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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津腔-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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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章 我们没带套

“我以为你只是来聊天的。”
    被压上床间的那一刹那我觉得我可能想得太简单了。心里埋怨着自己意志不坚,双腿却已经不由自主地勾缠住了他的腰。
    “嗯。”
    亚瑟以一记落在耳背的亲吻回应了我的话,“我是来……聊天的。”
    ——骗子。
    我艰难地张了张口,被他日益娴熟的手法拨弄得连最基本的短语都无力组织。耳后那片肌肤相当滑腻敏感,在他吐息扑触而来的一瞬就细细密密地冒出红热,等到薄唇真实地轻浅贴了上去,足以让人崩溃的酥麻快慰即刻点燃。他的舌尖像刷了层蜜糖一般潮甜,轻慢温柔地舔洗右耳轮廓,同时伸手穿过我散乱掀开的睡裙下方按住膝盖。
    我用力蜷缩起十指,上下唇哆嗦着擦碰牙尖,在他指骨划擦腿窝的那一刻□□出声。
    亚瑟一口含住我的耳垂,呼吸急促而火热,埋入我裙内的那只手不受阻碍地抵达腿心:
    “喜欢我吗?”
    根据以往的经验,我要是说了“喜欢”,就不能保证明天一早还有力气支撑双腿了。
    因故我维持着摇摇欲坠的理智,口是心非地晃起了脑袋:
    “不……不喜欢……”
    “我也不喜欢你。”
    他的唇齿温覆到我的脸颊,密集的点吻滑落下颌,每一个字节的饱满发音都被暧昧地拉长,“每次分开我都不会想你。”
    一根浸着凉润的长指钻进我半张的口腔,研磨着凹凸湿热的齿根和牙床,勾弄着我略微上卷的软舌:
    “每次见到你我都不想拥抱你。”
    他亲过细长脖颈、锁骨兀立撑起的浅窝,和光裸了一半的圆润肩头:
    “我不喜欢你的名字,不喜欢你的脸,你的手,你的头发和眼睛,不喜欢你的身体……”
    双腿之间的那只手经过臀缝按压上尾骨,游移过腰背深陷的脊沟:
    “你的一切我都不喜欢,佩妮。”
    话音刚落,亚瑟顺由脊骨滑上颈间的手撑托起我的后脑,抽出被我含在口中舔舐得晶亮的指节,欺身将最后的深吻烙入嘴唇中央。
    耻骨混乱地擦碰着腹肌鼓块,我被他亲得大脑缺氧,迷迷糊糊脱离了他的唇间,小声提醒道:“我们没带套……”
    亚瑟动作猛地一顿,进而轻揉了一下我的散到枕边的碎发,绷直了撑在我脸侧的胳臂支起身:
    “我去买。”
    他的脸上和发间全是隐忍克制的汗水。
    “……别去。”
    我心痒难耐地磨蹭着双腿,被迟迟得不到满足的渴求折磨得濒临失溃,胡乱地摇着头软声哀求,“继续吧,求你了……”
    他不说话,单单粗喘着摇头,翻身下床整理好凌乱的衣裤。
    ——有些时候,我真痛恨他令人发指的自制力。
    每逢周末休息日,市中心的零售超市都会提早结束营业。这间小旅馆没有自带的日用品商店,亚瑟不得不花上至少五镑钱打车到数个街区外才能买到想要的东西,来回路程也要耗费半个小时——谁能把兴致维持到那么久以后?
    几番权衡之下,我只好打发他去冲个澡,一个人缩在床头咬着被角。
    这间旅馆的装潢风格简洁明快,给了我一种似曾相识的熟稔感受。我用枕头蒙罩住脸,终于记起这是我毕业舞会后度过激情一夜的房间。
    但那个与我共享了一个美妙夜晚的人究竟有着一张怎样的面孔,我却说什么也想不起来。
    淋浴间的水声骤停,亚瑟赤着上身走出来,光在腰间围了条半长的白色浴巾。湿淋水液散碎地分布在肌理或浅或深的沟壑之间,发梢汇结的水珠沿着颈线下滑,在起伏的胸膛上被体表温度快速蒸干。
    什么几年前的毕业舞会全都被抛诸脑后,我眼前一亮,喉管紧巴巴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转眼间他来到床边,我抬手抓住他的一缕湿发,有颗沉重的液滴滚落手心。
    我不死心地又问:“真的不继续了?”
