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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年后,李广回忆起那晚的情景,仍是控制不住地语气颤抖。
都说得民心者得天下,那一晚,他算是真切感受了,老百姓的力量。
短短两个时辰,鹰骑军的库房外广场上便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木板,或崭新或陈旧,大的小的,长的短的,不一而足。
那些木料,不要说是搭一座浮桥,就是把整个望关镇都烧成灰烬也足够。
君白衣的这一计划,其实也是因为受到了独孤月的影响,这个时候的他并没有意识到,在不知不觉之间,独孤月送了他一份厚礼。
而这份厚礼,也为他之后的人生带来了极大的转折。
汴梁城中,工匠们迅速赶制浮桥的时候,梁江对岸的巴特尔却接到了探子的消息。
梁河对岸,有鹰骑军大部队沿着河沿迅速向东方移动,隔着江岸无法确定数量,不过看声势在二万人以上。
帮他洗澡,是她的本分!(10)
帮他洗澡,是她的本分!(10)
“他们必然是料定我会在通关桥北侧设下埋伏,想要绕路过江!”巴特尔一把掇开眼前为他处理伤口的军医,大步行到地图前,“他们能从哪里过河?!”
副将迅速跑过来,将手指向距离汴梁城大约五百里的地方。
“梁江在十里湾分成两道支流,如果想要绕过望关镇这边,最近的便是这里,就算是急行军,最快也要四个时辰!”
四个时辰?!
转行坐回虎皮椅上,巴特尔细细盘算。
现在,敌我双方齐力均衡,如果待君白衣的军马绕过江来,在通关城两侧夹击的话,他的五万多精兵自然是讨不到什么便宜。
他这一番苦苦经营,与楚央的联手,绝不能就此宣告失败。
他,绝不能输!
此时的情况,士兵们斗志低落,又经过了这几番苦练,身心疲惫,想要立刻打个翻身仗也不太容易,眼下最明智的办法就是拖。
尽量拖延时间,待楚央大军从南边向燕国开战,燕国腹背受敌,自然会应顾不睱,到时候他的援兵赶到,胜利自然还是他的。
如此一想,巴特尔也就有了决断。
“传我命令,调三万精骑前往十里湾设埋伏等待鹰骑兵,待他们出现时给予迎头痛击!
其他二万多人马,一万于通关桥北侧设伏,无论如何也要守住至通关桥,另外一关留守镇中,以备不测!”
他沉声下令,待几个副将领命要走,巴特尔突然又急急地吼了一声慢。
离开椅子,他大步冲过抓住那个探兵的衣领,“你,告诉我,这一次的消息,可是真的?!”
有了之前失误的前车之鉴,巴特尔不禁对自己的探子兵再次起疑。
“回王子殿下,千真万确,小的看得清楚,对方的马队足足绵延了两里之远,隔着江岸都能听到蹄声阵阵!”那探子兵发誓一般地说道。
帮他洗澡,是她的本分!(11)
帮他洗澡,是她的本分!(11)
“如果这次再探错了,我先挖了你的狗眼,再砍掉你的狗头,还要把你全身都杀了给你陪葬!”
巴特恶狠狠地将那探子兵搡到地上,向着几个副将挥下右手,
“这一次,只准成功,不许失败,否则,你们全部提着头来见我!”
几个副将就是心中有异议的,想要提醒他这样留个空城,只怕君白衣有什么别的伎俩,看他的样子也只是不敢再提,答应一声,忙不迭地便去各司其职。
巴特尔转身行到榻边,立刻便有几个妖娆女子围上来,帮他揉肩捏腿,
只可惜此时的巴特尔心情烦燥,只是眼睛一瞪,便将几个赶了出去。
想到之前那已经触手可得的胜利就这样溜走,想到那迎面飞来的水囊和城墙上那个小人儿夸张的笑,他只是恨恨地握紧右手,猛地一拳击在面前的条几上。
噼得一声,条几立时断成两截,几上的美酒果菜叮当当落了一地。
——————
一江之隔的汴梁城内。
消息一个接一个地传进君白衣的耳朵。
制作浮桥的木料已经足够,浮桥正在赶制中,涉水而过的探子也从河对岸带回了消息,巴特尔已经分散兵力,将三万人设往十里湾。
所有的一切,都在向着君白衣希望的方向发展。
“浮桥做好,立刻来唤我!”
