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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贵子急了,道:“这是我娘绣的,我们姐弟每人一个。”
这么一说,细雨便不吭声了,面有愧色,他们这些被送进宫的下人,家人都是心底角落的一抹独有温情。
沈长安将荷包拿在手中,看得细致。荷包上绣着兰花,曾经,沈长安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可惜丢在了去江陵的路上。
“你可还记得你娘叫什么?”
小贵子却摇了摇头:“不记得了,就模糊记得是阿娘给的,要我们姐弟都收好。”
“那还记得老家在哪么?”
小贵子仍旧摇了摇头:“也不记得了,反正在北边,只记得一到冬天就很冷,比长安还冷。”
沈长安伸手抚着小贵子的发顶,道:“可怜的孩子,若能出去,我一定帮你寻到弟妹,并给你买一处大宅子,你们一家人在一起,再不分开。”
☆、第43章 岂不尔思?子不我即
在萃华宫的日子,一天天过去,李恒隔几日总会过来一次,沈长安也不愿与他多聊,他们二人能做的事情只两件:一是喝酒,一是下棋。喝酒沈长安比不得李恒,但下棋,李恒却是一次都没有赢过沈长安。
李恒不在时,多是沈长安一人,闲着无事,沈长安会想想现在外头是什么样子的。挨近过年,宫里头因为圣上病重昏迷,怕是不会太多挂红,朝臣们也都纷纷择良主摆出立场拼命尽忠,哪还顾得上过年。而长安街上应该很是热闹,挨家挨户此时应都贴了红对联挂上了红灯笼,孩童兴奋地跟着爹娘去布店扯了布料做过年的新衣,大人们晚上围坐在火炉旁,或是团坐在暖炕上盘算着需要的年货,第二日一早便开始各自准备,在他们看来,宫里头的龙椅谁坐都一样,他们不过图个太平日子。
对于沈长安也是一样,那个龙椅谁坐都无所谓,然而她知道,郑苏易要的新帝是三皇子,若是这回败了,他或许尸骨无存了,而如今,沈长安还能悠闲坐在这里喝着小酒,却是归功于郑苏易此时的音讯全无。
“饭菜送过来了,夫人是要回屋里吃,还是在这亭子里。”
酒正温着,沈长安也懒得挪步了,便对着细雨道:“端到这里来吧。”
饭菜一一摆出,细雨忍不住感叹:“快过年了,这饭菜看着都有年味儿。”
沈长安看了菜色,食欲却不佳,道:“这些都分给你和小贵子吧,我也不饿。”
细雨瞪大了眼睛,眼中有欣喜,有带着些胆怯:“这,不合规矩的,夫人的膳食都是二皇子亲自挑选的御厨精心准备的,奴婢们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是我赏你们的,又不是你们自个儿偷吃。你们也就能吃吃这几个菜,要想喝我的酒,那我还真舍不得给。”
细雨这次嘻嘻笑出声:“总算可以不吃地瓜了,我去和小贵子说去,他肯定也高兴。”
才跑出两步,却被沈长安唤住,细雨垮了脸,心想主子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么?却听沈长安问道:“你们吃地瓜?”
