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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的。”谢夫人颔首道:“好好劝一劝你母亲,回头我再过去拜祭。”
劝一劝母亲?那倒是不用了。
这位不讲道理尽添乱的祖母一走,只怕母亲还轻松一些,不过这种不孝的话不能对婆婆说,初盈应声道:“我知道,娘你先歇着吧。”
到了晋阳公府,望眼已经是一片雪白缟素之色。
“四妹!赶巧了。”旁边驶过来一辆青釉小马车,初芸被仆妇扶着下了车,…………如今都是成了亲的妇人,况且又是在自家门前,倒也无须像姑娘那般避讳人。
初盈赶忙上前扶住她,看着那已经明显凸起的肚子,蹙眉道:“你不方便,让三姐夫过来就是了。”
汪宗元也从车上下来,拱手道:“四姨。”
初盈一向不喜欢这个姐夫,微笑点了点头,“三姐夫。”便借着问怀孕的事,与初芸边走边说起了闲话。
周顺媳妇迎了出来,招呼道:“姑爷和姑奶奶们都到了,快进去说话。”
初芸正要开口说什么,被打断,最终当着外人没有言语。
进了屋子见到宋氏,已经换了一身麻布素衣,让女儿女婿们坐下,也埋怨初芸,“你如今可不是一个人,怎么还出来走动?”
陶姨娘亦道:“是啊,三姑奶奶要多保重身子。”
按理说,初芸现在是外嫁女,这种情况不过来也说得过去。
初芸却道:“一则拜祭拜祭祖母,二则我也想回来看看娘,再和姐妹们说说话。”对于生母陶姨娘,只是哟把个眼光扫了一下,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话说得讨巧又好听,宋氏敷衍了两句,便不再劝,转而对初盈道:“你也是,等下中午和长珩一起过来,岂不更好?”
为了姨娘的事,初盈早就想往娘家跑了,只是当着外人不好说,含混道:“长珩中午就过来。”
汪宗元插话道:“前几日家母有些不舒服,我告了假,不然也不能这么快过来,四妹夫却是要晚一些了。”
宋氏便问起汪太太的病情,不过是伤风感冒,接着又有小丫头捧来了孝衣,初芸挺着个大肚子不方便,便拉着初盈一起去了里间。
“四妹。”初芸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一边换衣服,一边低声道:“我让人去打听过了,你们家的二奶奶有好几个铺子呢。”
初盈讶然,感情她挺着肚子来拜祭就是为说这个?淡淡一笑,“有几个铺子有什么奇怪的?还不兴人家赚点脂粉钱。”
“谢家的媳妇还差脂粉钱?”初芸话里半是羡慕、半是含酸,撇了撇嘴,“她要是自己嫁妆里带来的,倒也没什么。可是我听说,那些铺子可都是她过了门以后,再慢慢开起来的。”
初盈不觉得惊讶,盛二奶奶管了谢家五、六年的帐,加上又只是暂时代职,权利能用一天少一天,怎么可能不雁过拔毛?趁机捞些实惠在手里,算在自己名下,以后分家才分不走。
“你呀,就是没个心眼儿。”初芸见她反应冷淡,有些不满,又着急,“她不过是一个庶子媳妇,你是嫡又占长,怎么也不能输给她啊!”
