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的表哥,自幼与他一道念书玩耍,只比他大两三岁,可已然使得一手好枪法。
还有红英,总嫌弃自己是女儿身,从小就不肯穿裙子,还逼着他叫她哥哥。
他走的时候,他们一直送他送出好远,飞霆红英拉着他的手说:“阿流,好好活着,我们总有一天会再见面的。”
他期待着这一天,他盼着这一天。
可是他想不到,他们的再见,会是这种方式。
最后一个匣子,使节亲手端在了手上,面对皇帝啪地一声打开,大声唱道:“贺玉柔,十五年前为南楚柔妃,教唆楚皇顽抗天曜,亡天曜军二十三万,南楚军民五十一万,祸国妖孽,击杀于凤城重炎宫。”
卫流眼睛倏然睁大,嘶声叫道:“母妃!”
手指紧紧的掐入掌心,悲痛和怒火一起在胸膛中疯狂冲撞,快要把他的五脏六腑都撕裂。
那么伤,那么疼。
他的母妃,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女人,永远微笑着的母妃,会抱着他说“我的流儿是世界上最好的孩子”的母妃……
如今,就这么血淋淋的出现在他的面前,关在那个狭小的盒子里。
她的头发散乱,和着血粘在面颊上,嘴唇上全是血印,一双眼睛却死死的睁着。
那双眼睛,曾经慈爱宠溺的看着他,然而现在,却全是恨……
全是恨!
她临死前,到底遭遇过什么?
阮烟罗的心沉沉的坠下来。
“陛下,这些人都是当年天曜与南楚大战的罪魁祸首,只因先皇偏袒,迟迟未能伏法,半月前先皇病逝,太子卫江即位为新皇。适逢陛下大寿,我南楚新皇特意命我等献上他们的性命,作为给陛下的贺礼。”
使节把手中的盒子放回原来捧着的人手中,又行了一礼说道:“这些人都是和卫流皇子很熟的,楚皇特意交代属下,要卫流皇子亲自确认礼物,以免弄错,请皇上准许。”
阮烟罗的手啪的攥紧。
他们杀了卫流的母妃,卫流的家人,如今,却要卫流亲自去确认他们的死亡。
这些人,怎么敢这样伤卫流?
卫流,卫流,他的心里该有多痛?
皇帝闻言大笑出声,说道:“楚皇费心了,这份礼物很合朕意,朕自当有赏。”
又转向卫流说道:“既然卫流皇子和他们很熟,不如就代本皇去验一验这份礼物吧!”
皇帝在笑,满殿的人都在笑,卫流像身处一个巨大的斗兽场,他的悲,他的痛,他亲人的血,在这些人眼中,不过是博他们一笑的笑话。
卫流死死的纂着拳,向殿中迈出一步,再一步。
脚下的地板,好像不再是上好青玉,而是刀山剑刃,划得脚底生疼。
步步,皆踩着浓重的血。
“贺府上下三百四十二口已全部伏法,这里的都是首恶,卫流皇子可要看清楚了。”
使节不怀好意的笑着,指着第一个匣子说道:“贺世南负隅顽抗,神射营奉命诛杀,万箭穿心而死。”
又指着第二个盒子说道:“贺世勋妄图携带钦犯逃窜,被骁骑营快马追上,乱刀斩为肉泥。”
第三个盒子:“贺飞霆,顽抗致力竭,重捶敲击而死。”
第四个盒子:“贺红英,逃入贺府机关密室,烈火梦烧而死。”
一个个盒子指过来,卫流始终面无表情,只是机械地走着,看着。
这些都是他的亲人。
骨肉至亲。
而此时,他们都面目模糊的躺在这里,尸骨不全。
走到最后一个盒子面前,使节的脸上露出一种极猥琐的笑容,他一字一字极清晰说道:“贺玉柔狐媚祸国,太后特别交代要给她一个最合适的死法。她被扔于凤城群丐之中,轮j至死。”
“啪!”一声轻微的骨骼声响,卫流紧紧攥着的手,竟生生把自己的指骨折断。
给读者的话:
请不要叫我后妈,我真的不是(流汗)
☆、169 先赏后斩
十指连心,然而这样的伤,卫流竟然感觉不到疼。
这点疼与心里的疼比起来,算什么?连万分之一也及不上。
“二皇子想必也想得到,扔给乞丐群之前,我们兄弟自然是要先享用一下的,毕竟诛灭贺家这么大的事情,我们兄弟也受了不少累……”
使节恶意的说着,眼睛紧紧的盯着卫流。
愤怒吧,伤心吧,恨不得打死我是不是?
