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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阁寺里的慈云大师自年关后便闭门不出,每日诵佛千遍,昼夜不停,只求上天垂怜,免去天下苍生这一场无边杀孽。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这场梅氏族人的行刑大礼,因为人数实在众多,纵然百多位刽子手不停的刀起刀落,仍是足足从午时杀到日落时分。
刀卷了口,已经不知道换了多少把,光线太暗,就点起了灯,影影绰绰下的光影舞动和热血飞溅,让这里仿如一个人间地狱。
太后看到一半就晕过去了,南宫凌也没有弄醒她,倒是梅纤纤,咬着唇,捂着一阵难受以一阵的肚子,居然从头看到了尾。
运尸的车子来来往往,几乎没有停歇,南宫凌从始至终神色淡漠,无论多少人头在他眼前落下,都连眼皮子也没有动一下。
当初凌王府被尽屠的时候是什么场景,差不多也就是这样吧。
不过凌王府的人和阮府的人比这些人有气节多了,不会在屠刀前露出这种种丑态,让人打心底里看轻。
最后一个人人头落地,南宫凌站起身,往外走去。
井潇事先做了准备,广场正中拦出一条道,道中一丝血迹也没有。
南宫凌就从那条道中走过,两边都是血红一片,他在这血海中安步当车,缓缓而行,像一个浴血而生的魔神。
梅纤纤的肚子痛的她几乎站不起来,却硬是忍住了,紧跟着南宫凌往前走,刚走到那条通道的入口就被井潇拦住了。
井潇神色淡漠说道:“娘娘,主子吩咐了,娘娘从别的路走。”
别的路,这里到处都是血,哪里有别的路。
梅纤纤死死咬住了唇,井潇好像没看到,仍是冷冰冰地说道:“主子说,自己手中沾了血的人,没必要怕血,想必娘娘会很喜欢从这些血里走过去。反正不管别人的血,还是梅家的血,都是血不是吗?”
梅纤纤被打击的站也站不住,井潇追着南宫凌过去了,但立刻有南宫凌身边的暗卫上前拦住,分毫也不让梅纤纤踏上这条道。
梅纤纤没有办法,只得在宫女的搀扶下,踩着梅家人的血,一步步走过。
血腥味道直冲到鼻子间里,梅纤纤怀着孕本来就胃里不适,此时更是翻江倒海起来。
短短的一截路,她硬是走了近一刻钟才走完。
走到法场边缘,梅纤纤立刻就往马车走去。她要去皇宫找南宫凌,她派了莫存去给南宫凌报信,无论莫存有没有把话传到,只要她做了这件事情,南宫凌就必须得承她这个情。
刚要爬上马车,忽然一道声音说道:“娘娘请留步。”
梅纤纤一转头,就看到高培盛立在一边。
一股羞恼立时涌上心头,梅纤纤恼怒喝道:“高培盛,现在连你也要来踩本宫一脚?”
高培盛是在宫中做老了的人,这么多年来,见过多少人扶摇直上之时的得意,就见过多少人跌落尘埃的凄惨。梅纤纤这一点怒气,根本不能让他放到眼里去。
表情分毫不动,微微低了头说道:“奴才不敢,是皇上有旨意给娘娘。”
梅纤纤眼皮子一跳,陡然叫道:“不许念!”
她不知道南宫凌给了她什么旨意,可是必然不是好的。
在她见到南宫凌,与他分辨之前,她绝不能让南宫凌把旨意宣出来。
只是高培盛怎么会给她这个机会,影卫唯一的使命就是效忠皇帝,在被南宫凌敲打了一番之后,他已经很清楚自己该卖命的人是谁。而且如今的南宫凌如一柄带着魔性的妖刀,无人能够揣测,亦无人能够抗衡,他又怎么会拿自己的小命去开玩笑。
“请皇后娘娘接旨。”高培盛淡淡说道,立刻就有人上去强按着梅纤纤,让她跪在地上。
高培盛打开圣旨,平板无波地念道:“梅氏女私通侍卫,有亏妇德,不宜为后,废之。腹中子非皇家血脉,不得录于宗庙。悯其孤弱,不另加严惩,贬为庶人,嫁取自便,钦此。”
整张圣旨用词极尽淡薄,连一丝感情都听不到。
梅纤纤猛地叫了起来:“你胡说,你这奴才,敢假传圣旨,我要见皇上,要见皇上!”
