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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烟罗抿了抿唇,她隐约知道南宫凌要说什么事,她之前也从红叶姨口中约略的听到过,可是既然决定了要和南宫凌在一起,她就决定相信他,所以从来没有问过。
她觉得南宫凌如果有一天想说了,一定会自己告诉她,可没想到是这么一个契机。
南宫凌的声音在黑暗里像是清泉一样微凉好听地缓缓传来:“你一定听红叶说过,我曾经刺了你娘一刀吧?”
阮烟罗咬唇,果然是这件事情。
沉默片刻,她说道:“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
从这么久的接触看来,南宫凌并不是个不分好歹不明事理的人,而据说她爹娘和南宫凌虽然不亲密可也向来礼数周到,所以她就更不明白,为什么南宫凌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因为我很讨厌你娘,曾经有一段时间,我最讨厌的人,就是你娘。”
☆、1155 当年旧事
“不止是讨厌,就算说是恨也不为过。”南宫凌又补充了一句。
“我母后嫁给父皇的事情,相信你多多少少有些耳闻,那时候父皇还不过是个庶出的皇子,生母的位份又低,先帝大大小小的皇子二十多个,有长又有嫡,像我父皇那样的,根本什么也排不上。”
“可是我母后就是喜欢上他了,不仅喜欢,还喜欢的义无反顾,甚至不惜拿命去威胁我外祖父,让我外祖父把她嫁给我父皇。”
“我外祖父那时位高权重,掌握着朝中一半军队的力量,我的几个舅舅也多在军中任职,资历很深。我外祖儿子不少,却只有我娘这么一个女儿,还是老来得女,和我最小的舅舅也差了七岁,全家人都把她当宝贝一样捧着,不夸张地说,我那几个舅舅恐怕没一个把我娘当妹妹的,估计都是当女儿一样宠着。”
“那个时候夺储的争斗正是最激烈的时候,我外祖家最明智的做法就是谁都不帮,坐山观虎斗,反正外祖家满门虎将,无论谁得到了大位,都一样得重用他们。不知道有多少皇子为了得到外祖家的支持想要求娶我母后,可是都被我外祖拒绝了,他绝对反对我母后嫁给任何一个皇子。可是,偏偏就是那么无奈,我母后看过了那么多的青年才俊,却独独对我父皇情根深种。”
南宫凌说的很无奈,阮烟罗却有几分了解,情之一字,半点不由人。而且从阮老爷偶尔对她讲起以前事情的时候,她也知道,盛安帝没有为帝之前,其实真的是个很不错的人,谦逊有礼,挺拔正直,且胸有志气。这样的人,的确是最吸引女孩子的,尤其是那些有学问,有主意的女孩子。
“因我外祖不允,我母后就闹了绝食,她是真的绝食,没几天就气息奄奄了,纵我外祖忍心,我那几个舅舅自小把我母后当珍宝一样护着长大,哪里看得幼妹这样,加上当时我父皇风评确实不错,又有你爹爹谋划着,很做了几件漂亮事情,我几个舅舅对他印象不错,后来我外祖想想,他们不参与夺储的斗争,新皇上位,虽然看在兵权的份上不得不重用他们,可是最多一两代,必然就会慢慢收了他们手中的兵权,他们这一门也要弱下去,与其这样,不如就赌一把,也全了女儿的一个心愿。”
微微笑了笑,南宫凌说道:“我母后就这样嫁给了当时还是皇子的我父皇,我外祖一家,也就此亮明旗帜,站在了我父皇的身后。”
阮烟罗知道当年皇后嫁给皇帝之间有一番曲折,却没想到是这么回事,那些出于政治的考量她没有什么感觉,只是感觉到其中满满的亲情。一个父亲,数个哥哥,为了幼妹的婚事,甚至愿意放弃力场,卷入这么危险的事情中来,只这一点,就让她觉得心头感动了。
难怪南宫凌这么重情,原来是随了母亲一家。