那就来打吧!
只要你今天敢出手,就休想再踏入南楚一步。
出手,是搅乱天曜皇帝寿宴,有意滋事,而且还刻意隐瞒武功,居心叵测,天曜必然不会放过你。
不出手,连侮辱了母亲的人在面前也不敢出手,以后还有谁会信服?又凭什么去继承皇位?
无论你出手还是不出手,都休想再觊觎南楚的江山。
“柔妃的身体当真是美妙,我到现在还念念不忘,难怪她会成为先皇最宠爱的……”
“闭嘴!”卫流一声低吼,猛的然抬头,双目鲜红如血,两边眼角处,两条刺目的红痕蜿蜒而下。
没有泪,只有血。
卫流额角青筋暴起,愤怒和悲痛缠绕在一起,在他心中燃起无法熄灭的大火。
杀了他们吧,毁了这殿中的一切,让所有人,都去给母妃陪葬。
“流儿,你要忍,母妃只有你,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离凤城之前,母妃的交代言犹在耳,所以这些年,无论遇到什么,他都忍。
可是现在,他要怎么忍?
心底一个声音在疯狂的叫嚣着:“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们所有人!他们竟然敢碰母妃!”
卫流的眼睛越发腥红,几乎能闻到鲜血的味道。
他的手指在身侧缓缓屈起,仿佛下一秒就会暴起,掐住使节的喉咙,把它狠狠拧断。
大殿里死一般的窒息,所有人都在紧紧的盯着卫流,皇帝的眼睛甚至露出几分嗜血的兴奋。
只要卫流流露出会武功的事情,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立刻杀了卫流,既解决后患,又不会被天下人诟病。
就在卫流的手马上就要抬起的一瞬间,一件东西猛的从一侧飞来,狠狠砸在使节头上。
“哐啷!”
那件东西从使节头上弹开,水花四溅,又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脆响。
使节嗷的狂叫一声,慌忙后退,去抹一头一脸的水,余下一些水珠溅到卫流脸上,冰凉的湿意让他浑身一激,眼神瞬间恢复几分清明。
“放肆!”清亮的女音从一侧传来,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阮烟罗一身红衣,头发高高的束起,一身英风,骄傲尊贵,大步走向卫流,红色的衣摆飘荡在身后,摇动成鲜艳的红色火焰。
南楚使节瞳孔一缩,脱口叫道:“沈红颜!”
阮烟罗眼神一利,一脚踹上使节的肚子,冷笑说道:“你是什么东西?这个名字也是你能叫的?”
使节被踹的连退几步,捂着肚子说道:“你,你不是沈……你是谁?”
阮烟罗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死人,冷冷说道:“死到临头,还有工夫关心我是谁?”
一转身,对着皇帝拱手说道:“皇上五十大寿,南楚使节故意送来这等血腥不祥之物,分明是有意诅咒皇上。臣女想,南楚新皇虽然年轻,但也不至于不知高低,这些所作所为必然是这些奴才狗胆包天私下而为,若不处置他们,难平我天曜臣民胸中气愤,更有损我天曜堂堂国威。”
阮烟罗说的严正大气,又蛮横无理的把事情全推到了这几个人身上,而把南楚摘了出来。
如果说这是南楚的不敬,卫流身为南楚皇子,必然要受到牵连,所以纵然阮烟罗对那个心狠手辣的南楚新皇没有半分好感,却还是不得不先把他摘出来。
而这几个下三滥的奴才,死有余辜!
