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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看着喝水的明臻,声音软软的:“叔叔我渴了。”
明臻放下水杯,又去接了杯水递给他,看着那乖乖的小模样,到底也是心里痒痒的:“要是找不到爸爸怎么办?要不要先和叔叔住几天?”
旁边的同事不高兴道:“喂喂喂,不让我们逗,你怎么自己开始逗上了?”
明臻笑笑不说话,仔细观察宝宝的表情,发现小东西虽然嘴角翘着,眼睛却很灵活,明显充满警惕,像只遇到危险的小兽。
他心说这孩子可了不得,不再逗弄,走到一边去。
宝宝被一群人围着,目光却不时落在他身上,见他看过来,又把眼神转开。
明臻越看越觉得这小家伙有点眼熟。
他脑海里灵光一闪:“你刚才说你爸爸是不是姓沈?”
宝宝点点头。
“叫沈嘉文?”
宝宝眼睛瞪得更大了,过了一会儿,慢慢地点点头。
“他电话号码呢?”
宝宝报出一串数字,明臻赶紧掏出手机拨号,那边却一直占线。又拨了年晓米的电话,还是没人接。他犹豫了一下,找出米瑞兰的电话,拨了出去,结果那边关机。
明臻把宝宝抱起来,不理会身后同事的呼喊,跑出会议室。
米瑞兰不在办公室。一旁的副主任听说是找米主任,立刻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明臻耐着性子问,对方说主任上手术去了。
虽然是在一家单位,但明臻和这位医生不是很熟悉,对方的态度也让他不放心。他抱着一脸警惕的宝宝在办公室转了一圈,忽然看见了桌面上的收据。
明臻在脑外科病房的楼梯间里找到了正在打电话的沈嘉文。宝宝尖叫一声爸爸,沈嘉文回头,手机掉在地上,四分五裂。
宝宝挣扎着从明臻怀里跳下去,扑到沈嘉文大腿上,再一次嚎啕大哭起来。
沈嘉文搂着儿子,眼眶有些发红。好久,忽然抬起手来在宝宝屁股上重重地拍了两巴掌。宝宝愣了一下,哭得更厉害了。
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清楚了,明臻双手插进白大褂的兜里,叹了口气:“别太担心,目前检查结果不是没什么问题么,先在医院观察几天,三天过去没事,基本就没有大碍了。暂时性失忆也是正常的,这几天别刺激他,好好休息,应该问题不大。”
明臻看着沈嘉文肿胀的手臂:“赶紧去骨科拍个片子吧,等一下你过来找我,我给你处理下外伤。”
沈嘉文点头道谢,带着宝宝离开了楼梯间。
明臻看着他的背影,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脚踝有些酸痛。他苦笑了一下,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18
年晓米在医院住了四天。他神智偶尔还是不大清醒,加上失忆,整个人有点混乱。受伤的事完全想不起来,家里人跟他说是从楼梯上摔下来了,他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也没有再追问了。他还不知道自己和沈嘉文的事已经轰轰烈烈地让全家人都知道了,连给沈嘉文发信息都是在被子里偷偷的,看在米家众人的眼里,真是又好笑又心酸。
福大爷虽然说让家里人把沈嘉文赶远点,但是一想到医生说病人怕刺激,也只能无奈地默许了沈嘉文每天下午过来在年晓米床前坐一会儿。
年晓米不敢表现得太亲昵,两个人都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
沈嘉文右小臂尺骨骨裂,打了石膏,年晓米心疼坏了,小声说回去要给他熬骨头汤喝,还趁家里人不在,把姨夫炖好的天麻鱼头汤分给他。沈嘉文推说不用,年晓米说你替我喝吧,我吃不下,老是有点想吐。
沈嘉文礼貌地推拒了。
鱼汤冷了,开始泛腥味儿。
两个人沉默地对坐着,年晓米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