    他不置可否,利落地擦干身躯和短发,侧身半躺到我身边。单人床本就不大的空间显得有些拥挤,他所在的那一侧更是深陷下去,致使我的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借着重力滑向了他。
    我就势背对着他,捉住他的一只手环住自己,安稳地在他的臂弯中闭上眼:
    “我猜我只能说晚安了。”
    在我身后,他垂首用鼻尖拱了拱我的发隙,本来一个简单的举动在床头灯朦胧的晕光下显得分外煽情。
    很多人在外留宿普遍难以入睡,而我则恰恰相反。很快陷入半梦半醒的状态,我酝酿着愈加浓重的睡意,忽而听到他轻念了一声我的名字:
    “佩妮?”
    我困得连动动手指都困难,只好闷哼了一声权当回音。
    他又道:
    “佩妮……”
    嗯。我在这儿。
    ——我懒洋洋地想着,就是不愿费力开口发声。他温热的气息吹拂得我耳根发痒,心头也甜腻有如一块即将融化的巧克力。我承认我很享受跟他在一起的分秒,只要他遵循约定给我时间和空间,不总是说些莫名其妙的“我爱你”,或许有朝一日……
    然后我就听到他用极低的音量说:
    “我爱你。”
    ——他肯定是以为我已经睡着了,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三个单词一字一句敲打耳膜,我全身的血液都在这时拼命倒涌——
    “……出去。”
    我气得直翻白眼,抓起枕头劈头盖脸地砸了过去。
    翌日晌午十一点,我才迟迟起了床。
    遮光性良好的窗帘挡不住乌鸦嘶哑的啁啭鸣啾。我失魂落魄地洗了脸刷好牙,满脸睡不醒的干枯暴躁直到此时才烟消云散。擦上必不可缺的几种护肤品,我的胃袋里不合时宜地挤出一声空瘪的哀鸣,登时意识到自己还没怎么吃东西。
    这间旅馆不提供早餐,但一层配有能容纳多人的宽敞厨房和餐厅,想在那里开火做饭仅需掏钱购买一份食材。通常情况下我会煮一锅樱桃肉馅意大利面来填饱肚子,但今天不同于往日——
    一份滋滋冒着热油的煎牛排正摆在公共餐桌前,大约四五成熟,餐刀切开后还能看见黏连成片的红肉。托布莱登的福(“食生肉可以被看作人类还没完全剥除兽性的表现”他说),我自小只被允许吃全熟的肉类,长久以来也养成了固定的习惯。
    只是这毕竟是第一次有除了监护人以外的男人做饭给我吃——所以我试着尝了几口,亚瑟就站在厨房里捏着平底锅远远地翘首看着,仅仅在我问他有没有草莓汁可以浇上去的时候露出了稍许动摇的表情。
    肉类配合水果,同时补充蛋白质和维生素,这也是布莱登教给我的膳食搭配。很显然这个搭配跟社会主流口味完全相悖,我的前几任男友总爱对此进行猛烈的抨击,马修还会在我用蓝莓榨汁煮虾仁的时候摆出一副极其嫌弃的脸。
    我等待着亚瑟开口提出反对意见,再用以往无数次的布莱登式科学理论进行驳斥,可是他始终没有那么做——他很快端出自己煎好的第二份牛排,搬来一把椅子坐到我对面,然后迟疑着探出一只手,从身侧的小型电冰箱里取来一盒草莓味软饮。
    “你真的应该试试。”
    我忙着用餐刀刀背将牛排上的黑胡椒调味料拨到一边,示意他将草莓汁淋到盘子里,“特别有营养,而且味道不错。”
    他保持着怀疑的态度,分明的指骨扣着饮料罐,透蓝眼珠游移不定,还在犹豫该不该下手。
    我探过身去喀地一声掰开了拉环,端起盘子递到下方,亚瑟只好谨慎地洒了几滴上去,就是那块沾了少量草莓汁的牛排被我切开,叉到餐叉尖端送到他唇边。
    “想不想尝尝看?”