挥手示意几人离开他的寝室,君白衣垂下眼帘,真真的睡了过去。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距离天亮已经不过一个时辰,
明天还要一场硬仗要打,他必须要养精蓄锐,以应对明天的战事。
挥手扇灭不远处的蜡烛,目光下意识地向对面独孤月房间的方向看一眼,君白衣懒洋洋地翻了个身。
这个小东西,手法还真不赖!
如果每次打完仗,都能这样享受一番,却也是美事一件。
帮他洗澡,是她的本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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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是这么想,君白衣心中却有一种强烈地直觉,这一切不过只是奢望。
意识到这一点,他的心中突然有些怅然。
长吁一口气,君白衣只把那一抹愁怅挤出脑外,强迫自己进入了梦乡。
事实上,君白衣并没有睡太久。
当汴梁城的雄鸡,刚刚破晓而啼的时候,浮桥亦已经连夜赶制完成。
从收取木料到全民齐动手赶制直到浮桥完工,整个工程不过用了三个时辰的时间,老百姓的力量远远地超过了君白衣的想象。
换上崭新不染微尘的白衣,套上银色皮甲甲,只睡了一个时辰不到的君白衣,精神熠熠,目光如炬。
李广早已经按照他的要求挑选了几十个擅长水性的兵士出来,列队在将军府外的小广场上。
用铁链和木排制成的两架浮桥,早已经卷成卷,被马车拉了过来,五尺宽的浮桥,足够两匹战马并驾齐驱。
仔细检查了两架浮桥,君白衣点了点头,表示了自己的满意。
翻身上马,他拔剑出鞘。
“原汴梁守兵依旧留守城中,除伤兵之外的所有人,全部轻装上阵,随我踏桥过河,夺回望关镇!”
四万五千骑兵,全部轻刀皮甲,随君白衣列队出城。
全城的百姓无人成眠,只是分列在通往北城门的中轴路两侧,挥手相送。
“君将军,我们等您凯旋!”
……
吱呀呀,城门分开,君白衣轻带马疆,第一个冲出城门。
深秋的梁河,总有浓郁地晨雾,这个时候,正是偷偷架起渡桥的最佳时机。
君白衣一声令下,那几十个水性佳的士兵便扯着缆绳下水,悄无声息地潜入水下,从水下扯了浮桥游向对岸,涂了腊的身体在冰冷的河水中,顺滑如鱼。
浓郁的晨雾,遮住了梁河水,也遮住了那扯拉浮桥生出的涟漪。
帮他洗澡,是她的本分!(13)
帮他洗澡,是她的本分!(13)
梁河北端,负责巡河的大月国士兵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跺了跺有些僵硬的脚,“妈…的,非要让老子守着这破河,这么冷的天气,难不成那些鹰骑兵要游过河来不成……”
成字只说到一半,便被堵在了喉咙。
沾着冷水的大手毫不客气地捂了他的口鼻,冰冷的刃便割破了喉管。
噗!
热血喷出,染红了梁河边如纱的白雾。
“北达子,小爷还真是游过河来的!”
麻利地将尸体拖到河边苍黄的芦苇荡里,几个鹰骑兵迅速地将身上带着的铁钎子钉入地面,将拉着浮桥的缰绳束紧。
浮力作用下,原本沉于水下的浮桥自动浮出水面,飘浮在梁河水面上,在雾气中,影影绰绰,仿佛两条天路。
啾!
带队的小头目取出身上的竹笛,急促地吹响。
那是本地特有的芦苇做制,笛声短促,和秋天里的大雁声音极为相似,不注意听,跟本就听不出区别。
梁河对岸,听到那有节奏地笛听,君白衣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长剑。
“分成两队,随我过河,直取望关镇!”
