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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随行奴婢让一个胡儿骑奴去打听消息,骑奴回来和奴婢交头接耳一番,奴婢就过来回话了,声音里还有一股兴奋,“是官府将治国之策张贴出来,任由洛阳士子们评论。”
“哎?”贺霖愣了愣,之后很快就反应出来这到底是出自哪个人的手笔了。李桓在大将军府中养了很多士人做宾客,他肯定是要用到那些士人的,这个难道是他在表明态度?
毕竟他在时人眼里也是个鲜卑儿,汉人对他还是抱有一定的观望态度的。
“那就绕道吧。”贺霖瞧着这堵的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恢复道路畅通了,干脆另选道路离开。
回到大将军府,贺霖让人准备热水洗漱了一下,古代城市规划搞得再好也是那回事,车马一多,尘土飞扬的简直能把人给弄的个浑身都是灰尘。
熟悉过后,她把步落稽的乳母叫过来,问了问孩子怎么样之后,自己躺在眠榻上歇息了会。
“娘子,郎君回来了。”就在贺霖快要睡着的时候,侍女过来在榻前说道。
“就回来了?”贺霖想着平常李桓要回来少说都要等天黑了,今天倒是回来的早。她让人给自己穿好衣裳,整理了一下头发就出来了。
李桓此刻已经上了堂了,见到从屏风后面出来的贺霖,他笑道。
他比之前瘦了些,贺霖点点头,“方才我还在睡呢,今日你回来的倒是早。”
李桓走到她身边来,语含调笑,“白日里昼寝,若是被舅母知道肯定要说你。”
贺霖以前在贺昭在的时候,基本上不这样,如今头上没个婆婆压着,难免就要随心所欲几分了。
“你要告诉我家家么?”贺霖故意把脸蛋一扬,斜睨着他。
“不敢不敢,某可不敢在岳母面前说娘子的坏话。”李桓一边说着,一边装出一副惶恐的表情,对着贺霖就是作揖。
这样子好像贺霖是真的河东狮吼一样。
贺霖鼻子里轻哼了一声,“算你识相,来,和我进去。”
李桓方才保持着弯腰作揖的样子,听到贺霖的话起身来,就去扶她的手臂,她穿着素雅,以前穿的那些色彩浓艳富贵的衣裳都锁在柜子里了。
李桓碰到贺霖的手臂,指尖隔着几层衣料摩挲着肌肤,他便有几分魂不守舍。
两人差不多快一年都没有亲热过了,贺霖自然是随便,她对这个向来没太多的需求,不过李桓就有些难过。
到了屋子里,他把屋内服侍的侍女都遣开,抱着她在榻上亲亲蹭蹭的,弄得贺霖干脆就一把把他按倒,直接用手给他完事。
贺霖抓过一旁的帕子擦手,看着身边还在喘气的李桓,有些好笑。
“心肝儿,就是要我命,我都给你了。”李桓面色潮红,额上一层汗珠。
毛茸茸的拂林犬走到夫妻俩的榻边呜呜了几声。
贺霖瞧着那小狗可爱,又知道李桓这个性子连狗的醋都吃,她解开眠榻前挂着的长链镂空银熏香球,随意一抛,小狗高兴的旺旺了几声朝着银香熏球滚动的方向跑去了。
她回头就听到李桓的这句话,浑身一寒。这话说的简直是和西门庆一模一样的,听得她寒毛直竖。
“我要你的命做甚?”她伸手就在他头上戳了一记,男子重头,不过李桓也是躺在那里任由她戳,笑呵呵的也不生气。
“你让人将治国之策贴在大道上任由士人点评?”贺霖将手洗干净,想起回来的时候遇见的事情问道。
“嗯,试问哪个人会嫌人才多。”榻上的李桓声音里还带着一种沙哑,“已经有人写反驳的文章给我看了,我吩咐崔公他们,言辞激烈者不必问罪,若是言之有物,用用也无妨。”
贺霖坐在他身边,看着他摊开四肢衣衫不整躺在那里的样子,就像一只倦懒的大猫。
“嗯,这也行。反正就和你所说的一样,哪里还会嫌弃人才多。”贺霖点了点头,“不过这朝中位置,恐怕也不能完全塞的下。”
“那又何妨,洛阳不够,还可以外派,总比一群蠢蛋无所作为还要占着地方强。”
李桓睁开眼,伸手就攀在她腿上,自己整个人也靠在她大腿上。
“对了,我差点忘了。”李桓头枕在她腿上温存一会,想起什么,伸手就去摸腰间蹀躞带下挂着的一个锦囊,他从锦囊里摸出几枚五铢钱给贺霖。
“你看看,看比平常的五铢钱有甚不同之处。”
贺霖依言从他手里接过那几枚铜钱,仔细的拿在手中看了看,然后再掂量一下,“这要重的多,铜用的要足吧?”