“皇后娘娘,你还是接旨吧,皇上不会见你的。”
“你少胡说!本宫救了皇上,皇上一定会见本宫的!”
高培盛往下弯了弯身,低声道:“娘娘,如果不是你让莫存跑了这一趟,你以为你现在还有命在?”
☆、805 废后驱逐
梅纤纤猛地抖了一下,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高培盛。
高培盛说了第一句,也不怕说第二句,接着说道:“皇上答应饶你三次,之前已经饶过你两次了,这次凌王妃遇难,娘娘你难逃其咎,皇上杀了梅家这么多人,难道会特特放过你一个?不过是你谴了莫存过去,看在你一片心意的份上,皇上才再饶你一次罢了。不过皇上也交代下来了,有些话圣旨上不好说,奴才却是要跟你说明白的,这天曜你是不能再呆了,皇上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东南西北任你选择,总之一个月后,娘娘必须踏出天曜的地界,并且永世不能回来,否则的话,皇上可就不会客气了。”
若是方才梅纤纤还存着一丝侥幸,高培盛的话却是把她所有的念想都打没了。
南宫凌竟然如此绝情,一分一毫,全部都算到了。
高培盛看着梅纤纤也不觉得可怜,实在是这种事情他已经见的太多了。
伸手往梅纤纤身后一个方向一指,说道:“娘娘,这辆马车是往宫里去的,不是娘娘该坐的,娘娘的马车在那里。”
梅纤纤浑浑噩噩地转头往高培盛指的方向看过去,眼珠子猛然一缩。
在她的身后,立着一辆乌木马车,算不上华贵,但也绝不寒酸,南宫凌不是会在这种地方计较的人。
让梅纤纤吃惊的,是马车边上立着的人。
那是莫存,她几日前派出去,莫存被井潇等人痛打了一顿,脸上的伤还没有退去,青青紫紫的一片。
“那便是娘娘肚子里孩子的父亲,皇上为娘娘着想,以为娘娘能跟孩子的父亲在一起,当是最好的。”
梅纤纤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都像炸了一般。
她肚子里这个孩子不是南宫凌的,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可是她想不明白,这个孩子会是谁的,南宫凌会把谁送上她的床。
可是怎么会是莫存?怎么会是这个奴才?
一个梅家救下的贱奴,暗卫营里出来的东西,怎么敢?
想想小年夜那天夜里,南宫凌就是把这个奴才和她关一起,差点坏了她的清白,可是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她的身子到底还是毁在了这个奴才身上,不仅缠绵那么多次,还怀了他的孩子。
莫存其实长相也是俊俏的,而且长年暗卫的生涯也让他整个人有种严谨冷肃的气息,这样的气息,本是极招女孩子喜欢的。
可是一来梅纤纤见过的人太多,根本看不上莫存,二来莫存现在脸上的青紫,也全把他的俊俏遮掩去了,只会让梅纤纤觉得厌烦。
莫存那日被井潇扔下之后,足用了小半日的时间才挣开了绳索,他心中记着梅纤纤的事,不敢多耽搁,略略处理了一下身上的伤口就往京中进发,可是没想到今天早上一进城门,就被南宫凌的人拿下,然后一路到了法场来。
当他被拿下的时候,心里面满是不可置信,他已经是用最快的时间快马赶回来的,可是没想到南宫凌竟然比他还快,不仅赶到了京城,甚至连情势都控制住了。他的回来根本没有用,一切早已尘埃落定。
看着梅纤纤失魂落魄的样子,莫存心里又是心疼,又是忍不住有一丝庆幸。