口气关心,一副为妹妹着想的样子。
初音笑了笑,敷衍道:“开铺子做生意什么的,我又不懂。”
“哪里要你去懂?只消交代下人,给个准话,自然会有人替你跑腿的。”初芸往门外看了一眼,“实在不放心,还可以交给你四姐夫帮忙,他在别的上头不如人,做生意还是有几分头脑的。”
初盈听明白过来,…………原来是想借着谢家的势力,借着自己皇后亲妹子的体面,做点轻松生意,让汪家跟着多赚几个银子。
正在斟酌说词,便听外头丫头传话道:“二姑爷来了。”
怎么姐姐初容没有来?初盈觉得诧异,加之不想继续跟初芸说下去,便道:“我出去瞧瞧,再让三姐夫进来搀扶你。”
初芸见她断然离去,在后面气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几十几百两银子,对于妹妹来说算不上什么,可是自己一样是嫡长媳,上头有公公婆婆,底下一堆小叔子小姑子。
汪家寒酸,单靠丈夫那微薄的俸禄,哪里够用?贫贱夫妻百事哀。
要不然,也不至于挺个大肚子赶过来。
这边初盈出了门,对马峥喊了一声,“二姐夫。”又问,“二姐怎么没来?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没有。”马峥面带喜色,想了想又觉得不合适压住,回道:“是有喜了。”
又怀上了?初盈吃惊,记得大妞妞才得半岁吧。
这么急,这么拼命,只不过……,姐姐的孕气也不错。
“头几个月最要紧,让她好好歇着。”宋氏客套了几句,眼里闪过一丝黯然,…………两个庶出的女儿都怀上了,嫡亲的小女儿却没消息,实在是有些失望。
初珍就坐在旁边,感受到了嫡母身上的不快气息,赶忙低下了头。
“芸姐儿跟你说什么?”宋氏问道。
初盈笑了笑,“她想合伙开个铺子。”
“怪道这么勤快,大着肚子还四处乱跑。”宋氏对初芸一向不喜欢,加上之前这个庶女又不听话,陶姨娘也不大安分,冷笑道:“什么合伙?是你出本钱、出人脉,顺便再把铺子都盘好,汪家只等着分钱吧。”
…………初芸还真的是这个主意。
初盈反正没打算做这事儿,加上心里有事,也就懒得多说,只道:“她说她的,我又不会傻得给人做棒槌。”
“不说她了。”宋氏眼下忙着也没空,好不容易才抽出点时间,单独和女儿说话,自然得说更要紧的,压低了声音,“还是没有消息吗?”
初盈的声音有点怯,“没有。”
宋氏又问:“长珩对你好不好?”
这样的直白,想起最近一段日子的频繁,即便是对着母亲初盈也不由红了脸,垂着眼帘,“挺、挺好的。”
“那……”宋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末了叹气,“罢了,这种事也急不来,心情越紧张反而越不好,你且放宽心一些。”
放宽心?自己怎么能放宽的了?
初盈虽然不想扫母亲的兴,但是难得回来一趟,忍不住直说了,“娘,眼下可是祖母的孝期。”
按规矩,外嫁女为无须为祖父母守孝的,避忌一下过了头七即可。
可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大都数有体面的官宦人家,为了显个“孝”字,像初盈这种情况,都得为祖父母守孝一段时日。
少则半月一月,多则三个月左右,得看娘家的重要程度来决定。
初慧是皇后,初盈更要在“孝”字上做表率,少说也有两、三个月时间,不能跟谢长珩同房,至少这期间不能怀孕闹出来,平日还得吃吃素什么的。
宋氏怔了怔,方才领悟到了女儿意思,诧异道:“那两个丫头还没侍寝?”
初盈满目黯然,应道:“没有。”
“看来长珩待你是真的好。”宋氏反倒松了口气,继而道:“这种事,没有那个主母避得开,你心里不痛快,但是也不要因小失大。”
…………连母亲也这样劝自己。
初盈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还像从前未出阁时,搂着母亲赖在怀里,“娘。”只有在这个时刻,心里才是最最踏实的。
宋氏想安抚几句,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
女儿又不傻,那些道理不会不明白,只是做为女人,想着丈夫要去找丫头,谁的心里会没个坎儿?偏生自己还不能由着、纵着,不然吃亏的还是女儿。
到了中午,谢长珩果然得了信赶了过来。
换了一身莲白色的素面长袍,头上的翡翠簪子也换了,改做白玉的,通身上下干干净净,没有一丝鲜亮的东西。
看得出来,对嫡妻的娘家很是尊重。
宋氏极为喜欢这个小女婿,人出挑,又能干,每每跟那些官家太太说话时,总是要惹来一阵艳羡的。
…………大女婿虽然尊贵无比,但却高高在上亲近不得。
“岳父、岳母。”谢长珩恭恭敬敬行了礼,寒暄了几句,然后看向妻子,…………目光明亮清澈,有一种下定决心后的冷静。
好好的,有什么事要做决定?
