,二十年前的那些人中,竟然有他。
她的嘴角扬起,冷冷地嘲讽道,“那他就是真的该死。”
天香手中的剑再次挥过去,唐木扬起手臂,正要回击,身子一软,再无力支撑,软软的倒了下去。
她瞥向地上倒着的人,正对着枯枝大师仍旧凝望着她的眼睛。原来,竟是已经算计好了吗?
唐木搁下手中的剑,高不可攀的俯视着她,“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你安排好的,为了报仇?我爹那么好,你怎么下的了手?”
“那当年,他为什么能对我爹,他的亲兄弟下的手?”丛散只觉得有千万只蚂蚁从她的脚底一直往上,攀爬啃噬着她的血管骨髓,尖锐的牙齿直直的戳下去,痛不欲生。
她挣扎着爬起来,依着枯枝大师的尸体借力,顺着墙壁一步步的往后退。
陆谦紧锁着她的退路,“玷污别人的妻子,逼得至交好友再无颜面见江湖同道,自尽而死,如此恶行,还不够万人唾弃吗?”
丛散右手摸上身后的石壁,再也没有力气去争辩,况且,要说的已经够多,再无这个必要了。她的意识慢慢的开始涣散,看着步步逼近的人影身后石雕般的花满楼,心口阵痛,眼前逐渐的朦胧,轻声的呢喃一句,“花满楼,来生再见。”
大地突然传来一阵猛烈的颤动,脚下的土地裂出一条缝,面前陡然塌陷下去。陆谦往后迅速后退一步。
花满楼听到动静,反应过来,慌张的几步闪过去。陆小凤眼疾手快的抓住他的手臂,看着他已经悬空的半只脚,舒了一口气,“下面是深渊。”他的声音抖了抖,“她已经走了”
花满楼良久没有言语,转身面对着陆谦,“昔日在园中,陆伯父也说过这话。不知自杀的那人究竟是谁?”他的表情少见的凛冽,陆谦的脸上显出难色,但很快恢复了镇静,似乎需要一些极大的勇气才能将一些话讲出来。“那个自杀的就是我的大伯,监察御史陆战天。他为官清廉,正直刚烈,天下百姓无不称赞。若不是我大伯母被那人。。。”说着说着,触到了痛处,情绪竟不能自持,再也讲不出话来。
众人沉静不语的等着他说下去,这个故事无论怎样难讲,总是要说完的。
“痴爱,怨憎,离别,散花神箭既出,必用苍生相祭。我爹曾经说过,他是旷古烁今的一个武学奇才。爹自知不是他的对手,为了给我大伯报仇,只得求助于几位前辈。他们追了整整两年,才在十八年前将他逼得坠下昆仑山巅。”他吸一口气,平息下心跳,“这事事关陆家百年声誉,还请各位务必保密。”
陆小凤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看着他,“那不知,你抢着盒子。。。?”
陆谦反应过来,将盒子递过去,“花兄,实不相瞒,得知木木要嫁给你的消息后,我便远走他乡,避开了一段时间。花兄大婚后,我终究还是回来,曾经暗中跟着你们。待看到丛散,我便知道,哪里出了岔子。便一直暗中调查,后来知道她是在苍错山下被唐伯父捡去,便在此处呆了些日子。听这里的老人说,每逢月圆之夜,会看到狼王化作人形游戏在山头。这些年,许八的人胆子大,往山里走,他们私下也曾经说漏嘴,说是在山上听到常常听到女孩子的笑声。我当时心中一寒,但是是绝对不信这些灵异之事的。我当时起了疑心,倘若真的是她,那么她下山的目的又是为什么”
陆小凤接过他递来的盒子,听他继续说道,“那日,我只是不愿你们当着她的面打开罢了,她知道的,已经过多了。”
花满楼始终没有讲话,甚至连平日宝石般晶亮的眼睛都黯淡下去,再也没有亮起来。
唐木看他往外走,几步跟上去挡住他的去路,难得的有些女儿家的样子,“花满楼,你现在已经知道,我才是唐木。我才是你的结发妻子。”
陆谦一怔,只觉得心酸,如此这般刻骨表白,她还是不在乎吗?
