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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本无月,天空是一片浓墨的黑暗,可不知何时月亮竟从天边的云间探出了头,还大地一片清凉的幽光。
阮烟罗一袭白衣,宽袍广袖,衣摆轻摇,影子在地上拉的很长,但这样的身形丝毫不显柔弱,只有一种坚韧的风骨。
她忽然站住,把手举在眼前对着月亮仔细的打量。这双手被保养的很好,白嫩纤细,肌肤像是均窑里最上等的白瓷。只有很少的人知道,就是这双手,在两天之内步步紧逼,喘息工夫都没有的连杀四人。
所有的血都因这双手而起,然这双手,滴血不沾。
这是阮烟罗的风格,亦是让人不得不对她着迷的魅力所在。
兰月兰星对看一眼,彼此看出心中所想,忽然同时跨前一步,在阮烟罗身前齐齐跪下来。
她们已经没有什么好说,谢,早在阮烟罗把她们从杜家人手里解救出来的时候就谢过了,效忠,早在阮烟罗教训那个让她们受冻的嬷嬷时就决定了,她们把全部的忠心和血肉都交给了阮烟罗,现在除了一跪,居然不知道还能对自己的主子说些什么。
阮烟罗伸出一根手指,说道:“最后一次。”
她不喜欢自己人跪来跪去,对兰香,对她们,还有陆秀一,都是如此。兰月兰星一直遵守着阮烟罗的这个习惯,阮烟罗也念及此时她们心里的感受,所以才说了最后一次,下不为例。
☆、080 记帐为先
一夜大火,清心阁早已烧的不成样子,管事的太监临时在旁边为阮烟罗安排了住处,纵然也是个独门独户的小院,但临时找的哪里比的上之前精心收拾出来的,管事太监一路赔着小心,唯恐阮烟罗不高兴。
他能坐到这个位置上,自然有他的本事,通过这两天阮烟罗的表现,他敏感的察觉到这个疯子郡主早已今非昔比,她的举止,气度,神采,在在透着让人不敢轻慢的尊贵,南宫瑾和质子卫流对她的态度都很不一样,再联想到之前凌王特地带着太后亲手去为她及笄的事情,管事太监更是打起十二万分小心,伺候的小心翼翼。
无论再小的事,再微不足道的人,只要和凌王扯上关系,都是一定要拿出百分百的精力来应对的。
阮烟罗感觉得到管事太监对她的小心和讨好,但却什么都没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若想让别人看得起,首先自己要足够强大。管事太监巴结她,她心安理得的受着,因为她可不相信如果她还是那个疯疯癫癫的郡主,管事太监会伺候的这么周到。
小院其实收拾的很干净,现在已经四更,顶多再休息两个时辰,等中午皇帝赐了宴,晚上就可以回家,只是临时住一下,这个小院足够了。
打发走管事太监,在床上稍微躺了一下,不多时天便亮了,兰月兰星进来帮她打扮。等会儿的宴会是正宴,因为皇帝亲临,所以半分也怠慢不得。
阮烟罗看着兰月拿出一套五采繁花郡主正装,眉头一皱,嫌弃的说道:“扔一边去。”
自己在衣箱里挑了挑,捡出一套带银丝暗绣的白色短襦长裙。
“郡主,这件会不会太素了?等会儿的宴会皇上是要亲自出席的。”兰月微皱着眉说道,她知道阮烟罗穿素色是有为兰香守丧的意思,可是如今兰香姐姐的仇已经报了,要面对的又是皇上,总不能为了这个得罪了皇帝。
“见皇上要的是庄重,庄重不一定非要华丽。”阮烟罗漫不经心说着,指挥兰星去衣箱里把白毂,白纱,白绢衫拿出来,换好后将微泛银光的短襦长裙套在外面,又配了银色的宽腰带和素淡的白结樱,再加上透明淡银的半臂披帛,收拾停当,阮烟罗转过身问道:“如何?”