细雨嘟着嘴,抱怨道:“可不是么!平时我们下人的饭菜并不好,有时会央求御膳房给我们留一些主子们点了却不要的点心,或是他们吃剩的其他食物,虽不常有,可也吃得过去。却不知这几日为何总给我们送来了烤地瓜,圣上爱甜食,听说这些地瓜都是之前给圣上准备的,如今圣上吃不得,厨子们怕坏了浪费,便烤了派发给各宫的下人。不过可能也只有我们这些冷宫的下人才吃吧,那些娘娘身边伺候的宫人,御膳房的人可都不敢得罪的。”
细雨啰嗦了一大段,沈长安却是吩咐道:“去把厨房送来的地瓜都拿过来,我最喜欢吃了,特别陪着小酒,很是美味。”
细雨一愣,心想着,配酒的小酒菜不该是牛肉么,她虽见的世面少,可不许骗她哟!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否则这些饭菜你就别吃了。”
这么一说,细雨感觉反应过来,连连点头:“奴婢这就去,这就去。”说完赶紧跑了回去,因为跑得急,还差些绊了一跤。
等细雨再回来,已是拎了一盒子地瓜,远远的香气就传来了。
取出一个,轻轻抚着温暖的地瓜,沈长安却是笑了,那笑容是细雨没见过的,她第一次觉得夫人是她在宫里见过的最美的一人,在她笑起来的时候。
“一个月了,夫人总锁着眉头,原来笑起来是这么好看呢。”细雨讨巧地说着。
沈长安却是仍旧摸着地瓜,每一个地瓜都有个细小的磕痕,乍一眼看上去不明显,可沈长安却明了,那是牙齿磕过,是她吃地瓜的习惯,除了她,只有郑苏易知道。这说明,他活着……虽然不知他此时到底在哪儿,可以肯定的是,他活着回了长安城!并且他在努力的告知她,他回来了。
“把饭菜端下去,别一个人偷吃了,记得留给小贵子。”
“知道了,夫人素来偏心小贵子,奴婢哪敢欺负了他。”细雨嘟着嘴说完,才是离去。
将一个地瓜剥开,很香、很甜,慢慢地,竟吃完了一整个。
“哪来这么多地瓜?”李恒突然出现,倒是吓了沈长安一条。
沈长安在盒子里挑了个大个递过去:“要不要尝一尝?以前冬天阿娘总会烤地瓜给我吃,刚刚听细雨说到吃地瓜,倒是有些嘴馋了。”
李恒接过地瓜,笑道:“你倒是很好养,几个地瓜就打发了。”说完,还真认真地吃了起来。
只是才吃了几口就作罢,“太甜了。”地瓜掰开被放在一旁,而后把盒子里所有地瓜一一掰开,见没有异样,又再放回盒子里。
“你若喜欢,我让厨子每日给你送一点来。”
沈长安摇摇头:“不必了,怎么吃都不是当初那个味道。”
午后,沈长安都会小憩一会儿,便也不招呼李恒,直接回屋里休息去了。留下李恒一人在院子里,他还没来得及说,他其实没有吃午饭,匆匆从宫外赶回来,本来,是想过来和她一起吃的……
也不知李恒什么时候走得,沈长安睡足了起身时,萃华殿里已经没有了李恒的身影。
一个人沿着回廊走走,是她每日下午的必做的功课,她如今对萃华殿每个角落都很是熟悉了。可才走了没多久,便听见外头传来嘈杂声。
…
“什么意思,竟敢拦我的去路?”
萃华宫外,守卫用长枪阻了来人去路,而来人显然没有被这个阵仗吓到,反而很是不悦。为首的贵人一身红衣格外张扬,对着守卫士兵怒目而视。
“你可知挡的是谁?!二皇子妃的去路也敢拦,你们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吧!”
被嚣张的嬷嬷此般斥责,守卫们才知那身红衣贵人乃是二皇子妃张慕雅。
张慕雅本不是个张扬的人,出身也不算显赫,这些年嫁给李恒,一直跟着胡妃娘娘身边,很是低调,宫里认识她的人也不多。可自从小世子出世,借着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世子的,她在宫里行走都昂首阔步,壮了胆子了,典型的母凭子贵。
张慕雅今日前来是憋了一口气的,她拼死辛苦地生下世子,却仍旧见不到殿下几面,若不是听宫人透露,她甚至不知殿下在这么个偏殿养起了女人!
“不管是谁,没有周将军的命令,一律都不准进去。”守卫冷着脸说道。
这话让张慕雅身后的嬷嬷与宫女们都是冷哼一声,笑道:“你们周将军也不过是二殿□边的一条狗,面对我们家主子还得点头哈腰的,你们竟然这样和二皇子妃说话!”
一句话,守卫黑了脸,却仍旧用长枪堵着去路。
“今日我还非进去不可,我看谁敢拦!”张慕雅说完,直接上前握住长枪,用力甩开,而后大步走进去。
可惜,长枪再次袭来,又一次交叉在了张慕雅面前,拦阻去路。
守卫的这番举动让张慕雅气急,怒道:“好大的胆子,齐嬷嬷,把这几个人给我推开来!”