屋子里再次停滞片刻。今日的意外太多,伤心震惊也太多,大家已经没有心情,再去数清这是第几次陷入沉寂之中了。
花满楼此刻已经站在光线能够照进的洞穴边缘,周身的寒凉湿气被阳光驱散,只有心底不为人知的地方始终在微微颤抖中。
他的右手攥了攥袖口中系着的百结袋,那是红娘细细讲给散散听时,她靠在床边的玉兰花下一针一线缝进去的,里面装的是自己和她的一小撮头发。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那时花满楼站在院内吹箫,满园芬芳盛放,耳边依稀传来她的呼吸,春天方至,万里晴空,一片辉煌。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清清楚楚的从喉间吐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天地为证,日月为鉴,三跪九叩皆全,花满楼已是有妇之夫。”
“即便她杀了那么多的人,即便她是个骗子,即便她是心狠手辣的女魔头”。
天香的脸已经开始扭曲,众人这才明白她为什么看丛散越来越不顺眼,原来,竟有这一层含义在里面。
这就像是,原本应该属于你的一样东西,你却偏偏百般嫌弃,弃之如敝履。这时便有别人将它捡去,珍之惜之,慢慢的散发出它的光芒,你才恍然发现原来自己扔掉的竟是一件珍宝,不由得懊恼起来,偏偏又怨不得别人,于是只能干生气。
迷雾
花满楼心头一抖,只觉得耳边似有无数的小蝇在嗡嗡嗡的直叫,原本已经习惯的黑暗里突然多了些电闪雷鸣,闹的人发慌。
他点地而起,白衣袂随风飘起,苍劲的大雁般消逝在天边。
此刻,不知不觉竟是深秋了。
花满楼停在苍错山高耸入云的野生树木花草间,手上被划下的一道道的伤痕渗出血丝,纤尘不染的白衣裳沾染了星星的泥泞,他却似石雕般僵住,一动不动。
他不确定现在听到的是自己的错觉,还是真实。他注意到的那一刹那,分明是一声动物遇到危险的嘶吼,那种凄厉的喊声将整个苍错山的土地几乎都震得抖了一抖。
花满楼只觉得自己的心没来由的跳得厉害,他深呼吸静下心,凝神静听着那声音逐渐消失的方向。因为距离的原因,那声音传至耳中已经很轻,但他清晰的听到那呼吸中的无力和一种动物独有的粗重感。
莫非,是狼?
他的心头一凛,丛散!
待到再次落地,苍错山山顶的风混着沙土刮到身上,隐隐的有些疼。耳畔只剩下呼啸的风声,鼻尖充斥着泥土的气息,再无其他。
花满楼觉得脑中有些晕眩,自己这般不管不顾,全然似着了魔一般,还真的是,欲哭无泪。这时的他,全然忘记了这二十年的历练和心中的盘根错节的思量,只是像一个迷了路的孩子,想找到回家的路。
寂寞深庭锁清秋,花满楼清晨醒的早,站在门廊上呼吸着万物初始的清新气息,胸内的混沌经过一夜的休息也已经逐渐散去。
他已经在黑暗里呆了十几年,还有什么地方走不出去呢?只是狭窄的心室,似乎陡然变成了空城。不过,也不尽然。
陆小凤伸着懒腰,“吃过饭我便走了。”
两人并肩下楼,花满楼道,“我也是这么打算的。你往哪个方向?”
“我听说大漠的烟火节快到了,准备去看看。你呢?”