兰月兰星只见阮烟罗亭亭玉立的站在屋中,明明一身素到极点的颜色,却偏偏庄重大气,无论是什么样的场面都绝挑不出半分不是来。
她们对阮烟罗算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她们的主子有种神奇的魔力,总能把最平凡的东西变成最不可思议的存在。
“首饰呢?郡主要戴些什么?”知道自己的眼光绝对无法与阮烟罗相比,兰月索性也不乱开口了,直接问阮烟罗。
阮烟罗目光微转,落在一根通体莹白,却没有任何装饰的钗子上。
“就明玉簪吧,别的什么也不要了,太后送的东西,一根也就够了。”
有太后这尊大佛压镇,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兰月仔细的把明玉簪给阮烟罗插好,阮烟罗看着镜中的自己,轻轻扯了扯唇角。
皇帝又怎么样?兰香一天未下葬,她一天不会脱去这身白衣。
同一时刻,天玉阁。
靠窗的软塌上,一个男子手执书册,缓缓翻看。一袭牙色的长衫,衬的本就细致的肌肤如珠如玉,墨黑的发束在一顶暖玉冠里,余下的随意垂在肩头,柔顺的让人想上去摸一把。
长眉入鬓,凤眼微垂,鼻梁挺出笔直的线条,微风轻轻拂过,他手中的书页发出哗哗声响,精致完美的宛如画中。
然而站在堂下的人却没有心情去欣赏这幅画面,管事太监弯着身子,脸上满是苦色。若是早知凌王会参加此次花神宴,他死也不会接这个差事。
“王爷,按规矩所有进了桃园的人都是要参加今日的宴会的,老奴案子也为凌王备下了,您看……”
“备下就撤了。”南宫凌翻过一页书,语气漠然。
他参加花神宴只是为了那尾小鱼,那种无聊到死的宴会关他什么事?一想到皇帝那张时时含着算计的脸他就厌烦,巴不得永远不见。
管事太监脸都快皱成了一团,南宫凌是什么人,只要与他有关,针尖大点事都能立刻传的满朝皆知,更何况破例参加花神宴这么大的事情。皇帝一早就听说了这件事,特意点着名的要他一定把南宫凌请到宴会上去,如果请不到,他就算不是欺君,办事不力的罪名也是逃不掉了。
管事太监的为难南宫凌不是看不到,只是看到了也当看不到,他性子本来就是极冷的,别人的为难,与他有什么关系。
南宫凌的气场如数九寒冬,隔着老远就冻的人寸步难进,管事太监努力了又努力,强逼着自己开口。
“王爷……”厚着脸皮再劝,南宫凌忽然抬起眼睛,眼神凝定的望着窗外。
他住的阁子是他自己挑的,算不上极好,但位置却很特别,想要进出桃园,来来往往都得经过这里。
窗外不远处,阮烟罗带着兰月兰星,一行三人,缓缓而来。
如今已是春深,百花次第开放,争奇斗艳色彩斑斓,际烟罗偏偏一袭白衣,走在这五颜六色之中,就像满目喧哗中一湾宁静的清流,让人移不开眼神。
“会闯祸的小东西。”南宫凌先是惊艳,然后忍不住皱了皱眉,低声说了一句。
只是口中虽然斥责,眼中的宠溺却是温柔的连春光都快化了去。
“行了,案子给本王留着吧。”
“万万不可,王爷,您就去……啊?”
管事太监正绞尽了脑汁的想着说辞劝南宫凌去宴会,听到他的话一时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顿时大喜过望,连声说道:“王爷放心,老奴一定把王爷的案子安排的舒舒服服的。王爷慢来,老奴先行告退。”
他根本连南宫凌说的是真是假都不敢问,生怕问一句南宫凌就会反悔不去。
南宫凌盯着太监飞一样跑去的身影,又看看窗外已经走的只剩一抹淡白的阮烟罗,唇角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一只手指敲着软塌扶手,自言自语说道:“本王连这么无聊的宴会都要去参加了,小鱼儿,你要如何还本王?”
