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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雅眉梢动了动,左丞相是老人了,当年辅佐着她的母皇,后来又辅佐她,他说办妥了,她是相信的。
可是哈雅沉默着,片刻后叹了口气说道:“左丞相,孤王这么做,是不是有违约定?”
“西凉王夫,从来都是从一而终。”左丞相立刻说道。
“那么孤王并没有错?”哈雅问道。
“女王没有半分错处。”左丞相肯定地说道。
哈雅心头微微一松,挥手说道:“你下去吧。”
左丞相下去之后,哈雅抚着肚子走出门外,抬头看天上圆圆的月,南宫瑾已经从西凉出发好些天了,如果没有意外,应该就快到了吧。
她是答应了要帮南宫瑾得到阮烟罗,可那要是在他得到天曜皇位之后,如今南宫瑾并未得到天曜皇位,她这么做,应该也不算违约。
手在肚子上又抚了抚,她从戎国回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月有余,小家伙也渐渐长大,已经现了身形。
低头看着自己微凸的腹部,哈雅眸子用力眯起:“宝贝,母皇这也是为了你,绝不能有其他的孩子,来和你争本该你得到的东西。”
天曜的皇宫中,却远没有这么静谥,太后狠狠一巴掌扇上梅纤纤的脸,怒喝:“愚蠢!”
这个侄孙女是她看着长大的,就算是再愤怒的时候,太后也没有动过她一根手指头,何况她此时还怀着身孕。
可是这一次,太后实在是忍不住了,她就没有见过这么愚蠢的女人,居然如此引狼入室。
“杀阮烟罗,杀阮烟罗,你脑子里就只有这个东西了吗?”太后怒声骂道:“那南宫凌呢?按你说的,他现在也在平安集,你连他的命也不要了?”
知道阮烟罗没有死,太后也是愤怒的,可是她却不会如此胡乱出手。
梅纤纤沉默地坐在椅子上,挨了打也没有吭声,听到太后问她,才抬起头,一双眼睛里黑沉沉的死寂,空洞说道:“不要了。我得不到的东西,阮烟罗也休想得到。皇祖母要的不就是一个流着我梅家血液的孩子吗?现在我已经有了,这就已经够了。”
阮烟罗没有死的消息对梅纤纤的刺激太大了,她怎么也想不到,她费了那么大的心思,安排了那么多的戏码,满心以为可以除了阮烟罗,就算不能除,也至少让这两人之间产生嫌隙。
可谁曾想,从头到尾,南宫凌和阮烟罗都没有上过她的当,他们不过是做着戏,暗地里依然亲亲我我保持联系,从头到尾被耍的团团转的人,其实是她这个自以为是看戏的人。
这一次,她是真的不要了,南宫凌想要阮烟罗,那就抱着她的尸体去吧。而她,只要有一个有着南宫凌血统的孩子就够了。
这个孩子出生以后,一定会有和南宫凌相似的眉眼吧?
想到这一点,梅纤纤有些痴了。
太后冷哼了一声:“你想的容易,既然南宫凌也在平安集,那地方又岂是那么容易打下来的?万一他没死呢?”
南宫凌战神的名声,是在北边和蛮族一场一场仗打出来的,绝非浪得虚名。
“不可能!”梅纤纤目光陡然动了一下:“他们绝对想不到榆林关会被攻破,以有心算无心,贺狄如果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那也太没用了!”
“你之前不也肯定地说阮烟罗一定会死在火里吗?”太后神色阴鸷:“如果这一次南宫凌没死,你可有想过,我梅家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梅纤纤心一下子紧缩起来。
听莫存说了南宫凌去找阮烟罗的事情之后,她满心都在绝望恼怒之中,只想着毁灭一切,所以才做了那个决定,可是如今听太后说了这些话,却又一下子后怕了起来。
南宫凌的确不是会那么容易死的人,如果他没有死,那梅家就一定会倒霉了。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南宫凌死了,偌大一个榆林关,说破就破,你以为朝中的大臣都是傻子?这事必定会查,万一查出来是你派了内应,你以为你肚子里那个能登上皇位?梅家虽然有点势力,可是如果朝臣都闹起来,就是再有几个梅家都压不住,到时候,你就等着带他一起上刑场吧!”
