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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女作家李碧华说:
每个男人,都希望他生命中有两个女人:白蛇和青蛇。同期的,相间的,点缀他荒芜的命运。——只是,当他得到白蛇,她渐渐成了朱门旁惨白的余灰;那青蛇,却是树顶青翠欲滴爽脆刮辣的嫩叶子。到他得了青蛇,她反是百子柜中闷绿的山草药;而白蛇,抬尽了头方见天际皑皑飘飞柔情万缕新雪花。
每个女人,也希望她生命中有两个男人:许仙和法海。是的,法海是用尽千方百计博他偶一欢心的金漆神像,生世位候他稍假词色,仰之弥高;许仙是依依挽手,细细画眉的美少年,给你讲最好听的话语来熨帖心灵。——但只因到手了,他没一句话说得准,没一个动作硬朗。万一法海肯臣眼呢,又嫌他刚强怠慢,不解温柔,枉费心机。
是不是这样呢?
苏菲儿不知道。
因为,苏菲儿生命里,无论是许仙,或是法海,她都不曾拥有过。那些从她身边走过的男子,或甲,或乙,或丙,或丁,没有一个是属于她的,他们都是海市蜃楼。
演唱会结束后,苏菲儿和沈宁宁去了附近的“一品王”吃宵夜。苏菲儿喜欢那儿的绿豆沙,清甜,可口,而沈宁宁则喜欢那儿的牛腩粉,纯正,清香,味道鲜美。
就在“一品王”里,苏菲儿和沈宁宁意外的,看到了于建成和李秀丽也在那儿。
他们两个,比苏菲儿和沈宁宁早一步先到。
于建成和李秀丽坐在一个角落里,沉醉在两人的世界中,倒没有注意到苏菲儿和沈宁宁,他们一边吃着牛腩粉,一边说着话,两人互相看着的眼神,含情脉脉,纠缠不清,几乎没结成情茧。赵本山的话,“送了多少筐秋天的菠菜”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吃完牛腩粉后,于建成和李秀丽亲热地拉着手,相拥而去。
沈宁宁看得目瞪口呆:“天!”
沈宁宁问了苏菲儿:“他们这样,也可以?”
苏菲儿耸耸肩:“你情我愿,有什么不可以?”
沈宁宁又再说:“天!”
爱的人与嫁的人(一)
李秀丽是一个农家女。
李秀丽的祖祖辈辈是农民,祖祖辈辈都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
于建成是李秀丽高中的同学。
高中时代的于建成,是一位身材修长,皮肤略黑,面目清秀且品学兼优的男生。
八十年代,非农业户口与农业户口之间分别很大,像天堂与地狱的分别。那个时候,在小小的乡镇中,小小的学校里,小小年龄的学生,也知道吃国家粮和不吃国家粮的差别,那些生长在小镇里的同学,总是有一种优越感,气焰嚣张,盛气凌人,不可一世,——于建成也不例外。
当然,于建成有气焰嚣张,盛气凌人,不可一世资本,因为他的父亲,是小镇医院的副院长。而他呢,不但长得好,够高,还品学兼优,能文能武。文是热衷数学,却不妨碍他的书法一流,文采非常;武是他打得一手好篮球,而且是校篮球队的灵魂。
谁个少男不钟情,谁个少女不怀春?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李秀丽像很多女生一样,把于建成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渐渐的刻在心里,铬在内心深处,甚至做梦的时候,也梦到他。高三下半学期,李秀丽终于得偿所愿,老师安排于建成的位置在了她的前面。这样,李秀丽可以光明正大,堂堂正正,每天看着于建成黝黑的头发,单簿的背,然后发呆,为他如痴如醉,想入非非。
那天,李秀丽坐在座位里发呆,对着老师刚发下来的高考模拟试题,那些一知半解的数学习题,令她头痛欲裂,痛不欲生。
“怎么啦?不明白吗?”一个温和的声音传来。
李秀丽抬头,是于建成,他转过身子,对着她微笑。李秀丽受惊若宠,愣愣地看着他,一颗心急速地跳动起来。
“哪一题不明白?我教你。”于建成说。
于建成很认真,多难的数学习题对他来说,仿佛是小儿科,像一加一这样简单,他解说得很详细,清楚,明白。
李秀丽羡慕说:“像你多好,考大学不成问题。”
于建成说:“你也可以啊,只要你努力,世上没什么难事。”
李秀丽低头,轻笑。
李秀丽一直不是个自信的人,无论对她的前途,人生,还有喜欢的人。
爱的人与嫁的人(二)
自那以后,于建成不顾众人异常的目光,毫无顾惧对李秀丽热情如火起来,他常常转过身子,送来一些习题,偶尔他们也会说说话,谈谈理想,未来。
于建成说,他要考医学院,以后是要当医生,像他的父亲,那是他自小到大的梦想。于建成说这话的时候,轻描淡写,但言下之意,有形容不出的坚定。于建成便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始终知道自己要干什么,目标明确,心无旁鹜。
于建成问:“李秀丽,你呢,你以后要做什么?”
