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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诀,你是真的恢复记忆了吗?”
她似是不太敢确定一般,目光盈盈的看着他,若是他再失忆一次,她真的会绝望了。
“是真的,我再也不会忘记你了。”
千城诀温柔而答,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心里的愧意和怜惜让他觉得心悸,他很后怕,若是他一辈子都没有恢复记忆,他与她会有怎样的结果?
得到他肯定的答复,凤琉裳绽唇而笑,笑容嫣然明媚,数月艰辛,终于在这一刻消失无痕。
千城诀是最先醒来的那一个,而墨叶三人则是晚了一个时辰才醒来,等到他们醒来,凤琉裳与千城诀已经并肩而坐,言笑晏晏,甚至捉到了野味在烤制。
“阿裳,真的是你!”千不离从见到凤琉裳的那刻起就一直身受重伤,意识一直迷迷糊糊的,这次醒来,才算是真正清醒过来。
他拉着凤琉裳的袖子,感觉到身侧凝过来的目光,心里突然一沉,目光一冷转目看过去,却见千城诀只是温润的看着他,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目光冰寒。
他急忙一敛眸中的冷意,不安的问道:“阿诀,你恢复记忆了吗?”
千城诀微笑的点了点头,心里却划过一丝疑惑,刚才他分明在千不离的眸中看到了一丝杀意,只不过转瞬既逝,现在仔细看去,千不离眸中只有清明一片,倒好像刚才是他眼花了。
“王叔,你身上的伤如何?”想到之前自己下了那么重的手,千城诀不禁心中愧然。
千不离笑了一下,笑容温和:“没事的,你不用多想。”
听着他们说话,凤琉裳抬目看着,只觉得心中舒畅愉悦,历经屠龙阁之事,再见千城诀和千不离叔侄和睦,她只觉得是天下最美好之事。
休息之后,凤琉裳带着千城诀几人回到之前去的洞厅,他们研究了一下石壁上的山水画,很快便找到了出去的道路。
重新回到屠龙阁,问了阁中弟子,知道惠僧和景山都没有回来,他们刚放下来的心,又都沉了起来。
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惠僧和景山谋划的,如今他们虽然逃过一劫,但是惠僧两人却不见踪影,只怕后患还未尽!
这一次千不离是奉命来剿灭屠龙阁的,现在千城诀记忆恢复,屠龙阁自然将不复存在,只是惠僧不除,隐患还在,他们若是就这样回圣京,十分不妥。
阁中大厅里,千城诀和凤琉裳并肩而坐,千不离和丁铃则坐在对面。
“朝廷大军还在困龙谷之中,王叔与丁铃可以即刻一同前去困龙谷,丁铃带着屠龙阁的弟子离开,王叔就先带领大军回圣京。”千城诀思索了半天,开口道。
“要我先回去?”
“我带着人去哪?”
千不离和丁铃同时开口,都是是十分惊疑不定的样子。
千城诀转目看了一眼丁铃,目光里没有了平时的冰寒,但也是淡淡的,他似是勾唇笑了一下,道:“如今本王已经恢复记忆,这屠龙阁自然不可能再存在,丁护法算对本王有救护之情,本王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丁护法,只望丁护法以后好自为之!”
这话说得很明白,丁铃脸色瞬间惨白,她不由得转目看向凤琉裳,凤琉裳神色清淡,见她目光凝来,只是微微笑了一下,并没有多说什么。
丁铃心里只觉得悲苦无奈,千城诀没有恢复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什么也得不到,但是她却无法控制自己的一腔痴心,如今听他亲口说出来,只觉得心尖苦涩难当。
然而她心里十分明白,如今情势不同,她身为屠龙阁护法已与千城诀势同水火,他不追究这些,愿意放她离开,亦算是给了她一条生路。
稳了稳心神,她决定把之前激荡在心中的情绪都埋藏在心底,起身道:“多谢王爷放丁铃一条生路,咱们就此别过!”