他和梅纤纤的身份悬殊太大了,如果放在平时,他一辈子也没有和梅纤纤在一起的机会。可是现在不同,南宫凌废了梅纤纤的后位,把她贬为庶人,而梅家又全军覆没,现在的梅纤纤,只是一个孤身女子,还怀着他的孩子,她能依靠的人,只有一个他。
“小姐……”莫存哑着嗓子,低低地叫了一声,他有些高兴,可是更多的却是愧疚,所以只能这么叫一声。
“啊……”梅纤纤发出一声尖利的嘶叫,双眼一翻,猛地晕了过去。
“小姐!”莫存知道梅纤纤得知真相之后必然会有很大的反应,可是没想到居然这么激烈。
心头一阵疼痛,既为梅纤纤疼,也为自己疼。
梅纤纤对他,果然是一点意思也没有,而且只怕根本没有正视过他,所以情绪才会激烈成这个样子。
“高公公,娘娘晕倒了,快叫御医来!”莫存抱住梅纤纤,立刻对高培盛说道。
高培盛拢着袖子站着,口中淡漠说道:“御医是给皇族中人用的,梅氏如今是什么身份,如何能请御医?依我之见,莫公子还是快带梅氏走吧,皇上一个月的时间可是从今天起算的,以梅氏现在的身体,如果莫公子不加紧赶路,到时候恐怕出不了天曜疆界。”
“可是小姐晕倒了……”莫存还想要争取一下。
高培盛笑了笑,说道:“晕倒了还有命在,可若是违了皇上的令……”
微微一顿,高培盛说道:“莫公子是聪明人,必然不用我再多说的。”
莫存阵青阵白,怀中的梅纤纤晕迷不醒气息微弱,又让他心焦如梦。
又是个痴的。
高培盛叹了口气,决定好人做到底,说道:“莫公子,这个时辰城门已经要关了,本不该再放人出去,不过今日我做回主,允你二人出城,这医生,并不是只有御医,也不是只有京城里才有的。”
南宫凌今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了废后的旨意,还直言不讳地说她不守妇道,京城的医家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为梅纤纤看病,梅纤纤再拖延在京中,就是个死,还不如早早出去,京郊毕竟不同于别处,出去几里就有庄子,庄子上自然有医生,虽然医术肯定不如京中的高明,到底是个懂行的,看一看没准会有救,如果运气好,也许连肚子里的孩子都能保下来。
高培盛的话既是一盆凉水,劈头泼下来让莫存认清了形势,又是一个路标,指点了莫存方向。
莫存方才被梅纤纤晕倒弄的心神大乱,此时也明白了,咬牙说道:“多谢公公,那就劳烦公公了。”
高培盛摆了摆手,对着身边的人吩咐了几句,让他们去送莫存和梅纤纤出京了。
☆、806 未婚夫妻
回了皇宫,高培盛向南宫凌回报了此事。
南宫凌淡漠的面容上没有丝毫表情,只嗯了一声示意他知道了。
高培盛知道这里一时用不着自己伺候,识趣地退了下去。
方一下去,井潇便不忿说道:“这么处置,太便宜她了!”
不说别的,单说冷宫那场大火和长安集那场围杀,梅纤纤便是死有余辜。她那哪里是在要阮烟罗的命?她是在要南宫凌的命。
想想阮烟罗在的时候,南宫凌会笑会怒,还会开玩笑,身上的人气一日多过一日,再看看如今的南宫凌,井潇就越发觉得梅纤纤该死。
南宫凌听了井潇的话没赞成也没喝斥,只说道:“从来天运总循环,善恶昭彰如轮转。”
井潇一听就愣了,这是阮烟罗在迎花会上做的诗。他这主子心里,当真是一时一刻也没有忘了阮烟罗,连那么久远的诗句,都一字一字地记在心里。
这诗中的意思,大约是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主子的意思,是要把这事交给天来断?
“主子真的决定再放她一次?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