他觉得沈嘉文这两天特别奇怪,好像和自己没有以前那么亲密了,他们明明是爱人,却像陌生人一样冷淡而疏远。就算是在亲人面前演戏,这戏也未免太真了点儿。爱人之间对对方的情绪总是很敏感,他能清楚地感觉到沈嘉文身上的那股疲惫和消沉,还有那些明显的拒绝。
他开始害怕起来。
楼梯上摔下来什么的,他是不相信的,沈嘉文也在同一时间受伤,说是开车和人碰上了。哪里会这么巧。他们俩应该是一起被人打了。
自己家这边,不可能有人做这种事。只可能是沈父那边。
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也对过程并不好奇。他只想知道结果,但是看上去结果是不好的。
沈嘉文会离开么。
他一有这个念头,就开始头疼,货真价值的那种剧烈头痛,伴着恶心,吃下去的东西来不及消化,一股脑地吐出来。
沈嘉文出去了。
年晓米从病床上艰难地爬下来,蹲在地上收拾呕吐物。
沈嘉文带着扫帚和簸箕进来的时候,年晓米已经用报纸把地面收拾干净了,他满身难闻的酸味儿,下意识地躲开对方,饶了个弯儿往水房去。
沈嘉文把工具放在角落里,追了出去。
年晓米穿着病号服在水房洗手。他这些天经常呕吐,吃下去的东西不消化,整个人迅速消瘦下去,原本就不胖的身体在单薄的衣服里显得越发瘦弱。他把病号服脱下来泡进洗衣盆,肩膀忽然抽搐起来。
沈嘉文惊慌地跑过去,只看见年晓米抬手抹了一把眼睛,搓洗起来。
他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在对方身后沉默地注视着。
年晓米一面洗衣服一面发呆,始终也没发现沈嘉文在他身后。
男人的拳头握紧又松开,转身离开。
他在医院的天台上抽烟,脑海里一幕幕回想起那天的事。男人愤怒起来是没有理智可言的,他那时是真的抱着“有本事你打死我”的心思在挨揍。傻透了。
他没有想到年晓米会冲上来保护他。黑檀很坚硬,他匆忙之间的阻挡还是没能阻止那东西砸在年晓米头上。
父亲对他的态度很明确,分开,或者断绝关系。
年晓米家人对他的态度也很明确,希望他离开。
他把烟蒂按灭,又点了另外一支。
这个时候,趋利避害,不论从哪方面的角度来说,分开都是明智的。这样对两个人来说都好。为了所谓的爱情把家人都抛弃,这种行为真是愚蠢又自私。
他不知道年晓米是怎么想的,那个人和家人之间的联系远比自己和父亲间要亲密得多。
分开是最好的选择。
但他不想。
他发现自己根本不在乎父亲的态度,也不在乎年晓米被赶出家门。他想把他留在自己身边,最好他能一无所有只剩下自己。
残忍又自私。
但是这念头也就是想想。
每当他面对年晓米的时候,第一反应总是愧疚和不知所措。感觉做什么都是错的,连安慰对方的资格都没有。
这样不行。这样下去,他们以后怎么办。
他摁灭了最后一支烟,做了个决定。
当你处在困境中毫无办法的时候,做自己最想做的事就可以了。
第二天沈嘉文没有来。短信不回,电话没人接。
年晓米坐在病床上发呆。表姐在他身边收拾东西。
附院患者多,床位不够,年晓米的伤在脑外科病房里是最轻的,医生建议他出院回家调养。
福湘媛把东西收拾好,坐在他旁边,像小时候那样轻轻搂住他,小声说:“出院先回我妈那儿住几天,她说她照顾你。小姨忙,怕顾不上。”
年晓米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头始终微微低着,眼神很黯淡。
表姐拍拍他,耳语道:“爸说今儿做了阿胶核桃糕,你等下多吃一点,补脑的。想不起来的事儿别硬想,忘了就忘了吧,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你姐夫弄了点儿雪蛤回来,你不是爱吃甜么,姐回家做炖双雪给你吃……”
年晓米抬起头,勉强笑了一下。
福湘媛看着他,想说什么,最终又没说。
两个人就这么静悄悄地坐着,谁也不说话。
