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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认知,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的呢?
不记得了呢!
98黑手党学院(十五)
他是纲的老师;纲对他有绝对到近乎于盲目的信任。
看上去似乎是纲在单方面依赖里包恩,但实际上;里包恩也在依赖纲;依赖着纲的信任;依赖着纲的纵容,依赖着纲对他的感情。
不知道这种情况是什么时候开始,但里包恩和纲;双方对这种平衡表示满足。
直到纲离开,十年前的纲到来。
里包恩知道该怎么教导泽田纲吉——不管是哪一个泽田纲吉——没有谁能比他更了解那个集废材与天才于一体的人。
但他当时做的;确实最糟糕的;放任。
放任纲对守护者们失望;对他这个老师失望,放任纲受伤,绝望,放任纲离开彭格列。
在这一系列的事情中,他始终保持着绝对的冷静与理智。
为了保住纲。
流年和诺言是同一空间的同一个人,只是不同的时间段而已。
他从未把诺言看做流年的代替品,因为他清楚,诺言就是流年,是十年前的流年。
在这种问题上纠结,实在太蠢了。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只是在认真的想要保护这个十年前蠢纲而已。
想要保护这个自卑又废材,笨手笨脚什么都做不好,明明生活得如此压抑,却还能试着对别人温柔的白痴而已。
虽然他表现得漠不关心,冷漠到近乎冷酷。
但实际上哪个孩子的每一点一滴,他都看着眼里。
他知道那白痴房间里那个通向外面的秘密通道,话说,如果不是他的掩护,那蠢货真以为能没人发现?
他知道那家伙一开始经常做噩梦,而整夜不敢睡觉。
他知道那个才从和平世界带来的孩子,对于这个血腥的黑手党世界有多惊恐害怕。
他知道蠢纲多次举起手枪对准自己,但一直不敢开枪。
他知道那个孩子的所有懦弱和坚强。
当却无能为力,他是杀手,世界第一杀手,他的保护,从来就无法跟温柔两字扯不上边,一直都残忍粗暴得让他自己也忍不住皱眉。
但不然呢?
他只会这样,只会这种粗暴的保护方式。
温柔也好优雅也好,都是装出来的东西,里包恩清楚自己的血有多冰冷刺骨。
而纲是他唯一的温暖。
只是他带给这份温暖的从来都是坚冰,一点一点的在降低纲的温度。
他时常也会觉得很累,所有事情都压在他身上。
其实以前也经常有这种一切都被压在他一个身上的时候,但那个时候从来没有觉得像这样疲惫倦怠过。
大约是那时,有纲陪着,那个被他折腾得要死要活的白痴,再难受再痛苦,也会在看到他神色间露出疲倦时,立刻试图给他分担,就算不能,也会从小地方——例如见缝插针的陪伴,桌前从没有过的冷咖啡,温柔的拥抱,宠溺的神色——缓解他的感受。
当时他虽然只是冷嘲“你真有做保姆的天分。”但神色却是无可自制的柔和了下来。
而现在,他却只能一个人面对冷冰冰的办公室。
过大的工作强度下,就算是以他现在少年人的身体也实在感到吃不消。
不少任务,他只能亲力亲为。
而在没有首领的情况下,他除了完成自己的事务外,还得完成首领的工作。
身上的伤痕总是好不完全就又添新伤,睡眠时间过短却不得不打起精神,身边应该作为助理的几个守护者,却一个二个都被纲的事情分走所有的注意力,根本没法放心把事情交给他们。
但无所谓,只要能保住蠢纲就好。
他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对于泽田纲吉产生了如此大的执念的,有事想想过去孤单的杀手生涯,感觉像是做梦似的——分不清是噩梦还是美梦。
他知道蠢纲现在对他的感情,大概已经快只剩下恨了吧!
他并不因此觉得蠢纲有什么错,是的,他所做的一切,确实是为了蠢纲好,但这是他认为的好,大概蠢纲会更愿意和唯一起去死吧!
所以他不觉得蠢纲的恨有什么不对,只是觉得很累。
但他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他想要蠢纲活着,所以做出这一系列的事情,以伤害为手段的保护,不管让蠢纲多痛苦,他确实到达目的了,那就行了。
一切都只是因为他们太弱了,所以被逼无奈,所以总在不得已。
如他以前所说,弱小是罪。
而也许,他们都罪无可恕吧!
不管是他自己,还是蠢纲,或者那群守护者们。
记得蠢纲离开彭格列的那一日,他做梦了,梦见蠢纲还在并盛上学的日子,一切都乱七八糟而鲜活美好,生活还没有被黑暗占据的时候。
他突发奇想,强迫性的以训练为名,要所有人在他弄出来的死亡之山上玩捉迷藏。
找人的是云雀,最后所有人都被云雀咬杀出来了,而蠢纲却始终不见踪影。
他只能无奈的去找那个白痴。
然后发现那白痴正安然的坐在河边,用不知哪找来的纸笔笨拙的画着里包恩。
那真的是很糟糕的画像,完全像是小孩子的涂鸦。
里包恩当时一脚踹了过去,嘲讽道,你这走失人士可真悠闲啊!
纲抓了抓脑袋,弱弱的说;抱歉,我摔倒然后从山坡上滚下来,之后就迷路了。
里包恩黑线;在这种迷路了,真亏你还能这么淡定。
纲用那双清澈的双眸看着他,理所当然似的说;因为里包恩会找到我的啊!