念头一闪而过,眼下却不是深究的时候。于是陪着妻子,跟岳父岳母道了恼,善解人意的询问了丧事事宜,尽够了做女婿的本分。
傅母一病将近十年,傅文渊虽然难过,到底也说不上撕心裂肺的伤心,见跟前站了半屋子的人,吩咐道:“都先去吃个饭歇一歇。”
谢长珩和马峥、汪宗元,跟着傅文渊父子出去,初盈则留了下来,陪着母亲嫂嫂姐妹们吃饭,…………今年倒是多了一个人,傅家二房的二奶奶的金氏。
初盈对她的印象平平,容貌不出挑,有些小里小气,但是说话嘴很巧,…………兆荣虽然是长子却是庶出,太好的媳妇,大约二婶马氏也不会娶给他。
因为家中有长辈过世,大家的表情都有些凝重,宪哥儿几个小辈们也不敢多话,一顿饭吃得沉闷无比。
忙了半日,初盈和谢长珩坐马车回了府。
今日是才出了消息,正经过来拜祭还得三日后。
想着过几日还能回娘家,初盈觉得舒心了些,早先想好的话,也有了稳定的情绪说出口,“我想过了,先封雨桐做姨娘吧。”
谢长珩正在桌边悠悠的喝着茶,闻言若有所思,…………原来是这么一个决定。
初盈生怕自己说得慢了,等下就不流畅了,一口气道:“祖母过世,我总归是要守一段日子的,再说我都过门好几个月了。”心里到底有点难过,“往后一段时间,你住我那儿不合适,况且雨桐服侍你那么些年,也该封个姨娘。”
以谢长珩的心思,岂会看不出妻子隐藏的那一点不情愿?不知道为什么,心情突然好了不少,颔首道:“你看着安排好了。”
初盈“嗯”了一声,走到窗台边,随手拣了一个没做完的荷包,埋头绣了起来。
谢长珩看着她微微起伏的胸脯,纤细的腰肢,还有那莹润香甜的嘴唇,脖颈间白皙如玉的肌肤,忍不住喊了一声,“阿盈?”
鬼使神差的,上前伸出手把人搂进了怀里。
初盈用力挣了挣,奈何女子力气薄,且谢长珩平时是有练剑的,并不是那种弱不禁风的书生,根本挣不脱,急道:“当心针扎着你!”
“别动!”谢长珩眼里闪过一丝尴尬,附耳道:“门还没关。”
初盈怔了一下,猛地觉得手肘碰到了什么东西,脸上“唰”的烧成了一块红布,立马不敢再动了。
忍不住又羞又恼,低声啐道:“你也不害臊!”
“我为什么要害臊?”谢长珩觉得好笑,是个正常男人都会这样,况且面对的是自己的妻子,又不是外头别的女人。
“让我坐起来。”初盈不敢高声,恨恨的瞪了丈夫一眼。
谢长珩松了手,上前关了门回来,再次抱住人,埋首在那雪白的脖颈间,不断的轻怜密爱,将手伸进了她的衣服里,低低唤道:“阿盈……”
只要自己肯,今日肯定是一场如鱼得水的欢好。
可是初盈心里却生出不愿意,…………凭什么自己左右为难,想着推他去找通房,他却可以对自己为所欲为?这个世道,对女人真是太不公平了。
谢长珩的手指找到了柔软的□,轻揉慢捻起来。
初盈浑身像是火烧一样,最最丢人的是,身体还跟着起了反应,越发羞窘,…………况且万一欢好之后,自己又心软舍不得了呢?
还有就是……,于是朝外大喊了一声,“简妈妈!”
谢长珩赶忙抽手坐了起来,神色好不狼狈。
初盈快速的整理了衣襟,抿了抿头发,对着进来的简妈妈吩咐道:“东小院进门还空着的三间屋子,你带人去收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