然后是一群女人与门口守卫开始了推推嚷嚷,这些人本也不难解决,可念及是二皇子的家人,守卫又不敢下重手,被这群女人搅得实在烦心,可还是不肯退后一步。
循着外头吵囔的声音走去,远远地,沈长安只看见了一群人,她还没分辨出来人,张慕雅已先一步发现了沈长安,二人其实互相见过,可张慕雅此时因为气恼,一时没有认出,只气愤道:“果然是养了个狐狸精!我说二殿下怎么整日不见人影,连小世子都不瞧一眼,真是被这个狐狸精给迷惑住了!”说完,直直往里头冲去。
“二皇子妃刚过月子,身子虚着呢,谁要是让二皇子妃伤着了,可要命了!”
这句话,让守卫都有些怵了,虽说这女人硬闯时很是彪悍,可二皇子妃刚诞下世子也不过一个来月,确实不敢马虎,而就这么一下不注意,竟真让张慕雅闯了进去。
上去就是一巴掌,力道还不轻,沈长安还没搞清楚状况,长发就被张慕雅揪了起来:“我看你这个狐狸精以后还怎么勾引男人,齐嬷嬷,拿剪刀来,划花了她的脸!”
沈长安也脾气上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用力握了张慕雅的右手,一个使劲,把她手腕反拧了过去,疼得她嗷嗷直叫,这举动也让沈长安的头发被揪下了好一撮。
这是沈长安第一次参与进女人间的打架,曾经的她从不敢想象会遇见这样的场景,当真是两个字——惨烈!真是如别人说的,女人与女人动起手来就是撒泼,难怪当年廷泽老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因为只有这两种人是不能用道理来沟通的,她当时还老不服气,现在想想,真有些道理。
一群女人混乱在一起,让守卫们也傻了眼,尽管手中握有刀枪,却真不知道该从何下手,还真不如上阵杀敌来的简单。
沈长安被用力推开时,只感觉有人在她手心里塞进来一张纸条,她想看清楚到底是谁,抬眼却是一群的女人各种扭曲的脸,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了。
整个人被推倒在地,右手摩擦过地面,划破了皮,还能感觉有沙粒粘在了血肉之间,可她的左手却牢牢握成拳,掩盖在长袖之下。
“住手!”一声呵斥,胡妃娘娘风风火火走来,一脸怒容:“简直胡闹!”
张慕雅看见胡妃,有些低了气焰,却很是委屈地抱怨着:“母妃可得给儿媳做主啊,殿下,殿下他竟在这养了个狐狸精。”
李恒正巧出宫了,还好守卫及时来给她传了话,否则真要被这个猪脑子的媳妇儿坏了大事!胡妃上前,一把拽开了张慕雅,怒道:“给我回去,少在这里丢人现眼。”
张慕雅还是委屈,却不敢再顶嘴。之见胡妃上前,顿时和气了许多,柔声问道:“郑夫人没事吧。”
正巧细雨听见了动静,赶忙跑出来扶起了沈长安。沈长安拍了拍衣上尘土,面上也是平静,道:“无事。”
可是再看向张慕雅时,却是一愣。此时张慕雅的一身红衣已有几处扯破,发髻也散乱了,下颚处好像还有一条刮痕……沈长安想了想,她刚才好像,好像除了拧了张慕雅的右手,其他,什么都没干啊……
听见胡妃唤对面之人郑夫人,张慕雅定睛一看,这才认出了沈长安,却只能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只化作小声一句:“殿下喜欢的,竟然是有夫之妇?”
胡妃气结,只送了一个字:“蠢!”便不再理会她,只上前交代着细雨:“扶夫人回去,待会本宫会让太医来给夫人瞧瞧手上的伤。”而后又对着沈长安道:“本宫还得回去管教鲁莽的儿媳,就先不打扰郑夫人了。”
胡妃转身带着众人走开,离萃华宫有些远了,才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