太后越看梅纤纤越是生气,以为这个女孩子是个有脑子的,可是瞧瞧这都办的什么事!
一听说会连肚子里的孩子一并处死,梅纤纤就慌了起来,望向太后说道:“皇祖母,那怎么办?”
太后嫌恶地看了梅纤纤一眼,虽然对她极为不满,可是事已至此,却不得不为她擦屁股。
这事得做两手准备,如果南宫凌死了,就得把梅纤纤之前做的手脚抹干净,然后控制住京城大军,压住朝臣的动静,直到这个孩子出生,直接捧上王位。
而如果南宫凌没有死……
太后眯了眯眼睛,幸好她们手中还有王牌,有这个王牌在手,料想南宫凌也能对他们做什么。
以南宫凌的性子,如果他没有死,阮烟罗必然也不会死的,既然南宫凌不能对他们做什么,倒是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把阮烟罗除掉。
不过是眨眼之间,太后就已经打定了主意,对着梅纤纤说道:“这事你别管了,交给哀家就行!”
☆、743 两条性命
平安集下,贺狄的休战也给了长风军短暂的喘息之机,连续作战了一天一夜,他们中的许多人,已是连刀都快要握不住了。
阮烟罗也是一天一夜没有睡,就在这城墙上和所有的长风军战士坚守在一起。
“郡主,你吃点东西吧。”兰月端来了一碗清粥,这车轮般的战术让长风军连一丝喘息之机都没有,他们甚至连水都没有机会喝上一口,阮烟罗一直全神注视着战况,虽然没有亲自上阵杀敌,但这不吃不喝不休却是和其他人一样的。
阮烟罗摇了摇头,战况不容乐观,她哪里吃的下?
如今所有的守城用具都已经用光,如果戎国人再发动攻击,他们恐怕就只能肉博了,而这正是阮烟罗最不愿意见到的。
“郡主……”兰月为难地叫道,自从落胎又大病一场之后,阮烟罗的身体就实在不怎么样,哪里能这么不注意?
“郡主,你这么不注意自己的身体,皇上若是知道了,必是要生气的。”李侠从外面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当即不紧不慢的说道。
这句话一下子点到阮烟罗的死穴,这次与南宫凌的相聚虽然时间很短,可是阮烟罗还是感觉得到,南宫凌对于她的身体状况十分忧心,而且还隐隐有种自责的态度。
其实当时那种状况,更多的都是她自己的错,南宫凌做的已经很好了,哪里能怪得到他?看到南宫凌自责,她心里也是不好受的。
因此此时李侠这么一说,阮烟罗立刻就乖了,伸手接过粥说道:“我喝就是了。”
碗刚刚送到嘴边,便听到外面传来大声地叫嚷:“阮烟罗,我带了个熟人过来,你不要见一见吗?”
熟人?
阮烟罗端着碗的手一下子顿在嘴边,她眉头一皱,想起了什么,猛然把碗一放,旋风般冲了出去。
刚走近垛口处,就听到颜清因为长时间厮杀而嘶哑的嗓音厉声吼道:“贺狄,拿一个女人做挡箭牌,你还要不要脸!”