南宫凌接着说道:“母后嫁过去之前,父皇有两个通房,一个生下了皇姐之后难产死了,另一个生下了庶子,也就是二哥。嫡妻未进先有子女是十分不知礼的事情,不过我母后知道,父皇大概是故意做出这副姿态,好让其他皇子对他放松警惕,所以并不计较,还对皇姐和二哥十分照顾,并且当父皇登基之后,立刻把二哥的母亲封了位份。”
“母后嫁过去之后,和父皇确实有一段和和美美的日子,也顺利地有了我,后来父皇为了拉拢和平衡各家势力,先后又纳了几房侧妃和妾室,我母后虽然心里难过,可是知道我父皇胸中所图,因此都默默地忍下来,还把后院治理的十分和顺。那些年我父皇能够在外面专心为他的大事奔走,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一句,我母后功不可没。”
“她从嫁给我父皇的时候就知道,我父皇不可能是她一个人的,当了皇帝,自然就有三宫六院,所以她从一开始就打算接受,她只希望她在我父皇心里是最特别的,最值得信任的,也是彼此感情最深的,只要这样就已经足够。”
“本来也确实可以这样的,可惜……”南宫凌的声音一下子低沉下去,停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说道:“可惜出现了你娘。”
“你娘是我父皇开始带兵的时候才遇见的,几乎一见到你娘,我父皇就完全被她吸引了,又因为你娘性格爽朗,又会带兵,完全不是我母后那样的内宅妇人,我父皇觉得只有你娘才理解他,才有共同语言。他开始无意识地在母后面前提起你娘,每次说都带带着飞扬的神采和毫不掩饰的赞扬。”
南宫凌的手紧了紧:“小鱼,你不知道,那段日子,我眼睁睁地看着我娘明明难过得好像随时都会哭出来,却强颜欢笑地听着父皇讲你娘的事情。”
“后来你娘和你爹成亲了,母后松了一口气,而那个时候夺储也到了最紧要的关头,父皇再没有机会想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母后全力襄助父皇,最的一举成功,父皇顺利坐上了那张龙椅。”
“母后本以为苦尽甘来,可是想不到,父皇宫里一个一个添进来的妃嫔,几乎个个都有你娘的影子,母后终于忍不住了,和父皇说过,吵过,可是到最后,却只换来我父皇的怒斥,和数月不入母后宫中。”
“母后终于绝望了,于是走了极端,在父皇出兵南楚的时候,发动了宫变。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父皇及时赶了回来。后来我曾经仔细地想过事件事情,其实那个时候我母后如果用尽全力,父皇是根本来不及赶回来的,可是她没有,在那场宫变中,她根本没有动用一丝一毫我外祖家的力量。我外祖,我几个舅舅,没有一个人知道她的计划,也许,她是不想外祖家牵涉起来,可我觉得,更是因为,她根本不想真的毁了我父皇。”
☆、1156 自杀机会
阮烟罗约略知道一点皇后谋反的事情,但对皇后和盛安帝之前的事情却并不了解,此时听了南宫凌的叙述,才知道原来还有那么曲折的一段故事。
微微叹了口气,这个世界从始到至终都是这么的不公平,男人是女人的一切,而女人却只不过是男人生活里的一部分而已。
就像亚当的肋骨生出夏娃,夏娃就永远都只是亚当一根肋骨,而亚当身上的其他二百零六块骨头,统统都和夏娃没有一点关系。
所以女人才一定要有自己的事业,自己的生活,只有女子将那一根肋骨丰满成一个真正有血有肉的人,才能够真正和男人对等起来。
这些观念在现在的世界自然是有些惊世骇俗的,所以阮烟罗也不打算给南宫凌说,免得观念冲突,一个人自幼所受的教育,不是简简单单几句话就可以扭过来的。
她只是问道:“后来呢?”像一个真正的倾听者。
