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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变了。
但又好像没变,她对奶奶,依然那么细心体贴,奶奶每天都在他面前赞她,暗示纪家失去这个媳妇很可惜。对佣人,她也依然和蔼可亲,不会摆架子,对需要帮助的路人,她还是很乐于伸出援手。
或许,变的只是对他,她对他,不再像以前小心翼翼了,甚至可以说很满不在乎。
因为在她心里,他已经不重要了吗?存希阴郁地想,忽地,玻璃窗内的戴伦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绒布盒,吸引住他目光——
那是什么?那家伙想做什么?!
“嫁给我吧!欣怡。”戴伦热情地求婚。
欣怡震惊,目瞪口呆。“你……不是认真的吧?”
“我承认自己是有点玩世不恭,不过还不至于拿这种事开玩笑吧?”戴伦苦笑。“我对你是认真的,欣怡。”
“可是……”欣怡惘然。她一直只当这男人是最好的朋友,是照顾自己的哥哥,从没想过与他发展友谊以外的关系。
“我知道你一时有点不能接受,但其实我已经考虑很久了,我只是一直在等,等你从上一段婚姻的打击恢复过来。”戴伦柔声解释,“我知道纪存希让你受伤很重,让你把自己的心门关起来,不敢再谈恋爱,但现在,应该是时候了吧?你已经不是从前那个陈欣怡了,没必要再为纪存希封闭自己。”
“可是……太快了吧?我们连男女朋友都不是……”
“那就让我们以结婚为前提,来交往吧!”戴伦握住她的手。“欣怡,我爱你,我想跟你共度一辈子,你相信我,我一定会保护你,不会让你吃一点苦。”
欣怡无语地凝视他。就算她毫无心理准备,就算她没想过跟他发生恋情,但听到这番爱情宣言,她仍是感动不已。
从没有任何男人跟她说过这样的话,从来没人说要保护她,跟她共度一辈子,曾经在她心内最浪漫最甜蜜的梦想,终于实现了。
“Dylon,我……”
“不准答应!”激动的咆哮乍然响起。
欣怡愕然回眸,惊异地发现存希不知何时来到身后,铁青着脸,眼神凌厉。
“陈欣怡,我不准你答应他的求婚!”他命令。
她蹙眉,恼了,起身与他对峙。“你凭什么不准?”
“凭你是我老婆,凭我纪存希是你丈夫!”他盛气凌人。
她气得唇瓣发颤。“你忘了吗?我们已经离婚了!”
“我们没有!”他低吼,不顾餐厅内一干食客好奇的目光。“我没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所以你名义上还是我纪存希的妻子,是我的女人!”
她是……他的女人?欣怡脸色刷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存希猛然扣住她臂膀,星眸灼热地锁定她。“欣怡,你是我的,我绝不会把你让给别的男人!”
自从那次在餐厅的大爆发后,存希终于明白,自己不能失去欣怡。
两年前她离开,他原想追回她,但安娜脚受了伤,他告诉自己不能于此时背弃安娜,极力压抑住感情。后来,他偶然在上海瞥见她,不敢打扰她,知道她和戴伦同居,更告诫自己默默祝福她就好。
但现在,他控制不住了,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坚持往欣怡飞过去,不管她是不是恨他,不管她是不是考虑跟别的男人结婚,他都自私地想再次得到她。
他曾经拥有过她一次,但当时不懂得珍惜,现在还有没有第二次机会,他不确定,但他决定努力尝试。
首先,他对安娜提出分手,他告诉安娜,自己依然爱着欣怡。
安娜其实早料到了,他在上海与戴伦竞标时的那股决绝,教她心悸,只是她一直不愿接受现实。“为什么你会喜欢那样的女人?我真的不明白你喜欢她哪一点?她哪里比我好?”