李秀丽犹豫了一会儿,然后答:“我想做一名老师。”
于建成点点头,他的目光如水:“李秀丽,你很合适做老师呢,特别是做幼师,你心地善良,为人温柔,而且难得的好脾气,以后你肯定是一个很好的老师。”
李秀丽笑,喜悦不外露。
可整个人,是在喜悦里。
快乐的日子没维持多久,黑色的七月来临了,像预告的暴风雨,说来便来,毫没商量余地。李秀丽的功课平日里便不大理想,加上怯场,成绩一塌糊涂。当李秀丽知道她高考落榜,于建成如愿以偿考上医科大学那天,李秀丽躲在家中,在丽日艳天下,愉愉地哭了一整天。
她和于建成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尽管,李秀丽心里一直知道,她不是于建成人群中的人,在于建成的世界里,她是没有立足之地。但李秀丽,很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她那么的喜欢他。
那么那么的爱他。
但,喜欢他又怎么样?爱他又怎么样?不甘心又怎么样?
李秀丽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
高中毕业不久,李秀丽在小镇供销社的一间书店里做营业员。
本来,李秀丽是够不上条件进入供销社的,因主任是她家的一位远房亲戚,她那老实巴交的老父亲,不希望她像她两个姐姐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做着古板单调又辛苦的农活,父亲又是烟又是酒又是红包,终于把他心爱的小女儿塞进那个虽然不能吃国家粮,却能“打国家工”的村里人人都羡慕的镇上供销社。
爱的人与嫁的人(三)
每日,下午四点半后,书店的负责人总会把一天的营业款结帐起来,然后清点了现金,由李秀丽拿到隔壁的农业银行里交缴。去的次数多了,李秀丽便渐渐的认识了银行里的人。
田宇,便是其中之一。
李秀丽注意田宇,是因为他身上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他小小的个子,皮肤白净,一双细长眼睛常常透过眼镜的玻璃片,忧郁而慧黠。后来李秀丽很八卦的自别人嘴里,左一句,右一句的闲话中,渐渐知道田宇来自那个令她无限向往的大都市省城,是大学毕业生。
偶尔,田宇有空了,也会到书店里来翻翻书。
田宇特别喜欢金融房产经济市场电子科学之类的书籍,那些在李秀丽眼中看起来是枯燥无味不知所云的书,田宇却看得津津有味,孜孜不倦,往往一看便是大半天。
尽管如此,李秀丽和田宇之间,却没有一句多余的话,除了点头打个招呼,努力挤出一点点仿佛自牙膏壳里挤出来的虚伪笑容之外,李秀丽和田宇,就像两条永远没有交叉点的平行线,生疏而冷漠。
李秀丽因为自己是自农村,是别人眼中不屑的“村妹子”,在供销社里,她一直都很自卑,笑不敢大声,话不敢多说,只是默默地工作,任劳任怨。
田宇在李秀丽心目中,沉默寡语,不苟言笑,有着一般城里人的高傲和目空一切,可望而不可及。
那天,田宇也到了书店里来看书。
天空,突然下了一场急雨,雨点打落在街道坎坷不平的地面上,“噼里噼啦”。
小小的书店内,只得李秀丽和田宇两个人。
李秀丽漫不经心清理柜台里的灰尘,整理着放乱了的书,无意中抬头,看到四周一片昏暗,光线朦胧,为了让田宇更清楚地看到书中的字,她开亮了所有的灯。
田宇发觉了,抬起头,一动也不动地望向她。
李秀丽被看得脸红耳赤,不禁伸手摸了摸滚烫的脸孔,为了打破这尴尬气氛,她无话找话说:“这雨真奇怪,说下便下,一点征兆也没有。”
田宇仿佛听不到,目光还是肆无忌惮的停留在她身上。
忽然间,田宇突兀的问了令李秀丽一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问题:“你满二十岁没有?”