伸手从怀中摸出小册子,又提笔蘸了墨,不管怎么说,记账为先。
☆、081 华妃像谁
宴会设在鸣鸾殿,所谓鸾凤和鸣,是专门为应这贵族相亲大会的景才选的地方。
除了几个皇子公主,其他人都在桃园中先行集合,然后由人一路引着进殿,再按各人的品级坐好。阮烟罗身为郡主,身份不算高也不低,坐在中上靠前的位置,独自拥有一张小案子。在她前面,就只有几位皇子公主。
不多时,南宫敏南宫瑾等皇子公主也来了,所有的空位,就只剩了一个。阮烟罗瞄了一眼,心里不由嗤了一声:那个妖孽王爷,架子可够大的,连皇帝的账都不买。
此处不比桃园,因为等下要见皇帝,没有人敢窃窃私语,每个人都安静的等着圣驾到来,落针可闻。阮烟罗等了一会儿,困的直打瞌睡,她昨夜本来就没有睡好,现在又这么安静,不是成心要给她催眠吗?
正当她几乎要闭上眼睛的时候,殿外传来太监尖利的嗓音:“皇上驾到,华妃娘娘驾到!”
阮烟罗被太监那小尖嗓子激的一个激灵醒过来,下意识抬头往殿门口望去,一望之下,忽然怔了一怔。
她的目光没有放在皇帝身上,而是全被他身边的华妃娘娘吸引住。
华妃娘娘她见过好几次了,每次见到她,华妃娘娘都穿的十分华贵,可除此之外,倒也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可是今天不同,华妃娘娘居然穿了一身张扬之极的大红衣袍。
那衣袍虽然仍是宫装形状,但明显是改良过的,袖口缩窄,裙裾又分成几片,竟有几分像是战袍。
华妃的妆也和平日不同,她素净着一张脸,除了一向的柳叶弯眉今日被特意描直,再没有一点脂粉的痕迹。甚至平日里满头的珠翠也全部摘下,只剩下一只斜斜插着的簪子。
这样的华妃,好眼熟。
阮烟罗自诩过目不望,可此时此刻,她竟有一瞬间的恍惚,不知道到底在哪里曾经见过类似的形象。
她死死盯着华妃,皱着眉使劲想了一下,才终于脑中忽的灵光一现。
“怎么会……”忍不住,她含糊的发出一声低喃。
这副装扮的华妃,竟与郡主爹爹书房里那幅画像上的红颜将军沈红颜,有八分相像。
如此高的相似度,如果不是阮烟罗早知道这个女人是华妃,恐怕都要以为是沈红颜复生。
皇帝最宠爱的妃子,却有着和她娘一样的相貌,这说明了什么?
联想起皇帝对阮府奇怪的态度,阮烟罗心中涌起隐隐的不安,她原本以为这是因为红颜将军对天曜有功,可是又功高震主,所以才会让皇帝特别对待,可是现在看来远非这么简单。
皇帝和阮家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当年沈红颜、阮希贤、还有当今皇帝南宫世之间,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阮烟罗的神色渐渐沉肃,她本以为这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宴会,可是却没想到,发现了这样让她震惊的事情。
她下意识转首看了一眼南宫瑾,一直以来,因为为郡主打抱不平,她从来没有仔细看过南宫瑾,如今细细看来,阮烟罗又发现一件让她皱眉的事……
南宫瑾长的很像华妃,换言之,他和郡主长的也很像。郡主以前疯疯癫癫,从来没有人会往这方面想,也不敢把南宫瑾和一个疯子相提并论,而如果是现在的她和南宫瑾一起站在不知道他们身份的人面前,至少有五成的可能,会被人误认为是兄妹。
这么明显的证据,若是阮烟罗再不明白皇帝心里是怎么想的,就算是蠢到家了,可是想明白了皇帝的心思,又让阮烟罗心里不舒服的厉害。
阮烟罗虽然没有见过沈红颜,但对这个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却很有好感,此时知道皇帝对沈红颜怀着这么龌龊的心思,一股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