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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初你误会我了,”司马绍听王初这么说,忙解释道:“前年我在路上见一伙儿强人欺辱元姬,便出手救了她。后来她死活要跟着我,可我又不缺侍女,再说父王也不会同意让我无缘无故带个女子回去的。但她一个女儿家孤苦伶仃,家人也都不在了,若是我不理她,指不定她又会被那伙人掳走,是以便带她一道回了建邺。听她说她家原是开酒肆的,她也学得一手酿酒的好本事,我想就这样荒废了着实可惜,因此便拿些钱让她开了这间酒肆。”
“你说,她对我热情些不是应当的吗?”最后他理直气壮地的反问道。
王初径自举起酒觞,原来还有这么一段典故。
司马绍当真是慧眼识人,元姬酿酒的功夫确实了得,只饮了一口唇齿间便有淡香萦绕,回味悠长。王初自来了晋朝,还从未饮过能将果香与酒香融合地如此完美的葡萄酒。王初不觉点头赞道:“好酒。”
“我说什么来着?”见王初夸赞,司马绍愉快地笑道。
王初借着这口酒压下心头的不满,悠悠地说道:“那你也不该搂着她,还捏人家下巴,小小年纪,哪里来的这么多纨绔习气?”
司马绍笑眯眯地望着她,眼中闪过一道异样地光彩,他学着王初的口吻,慢悠悠地说道:“阿初你该不是——吃味了吧?”
“咳,咳咳,”王初口中犹有未来得及咽下的酒,她呛得咳个不停。这个司马绍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亏他说得出口,自己怎么可能会妒忌元姬?
司马绍赶紧帮她拍背,口中埋怨道:“又无人会跟你抢,饮这么快做什么!”
王初咳地面色发红,她拂开司马绍的手,拍着胸口给自己顺气,怒道:“谁让你乱讲的!”
司马绍轻笑道:“明明你比我年纪小,怎么老是摆出一副大过我许多的样子?”
听了这话,王初顿时心虚起来,难道司马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劲吗?她支吾道:“女子向来比男子懂事地早,这也不成吗?”
司马绍不大相信地瞅着她:“真的?”
“那你以为还能有什么?”王初佯怒道,“女子及笄时年方十五,而男子冠礼却是在年二十,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她不想在这个话题纠缠下去,司马绍是个人精,再说下去指不定会被他看出破绽来。要是让他知道这王家小娘的身体里住的是一个来自千年后的灵魂——他会怎么做?是不是会立时将自己绑去行火刑?
王初不清楚,也不想去试探,若是还指望日后他会保全自己,就绝不能有这样大的把柄落在他手上!
一般只要王初生起气来,司马绍便会让着她,这次也不例外,何况他原意便是要哄王初开心。他笑道:“今日怎得这般易怒,我跟你说笑罢了。”
这时候元姬亲自端了些小菜上来,秋日的江南莼菜鲜嫩,鲈鱼也正肥美,所以每至秋宴,总少不了莼菜羹与鲈鱼脍这两道名菜。王初来建邺这几年,每逢秋日也最爱食用这两样菜。
就着萧瑟的秋风,赏着庭院中的菊花,王初与司马绍一杯一杯的饮着酒。
最后两人嫌酒觞不过瘾,干脆叫人拿了大碗来,咕咚咕咚地大口灌起来。
元姬担心他俩这样喝酒伤身,便到后院来劝道:“世子,您看王家女郎都喝了这么多了,饮酒伤身,不如我叫人送您与王家女郎回去?”