阮烟罗说这些话的时候就像一柄立在天地间鲜艳的旗帜,眼神明亮,神采朗然,皇帝眼前似乎浮现一场幻觉,好像下面的站着的人根本不是阮烟罗,而是沈红颜。
她还活着,就和二十多年前一样,对着环伺强敌,指点弹笑,一身英风。
几乎是下意识的,皇帝问道:“你觉得该怎么处置?”
在场的人谁也没有想到皇帝竟会询问阮烟罗的意见,南楚使节尤其想不到。
在他们看来,他们送来了十五年前害天曜吃了大亏的罪魁祸首,皇帝怎么样都该赏才是,只要再激怒卫流,想办法让皇帝杀了他,这一行就算是功德圆满。
皇上对这份礼物分明是很满意的,甚至旁边的小太监已经准备好了封赏,可是谁也想不到,半途出了阮烟罗这个变数。
他们紧张地盯着阮烟罗,从刚才阮烟罗的表现上,他们已看出这个女子是站在卫流那一边的,此时谁也不知道他会说出什么样的话。
阮烟罗半分犹豫也没有,几乎皇帝刚问出声,她便斩钉截铁地说道:“杀!”
这个字说的寒意森然,连烛火都摇动了几下,似被阴风掩住。
皇帝一个激灵,神智恢复几分,皱眉说道:“这不好吧。”
阮烟罗上前一步,咄咄逼人说道:“今日是皇上寿宴,卫流皇子又是我天曜贵宾,今日他们敢送上卫流皇子的家人人头当礼物,恐怕下一次皇上生辰,他们就敢送上皇上家人的人头当礼物!此事不止,我天曜如何自处?”
阮烟罗的性子从容冷静,平日里与沈红颜并不是特别相像,此时气到极处,亦为卫流伤心到极处,这副据理力争的样子,竟与沈红颜重合了九成以上。
皇帝眼前两张脸孔换来换去,一时是阮烟罗,一时沈红颜,几乎分不清真假。
他好不容易定下神来,沉声说道:“朕方才已经说了要赏。”
“臣女并未说他们不该赏!”阮烟罗飞快接上皇帝的话:“他们送的礼物合了皇上的心意,自然该赏,可是在皇上的寿宴上送上如此血腥的东西,其心可诛。臣女恳请皇上,先将他们该得的赏赐给他们,然后立斩以儆效尤!”
☆、170 步步进逼
先赏后斩,赏了还有什么用?这岂不是用命去换这些赏赐。
就是赏了,他们又哪来的命去拿?
如此诡异蹊跷的事情,偏偏阮烟罗说的顺理成章,仿佛再合理不过。
几个南楚使节的面色立刻变了,个个面容惨白,惊恐地看着皇帝。
皇帝沉思着,目光闪动难测地盯着阮烟罗。
事到如今,没有人再能怀疑眼前这个女子是沈红颜的女儿。
沈红颜个性随意大度,思维天马行空,屡有别人想不到的奇谋妙计,此时阮烟罗这番强词夺理的说辞,竟像极了沈红颜的行事作风。
目光淡淡扫过台下几个使节,他们送的礼物确实很合他的心意,贺家是南楚肱骨之臣,当年攻下南楚让他损失惨重,拿到他们的人头,可谓出了心中一口恶气。
但从根本上来说,这几个使节的性命对他而言却不值一提。
皇帝当年为了江山错失沈红颜,此事一直是他心中最憾,阮烟罗现在就像是沈红颜的化身,能用几条微不足道的人命遂了阮烟罗的心意,皇帝又有什么舍不得?
更何况这几条人命,还是别的国家的人。
点点头说道:“烟罗郡主言之有理,就按你说的办吧。”
阮烟罗一躬到底,朗声说道:“皇上英明!”
小太监托着一盘礼物走到南楚使节身前,说道:“使节大人,请受皇上赏赐吧。”
南楚使节哆嗦着嘴唇,颤声说道:“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