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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銮殿的正门足有二十多米高,两侧雕着威武凶猛的金龙之相,居高临下的看着众人。
若是普通人站在这里,只是仰头看上一看,也会不由自主从心底生起一种敬畏。
这道门,其实是就是皇家给人的第一道下马威。
但阮烟罗只是扯了扯唇角,再威武的龙,也不过是石头雕的,这里,根本没有真正的龙。
即然如此,又有什么好怕的?
周围御林军身体挺的笔直的站岗,但眼角余光却不由自主悄悄地打量了一下阮烟罗。
他们在金銮殿前值守,到了这里的哪个人不是诚惶诚恐敬畏有加?就是再狂傲的人,到了这扇门前,也要不得不低下头,多一份小心。
可是眼前这个女子却好像全没把这些放在眼里,她打量着两侧龙纹的眼神,就和打量自己家里雕花器具的眼神全无二致,好像根本不觉得这些有什么了不起。
和高耸巨大的金銮殿比起来,阮烟罗纤细的身姿不过是渺小细弱的一点,但就是这样一道身姿,看在其他人的眼中,却觉得她与这金銮殿分庭抗礼,丝毫不弱。
不显,不藏,自有容光。
就在守卫们暗暗为了这个女子的气度心折的时候,殿中传来一声庄重威严的通传:“宣,烟罗郡主进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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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7 当堂质问
阮烟罗走进殿中的时候,满朝文武俱都看着她。
他们都想看一下,一个能让南宫凌为了她不惜放走敌国皇子,又心甘情愿在殿前挨打受罚的女人,究竟是什么模样。
阮烟罗今天穿着一件薄荷色裙装,六月炎热的夏季里,瞬间带来一股清凉。
“臣女阮烟罗,参见皇上。”众人的目光于阮烟罗恍若无物,她仪态端庄的走上前,缓缓下拜。
皇帝目光自阮烟罗进来就没有离开过她的身上。
这个女子越来越像红颜,无论哪一个角度,哪一个姿态,都像。
“你站起身,抬起头来回话。”皇帝说道,声音都不自觉柔和几分。
阮烟罗起了身,不卑不亢的抬起头。她已经见过皇帝好几次,但每一次都没有认真打量过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此时皇帝让她抬头回话,倒是让她有了一个打量的机会。
坐在御座上的男人虽然刚刚过了五十大寿,但相貌间却仍是非常年轻,最多只有四十出头的样子。他五官的轮廓仍很清晰,可以想象出年轻时俊美潇洒的样子,只是此时身居皇位多年,多了一分威严与阴沉。
“皇上……”昨天的监斩官忍不住叫了一声。
他们是叫阮烟罗来问罪的,可是皇帝这个样子哪有一点要问罪的样子?
皇帝被监斩官一叫,也觉得自己对阮烟罗太过温和,不自在的咳了一声,问道:“阮烟罗,你可知罪?”
“臣女不知。”阮烟罗立刻就答道。
“皇上,烟罗郡主大闹刑场,无论如何都该给一个交代吧。”监斩官说道。
“阮烟罗,你可听见了?”皇帝说道。
“皇上是说我那两个婢女?”阮烟罗一笑:“臣女这么做是为皇上着想。”
“你分明就是劫法场,还敢狡辩!”
阮烟罗目光一冷,盯着监斩官说道:“大人光急着来跟皇上禀报我带走了那两个丫头的事情,今日刑场的议论,不知道大人有没有一起说给皇上听。”
监斩官一下哑了,那些说京城守卫不力,官官相互,把责任推给小女子的话,他怎么敢对皇帝说出口?
“刑场上都说了些什么?”皇帝问道,语气有些阴沉。这些臣子惯会欺上瞒下,阮烟罗这样说,刑场上必是发生了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阮烟罗也不说话,只是笑看着监斩官。
监斩官被皇帝阴沉的目光和阮烟罗看似不经意但充满威压的目光压的喘不过气,只好将刑场上众人的议论说了一遍。
每说一条,皇帝的脸色就阴沉一分。
下令斩了兰月兰星的人是他,如今这些议论竟是显得他见事不明了。
阮烟罗等监斩官说完,行了一礼说道:“皇上,斩了这两个婢女是小,让人以为我天曜官员迁怒推责事大,没准还会有损皇上的圣明。而且臣女是当事人,最了解这两个婢子有没有忠心护主,她们实是被冤枉的。”
兰月兰星是不是被冤枉的皇帝一点也不关心,他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因为阮希贤说这样能让阮烟罗回来。
如果阮烟罗已经回京,那两个奴婢对他而言怎样都无所谓,可若是因此而有损他的名声,就是他不愿意见到的了。
“朕看这京城的防卫确实不象话了点。”皇帝沉下脸色,说道:“出了这么大的事,就拿两个小丫鬟去顶罪,朕要你们有什么用!”
皇帝一怒,下面立刻跪了一地,个个诚惶诚恐。
阮烟罗问道:“皇上,那臣女那两个奴婢……”
“你只管带回去,朕看谁敢说话!”
监斩官跪在地上只觉得心里跟吃了黄连一样苦,让斩了那两个小丫头的本来就是皇上啊,可是现在皇上翻脸不认账了,他又不能上赶着去说。说了,只会让自己的脑袋掉的更快。
他现在只能当个哑巴,就算这黄连再苦,也只能自己吞下去。
偷眼看了一眼阮烟罗,他现在是明白了,皇帝对这个郡主的容忍度超出所有人想象,他根本就不该得罪阮烟罗。
阮烟罗得了皇帝的准话,福身盈盈拜下去,谢了皇帝的恩。
皇帝冷着脸训斥了大臣们一番,命令他们立刻呈一份整顿京畿防务的方案上来,这才消了一点火气。
正想对众人说无事退朝,忽然一个大臣站出来,大声说道:“皇上,臣以为烟罗郡主回到京都一事甚为蹊跷,还需要详查!”