李秀丽猜不出这句话的意思,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下个月三号我便满二十岁了。”
爱的人与嫁的人(四)
田宇唯我独尊的大男主义作风,在那个时候已锋芒毕露,他直截了当地说:“那好,李秀丽,下个月你满二十岁的时候,便嫁给我,做我的新娘子。”
李秀丽瞠目结舌,像听到天底下最荒谬的话。
一时之间,李秀丽不相信她自己的耳朵,怀疑是听错了。
“李秀丽,嫁给我,我可以带你离开这个偏僻落后的小乡镇,可以让你到繁华的大都市省城去,可以让你过上锦衣玉食的好日子,一辈子的无忧无虑。”田宇轻描淡写,像在说着与他不相干的事,但田宇闪烁的眼睛,隐若隐现的笑意,洞悉李秀丽所有的一切心事。
李秀丽低头,仍然是不语。
不知为什么,李秀丽忽然想到了于建成。
有关于建成的联想和记忆,总是非常痛楚。
雨,还在“呖呖”地下,久久不停。
爱情,在李秀丽的心目中,并不是这个样子的。虽然,李秀丽知道她现实中的爱情,不可能像琼瑶小说中那样,惊天地,泣鬼神,荡气回肠,但至少,也有个花前月下,心心相印的过程吧?
李秀丽内心深处,有两队人在拨河,互相拉扯着:一队说,李秀丽,快答应啊,嫁给了田宇,你便不用担心以后会被回到农村,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贫穷日子;另一队说,不,李秀丽,你怎能就这样随随便便嫁给田宇呢,你并没有爱上他,他并不是你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但去省城,成为真真正正的城里人,一直是李秀丽,镜里看花,水中望月,遥遥不可及的梦想。
有风轻轻飘过来,吹拂在她脸孔上,浅浅的,凉凉的。
李秀丽说:“好。”
声音,低不可闻。
外面的风,还在“呼呼”地吹,久久不竭,寒气逼人。而此刻李秀丽的心,很哀伤,有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啊,这不外是血肉之躯,或许,就这样,婚姻,家庭,生活,有什么关系呢。
此身,不外是血肉。
两个月后,李秀丽披上嫁衣,在旁人的一片惊诧声中,她成了田宇的新娘子。
那时候的田宇,因为精明强干,在那个小小的城镇里已崭露头角,升职为银行的第二把手,年轻有为,前途无量。但田宇为了实现他的诺言,实行李秀丽那个望眼欲穿的梦想,他辞了职,挽着李秀丽的手,果断地回到了他阔别了五年多的,李秀丽梦寐以求的大都市省城。
田宇甘愿为了她,放弃一切。
李秀丽在那一刻的心,感到极度的感动。
尽管她嫁的人,并不是她所爱的人。
但爱与不爱,又有什么关系呢?
一枝红杏出墙来(一)
李秀丽喜欢城市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