感觉到丁铃又看了自己一眼,凤琉裳抬目看去,却已看到她转身走了出去,墨色身影渐渐远去,她有点无奈的轻抿了一下唇。
丁铃的选择是正确的,她能有这么个结果,也是她愿意看到的。
“阿裳,阿诀,你们要做什么?为什么叫我一个人先回去?”千不离见丁铃出去,心里着急,不由得也站了起来,目光痴缠的看着凤琉裳。
千城诀目光微凝,似是思索了一下,才道:“王叔,你先回去圣京,告诉太后和皇上屠龙阁已经覆灭,而我和阿裳要留在这里,把这烂摊子收拾一下才能回去。”
“可是阿裳她……”千不离很想说让凤琉裳与他一起先走,可是话到嘴边,他说不出口,更何况凤琉裳也一定不会答应,他总觉得经此一劫,凤琉裳与千城诀之间有什么不同了。
这时凤琉裳也开口道:“阿诀说得对,这烂摊子一定要收拾好,惠僧不除总是隐患!”
千城诀点了点头,凤琉裳心里却想着另外一件事情,她看着千不离,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王爷,我有一件事情想与你商议。”
“阿裳有什么事情?”千不离见她问,立即定定的看着她。
凤琉裳转目看了一眼千城诀,微抿一下唇,似是有点迟疑一般,半天才缓缓道:“我希望王爷回去之后,只说屠龙阁匪首元殷侯已除,不要提及到阿诀身上。”
第283章 我的王妃
话音落,厅中立即静了下来。
千城诀立即就明白了凤琉裳的意思,也立即就感知了她对他的好,原来她心心念念都是在为他着想。
千不离也很快明白了过来,他心底立即有一种异样的情绪漫上来,让他瞬间感觉有一种痛涩感涌在心头,只是他很快的把情绪按捺了下去。
“阿裳的意思我明白,阿诀绝对不可能是屠龙阁阁主的,我知道怎么说。”
感激的看着千不离,凤琉裳起身,郑重的道:“多谢王爷。”
“你我之间,何需言谢?”千不离清然一笑,只有眸底闪过一丝不明的幽芒,他笑看向千城诀道,“再说我与阿诀之间,也是不需要谢的。”
听他这么说,凤琉裳微弯了一下唇,也嫣然而笑。
千城诀与千不离之间,一起经历了那么多,自然是不需要说谢字。
虽然千不离十分不情愿,但是最后他还是去困龙谷带了大军离开,而凤琉裳和千城诀则一起去寻找惠僧。
两人一起到达云州城,回到了凤府,叶叔看到他们归来,欢喜非常,立即叫人收拾准备一切,甚至备了一大桌的酒菜,说要给他们夫妻接风。
听到叶叔不住口的说什么“夫妻”和“小俩口”之类的话,凤琉裳只觉得脸颊火烫。
她原本是没抱什么希望的,原本以为千城诀恢复记忆后会忘却一切,却不想他什么都记得,而且面对叶叔的热情居然也没有半点不自在,反而是一副自若享受的样子。
凤琉裳看着他如此模样,脸上无奈微笑,心里却隐隐有一种欢喜的感觉。
夜里,两人在花园的暖亭里相对而坐。
凤琉裳向来是医书不离手的,此时就着亭中明亮的烛光,她闲闲的翻着金石要术。
回来之前她已经诊过千城诀的脉,现在他体内仍有离魂散,只是没有发作的迹象,似乎已沉伏在他体内。原本暂时是无碍的,只是她心里想着之前的事情,觉得后怕,她还是希望能找到玄幽草,彻底把千城诀体内的离魂散清除掉。
然而她在那间洞厅里寻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那株玄幽草,她猜着是被惠僧带走了,所以她现在倒是很希望快点找到惠僧,可以拿到玄幽草。
翻了一会儿,她合上医书,郁闷一叹道:“惠僧筹谋了这么久,如今他自认为大事快成,自然更加小心谨慎,只怕我们根本不可能那么容易找到他。”
千城诀手中执着一杯茶,茶香清幽,他轻轻嗅了一下,神色清冷却自若,他微微一笑,凝住凤琉裳道:“阿裳,那无忧散一般多久会发作?”