南宫凌的面容沉肃下来,说道:“母后一直等着父皇,他们已经好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她以为这一次,她或许有机会,可是没有……”
南宫凌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接着说道:“父皇只是大声地申斥母后,申斥完之后,连头也不回地走了,还命令人把我也带走,说跟着母后,会教坏了我。我到现在都记得母后的眼睛,像一汪死水一样,一点波澜也看不到,那个时候我还很小,可是我却知道,母后的心里,已经再也没有任何期望了。她对父皇寄予了多少,父皇就在她面前打碎了多少……碎的,连渣也不剩。”
“我那天闹的很厉害,不肯走,因为我心里总是有种预感,觉得母后要出事,可是那个时候我太小了,根本挣不动那些宫女和太监,所以后来还是被带走了。被带走之后,我渐渐地冷静下来,知道硬来是不行的,于是就装着闹了一场累了的样子,早就上床睡了,那些宫女太监看我不闹了,松了一口气,看管的也不那么严,而我就趁这个机会,从后院翻墙出去,偷偷地走小道去了母后的宫里。”
“那个时候我已经开始跟着御林军里的武师傅学武艺,虽然不能高来高去,爬个墙却是没有问题的。我避开所有人,从母后宫里的后墙爬了进去……”
南宫凌并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如果说什么事情,更倾向于直接说结果,而对于其中的细节,一向都是忽视处理的,可是今天,他却不厌其烦地说着那些仍为细琐的事情,阮烟罗看着南宫凌的眼睛,看到他的目光定定地望着前方,却并没有落在什么具体的地方,而是定在空处。
阮烟罗的心一下子揪疼起来,南宫凌这哪里是在诉说,他分明是再次回到了过去的那个场景中,好像他现在还是那个小小的,无能为力的孩子,正在漆黑阴暗冰冷的宫廷中,努力地爬上一株树,只为了去看看自己正在难过的母后。
不自学伸出手,握住了南宫凌的手。
因为练武的缘故,南宫凌的手向来是温热的,每一次握着,都给人一种安定平静的力量,可是此时,他的手却是冰凉的,指尖带着极低温度,几乎冻着了阮烟罗的掌心。
可是即使阮烟罗这样握着他,南宫凌也没有好一点,他的眼睛仍是盯着空处,口中好像控制不住一般说道:“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了母妃……后墙翻进去,就是母妃宫里的后园,母妃喜欢花花草草,在后园里引入开了一个池塘,我看到母妃就在那里,仰面躺在水里,黑色的头发像水草一样飘在四周,她穿着白色的衣服,眼睛张开着,我刚抓到墙上,就正正地看到了母妃的眼睛,她就对着我爬进来的方向,她是不是知道我会来,所以故意对着那个方向,想看我最后一眼……”
南宫凌的手紧紧地攥了起来,把阮烟罗的手握得生疼。
“阿凌……”阮烟罗觉得骨头都要被捏碎了,却丝毫也没有抽出手来的意思,而是把另一只手也覆到了南宫的手背上,用力握着他的手,口中想要说什么,可是竟然说不出口。
年幼的南宫凌究竟看到什么啊?一俱穿着白色衣服,死不瞑目的浮尸。
从南宫凌的叙述里,阮烟罗能感觉得出来,皇后是个温柔敦厚的女子,她怎么可能会为了要看南宫凌一眼而做出这样的事情,不说她知不知道南宫凌会来,只说天底下哪个母亲,值得这样吓自己的孩子?
她说不出口,所以只能做,她分出一只手去揽着南宫凌的肩,把他的脸压在自己胸前,像搂着小孩子一样,紧紧地,用力地搂着他。
熟悉的味道传来,紧拥的力度也带给南宫凌一丝安心的感觉,他的眼珠轻轻转动了一下,终于从那种情绪中缓过来,一时间略略有些尴尬。
从母后的葬礼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