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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盈忙道:“瞧了大夫的,只是都没有一个准话。”
——自己是嫡长媳,平日里轻易走不开。
加上后面谢长瑜死了,宴氏改嫁,婆婆气得病倒,一连串的事哪里能够脱身?但却不想多说这个话题,免得丈夫心里愧疚不安。
谢长衍微有沉默,问道:“那现如今……,如何了?”
初盈的心像被细线提了起来,生怕大夫说出什么不好的来,自己伤心只是其一,丈夫何尝又不失望难过?一份苦楚,笙笙变成了两份。
“先吃药罢。”古大夫没有多说,已经提笔开始写方子了,“吃上半年,再过来瞧一瞧情况,我再给夫人开个药方,这得看夫人的福缘了。”
话里意思,是自己会尽力的治,但不保证。
——算不上什么好话,还好总归不是坏消息。
初盈松了口气,换了微笑,对丈夫轻声道:“既然古大夫这么说了,回去照着方子吃上半年,想来就会好转许多的。”
谢长衍心里有些失望,可是见妻子小心翼翼的维护气氛,自己也不好去揭破,再说总不能逼着人家大夫,非得答应治好病才行。
因而笑道:“是啊,有能吃的方子就好。”
“两个方子。”古大夫晾了晾墨迹,推了过去,“夫人身子有些亏虚,上半月吃滋补的这一副,养了点元气,下半个月再吃调养的这副。”
“好。”谢长衍认真的瞧了,仔仔细细看了两遍。
古大夫接着道:“这个病主要就是产后体虚,亏了元气,平时注意易静不易动,不要大喜大悲,饮食上也要清淡一些。”
一样一样,说了两刻钟的功夫。
初盈和谢长衍道了谢,留下了厚厚的诊金,——因为惦记着家里老小,加上外面住宿不便,吃了午饭,便坐马车出了锦州城。
146、聚散(下)
眼下早春,回去京城的路上一片翠绿之色。
田间有农夫农妇弯腰忙碌着,有小孩子替了水罐过来,一家人停下,聚在一起说说笑笑喝水解渴,看着十分的温馨。
初盈瞧了一阵,回头笑道:“乡下虽然简陋一些,不过却比城里让人心胸豁朗。”指了那一家子,“你看他们日子过得清苦,可是也一样的满足。”
谢长珩微笑道:“你喜欢?回头去庄子上住一阵子。”
“好。”初盈笑了笑,没有当真。
丈夫要每日上早朝,怎么可能真的去庄子上住?再说家里还有婆婆,两个哥儿,不过是说说罢了——
有这份心意已是难得。
说着说着,初盈又觉得有些发困,便倚靠在丈夫的身上小憩。
也不知道迷糊了多久,突然马车一顿,被猛烈的震动给惊醒过来,睁开眼睛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车轱辘坏了?”
谢长珩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眉头微微皱起。
外面的车夫声音颤抖,“大爷,咱……、咱们遇上劫匪了。”
“等着,我出去看看。”谢长珩低声,拍了拍妻子安抚她的情绪,掀了车帘从容的站了出去,却是大吃一惊。
“好久不见。”对面的人眉头一挑,嘴角勾起一缕淡淡的笑容。
谢长珩压下最初的惊讶,淡声道:“徐世子。”
“世子?这是取笑我呢?”徐灿的笑意有几分自嘲,继而是满不在乎,“无所谓,随便谢大公子怎么叫吧。”顿了顿,“哦,对了……,应该称呼一声谢左丞大人。”
谢长珩听他口气不善,——况且他一个流放之人,又跟自己有积怨,此刻遇见,今日的事怕是有些麻烦。
难不成……,是因为想杀了自己灭口?
又觉得不对,自己和妻子来锦州是临时起意,家里人都没几个知道,更何况远在千里之外的徐灿,……怎么会这么巧遇见?
“谢大人不用琢磨了。”徐灿笑道:“相请不如偶遇,既然有缘,不如我们一起找个地方喝两杯,意下如何?”
