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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烟罗没有问卫流的头发为什么会白,从前世过来的她,在小说电视上见过了太多一夜白头的情节,以前她总以为是夸张,直到现在见了卫流,她才知道,原来这世上竟真有这样的事情。
她有些不敢问原因,她害怕这是因为她,是她先招惹了卫流,又是她没有丝毫回旋余地的弃了卫流,可即使如此,卫流对她还是一样的好。
她本来就觉得自己欠了卫流,如果卫流的这一头头发再是因她而白,她觉得自己会承受不住那样深重的情意,也承受不住随之而来的责任与担当。
卫流似是看出了她在想什么,弯唇微微一笑:“凌王妃不必担心,当初朕受伤甚重,本就伤了根本,又没有及时服下黄泉丹,全靠一具肉身硬挨了过去,气血用得过了,头发因此变白,倒和凌王妃没有太大的关系。”
卫流说的轻松,阮烟罗却已经惊的心里惊涛骇浪连连。
卫流这句话里面透露的信息实在是太多了。
首先他叫她凌王妃,这是卫流从来不会对她叫出口的称呼,这是他心底的一份执着,好像只要他不叫,阮烟罗就根本不是凌王妃似的。
其次他说他没有用黄泉丹,当初伤的那么重,连老神仙都说只有黄泉丹才能救他,可是他居然没有用。
他没有用黄泉丹,那说明什么?说明他之前根本没有断情断爱,他心里依然清清楚楚地知道她是阮烟罗,清清楚楚地对她有着一份情意。
可是她做了什么?
阮烟罗回忆着,心脏的地方突然疼了一下。
她立马在他的面对,对他说,如果南宫凌死了,她就跟着南宫凌去死。
那个时候,卫流眼中分明是有痛色闪过的,只是她心急南宫凌,又笃定卫流已经断了情爱,所以半分都没有在意。
那样重的伤势,卫流没有用黄泉丹,那是用了什么?阮烟罗知道南楚皇室有一种秘药,药效十分奇速,可是却也有一个十分恐怖的副作用,那便是疼,有许多人用了那个药,根本还等不到药效发作,就硬生生被疼死了。
卫流没有用黄泉丹,那也就是说,他用的是那种药?
那种疼,他就凭着一具肉身,硬生生地熬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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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5 凌王赶到
仔仔细细地看着卫流,阮烟罗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那是一场已经错过的情爱,聪明人便当放手,可是世间偏偏就有卫流这样的人,明明万事都看得清,却偏偏在这一事上,最迂最愚。
“之前没有服用黄泉丹,那么现在呢?”心头再怎样为卫流心疼感慨,阮烟罗还是敏锐地抓住了关键之处。
卫流轻轻笑了:“凌王妃,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
阮烟罗沉下了面色,她没有猜错,卫流现在已经服下了黄泉丹。
“想不到断情断爱的滋味是这样。”卫流有些感慨:“世间万物,在朕心中是如此清晰,谁对朕好,谁值得朕对她好,朕如何做才是最好的,一桩桩一件件,朕只要一眼看过去,就好像自动会在眼前跳出来似的,想起之前那些一叶障目,为情所牵累的日子,简直是让朕难以回首,朕几乎弄不明白,那样的日子,朕为何还那么执着,执意不肯吃下黄泉丹呢?若朕早知服下黄泉丹是这样的结果,朕一定不会再做那样的傻事。”
微微停了一下,卫流眉目低垂,淡声说道:“那一场痛,可是真的很难熬啊。”
以前的卫流,无论如何也不会在阮烟罗跟前说这样的话,如今的卫流却根本不在意阮烟罗的想法,他没有夸大,也没有添油加醋,只是这么平平淡淡地,把当初的感觉叙述出来,但越是这样的口吻,阮烟罗心头便越是沉重。
能让卫流的人说一句真疼,那种疼不用想也知道,必然是人所难忍。
阮烟罗心里百味杂陈,但此时却一句话也不能说,她很清楚,现在的卫流不再是以前的卫流了,他能毫无顾忌地在这里和她说这些话,就能同样毫无顾忌地杀了她。
现在的阮烟罗对他而言,恐怕什么也不是。
阮烟罗曾经很希望卫流能忘了她,然后遇到一个足够好的人,找到属于他自己的幸福,但事情变成这种样子,她真的不知道该庆幸还是悲哀。
闭了闭眼睛,把心头翻涌的情绪都压下去,阮烟罗问道:“你现在想做什么?”
不想叫他楚皇,叫阿流又不合适,阮烟罗直接省了称呼。
卫流看着阮烟罗,脑海里不住地回放着与她结识以来的画面,皇宫里的初见,迎花会上的遥遥一瞥,青石水潭的心有灵犀,大殿之上的悍然维护,当然还有,边境上的挥手一刀,数日之前的绝决话语。
那时觉得欣喜的,窝心的,感动的,心痛的,绝望的,到了如今,居然只剩下平平淡淡的画面,什么也感觉不到。
卫流眸子轻轻动了一下,说道:“想请凌王妃和二皇子还有六皇子,随我一起去南楚做个客。”
“你该知道这不可能。”阮烟罗说道,眉眼也沉了下来。
“凌王妃没有谈判的资本。”
“也许本王有?”一道声音突然传来,话音未落,阮烟罗感觉到一道身影从天而降,自己也被人揽着腰身牢牢搂入怀中。
阮烟罗慌忙转头,难以置信地叫道:“阿凌??”
南宫凌穿着一件天青色丝绸长袍,侧颜俊美线条如流,无论是斜飞的眉还是泛着桃花意的眸,都是阮烟罗早就看熟了的样子。
可是他不是应该在北边抗击蛮族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来了这里,那北边的战场呢?那里的守将扛得住吗?