她也聪明,不说让司马绍别喝了,而是含蓄的劝他要为王初的身体考虑。
司马绍顺着元姬的目光,抬起略有醉意的双眼看了看王初,果然点头道:“是该回去了。”
元姬来收桌上的酒碗,王初护着不放,她腾出一只手挥去挡着元姬的接近,口中含糊不清地说道:“别,别拿走,我还要,喝酒呢……”
“这酒已经冷了,女郎将碗给元姬,元姬再为女郎换了新温的来可好?”元姬笑着说道。
王初只是护着不放。
司马绍对元姬摆摆手,令她退下,然后耐心地劝道:“阿初,咱们该回家了,不然你阿叔……”
“不回去,我没有家!”听到回家二字,王初烦躁的打断司马绍的话。她仰头将碗中之酒尽数灌下,冰凉的液体落入火热的胸腹,激得她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怎么没有家,乌衣巷王府不就是你的家吗?”司马绍轻声哄道,他按中王初轻颤的右手,一边跟她说话分散她的注意,然后一点一点挪开酒碗。
“哼,乌衣巷,”王初冷笑着哼了一句,竟流下泪来。她如雪的肌肤上因为醉酒透出了一片红霞,面上挂着点点泪,如同坠着晨露的樱桃一样娇嫩绝美。
“哪里还有家,没有了……”她心中隐隐作痛,本来以为乌衣巷就是自己的家。是自从发生王澄被杀那件事,现在那里对王初来说只是一个冰凉的大宅子,没有任何温情可言。说到回家,她真的觉得自己无家可归。
“阿初你怎么哭了,”看见王初的眼泪,司马绍心中一紧。他慌忙离了座,手忙脚乱地找出帕子,蹲下身给王初擦眼泪,口中柔声劝道:“要是你不想回去,咱们不回去便是。”
“我想回家。”王初呜咽道,她真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梦,一场太长的梦,醒来就会发现自己还在家中,根本没来过什么古代,没重生到什么琅琊王家。
“好,我送你回家。”司马绍澄澈的眼眸中流露出一抹疼惜,他小心地扶着王初站起来,从来不知烦忧为何物的清朗的眉宇间竟也染上一层淡淡地忧色。他不知王初为何一会儿说不回乌衣巷,一会儿又要回去。但他能明白王初心中的痛苦,王敦擅杀自己兄弟之事,连他都觉震惊,何况王初还是他的女儿。因此司马绍更加心疼王初,他只希望哭过这一场,她能重新振作起来,他只想看到她变回原来那个阿初。
司马绍搀扶着犹自哽咽不休的王初刚走出后院,随风传来一阵香气,穿着红襦与绿裙的元姬便迎了上来。原来她一直在院门口候着他俩。
元姬伸出皓腕,在一边搀住王初,她妩媚的面容上此时皆是温柔的笑意,侧身望着司马绍笑道:“元姬这便叫人来送王家女郎。”
司马绍不放心将醉酒的王初交到旁人手上,他摇摇头,拒绝了元姬的好意。
元姬笑容顿了一下,她不自觉的放开王初,又试探地问道:“要不元姬令人去王家说一声,叫他们来接女郎回去?”
王初本就摇摇晃晃地站不稳,元姬乍然松了手,她失了平衡,整个人全靠在司马绍身上,拉不住地一直往下溜。司马绍无法,干脆将她打横抱起。王初还在呜咽着,她将头埋在司马绍胸口,眼泪全蹭在司马绍身上。感觉到胸前的濡湿,司马绍心中一阵酸涩。不知阿初何时才能看开,他叹息了一声,眼睛专注的盯着王初,道:“不用,我送她回去便是。”又嘱咐道:“阿初的马先放在你这里,好生替她照料,一会儿我叫人来牵。”
元姬顺从的行了礼,低头退到一边,直到他们离开也没有再说一句话。再抬起头时,妩媚动人的双眸中居然蕴着泪水。她愣愣地望着司马绍扶王初上了马,看着他们缓缓地往乌衣巷的方向行去,神情恍惚地地跟着向前走了几步。
一个相熟的酒客在门口问酒肆的仆役:“店家呢?”
元姬醒过神来,轻快的应了声::“来了!”她擦擦眼角的泪花,拍拍僵硬的双颊,挤出一个笑容,快步往酒肆走去。
……
晚饭前终于改好了这一章,心想总算可以早点睡了。可是……囧rz我悲催的发现这是今天的二更,明天那一更还没改呐!