他的身边站了十几个彪形大汉,人手一把钢刀——
叫人如何拒绝。
初盈在车里大急,可是自己一不能出去,二不能帮上忙,连开口说话都是多余,只能耐着性子呆着。
“好。”谢长珩答应了,回了马车。
初盈看向他,神色还算镇定,只是眉头却不由自主的微微皱起。
自己心里更是着慌,——早知道就不该来锦州的,万一……,瞬间想到了儿子,想到了婆婆,还有没有爹娘的锦哥儿。
要是出了事,谢家岂不是毁在了自己手里?——
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再者想到重哥儿,还是个刚会说话走路的小奶娃,要是没了爹娘,心里一酸,又不好无缘无故的落泪。
只是猜疑不定,徐灿到底是要打算做什么?
假如因为过节想谋害丈夫,何须如此费事?或者……,他是另有所图?七上八下,觉得似乎有一点点希望。
马车继续走动,但是肯定改变了方向。
过了小半个时辰,到了一个偏僻的农庄停了下来。
初盈带着绡纱帷帽下了车,隔着绡纱,看了徐灿一眼,——面目和从前无二,只是少了当初的飞扬轻狂,多了几分沉练,亦有几分风霜沧桑之色。
此时此刻,徐灿也在打量着她。
看不清面貌,上身鹅黄色的小碎花薄衫,月白腰带,配以渐染渐绿的浣纱高腰长裙,好似一株亭亭玉立的水仙花。
只是都成亲生了孩子了,身量不见丰腴,反倒比做姑娘时消瘦了几分。
纤腰一握,仿佛风吹吹就能被吹走似的。
不由皱了皱眉,“进来说话罢。”
谢家的仆人们都是战战兢兢,缩在院子的一角。
谢长珩扶着妻子进门,让她坐了,自己方才在旁边坐下,问道:“想来世子也不是有空的人,不知今日所为何事?”
徐灿端起茶喝了一口,悠悠道:“一点小事。”看向初盈,“想借尊夫人的身上信物一用,稍后便会归还。”
谢长珩闻言大怒,“世子不要太过分了。”
初盈却是拉她,彼此的命都在别人手里,哪里能够硬着来?况且自己和丈夫在一起,也不怕有什么说不清的。
正想开口劝说,却听丈夫道:“世子还是说清楚的好。”
徐灿笑道:“要是谢大人不同意,少不得得罪了。”
话音一落,门口的大汉亮了亮手里钢刀。
初盈越发着急,丈夫会一点刀剑功夫是不假,可是双拳难敌四手,对方人多,肯定是打不过的,再说又怎么能让他拼这个命?只是不知……,对方是何用意。
心头忽地一跳,想起进城时恍惚看见的那一眼——
不由又惊又气。
一定,一定是和兰舟有关!
徐灿要借自己威胁兰舟!
脑子飞快转动,莫非兰舟有什么要紧的东西,是徐灿想要拿不着,所以打算用自己逼他叫出来?想到这里,反倒无故松了口气。
看来徐灿的目标并不是丈夫,至少眼下不是,那么……,是不是可以借此为要挟?或许就能让丈夫走,免得谢家遭了灭门之祸。
“生死有命……”谢长珩站起身来,眉宇间浮现出一股决绝之色,“我谢长珩命该如此不怨谁,绝不会牺牲内子清誉!”
“长珩。”初盈拉住他,“等等。”转头对徐灿道:“让他走,我留下。”
谢长珩大惊,“阿盈,你胡说什么?!”
初盈握了握他的手,趁丈夫不备,自己往角落里退了几步,拔了金钗比在咽喉,对徐灿道:“让他走……,不然我死了,想必世子会失望的。”
“阿盈……”
初盈大喊,“你也别过来!”