“爱情是不能比较的。”他哑声低语。“不是她哪里比你好,只是因为我爱她,因为当我睡着的时候,梦里看见的人是她,因为当我醒过来时,第一眼想看到的是她——只是这样而已。”只是因为对她的牵挂,已强烈到不由他自主。
“我不相信!存希,你是爱着我的,你不可能不爱我!”安娜感觉到自己正失去他,徬徨不已。“你看看我,我是安娜啊!为了你,我放弃了舞台,留在台湾,这些都是为了你啊!”
“可我不要你放弃。”他深沉地注视她,“回去吧!安娜,你是适合舞台的,不要因为曾经在舞台上跌倒,就害怕再站上去,这不像我所认识的你。”
“我不是害怕!我是为了你才……”
“你不是为了我,你只是怕自己旋转的时候,没有一个可以凝视的目标,会再次跌倒,可你其实不需要我的,你的心就是你的目标,你曾经梦想在林肯中心演出‘天鹅湖’的女主角,你怎么可以轻易放弃?”
“我……”安娜惘然,连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为了爱,还是因为恐惧,才留在台湾?
“我们分手吧!”
与安娜摊牌后,存希开始死缠欣怡。
死缠这样的手段,他从没想过自己竟会使出来,从前追求安娜,虽然也是他采取主动,但总还是风度翩翩的,送花、送礼物,在她练舞结束后忽然出现,开着帅气的跑车来接。
可对欣怡,这些完全行不通,她不要他的花,鄙夷他的礼物,拒绝上他的跑车,她不肯答应他的约会,他只好厚着脸皮地到她兼课的陶艺教室报名。
他报名每一个由她上课的班别,从老人班到儿童班,全报了,柜台小姐当他神经病似的瞪着他,他假装不在乎。
他尽力排开应酬,发挥最大的工作效率,在下班前将所有的公事处理完毕,下班后,便匆匆赶到陶艺教室,当她调皮捣蛋的学生。
他总是在课堂上问一些蠢问题,例如——
“老师,我想做一个陶器送给老婆,你觉得她会喜欢什么?”
“老师,是不是我能成功做出这个杯子,你就会给我奖励?”
“老师,如果一个男人的老婆不肯履行婚姻义务,你说他应该怎么办?”
她总是被他气得半死,却又不能当场发作,因为他交了学费,她也不好赶走他,只好尽量无视他的存在。
他可不许她无视,尽其所能地逗她闹她,为了令她另眼相看,他很认真地学做陶,可惜他很没天分,做出来的总是一些歪七扭八、怪性怪状的东西。
儿童班的孩子们笑他。“你很笨耶!连这么简单的杯子都不会做?”
“谁说我不会做?”他很不服气。不过是个蠢杯子!
“哈哈哈……这是什么?这叫杯子?”
“大家快来看,他的杯子还会长角耶!怎么只有一根?干脆做两根啦!”
“对啊,两根比较像怪兽。”
他被笑得难堪,只好装腔作势地挥拳。“可恶的小鬼,再乱说小心我扁你们!”
“哇……怪兽在鬼叫了!”
“好恐怖啊!”
孩子们又跑又跳,一面拍手继续笑,根本不怕他的威胁。
他无奈地干瞪眼。
欣怡在一旁偷笑。这个自以为是的大男人,总算是见识到孩子的威力了,他以为这些小鬼头是那么好对付的吗?
但看他一面手忙脚乱地捏陶,一面懊恼地怒斥孩子们,脸颊还可疑地泛红,不知怎的,她冷硬地心房,竟温柔地融化。
如果她跟存希的宝宝能生下来,或许他们父子俩也会如此玩闹……不行!欣怡阻止自己继续想,她不能受他影响,不能因此动摇,过去已经过去了,不可能再回去。
而且他根本不在乎,失去宝宝,他一点也不可惜,可惜的人只有她……
好不容易,存希满头大汗地捏好一个杯子,讨好地送到她面前。“老师,这样可以吗?”
丑到不行。欣怡忍不住微笑,却又立刻板起脸。“还OK啦,勉强过得去。”
“是吗?”他眼神一亮。“那老师可以给我奖赏了吗?”
