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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的相拥,却被匆匆赶来的兰生打断,兰生身后跟着的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郭公公。
“可找着郑大人了!下朝后,皇上便要奴才传话让郑大人去御书房议事,却不想郑大人步履匆匆,眨眼就寻不到人了。”说罢看了眼郑苏易身旁的沈长安,掩面笑着:“原来郑大人是记挂着家中的娇妻呢。”
郑苏易不悦皱眉,他最不喜欢郭公公说话的语气,却只道:“既是圣上有旨,一路劳烦公公了。”
郭公公虽有圣上宠信,但面对郑苏易,还是见好就收,不敢太过得罪,遂赶紧摇头:“郑大人严重了,皇上派奴才出宫来传大人,还交代了奴才,说太后娘娘甚是想念郑夫人,可随大人一道入宫去。”
沈长安一愣,那个金碧辉煌的宫殿,她一刻都不想再去。
郑苏易握紧了沈长安的手,让她安心,却听他回道:“刚刚策马,吹了凉风,还望公公回禀太后,说郑夫人身体不适,带着病容,不敢见太后。”
郭公公听完,有些为难,看现在的沈长安,一丝病态都不显啊。
“郭公公若不好回话,郑某可以代劳。”
郑苏易的语气极冷,郭公公赶紧低头,连连赔笑道:“哪里哪里,郑大人严重了,夫人既然身体不适,太后也会体谅。不过皇上正等着大人议事,赶紧吧。”
郑苏易牵着沈长安回到桃花树下牵马,沈长安有些担忧看着郑苏易,道:“我也没事,不过进宫看望太后,太后之前待我极好,无碍的。”
郑苏易却是摇头,安慰着:“等会让兰生陪你回去,我先入宫一趟。不怕,有我在,只要你不想的,便不要委屈自己去做,我会心疼。”
…
郑苏易一个人进宫去,沈长安回了如园也有些不安,书也看不进,棋也下不好,做什么都安不下心来。直到黄昏,郑苏易才回来,仍旧是第一时间回到如园,陪沈长安吃完饭。
“皇上急匆匆唤你去,可是有什么急事?”
郑苏易夹了块牛肉到沈长安碗里,道:“多吃些,等去了江陵,厨娘的手艺便吃不着了。”
江陵?沈长安拧着眉:“好好的去那里做什么?”
“江陵水患,皇上让我前去治理,救灾这种事情,总是越早去越好,拖不得,咱们明日就动身。”
沈长安不解,“为何是你?救灾这种事情该是工部或是户部派人去啊,户部谭升不是圣眷正隆么,他去最好。”
郑苏易却是多夹了些菜往沈长安碗里堆,只道:“江陵,你不想去老家瞧瞧?”
沈长安顿了顿,其实听见去江陵,她有一瞬的喜悦,她曾听阿娘描述过无数次江陵,心中是向往的,十一年前,她们只差一点,就要到江陵了,只差一点点……
可她怎么不明白,去江陵并不是个好差事,如今新朝百废待兴,二皇子余党陆续在清算,刑部已是事忙,圣上又不断招募新兵,兵部也急需人手,这个时候却让郑苏易离开长安,跑去千里之外的江陵救灾,无疑是想给刑部兵部换一批新血液。李诚这个皇帝龙椅还没坐稳,却先是清理了柳家,如今总算轮到郑苏易了,他重用谭家,无非是看重谭家朝堂根基不深,容易操控,想借着这批朝堂新秀,一举铲除旧朝这些功臣,那样,权利只集于他皇帝一人之手。这个李诚,比先帝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今想想,都有些后怕,刚刚若不是郑苏易,她今日一旦进了宫,是不是该像之前一样,又是一颗牵制郑苏易的棋子,就再出不来了?
“想什么呢,菜都凉了!”
郑苏易出声提醒着,沈长安低头,看着碗里已是堆积如山,她却没有食欲,呐呐半晌,才道:“不能寻个由头,不去江陵?”
“为何不去,我带你回家看看。”
☆、第62章 彼美孟姜德音不忘
秦川郊外,但见斜阳青冢,春草如烟。
“阿娘,长安来看你了。”沈长安与郑苏易比肩跪在坟前:“阿娘,你看看长安身边这人,可好?”