谢长珩从来没有这么着急过,“阿盈,你不要乱来!”——
情况突然变了。
徐灿有些意外,继而挑眉,倒也附和她的性子。
正如初盈猜想的那样,叶兰舟身上的确有件十分重要的东西,没有办法进去锦州城里明抢,有团团的官兵维护着呢。
正在为难,没想到意外发现谢氏夫妇来了锦州。
“世子。”初盈放缓了声音,“看在我曾经帮过你一次,放他走行吗?”
徐灿表情一滞,……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那时她陪着母亲去庙里上香,自己被继母追得脱不了身,是她遮掩过去,后来才让自己在徐家稳住脚跟。
当时……,自己还想过要娶她为妻。
记忆的片段走马观灯一般,在眼里一晃而过。
如今相见,早就物是人非。
要不是迫不得已,自己也不会用这么不上台面的手段。
良久,转头开口道:“你走吧。”
谢长珩却站着没动,试图继续努力,“阿盈,你听我说……”
“长珩……”初盈一声声问道:“难道你想让重哥儿没有爹娘?让娘再次失去儿子?想让谢家就此败落吗?”隔着绡纱没人看得见,眼泪却是簌簌的掉,“听我的话,以后找个善待重哥儿的人……”
谢长珩不由怔住。
妻子的话是很有道理,可是……,要自己就这么扔下妻子离去,就算是徐灿同意,自己也做不出来。
初盈生怕徐灿反悔,急道:“你不走……,重哥儿怎么办?!娘怎么办?”
徐灿冷笑道:“谢大人,要不留下来喝杯酒吧。”
“长珩……”初盈哭道:“算我求你了。”
谢长珩一生中,都没有面临过如此艰难的选择。
走,妻子必死。
就算徐灿不杀她,她估计也不会活下去的。
不走,自己和妻子一起死。
理智告诉自己,离开才是最正确的决定,离开还能再想办法,留下就是别人案板上的鱼肉,只能等着被人宰割。
初盈越发着急,狠下心,将金簪刺进了肉里,鲜血冒了出来,“你再不走,我就死在你面前!我说到做到!”
滚滚的血珠,沿着金簪头划下了一道血线。
谢长珩看着触目惊心,理智和情感在不停地打架,旁边的徐灿轻声冷笑,屋子里的气氛说不出的怪异。
作者有话要说:不是悲剧,大家安心
147、离合(上)
眼看僵持不下,初盈急了。
而且自己也不放心,不说徐灿的话有没有假,便是他答应了,谁知道手下的人会不会起歹念?万一,丈夫一出去就遇上麻烦……
她道:“我要送他到锦州城外。”
“不行!”当即有人反对,是徐灿身边的一人,看起来身份比外面的打 手体面,皱着眉头道:“到时候官兵发现了怎么办?再说何必这般啰嗦?这妇人便是死了,只消取一块信物就行,姓叶的又如何知道?”
徐灿打断那人,道:“够了!”
“世子……”
初盈怕徐灿被说动,忙道:“我在你们的手里,外子怎么会轻举妄动?我只是要亲眼看见他进城,如此方才能够放心。”
徐灿静默一瞬,“走,上车!”
初盈和谢长珩上了车,谢家的仆从却被留了下来——
万一谢长珩有什么举动,这些人就是陪葬,虽说只是一些下人,但是一人一户,谢家肯定是要翻天的。
马车“吱吱呀呀”的往回走,一声声,响在人的心弦上。
到了锦州城外,徐灿跟着下车道:“不用费事,现在就进去把叶兰舟找出来,我们就在这里等着,速去速回!”
叶兰舟?谢长珩目光一跳,……怎么他会在锦州城?难怪徐灿会有这样的举动,心里有些不舒服,但眼下更关心的是妻子的安危。
很快猜出了前因后果,做了决定,“等我。”
看着他走远了,徐灿轻声笑道:“可别忘了回来。”
谢长珩的脚步一滞,继续往前走。
初盈心里空落落的,还有说不出的彷徨和害怕,身体却十分紧张,手上金簪一直都忘了放下来,连酸疼都不觉得——
自己,就要葬送在这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