“无忧散?”凤琉裳怔了一下,又忽而想起之前千城诀曾经让她制过无忧散,当时她也问过他,但是他并没有说要做什么,现在想来,却不难猜想了,她思索了一下,道,“一个月左右。”
千城诀点了点头,唇角轻勾,幽幽道:“那就是这几日了,放心,我们很快会找到他的。”
“那无忧散你是用到惠僧身上了?”虽然刚才已经猜想到,但一听千城诀这样说,凤琉裳依然十分惊讶。
她原本以为千城诀当时被惠僧所控,会事事听命于他,不想在他没有恢复之时,他居然就有如此筹谋了!
看来是她小看眼前男人了,这样想着,她不禁对他一笑,嫣然醉人,千城诀看到她笑,目光也顿时从清冷转为温润。
他微微点头道:“之前我失去记忆,但是也一直知道惠僧不怀好意,所以从来都没有真正相信过他,当时他利用我,而我其实也在利用他,不过我现在才知道,我和他之间的相互利用,其实都是一场空罢了。”
凤琉裳微微一笑,千城诀所说的一场空,是他之前真把自己当成了元殷侯,真的把推翻大周当成毕生目标了,现在恢复记忆,只觉得有点可笑无奈。
“只要无忧散发作,惠僧必定会猜到是我动的手脚,到时候他就算不想着来找我,也会找你,所以咱们只要在这里静静的等着就行。”千城诀悠然一笑,目光清冷中自有自信的光芒。
凤琉裳“嗯”了一声,然而却又想起了什么,道:“在这里等?若是伤到叶叔他们怎么办?”她苦恼的一皱眉,道,“而且我不想此事对凤府有任何的破坏。”
千城诀皱眉思索了一下,却问:“墨叶在不在?”
凤琉裳刚要点头,墨叶便进了亭子,躬身行礼。
看了一眼凤琉裳,千城诀唇角微扬,笑意温润:“阿裳,借你的墨叶一用如何?”
“你要做什么?小叶这一次也很累了。”凤琉裳下意识的要拒绝,这一次墨叶为了帮她,确实是很辛苦。
墨叶却道:“小姐,我没事的,我不累。”她转头看向千城诀道,“王爷请吩咐吧。”
千城诀点了一下头,微笑道:“你和夜羽飞羽从小一起,与他们最熟,你去把他们找来。”
听了这话,墨叶却不言不语,目光古怪。
凤琉裳见墨叶反应古怪,有点诧异的看着她,见墨叶一脸的犹豫,她以为墨叶是不愿意做这种事情,便替她开口道:“你的人你自己派人去找吧,墨叶可是我的人。”
然而千城诀却只是笑而不语,目光幽幽的看着墨叶。
墨叶咬了咬唇,低下头,声音低低的道:“其实他们两个已经回来了,但是这一次他们觉得自己失职,所以不敢来见王爷和小姐。”
千城诀清冷一笑,他的神情告诉凤琉裳,其实他早就洞悉一切,只所以故意叫出墨叶,也是为了等墨叶说出这些话而已。
凤琉裳不禁有点嗔怨的瞪了一眼千城诀,怨他在她面前耍花招。
这时候一玄一蓝两道身影同时闪进了暖亭,正是日久不见的夜羽和飞羽。他们齐齐跪倒在地上,脸都深深的垂着,不敢抬头。
最后还是飞羽先开了口,他不安的道:“王爷,这一次是属下失职了,没能找回王爷,更是没有保护好小姐,请王爷降罪!”
对于飞羽的请罪,夜羽只是垂首不语,他向来话少,飞羽此刻说的就等于是他说的。
他们从少时就一直追随着千城诀,从来没有过失误,而这一次千城诀遭此大劫,他们却是什么也没有做到,可算是大罪了。
凤琉裳很快就明白了飞羽请罪的意思,她下意识的就想开口替他们求情,然而千城诀却开口了。
“此次你们确实是办事不力,若不是阿裳,本王早就尸骨无存了。”
清冷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