什么奖赏?她瞪他。“我可没答应要给你。”
“切……老师说话不算话!你们说,是不是很过分?”这回,存希联合孩子们一起闹她。
欣怡很尴尬,又觉得好笑,不知不觉,她脸上的神情柔和许多,看着存希的眼神也不再冰冷。
存希知道自己大有进展,喜不自胜,更加卖力追求欣怡,特地一大早起来买早餐给她,亲手做了对丑丑的对杯,一个送她,一个自己留着,她来家里陪奶奶的时候,他不时出现,赖皮着跟她们一起进餐。
他甚至利用她的善心,以替育幼院筹款当理由,邀她参加一场慈善宴会,两人相偕出席,在与会宾客的起闹下,邀她共舞。
“我只是跟你跳舞而已,是为院童募款,你不要多想。”她刻意强调。
“多想的人,是你才对吧?”他有点邪气地勾唇。“我只是单纯请你跳舞而已,难道你以为在大庭广众之下,我还能对你做什么吗?”
谁知道啊?她负气地冷哼。
“还是你……很希望我对你做什么?”他哑声挑逗。
“你!”她瞪他,粉唇懊恼地嘟起。
他看着,忽然愣住,她的唇,嫣红莹亮,像含着清露的玫瑰,引诱着他,他想起两年前的某个夜晚,他曾经想在她睡着的时候偷香,可惜没偷成。
揽住她纤腰的手臂紧了紧,他低下头,慢慢地、一寸一寸地接近她……
“你、你想干嘛?”她惊慌得屏住呼吸。
他不说话,只是深深地看着她,充满渴望的眼神催动她心跳加速,然后,他攫住了她的唇,温柔地、却也霸气地吸允。
她忘了抗拒,沉醉在情欲里,他不是第一次吻她,却是第一次将她吻得如此软弱无力,她几乎站不住,整个摊在他怀里。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放开她,两人凝目相对,直到周遭的宾客响起热烈掌声,欣怡迷蒙的神志才顿时清醒。
她惊骇地倒抽口气,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么,她奔出会场,全身灼烫地似火在烧。
“欣怡!”存希追出来。
“纪存希,我们马上离婚!”她尖锐地冲他喊。再这么下去,她会重蹈覆辙。“你马上签离婚协议书,我们明天就去户政事务所办注销登记。”
“我不离婚。”他不肯答应。
“为什么?我们明明有过协议的啊!宝宝生下来就离婚,既然我流产了,那我们的婚姻当然不算数!请你马上就结束它!”
“我不要!”
为什么不要?欣怡快崩溃了。“你到底在想什么?你不是还有安娜吗?为什么要这样玩弄我?”
“我已经跟安娜分手了。”存希严肃地表明。“我跟她已经不可能了。”
“为什么不可能?”他不是一直深深地爱着安娜吗?不是当着她的面选择了安娜吗?
“因为我错了。”他仿佛看出她纷乱的思绪。“那天晚上,我真正想选择的人其实是你,只是我太笨,看错自己的心。”
看错自己的心?这算什么愚蠢的借口?他以为她会信吗?“你骗人!你根本不在乎我,不在乎宝宝,我流产的时候,你不是还松了口气吗?”
他松了口气?存希呆了呆。“我没有……”
“而且你还说,我对你来说,就像便利贴一样!”她恨恨地瞪他,眼眸燃着火焰。“我告诉你,纪存希,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便利贴女孩了!从今以后,你别想利用完了就丢,任何人都别想!我不会再那么傻了。”
“我说你像便利贴?”存希愣住,想了想,才恍然大悟她很可能是偷听到医院那晚他跟安娜的对话。“你误会了,我不是那意思。”他想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从没想过必须对她正经地示爱,他好别扭。
欣怡却误解了他的迟疑,更心碎。“我拜托你,纪存希,饶了我好吗?我玩不起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