沉声下令,他猛地一夹马腹,身上雪青马便急奔而起,第一个冲上了浮桥,冲入了那漫长的晨雾之中。
身后,四万多鹰骑军分成四列两队,分别冲上了两条浮桥。
梁河对岸,几个闻声赶过来的巡河士兵俱是被牵桥过去的先锋小队斩杀,未留一个活口。
浮桥并不稳定,可是对于这些训练严格的鹰骑军来说,穿越这样的浮桥不过就是小菜一碟。
君白衣拉紧马缰,跨下雪青马前蹄一扬,便如白龙出海一边,跳到了梁河北岸的草地上。
为了杀敌人一个措手不衣,浮桥搭设的地点就在距离通关镇不远的地方,凶险是凶险,一旦上岸,便可直捣黄龙。
在河岸上落定,君白衣轻啸一声,便带着身后大军向着望关镇的大月军营冲了过去。
帮他洗澡,是她的本分!(14)
帮他洗澡,是她的本分!(14)
“王子殿下,不好了!”
正在闭目瞌睡的巴特尔只听得帐篷外一声大喊,他立刻便从梦中惊醒过来,看向了冲进帐篷的那个副将。
“出了什么事?!”
“君……君白衣带了大军穿过了梁河,这会儿正向大营的方向杀过来!”那副将急急地喘了口气,“王子殿下,您快点随我逃吧!”
仿佛当头一盆冷水泼来,巴特尔原本还有些混沌的神经瞬间清醒,猛地抓住那副将衣领,他一脸地不敢置信。
“不是说他的大军去绕路了,怎么会这么快就过河来,通关桥在我们手上,难道他们是飞过来的吗?!”
“殿下,他们是搭了浮桥过来的,至于之前大军绕路的事情,我也不能确定,我想可能是君白衣用了什么诡计,迷惑了我们的探子。
现在不是琢磨这些的时候,大军马上就要杀到,您还是快些随我逃吧,咱们营中不过一万人马,哪里敌得得对方的四万精骑!”
副将苦着脸,语气里仍是陪着小心,生怕这巴特尔一时心情不好,翻脸将他斩杀。
“逃?!难道我堂堂的大月国三王子还怕他一个君白衣不成!”
巴特尔一把甩开他,转身抓起桌上的战刀,
“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他的剑术强些,还是我的马刀快些!”
“王子殿下!”扑过来抱住巴特尔的腰,那副将只是急得快要哭出来了,“俗话说‘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自然不是怕君白衣,只是眼下敌多我寡,咱们不能逞一时之气,中了他的奸计啊!”
看那巴特尔还要冲出去,他只是急急接着劝道。
“您想想,如果您真的有事,咱们大月国的未来怎么办,难道,您真要将这大月国的王位让给二位兄长吗?!”
“这……”
听到王位二字,巴特尔顿时僵在原地。
帮他洗澡,是她的本分!(15)
帮他洗澡,是她的本分!(15)
在巴特尔心中,早已经认定了自己是草原上的王,而且是将来整个天下的王。
让他将自己的王位拱手让给那二个看不上眼的皇兄,他哪里肯得。
看巴特尔不再坚持,那副将忙着喊来亲兵,帮巴特尔牵马,又将他连托带拉地扶到马上。
副将也飞身上马,带了一千多近卫兵,迅速向着北方莽莽原野逃去。
巴特尔前脚冲出大营,君白衣和他的鹰骑兵就杀进了营门。
四万铁骑,冲杀砍击,如入无人之地,留下来守营的近万大月国士兵,跟本还没有来得及套上皮甲,就已经成了刀下之鬼。
没有了主帅,士兵们哪有心情恋战,很快便有人带头投降,叮叮当当,武器立时落了一地。
“将军?!”李广肃脸停马于君白衣稍微靠后的位置,语带询问。
目光如秋水般冰冷地掠过那跪了一地的异族士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