阮烟罗目光一动,皇帝已经沉下脸,说道:“有什么蹊跷?”
皇帝说这句话的语气十分阴沉,脸色阴暗的如能滴下水来。
阮烟罗在他寿宴上的表现他看的一清二楚,如何会不知道阮烟罗被掳走一事别有内情?只是现在他还不想和阮希贤翻脸,所以这件事情自然不想追究,只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就算了。
就是真的想做什么,也要等到阮烟罗十六岁以后,阮希贤那张牌没有用了再说。到了那个时候,皇帝自然会跟阮家算总账。
可是这个没眼色的臣子,竟敢当堂说出这种话来。
“烟罗郡主被卫流小儿掳走,又千辛万苦才逃回来,一定受了许多委屈,朕不忍心看烟罗郡主伤心,这件事情容后再议吧。”
皇帝说完,便打算命令退朝,他不想谈这件事情的意思十分明显,这些人不会听不懂。
可是让皇帝没想到的是,那臣子竟好像真的听不懂他的话似的,全不顾他的暗示,叩头大声说道:“皇上,那卫汉奸诈狡猾,从他将京城闹的大乱便可看出,他既然将烟罗郡主抓住,就必然会小心看守,臣请问,烟罗郡主这样一个弱女子,究竟是怎么在卫流的严密看守下逃出来的?”
这句话说出来,皇帝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阮烟罗毫发无伤的回京都,这本来就是最大的疑点。皇帝如果不在这里和百官交代个明白,就等于偏袒阮烟罗和敌国交通,这是动摇到国之根本的问题,绝不能有任何怠慢。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看向阮烟罗。
☆、238 意外证人
阮烟罗目光死死盯着那个告她黑状的御史老头,心中暗恨。
她今天来这里,是吃准了皇帝还没有和她爹翻脸,可以全身而退,可是这御史突然出来插一杠子,这要怎么收场?
冷着面色说道:“卫流也是人,是人就有疏忽的时候,我趁他们不注意逃了出来,怎么,这位大人很不愿意看到我回京城吗?”
“烟罗郡主不必血口喷人!”御史老头儿腰一梗说道:“卫流会疏忽,他手下那么多人都会疏忽?烟罗郡主在寿宴上偏袒卫流,我等皆是有目共睹,而且京中那么多人,卫流不劫持别人,却偏偏劫持对他有恩的烟罗郡主,这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吧?”
“御史大人想说什么?”阮烟罗眯起了眼睛,散发出非常危险的感觉。
“本官想说烟罗郡主根本不是被劫持的,而是与卫流串通,共谋逃跑!”
一语既出,满堂哗然,
能在金銮殿上的人,除了那个监斩官是皇帝现招过来对峙的之外,没有一个不是身居高位,对做官之道也早就谙熟于心。
做官最讲究说话说七分,永远不把话说满,即使起着监督之责的御史要比别人直接一点,也最多说八分,不会这么铁齿,一口咬定什么事情。
此时这个御史却好像全忘了这一点,死死咬着阮烟罗不放。
阮烟罗目光微凉,究竟是什么人,要这样和她过不去。
“御史大人,说话都是要有证据的,你说我与南楚质子串通,最好拿出些证据来,否则的话,我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好歹也是堂堂天曜郡主,诬陷郡主,你可知是什么罪名?”
“烟罗此言不错,你有什么证据?”皇帝铁青着脸问道。
阮烟罗虽然袒护了卫流,但这并不代表她就会与卫流通谋,皇帝认定了这个御史不会有什么证据,而且他现在不想和阮家翻脸,自然也就向着阮烟罗。
“儿臣有证据!”一道冷厉森严的声音猛然从金銮殿外响起,阮烟罗猛的回头,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怎么会是她?她为什么要害自己?
南宫敏一身公主正装,立在金銮殿外,看也不看阮烟罗一眼,只望着皇帝说道:“父皇,儿臣有证据,请父皇恩准儿臣进殿。”
“你胡闹!这是金銮殿,你一个女孩子家凑什么热闹!”
皇帝的脸色难看至极,自己这个女儿和阮烟罗的关系不是很好吗?两人还结伴出游,怎么如今竟这样针对阮烟罗。
南宫敏分毫不惧,沉声说道:“阮烟罗也是女子,她进得,儿臣就进不得?而且儿臣手中确实有证据,可以证明阮烟罗与卫流通谋!”
皇帝的胸口连续起伏几下,开口说道:“滚进来!”
如今阮烟罗与卫流通谋的事情已经闹的满殿皆知,无论如何也要给出一个说法。
“儿臣谢父皇。”南宫敏挺直腰身走进殿,终于看了一眼阮烟罗。
那一眼怨毒,狠厉,像是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
阮烟罗瞳孔缩了一下,她人来不惧别人的仇恨,但却不喜欢这种毫无头绪的感觉。
她帮着南宫敏私下会刘伶,又帮了她那么大的忙,她的恨意究竟从何而来。
“你有什么证据?若是没有就趁早回去,否则就算你是公主,朕也不会轻饶。”
皇帝给了南宫敏一条路,而且鲜明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要让南宫敏先回去。
可是南宫敏只做未听到皇帝的话,一条路走到黑,说道:“父皇,儿臣有证据证明阮烟罗和卫流早有私情!”
当下把阮烟罗和卫流在迎花宴的互动,金阁寺中的同行,还有寿宴上的事情齐齐讲来,一件一件条理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