“他待长安极好,自小长安喜欢的,阿娘就都喜欢。”说完,沈长安低下头有些腼腆:“这个人,长安很喜欢呢。”
郑苏易伸手,将沈长安的右手握在手心里,对着孤坟,掷地有声说着:“苏易今日在您的面前接过长安的手,便会握在手心里一辈子。接下来的路,苏易会替您照顾长安的。”说完看了眼长安,而后郑重对着孤坟喊了句:“阿娘。”
郑苏易即便对自己的母亲也没有这么亲昵地叫过,却随着沈长安这般唤了一句沈如。沈长安是开心的,她看了眼交握的手,再看着郑苏易,笑了笑:“你去前边等着我,有些话我想单独和阿娘讲。”
看着郑苏易走远,沈长安对着孤坟,缓缓说着:“好些年没来看阿娘,阿娘可有怪罪长安?”
“*…过世了,不知阿娘在地下可有看见他?他是不是向阿娘告了女儿的状?说女儿不贤孝?呵,女儿确实不贤孝。不过在地下,阿娘再不要搭理他了,您这一生,便是他误了您,莫要再重蹈覆辙。”
“柳家也风光不再了,他求了一生的福贵,终究是过眼烟云,带不走留不住!他怎知,当年的白玉牡丹一直在洛阳,从没有离开过王家!阿公把白玉牡丹给了我,说是外婆的东西,我却转送给了皇后,现在是当朝太后了,阿娘可怨我?可那牡丹害了阿娘的性命,长安实在不喜欢。”
“听说,柳泽成做了无头鬼,不过阿娘不要怕,他欠了沈家那么多,又欠了您一条命,再遇见,他该心虚躲开,否则,沈家上百条魂魄,岂会便宜他。”
“不过。。。长安有件事情是真做错了,阿娘可会生长安的气?”
“阿娘最疼长安,自小没和长安说过一句重话,即便长安不如阿娘的期望,阿娘,也总会原谅长安的吧……”说完,右手覆上小腹,有些难过说着:“长安的孩子还没成型,却离开了……若在底下瞧见个和长安眉眼相似的孩子,阿娘替长安多疼惜他一些吧,长安不如阿娘,不是个好母亲,待来生吧,再补偿这个孩子。”
“来生,长安还要继续做阿娘的孩子。”
。。。。。。
沈长安缓步走近郑苏易,看他正抬头瞧着高高的山坡,沈长安也抬眼,这里,曾经无数次入梦,如今再看,却也不那么害怕了。沈长安轻轻说道:“当年,我从上面的山头摔下,若不是阿娘护着,我也没命了。”
说完,转头看着郑苏易:“若哪日再遇着这样的险事,你会舍命护我么?”
郑苏易将沈长安揽入怀:“会,但我舍不得留下你一个人。”
沈长安看着山坡出神,嘴角却是挂着笑。
“大人,夫人,时间不早了,再不上路,恐要露宿山野。”
郑苏易和沈长安回头,往车队方向走去,远远便看见等在马车旁的沈燕。带沈燕出来,是出乎沈长安意料的,临出门前,郑苏易去了趟霜华院,据说长公主是哭着求了郑苏易带上沈燕同行,对于这个母亲,郑苏易的心境怕是复杂的,一个毒害了自己亲生父亲的母亲,却也是养育他二十年的亲生母亲。沈长安却也不怕郑苏易带着沈燕,若最后她真守不住,便是她瞎了眼,不要便罢!
“往前不远就要进入洛阳城了,我们是绕路行,还是穿过洛阳?”
兰生问着郑苏易,郑苏易却看向沈长安:“你呢,想回洛阳瞧瞧么?”