阮烟罗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扑上垛口。
城外,在弓箭射不到的地方,贺狄手下的人押着衣衫凌乱的女人,那女人的头发被人抓着向后揪起,强迫她抬起头,把脸露在熊熊火光之下。
那容貌,阮烟罗熟的不能再熟:罗贝儿。
戎国祭坛,颜风说要断后,可结果,他下来之后,罗贝儿却没有下来,而需要从外面合拢的机关,却就那么合上了。
颜风没有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那句:她死了,我认她为妻,她活着,我照顾她一辈子。却已经足够阮烟罗猜测到前因后果。
一个女人,无论有多少不好的地方,当她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全心全意的,甚至会为了那个人,而不顾自己。
只为了罗贝儿的那个举动,阮烟罗决定,对她之前的所有作为,既往不咎。
她想过,只要一安顿下来,就立刻派人去探查罗贝儿的情况,只要罗贝儿没有死,她就一定会想办法把她救出来。
可是她想不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罗贝儿,更想不到,贺狄竟然连偷袭他们,都会把罗贝儿带在身边。
这个男人,还是戎国的大汗呢,他还能更无耻更不要脸一点吧?
“贺狄,你真是越来越让我看不上。”阮烟罗冷冷说道:“两军交战,你若是还有一点廉耻,就别把一个弱女子推出来。”
“不必说那些没用的。”贺狄才不会在乎阮烟罗他们说什么,油盐不进的说道:“能赢才是真的。”
颜风怒的眼睛都红了,本就因为一天一夜未睡而布满血丝的眼睛像是被血染过一般,恨不得立刻跳下去,把他立斩当场,只是被阮烟罗用力地拉住了。
“你凭什么觉得能赢?”阮烟罗冷声问道:“我虽然认识她,方便的时候也不介意救她一下,但她不过是个故人之女而已,可平安集中却有五千长风军和近万百姓,你觉得我会用这么多人来换这么一个不重要的人?”
越是在意的事情,越是不能被对方看出来,阮烟罗故作不屑地说道。
贺狄舔了舔嘴角,笑了。
这话若是阮烟罗对别人说,或许有用,毕竟谁也不觉得一个人的命能比几千数万人还重要,可是对于已经和阮烟罗打过好几次交道的贺狄来说,阮烟罗这点小把戏,可就一点也行不通了。
这个女人心里的人命账,可从来都和普通人的不一样,一旦一个人被阮烟罗认可了,划为了亲近的人的范围,那别说几千数万人,就再大的代价,阮烟罗也是要去换的。
这个罗贝儿在阮烟罗他们逃走的时候用命去掩护她们,他不信阮烟罗会不知道。只冲着这一点,贺狄就断定,阮烟罗刚才那些话不过是耍花招而已,她绝对不可能扔着罗贝儿不管。
更何况,他还有些别的有意思的消息。
朝着城楼上一仰脸,贺狄有些阴险地笑着说道:“一条命是没多值钱,可若是两条命呢?”
两条命?阮烟罗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旁边的颜风却想到了某件事情,脸色一下子变了,绷的紧紧的。
不可能,一定不可能是那样的。
一直如布偶一般任人摆布的罗贝儿在听到贺狄的话之后,猛然开始剧烈挣扎起来,拼命地摇着头。
贺狄无视罗贝儿的挣扎,很好心的解答阮烟罗的疑问:“我们戎国男人强壮彪悍,对待女人自有一套法子,尤其是像这种战俘一类的女人,是绝对不会允许她怀孕的,可是这个女人却怀孕了,这可是诡异的很啊,本汗好好地问了一下这个女人,这才知道,原来她居然还跟你们当中的某一位,有些艳遇。”
说着话,目光直接往颜风的方向瞟过去。
颜风的脸绷的死紧,下巴的线条有如刀锋,拳头也在身侧捏到青筋突起。
那一夜,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想再提起的一夜,可是想不到,居然用这种方式,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744 你来换她
“没有,他骗人的,什么都没有!”罗贝儿尖利地喊了起来,一个多月近两个月不见的时间,她瘦的厉害,一张脸尖尖的,苍白的好像女鬼一样。
可就是这样的身体里,却迸发出让人难以想像的力量,她拼命地嘶吼着:“不是,没有,他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