她当年也是穷苦过来的,知道民间里有很多私人铸钱的作坊,那些私人作坊出来的五铢钱轻的很,而且一摔说不定就碎成两块了。
“你这是要……”贺霖一拳把快到喉咙口的统一货币给打回去,李桓又不是什么秦始皇,统一货币个毛线啊!
“自从兵乱以来,民间私自铸造钱币之事是多不胜数,”李桓惬意的枕在她腿上,“那些个铜钱小不说用铜也就那样,我曾经下令禁止,甚至让人去各州没收这种铜钱,可是这人心呐,只要是有利可图,哪怕一刀子架在脖子上也照样敢做。”他慵懒的嗓音听起来越发迷人,迷离的眼眸里笑意越发浓厚。
“于是我就给小皇帝上疏,说既然是五铢钱,那自然是要名副其实才好,每钱重五铢,百钱重一斤四两二十铢,各州郡以此为准。从洛阳以下的东西二市,各置两秤,所用的秤必须以这两秤作准。”
“你这做的倒是好。”贺霖听了之后说道,就算是汉武帝发行的五铢钱也是不满五铢的,他倒是认认真真的来了这么一次。
“别人说我好,我听听就算过去了,你说我好,我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舒畅的。”他笑道,眼里似乎有春波涌动。
贺霖被这轻薄气息十足的话弄得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明明在外面是一副能够那环首刀把人打得死去活来的凶恶模样,到了她面前和只猫儿一样。
“难道你还觉得你不好?”贺霖低下头问道。
“我也觉得我好,可是你说了我才觉得放心。”李桓说道。
他伸手摸了摸贺霖的小腹,他的手掌盖在她的裙子上,感受下面生命的温热,“我们生个孩子吧。”
贺霖听到这句,愣了愣,她低下头看着腿上的李桓,她想了想点了点头。
到了如今两人身体也应该发育到足够的地步了,可以生个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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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桓这一回手笔很大,他把崔安也一块儿推荐入朝了,位置还不低。郑氏是高兴的不得了,虽然说有父荫这回事,但崔岷那位置还谈不上呢。心下高兴,郑氏还是要去谢一谢崔氏。
谁知道崔氏正在和贺内干闹别扭。
晋阳的李诨今日里给贺内干来了一封信,说是想要扶正侧妃步六孤氏。李诨那个年纪要是聘娶个娇嫩少女回来,是一定压不住后宅的,干脆就从几个侧妃里提拔一个了事。这种事情,自然是要和元妃的兄长提一提此事。
贺内干知道之后,倒是无不可,甚至觉得这安排不错。步六孤氏一家的男人都死绝了,就算当了个王妃外头就是个光的,再翻也翻不出个天来。
崔氏觉得步六孤氏出身勋贵,但其人听闻性情跋扈,做侧妃的时候便那样,到了做王妃少不得会做出什么事来,还不如劝说晋王另聘小家之女。
贺内干觉得崔氏担忧的那些完全不是个事儿,真的敢有什么心思,直接撸下来就是,反正步六孤氏没有娘家在后面做后盾,收拾起来简直没有半点后顾之忧。
崔氏对于贺内干的想法简直是难以理解,王妃的位置哪里是能拿来说给就给,说不给就把人给换下来的。
☆、第97章 扶正
崔氏险些没有被贺内干那个奇葩思路给气死;偏偏贺内干还不知道自己哪里错。
“反正步六孤氏一家子的男人都死绝了,就算生个儿子又有甚好威胁的?阿惠儿可是乌头儿子里头的老大;哪里是后面那群光屁股的小子能比的,况且还有我呢!”