花满楼还未开口,身后已经有人冲下来,“你们要走?就这么让凶手逍遥法外吗?你们打算就这么一走了之”
陆小凤耸耸肩,“父仇子报,你们已经知道了是谁,我们自然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况且,天香姑娘”,他看着唐木陡然一变的脸色,“哦,不好意思。唐小姐,我相信,陆兄必定会照顾你的。”他看向站在楼梯口的陆谦,后者听到他的话,正报之以感激的一笑。
唐木看着两人悠闲的往下踱去的身影,不知是愤怒还是什么,脸色已经铁青,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她“哼”的一声扒开前面的两人,急冲冲的往楼下跑去。
花满楼站直了身子,摇摇头苦笑,“她小时候很文静的,最喜欢坐在窗台前的书桌上抄四书。我记得那时候她爱扎许多的小辫子,五颜六色的发绳,十分的可爱。如今,真的是女大十八变。”
陆谦已经走到他们的身后,“其实她从未喜欢过我,但不知为何唐伯父说她有了心上人,愣是不让她嫁,反而不惜下跪恳请丛散替她嫁入花家。如今唐伯父也已经不在人世,她原本就说不出的委屈,这下子更是气极恨极了。短短一年的时间,遭逢这种剧变,也难怪她的脾气越发乖戾了”
陆小凤惊讶的回头看他,“你说是唐伯父跪求丛散嫁给花满楼?”
陆谦点点头,“自然,是木木亲口告诉我的。唐伯父怕她捣乱,大婚那日还将她关了起来。谁知道,她刚出来,就听到自己的爹已经去世的消息。”
花满楼的眉头蹙起,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一层更深的迷雾带着诡异的色彩,龙腾般翻滚而出,瞬间将众人包裹其中。
边提着水壶便往内急奔的店小二猛的撞到他们的面前,三人几步一闪,险险的避开。陆谦一手扶住脚下一个趔趄,就要倒下去的店小二,一手莲花捧月般托住水壶,再一个旋转,拎着壶把递过去,“小二哥,你也太不小心了。”
店小二摸一把瀑布般的汗珠,声音颤抖着千恩万谢,待看到花满楼,如饿极了的兔子直接抓住他“客官,许八连狼都杀的,别提一个女人了。你的娘子绝对不是她的对手,你快去看看吧。再晚了就来不及了。”
他们条件反射的以为是天香打着唐木的名号去找别人的麻烦。
但刹那间陆小凤就想到,店小二和他们早已混熟了,他说的应该是。。。
他眼角抬起,身边的人已经冲了过去,他迅速的跟了上去。
他说的是,丛散。
此刻吃早点的众客人,早已经味同嚼蜡,食不知味。他们既不敢随便离开,更不敢上前去打招呼。尤其是看到那个被甩在一张大桌子上痛苦的抽搐的狼,喉间勉力的发出愤怒却无力的火气。
它的后背弓起,耳朵会竖立,唇后翻,无力的咆哮着。它努力的想要爬起来,但每每身子刚刚抬起分毫,又重重的摔了下去。因为它的两条后腿已经被打得粉碎,再也没有办法在草原上奔跑,再也没有力量体验他们独有的速度和激情。
它的利爪划过桌面,伴随着嘎吱嘎吱的长长的声响,留下一道道的划痕。就像锋利的锯子,一下下的划在平整的石头上,这种垂死挣扎的声音,听得人心一阵阵的发麻发寒。
它的皮毛雪白中夹杂着一点苍错山的山色,纯正灵动。半眯着的眼中射出的一道道的精光,绝望而愤怒的直接指向那坐在旁边的桌上大快朵颐的嚼着一个大兔腿的许八。
直到丛散走进这里。
她穿一身亚麻色粗衣,脚上蹬一双坚实的牛皮靴。朱罗翠玉卸尽,盘起的青丝放下,用一根红色的丝绳系着,垂至腰际。她肩上背一张普通的纯黑色的弓,没有镌刻任何的花纹装饰,看不出质地特点。
待看到她的箭袋,大家顷刻间全部屏住了呼吸。
痴爱烈焰火红,离别纯雪伤悲,怨憎墨黑刺心。
三种诡异到极致的颜色,三只纯金打造的箭身,安安静静的呆在她的背上。就像蛰伏了千万年的上古神兽,乖巧的守护着自己的领地,只待需要的那刻,从深渊苏醒,去往既定的任何地方。
消失了二十年的传奇,终于再现人间。这到底是悲剧的开始,还是终结?
阿武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