醒来后,昏暗的豪华卧室中,他只觉得压抑得无法忍受。
明明是那般美好的梦境,那么美好的回忆,他却觉得比回忆跟蠢纲如何闹成现在这样,还要难以忍受。
之后他也不知道是抽了什么疯,满屋子里翻找蠢纲画的那张涂鸦,却怎么也找不到。
99黑手党学院(十六)
他在卧室里整晚开着灯;坐在地上,小心翼翼的试图把它拼回去;但撕烂的部分还好;那些模糊皱褶的部分;却根本没办法还原了。
最后他看着那残缺破碎的画像,怔怔的坐了一晚上。
“你来这里,就是为了看着我发呆?”诺言冷冷的说。
里包恩抽出烟点燃;吸了一口。
“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诺言看着他。
“从脱离婴儿身体的时候。”里包恩淡淡的说。
诺言垂下眼帘;“里包恩,我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
里包恩觉得嘴里一片苦涩;有些麻木的开口说“我知道。”
又是一阵沉默。
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竟成了无话可说。
“呐!里包恩;你会觉得委屈吗?”诺言突然开口。
“什么?”里包恩转过头。
“有时候我会想,你是不是会觉得很委屈。”诺言低声说道“你做什么都是在为我好,但我却只能感到厌恶痛恨。可是,我真的接受不了你的方式。”
会觉得委屈吗?里包恩怔了怔,有种想笑的感觉,扯了扯嘴角,却完全笑不出来。
会吗?
会吧!毕竟他确实是一切都为了纲,但纲这个受益人却完全不领情呢!
会吗?
不会吧!因为他自己也清楚自己的保护方式有多让人难以接受。
不是只要目的是好的,就可以让人忽视其他的一切的。
如果受伤的只是泽田纲吉一个人,大概诺言还能原谅,但当牵扯到诺言所爱的唯,夺取了唯的生命后,诺言就再也无法原谅了吧!
“现在来说这些,你到底是想表达什么?蠢纲。”里包恩低声道。
“我不知道。”诺言抿了抿唇“我很混乱,里包恩。”
“是吗?”里包恩拉了拉帽子“你恨他吗?那个抢你的所有,还让你来到这个十年后世界的蠢纲。”
“最初,不恨,是我自己主动要求留在这里的。”诺言撇开视线“而现在。。。。。。。我不知道。”
“那么。。。。。。”里包恩顿了顿,还是问了出来“恨我吗?”
诺言只是沉默。
里包恩看着他,然后发出一阵压抑沙哑的低笑。
里包恩又想起了那副破旧褪色的画,那副纲画的他的画像。
画技糟糕到一塌糊涂,完全是小孩子的涂鸦,但却温馨得让人忍不住微笑,就像那时画那副画的蠢纲一样,安静温和。
他记得那时画画的蠢纲的样子,笨拙的拿着笔,在干净的白纸上划出弯弯扭扭的线条,毛绒绒的棕发乱糟糟的还粘着片树叶。
皱巴巴的衣服带着些摔倒时粘上的泥巴,看上去脏兮兮的,快成花猫的脸上,神色确实那般温暖。
带着浅浅笑意的唇微微张开,唱着跑掉的曲子。
直到里包恩唤他,转过头来时,他看向里包恩的眼神,是那样的自然而然而毫无掩饰的,最纯粹的依赖和欢喜。
为什么在接过那副画时,他只是勾了勾嘴角,然后就随手丢开了呢?里包恩思索着,大概是觉得,反正蠢纲和他,会一直在一起吧!
于是,没有被好好收藏珍惜的画像,在多年后被翻出来时,变得皱巴巴的边角破碎而且褪色严重,根本看不出原样了。
就像现在的他们一样,这般沉默哀痛,再也找不回多年前的温馨柔软。
有种刺痛的感觉从心底传出,里包恩压低了帽子,漆黑的双眸暗沉淡漠。
并不是后悔了,他绝不会后悔保护纲,不管所用方法多粗暴,只要结果是蠢纲好好的活着了,那么其他的就可以忽略不计。
只是,仍旧会觉得疼痛,从心底深处传来的疼痛,一直没有停过,痛久了,就有种麻木的感觉开始蔓延。
很疲惫很累,但已经再也找不到支撑点,里包恩闭了闭眼睛,看着将视线放在不知何处的蠢纲,淡淡的勾了勾嘴角,是自嘲也是冷笑。
但都毫无所谓。
他达成目的了。
蠢纲还好好活着。
这就够了!
这就够了。
“这次的目的,你知道吗?”里包恩问道。
“言。。。。。。吗?”诺言垂下眼帘,然后棕色的双头,冷厉甚至可以说是阴狠的看着里包恩“如果言真的出事,我会杀了你,里包恩。”
里包恩咬了下舌头,这才稳住了自己的情绪,他神色冷淡的勾了勾嘴角,笑得满是嘲讽,也不知是在嘲讽谁。
有的时候,他也会觉得,其实他是在犯贱吧!既然泽田纲吉这么迫不及待希望去死,他又何必去费神费力的折腾着,就为了让他保命。
但只要想到,他会彻彻底底真的失去蠢纲,就无法真的放手不管。
还真是。。。。。。。犯贱。
另一边,站在监视器前,重启托着下巴目光审视的看着监视器里呈现出来的诺言和里包恩,自言自语道“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啊!”
泽田纲吉,是这么软弱无力的存在吗?
他的老师,竟会真的如此彻底的跟自己的学生走上两条路吗?
“不过,无所谓吧!”重启低声说道“即使是被彭格列戒指或彩虹奶嘴选上,他们也仍旧是人类,是无力与我硬抗的。”
另一边,被关在地牢中的骸冷笑道“KUFUFU。。。。。。这锁链比成人手腕还粗,你又被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