沈长安正要摇头,一旁的阿莲却插嘴道:“而今正逢牡丹节,去洛阳瞧瞧热闹也好啊。”
沈长安看了眼阿莲,阿莲自觉多嘴了,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一行人车队太招摇,进了洛阳府,怕少不了有官员要拜谒大人,又得耽搁时间。”沈燕此番说着,让阿莲更有些失望。
知道阿莲还有家人在洛阳,自从跟着她去了长安,便没再见过家人,怕是心里记挂着,便遂了她心愿,道:“去洛阳吧,车队太过招摇,兰生带着队伍,和沈燕绕过洛阳,在城外白云山等着我们。”
而后牵过郑苏易的手,道:“洛阳人杰地灵,夫君去瞧瞧妾身长大的地方吧。”
…
马车进城时,已是黄昏,没有选择去王家,而是挑了个不大却干净的客栈住下。沈长安准了阿莲回家看看,而后郑苏易与沈长安两人并肩,穿着最普通的衣料,行走在洛阳大街上。
每逢牡丹花会前夕,洛阳街头总很是热闹,操着不同口音的外地人比比皆是。洛阳与长安不同,长安城天子脚下,市井有序严谨,而洛阳街道却显得杂乱但更为活泼热闹。
带郑苏易走了天津桥,桥上车马熙熙攘攘——马声回合青云外,人影动摇绿波里;沿着洛河,赏着桃李夹岸、柳树成荫之景。
“当年曹子建在这里遇见洛神,洛滨景色之佳,可以想见,今日与娘子同游,倒觉着遇见洛神也不过如此。”
沈长安笑笑:“洛阳是极美的。”
这点,郑苏易倒是认可:“好山好水,才养出娘子这般姑娘,便宜了我长安儿郎。”
沈长安揶揄:“可不是,要知道洛阳的少年才情横溢,风姿翩雅,可没有你们长安人粗俗。”
郑苏易握着沈长安,却道:“可长安的儿郎胸襟宽广,心怀家国天下,更有豪情。”
沈长安嫌弃地上下打量了郑苏易,道:“倒不觉得。”
郑苏易晃着被他握着的沈长安的手,笑说着:“可惜,娘子没得后悔了。”
洛河边上的闲云居有着最地道的洛阳菜,牡丹燕菜、葱扒虎头鲤、云罩腐乳肉、海米升百彩,还有地道的洛阳不翻汤,两人一下子点了五道洛阳名菜,虽是生面孔,在闲云居里也不觉得显眼,这里每日都有各地商旅路人前来品尝洛阳美食。
长安城里也有不少能做出洛阳名菜的厨子,可沈长安怎样都吃不出洛阳的味道,今日重回洛阳,才知道,不是菜的味道差异,而是心境不同,身处洛阳城中,才觉出洛阳情。
沈长安今日胃口尤其好,吃得腰圆肚滚,为了消食,才特地去了趟白马寺。
马寺钟声悠扬飘荡,远闻数里,听之使人心旷神怡,白马寺钟声传来的同时,紧接着洛阳城钟楼上的钟也响了。
“早听闻洛阳民间有传‘东边撞钟西边响,西边撞钟东边鸣’,原是这般。”
城楼敲了钟鼓,看着天色也晚了,借着夜色,两人慢慢散步回去,洛阳的街道此时已经没有多少人了,无需沈长安带路,郑苏易竟然记住了来时的路,领着沈长安一路走着。沈长安跟在后头,身边是熟悉的街景,竟生出一种普通百姓日落而息,归家的心境。
只需再转两个口子,便能回到客栈,沈长安却突地停下了步子。一个人静静地、专注地,侧着头沿着一条巷子往深处瞧去。巷子深处是一座大宅院的后门,夜色下瞧不太真切,郑苏易却猜出了一些,只安静在一旁陪着她,看了许久。
“那里,是王家后院,门背后,是一片竹林,竹子一年四季都是绿的,沿着鹅软石铺就的小径穿过去,是庭泽的园子。我的园子就在庭泽的园子旁边,进园子便是一大片的风信子,这时候正该开得旺盛,园子里如今没了主人,不知道园丁可还有悉心料理,也不知道里头的秋千架可还在,有没有被拆下……”
郑苏易站在沈长安身后,问着:“要不要进去看看?”
沈长安摇了摇头:“不了,阿公最不喜欢官爷,都知道阿公的脾气,以前王家大院里头很少有官爷会踏足。”
“你我如今,不过寻常小夫妻,没有大人,不过是一个陪着娘子归家的丈夫罢了。”
沈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