    “你……”
    他的眉毛揪紧,半边眼梢挑了起来,“喂给我吃?”
    我奇怪于他错愕的表现:
    “当然。你背后又没有其他人。”
    他还没回过神,迟钝地发出一声短促的“噢”,任由我把一小块牛肉塞进嘴里,小幅度机械咀嚼着。
    “甜吗?”我问他。
    他立即点起头来,眼底铺陈开融冰的笑意。
    “一点儿也不甜。”
    ——我知道他想说的是“非常甜”。
    我很快适应了牛排里一丝被鲜香和果甜掩盖住的生腥味,惊叹于亚瑟深藏不露的厨艺同时大快朵颐,没过多久一块斤两不小的牛排就全被我吃进了肚皮,我自然而放松地瘫倒在椅子上按了按饱足的胃袋:
    “今天我想在市中心逛一逛,还想再去一趟那个特别著名的城堡……你有没有玩儿过?我上高中的时候总是去那里过周末。不管野餐还是露营都是很棒的主意,但是得小心被管理员抓到警察局……”
    我没能说完的话被一阵来电铃声打断了。
    “你在哪儿?”刚一接通,对面就传来布莱登不耐的质问。
    我朝亚瑟耸了耸肩,做了一个类似“我爸爸”的口型:
    “我在威尔士。旅行,你忘了吗?”
    “马上回来。”
    布莱登以不容拒绝的口吻命令道,“你妈妈想见你。”

  ☆、第20章 我想吻你

这是一间店面不大的酒吧。进门左转,绕过几把吧台高凳,在第一排的第三个卡座坐下,点上一杯加了新鲜橄榄或是柠檬汁的干马提尼——四年高中生活所养成的习惯让这个顺序对我而言深谙于心。
    此前我们还在市中心漫无目的地闲逛,无意中路过这间不起眼的酒吧。随着时间推移,它比四年前更显残旧了,充满了复古文艺情怀的内外装潢一成不变,只是细节处又多了些原汁原味的维多利亚式装饰和摆设。
    可能是看出了我脸上怀念的神情,亚瑟直接上前替我拉开门,用行动简单明了地指出“我们可以进去坐坐”。
    本来我并不是很想跨进来坐坐,谁叫这儿的每一隅角落都满满地充塞着我与布莱登共度的回忆呢?要知道,这个时候我最不愿想起的人就是布莱登了,因为我的思维一旦触及这个名字,他总会引导着我联想到我素未谋面的亲生母亲。
    然而亚瑟一路上都不太好看的脸色让我决定就近找个地方休息。他从今早开始就显得疲惫极了,始终低垂着的面容比平日里更加苍白没血色,从旅馆离开时还遮遮掩掩地打了两个喷嚏。
    “你来过这儿吗,亚瑟?来,先坐到这里……哦上帝,我真怕你会突然晕过去。”
    而这回我刻意避开了那个以往固定的座位,直接在酒保面前停下脚步,拉开一把椅子示意他摇摇晃晃地就座。
    最开头问出的问题也不指望他能回答,我自顾自宣泄情绪似的匆匆往下说,像是想驱走脑海里盘桓不去的苦恼和烦躁,“我上高中的时候老是用假id过来买酒。上一次还是毕业舞会结束的时候……”
    这次跟亚瑟一同回到卡迪夫,我怎么老是克制不住地想起毕业舞会那个疯狂的夜晚?!
    我还记得,我就在如今站的位置前,勇敢地搭讪了那个相当美味的年轻男人——
    近在眼前、纤尘不染的玻璃杯浮着一层透明光泽感,头顶射灯穿过杯身打到后方排列整齐的酒架上,起了一块块形状不均的阴影。吧台前的酒保换了个新面孔,还是常年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散漫地以肘支撑吧台,盯着啤酒桶底下漏落的乳白泡沫发呆。
    环境老套陈旧、酒保态度恶劣……我真奇怪这间酒吧怎么还没倒闭。
    我放弃了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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