脑外科的病房很安静。这里的患者大多病情都比较重,十人的大病房里,昏迷的有六个,剩下四个,三个在睡觉,年晓米是唯一一个清醒的。家属来来往往都是轻手轻脚的,怕吵到了病人。
安静,却也压抑。
死是很容易的事。难的是活着。
他兀自发了会儿呆,忽然轻轻地开口:“不用了。我想,回他那儿去。”
福湘媛顺在他背上的手停顿了一下,轻轻嗔道:“说什么呢。他又不能照顾你,自个儿的孩子都照顾不明白呢。听姐的话,不急,去我妈那儿好好歇两天呗。要不是顾着你侄子侄女,我都想回家住几天呢……”
病房那头骤然响起了家属的哭喊,一群医生护士匆匆冲进来。
年晓米掀开被子:“姐,我们出去走走吧。”
福湘媛说好。
外面天气不大好,两个人在住院处后面的花园里慢慢走。初冬来了,空气里都是静静的萧索。
年晓米走到空荡荡的葡萄架下坐下来,抬头看着福湘媛。
他姐姐很漂亮,嫁人这么些年,身上依然保留着很多小女孩才有的纯真。尽管有个扯不清楚的婆婆,依然算是同龄人里过得幸福快乐的那一群。
很多人结婚是为了结婚,她结婚是为了爱情。
年晓米看着她:“姐,你站在我这边好不好?”
福湘媛一愣。
“你跟姐夫在一起的时候,我是站在你那边的啊。”
福湘媛苦笑起来:“这怎么能一样。”
“怎么不一样。”
福湘媛在他旁边坐下来,手指轻轻碰了碰他头上的纱布:“我希望你过得开心,但是你看现在这样子,你和他怎么能过得好。”
“我们之前一直挺好的。”
“可那好是不长远的。”
年晓米望着远处的花坛:“我也不敢太想很久以后的事。我只想着现在。我喜欢他,像你喜欢姐夫的那种喜欢。”
表姐叹了口气:“你要我怎么办呢?”
“我跟姨妈姨夫闹翻的话……你帮我劝劝行么?”
福湘媛低头掩饰住自己眼眶里的泪水:“……好。”
年晓米微微一笑。
两个人在花园里坐了一会儿,天色慢慢暗下来,福湘媛看了眼表:“今天怎么天黑得这样早。”
年晓米鼻尖上一凉。
下雪了。
他正要起身招呼表姐回去的时候,不远处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
沈嘉文从葡萄架的那一头向他走过来,走到花坛前,停下脚步,静静地望着他。
年晓米呆滞了一会儿,起身慢慢走过去。
他不确定地看着沈嘉文手里的那个小盒子。
男人安静地看着他:“你订的戒指。”
年晓米伸手要拿,男人缩回了手。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年晓米盯着沈嘉文,男人表情很平静,太平静了,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他觉得他好像在等待,因为他看了一眼手表。
在等什么呢。这种时候。
年晓米忽然单膝跪下来:“你别走。我……我不分手!。”
沈嘉文一楞,赶紧拉他:“你干什么!”
年晓米顺势抢下戒指盒:“你听我说完!我……我虽然不记得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你不要放弃好不好,我也……会好好跟家里人讲……我们……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他喉咙哽住,说不下去,直接打开了戒指盒,抓住沈嘉文的手,把戒指套上去。
还没来得及把剩下的那枚套到自己手上,就被沈嘉文一把抢走,男人死死攥住戒指盒,一脸恼怒。
年晓米的眼睛不争气地湿了:“我说真的,好不好?求你了……再给我一次机会……”
一个气喘吁吁的年轻人跑过来:“先生……您……您订的花!”
沈嘉文一把把花束抢过来,塞进年晓米怀里,把人恶狠狠地拉起来,命令道:“左手伸出来!”
年晓米呆呆地抬起手。
“手指分开!”
年晓米吸了下鼻涕,张开五指。
男人单手打开戒指盒,灵活地捻起戒指。
戒指盒掉在地上。
他把那枚戒指认真地套上了年晓米的无名指。
年晓米呆呆地看着他。
男人回头瞪了一眼旁边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