崔氏不想再和贺内干浪费口舌了,等到娘家阿嫂来,她还是和郑氏说了。[汶网//。。]
“这平常人家里娶妇,还得讲究德容呢,”崔氏坐在大床上;身上穿着五破的间色裙;手臂间搭着一条素色的披帛,虽然人已中年;但依旧貌美;没有了青春少女的鲜妍,多出一股韵味来。
“他倒好,你听听这是说的甚么混账话。”崔氏简直不明白贺内干的想法。
“将军出身草原;向来豪气不在乎这些小节;也是难免了。”郑氏听到这些晋王府后院的私密事;抬起手里的团扇遮住了半张脸。
这话说的蛮好听,其实也就是说贺内干没读过几本书,不知道那些事情。
“阿嫂,我真是不想和他说话了,按理说,坐到这个位置上,再蠢笨的人也该聪明起来了,可他……”崔氏想起贺内干的话就一阵气急,“晋王妃的位置何其重要,他竟然当做儿戏一般。”
“晋献公的大骊姬,汉高祖的戚姬,甚至就是魏文帝皇后,哪一个又是娘家有人的。”崔氏喝了一口温热的蜜水,将脸色压了压。晋王和世子年纪差的比较大,但是晋王膝下子嗣众多,这扶正的王妃有宠有子,再加上心术不正,那简直是不闹出事情来都不正常了。
那步六孤氏作为侧妃的时候,就对王妃颇有不恭敬之处,还能指望她做了正妃能
“阿妹,莫急,到时候慢慢的和将军把话说清楚,毕竟将军读书不多,哪里知道那些事情呢。”郑氏赶紧劝说道。
“对了,大娘最近如何,还好么?”郑氏问道。
“大娘很好,她和世子相处的融洽,我看着也放心。”不提到贺内干,崔氏的脸色终于缓了缓。
“只可惜大娘进门这么久还没个孩子。”郑氏道。算起来贺霖是她的外甥女,关心一下说上几句也是应有之义。
“晋王元妃才走没多久,也不好这么快怀上的。”崔氏说道,鲜卑人没有为父母守孝三年的规矩,但婆母前头还没走多久,后脚新妇就有身,传出去也对新妇名声不好。
“快一年了呀。”想起来,郑氏也颇有些感叹,“这一年,晋阳那边又要换个娘子了。”
“人心便是那么一回事罢了,何况晋王也不好让正妃之位久悬。”崔氏说道,“大娘留在洛阳,晋阳那边也是需要有一个正妃来操持事务。毕竟又不是南朝那样,可以让妾侍来做正妻的事情。”
“说起来这事,我也想不通南朝那边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郑氏说起这个来了劲了,“按道理,也是从中原渡江的,怎么了到了如今却成了这样,半点礼法也不遵守了,若是说嫡庶不分,毕竟庶子也是嫡母之子,自然应当当做亲子看待,可这让妾侍掌家是为了甚?”
“谁知道了,橘在淮南则为橘,淮北则为枳。兴许水土不同,养出的人也不同。”崔氏看不惯南朝的做派,说了一句。
“嗯,哎。”郑氏叹了口气,过了一会她道,“最近世子的动作挺大的,听说前几天还把晋王的一个旧部当着众人面给活活乱棍打死了。”
“贪墨之事无法,听说世子原先想要求情,但是宋公上言,说法不可废。”外头女婿在闹腾什么,她也知道。
拿着李诨旧部大肆开刀,里头遭殃了的勋贵一抓一大把,偶尔有几个对晋王有旧的,倒是能够获得特免,但是出来之前也是被拉在大街上游街示众一圈。
等到回家都没脸出来见人了。
朝中大肆起用汉人士族,那些鲜卑贵族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时局朝着好的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