第六十二章 借酒发问
道间的凉风吹过,王初发涨的脑袋清醒了一些。她努力撑开双眸往四周看去,眼前所见一下清晰,一下又变成重影,只朦胧听见有马蹄声不紧不慢地踏在地面上。
她往后挪动了一下,却发现自己身后是男子温热的胸膛,嗅到一丝淡淡的酒味,王初想起这人是司马绍,便放下心来。她双手揉着太阳穴,随口道:“这是去哪儿啊?”
“醒了,”司马绍笑道,“当然是送你回去,你不是说要回家吗?”
“回家,回哪个家?”王初一时脑筋转不开,疑惑地问道。
“乌衣巷。”
“我不去,我不回去。”王初听见这话,反应激烈。她死命挣扎着要下马,又开始新一轮的撒酒疯,仿佛刚才跟司马绍冷静对答的人根本不是她。
司马绍揽住王初的手臂不让她乱动,他哭笑不得地问道:“不是你说要回家吗?”
“我不管,反正我不要回去!”
“不然你跟我回琅琊王府?”司马绍询问道。
“调头,我要去建初寺。”王初迷迷糊糊地说道,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地方,或许这世上只有这里是她可以躲避烦忧的去处。
司马绍无奈,只好送她去了建初寺,好在王初还算老实,感觉到司马绍转了弯,她又昏昏沉沉的陷入半梦半醒中。
竺道潜见到王初醉成这样,还是那么一派淡然。他轻轻接过王初让她躺到座塌上,又为她盖上一条薄薄的锦衾,方才转身,双手合什对司马绍说道:“多谢世子照看阿初。”
“不碍事,我照顾她还不是应当的!”司马绍笑道,也没注意这话里的意思有多亲昵。
“世子可要在此歇息片刻?”竺道潜似乎对司马绍总是保持着距离。
“无妨,阿初在深公这里我便放心了。”司马绍笑道,只要王初好好的,他倒不在意竺道潜的疏离,“只是深公,我是否要派人去跟镇东司马说一声?”
“多谢世子。”竺道潜温和有礼却绝不热络地说道。
“阿初,我先走了。”司马绍轻声道,王初一挨着榻便睡着了,他自是不指望王初回答,只是仍然想跟她说一声。
“路上当心点。”王初含含糊糊地咕哝了一句。她困得眼睛睁不开,根本不知道跟她说话的是谁,只是下意识地如此嘱咐道。这声音让她觉得很安心,很熟悉,这声音的主人定然是与她极亲近的人。
司马绍一直望着王初,她娇嫩的面容微微泛红,眉头不自觉的皱着,便是睡了也还是这般郁结难解,着实令人心疼。但她却反而嘱咐自己,司马绍和暖一笑,轻声道:“我知道了,你安心歇着。”
王初睡了一会儿,总是不踏实,一时梦到王澄死前的场景,一时又梦到王导冷笑着对她说这都是为了家族。她不停的翻来覆去,最后索性坐起身来。
竺道潜见她醒了,倒了一碗水给她。
王初酒劲儿还没过去,她接过了水一饮而尽,才发现面前坐着的是竺道潜。
“阿叔,为什么平子从叔非死不可?”她双手捂着脸,闷声问道。
竺道潜面露不忍,他轻抚着王初的头说道:“阿初,这些事对你来说太复杂了,你不需理会的,你只要记住好好做自己就行了。”
一位小沙弥双掌合什,躬身说道:“上人,镇东司马来了。”
竺道潜看看王初,见她没有闭门不见的意思,便缓声道:“请他进来。”
王导还未进门便嗅到几分淡淡的酒气,又看见王初面色酡红,忍不住嗔责道:“阿初你怎得饮酒了?”
王初歪头瞅着他,王导还是那么的姿容绝世,一派名士风流,似乎他从未变过,可是真正的他藏在这出尘脱俗的外表之下,谁也看不透,他的城府简直深不可测。
“秋高气爽,饮两杯助助兴有何不可?”王初将滚烫的脸伏在膝上,淡淡的答道。魏文帝曹丕曾说葡萄酒善醉而易醒,但元姬酿的葡萄酒却是善醉而不易醒,后劲极大,王初直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