一时间又是惊又是喜又是担忧,阮烟罗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了。
“靠,老三不耍帅会死啊?”南宫瑜小声嘀咕了一句,方才因为面对的人是卫流,也因为他和南宫瑕多少都知道阮烟罗和卫流之间的瓜葛,因此很默契地没有出声,把主动权交给了阮烟罗,直到现在南宫凌突然出现,南宫瑜才终于不用再当哑巴。
南宫瑕对这个二哥一向是以抬杠为主吵架为辅绝不合作态度的,此时却难得地同意了一把,说道:“也不怕哪天出场没出好,变成出丑。”
南宫瑜看了南宫瑕一眼,说道:“嫉妒,你这是赤果果的嫉妒。”
南宫瑕毫不客气反驳回去:“你不嫉妒?”
南宫瑜瞬间变得很忧伤:“其实我伤心比较多。”
“伤心什么?”
“我学了老三那么多年,都没学会他这么拉风的出场方式,你说二哥我年纪也一把了,连这点东西都学不会,什么时候才能勾搭到你二嫂?”
说着这话,南宫瑜当真是一脸明媚的忧伤,南宫瑕看得差点吐出来,他握了握自己的拳,忍了又忍,才忍住在这里当场和南宫瑜打一架的冲动。
之前场紧张,他们谁都没有抬杠的兴趣,可是南宫凌一到,虽然他只有一个人,却给了在场所有人一种莫名的信心,好像只要有他在这里,无论什么样的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再也不必有任何担心,所以连带着,连心情也轻松了。
南宫瑜和南宫瑕小声嘀咕的时候,卫流和南宫凌之间却是剑拔弩张。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凌王。”卫流声音平静地说道,但心里却绝不平静,按照他的情报,南宫凌应该被蛮人牵制住了才对,可是没想到他却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这里。
“本王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楚皇。”南宫凌不冷不热地回敬了一句,心头同样翻涌不停。
阮烟罗不在身边,他觉得非常不自在,所以打定主意给蛮人一个苦头吃,让他们老实几天,他好过来帮阮烟罗。
可是在路上的时候,他不知为何心跳得厉害,总有种极度不安的感觉,所以他下令所有人急速赶路,半刻也不敢耽搁,可即使如此,他也没有想到,卫流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如果他不是决定来草原,如果他没有及时赶到,哪怕再晚一刻钟,后面的结果,他简直不敢想象。
从京城流血夜之后,阮烟罗与他总是聚少离多,他无法忍受,也绝不能再忍受,阮烟罗又一次从他身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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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6 凌王筹码
“凌王有什么可以和朕谈判的资本?”卫流淡声问道。
对于南宫凌,卫流曾经的心态很复杂,但归根到底,总归是一种强烈的不甘。为什么同样喜欢上阮烟罗,他就有这样的天时地利人和,在自己不得不为了生存而想尽手段的时候,他却用同样的事情,对阮烟罗施恩,护着阮烟罗?
南宫凌的运气,比他要好得太多。
就算现在已经感觉不到情与爱,卫流仍然觉得有些不甘心,因为这个男人,抢了本该是他的东西。
“楚皇总不会以为本王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如果凌王当真如此,朕会为凌王立一块天下第一蠢人的碑。”
“很遗憾楚皇没有这个机会。”
“那也未必。”
两人针锋相对,谁也不肯后退一步,阮烟罗站在一边心头的感觉有些奇妙,这两个人针锋相对不是第一次,每一次都是为了她,至少,她也是其中的主因,可是这一次,她很清晰地感觉到,不再是因为他,他们之所以针锋相对,是因为他们都是同样优秀,而且同样有着别人无法比拟的能力。
这个世间,能与南宫凌对抗的,唯有卫流,能与卫流对抗的,也唯有南宫凌。
如果不是这种诡异的情形,阮烟罗几乎想要给他们叫个好,棋逢对手,热血碰撞,算是她当年在军队中最喜欢看的场景之一。
但是现在……阮烟罗低了低头,还是算了吧。
两人说过那几句话之后,彼此都不再开口,场面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
这是一种气势的对抗,谁先沉不住气,谁便落了下风。
卫流带着大军来此,将他们牢牢困在此处,胸有成竹,所以卫流不急。
南宫凌虽然只有一个人在这里,可是他好像也有什么依仗,也不急。
两个人都不说话,也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可是其他人可没有他们这么好的定性,南宫瑜和南宫瑕都憋的心里抓肝挠肺的,只是知道事态紧急,所以才硬忍住了没有开口。
两人皆是寸步不让,气氛越发紧张,几乎有火花射出来,这样的压迫,似乎连畜牲都能感受得到,一匹马猛地打了个响鼻,往后倒退几步,马上的骑士坐立不稳,差一点栽下去。
“皇上恕罪!”知道自己办错了事情,那人连忙下马翻身下跪请罪。
卫流目光淡淡扫过他,一语不发,转向南宫凌问道:“不知凌王准备了什么样资本来和朕谈?”
那种状态已经被打破,也就没必要再端着了,卫流很有风度的开口问。
若论风度,南宫凌是不会输给任何人的,妖孽般的面容轻轻一笑,说道:“楚皇应当知道王庭四周皆是草原,今冬又是难得的暖冬。”
卫流眼眸定了一瞬猛地眯起起,盯着南宫凌说道:“你疯了!”
南宫凌挑挑眉,不置可否,只是低下头看了一眼身边的这个女人。
为了这条小鱼,他做的疯事也不是一件两件了,就是再疯一次又何防?
阮烟罗怔了一下也想明白了,一转头就看南宫凌正看着她,心头顿时涌起一股说不清的感觉,又是感动又是酸涩。
这个男人被人叫做杀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