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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姓崔的就是唯恐天下不乱,好好的查出我家男人贪墨,他们为大王出生入死,如今被那些汉人诬陷。”
“他们不自辩么?”贺昭见着面前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女人,心底了不免觉得烦躁。
“那些汉人牙尖嘴利的,我们怎么说的过。”
贺霖在一旁简直不忍再看,那娘子哭的惨兮兮的,面上的脂粉胭脂被泪水化了个干净,好大一块的黏在脸上,就算是长的再漂亮,被这么一弄也十分的惨不忍睹。
她口里说的那些个汉人,其中有一个就是贺霖的亲阿舅。
虽然不指名道姓,但这感觉也太奇妙了。
贺昭只觉得面前这些个娘子的啼哭声过于聒噪,外头儿子在做什么,她自然是知道。
“罢了,”贺昭出声道,“要是没坐下这些事,自然是不用怕的。”
那个娘子擦拭眼泪的动作顿时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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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的,李桓从官署里回来了,这次他回来终于是看着贺霖了。
用完夕食,他迫不及待的拉着贺霖坐在榻上,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话。
“这些天,有很多人到府中来向家家诉苦?”一段时间没见,少年的个头窜的飞快,而且也结实了些。
贺霖被他圈在怀里,背后就是他胸膛,她没有什么脸红羞涩的反应,她挣扎了几下想要挣脱开来,她实在是不太习惯被这么圈住,偏偏身后的人又不肯放开半分,他的体温透过几层衣料传过来,烤的慌。
“是啊,你在外头让人抄家呢?”贺霖挣扎几下,见着他圈得更紧,没奈何停了下来。
“抄家?”李桓垂首在她耳旁低笑几声,“我倒是想要抄他们的家,一个个真的是可恶透顶,连黄河河道那边的都贪墨,要是黄河决堤,谁来担这责任?”
贺霖在他怀中听到这话,想起贺内干和她说的那话,不禁心中长叹一声。
☆、第83章 手法
贺霖知道这一会;李桓是有些动真格的;贪墨之事从灵太后开始到如今少说有十几年;到了如今轰轰烈烈的,那些个大臣里揣着多少从国库里昧去的钱帛;谁也不知道。原本天下大乱;国库空虚;如今世道稍微好了那么一丝半点;原先跟着李诨的那些以鲜卑镇户为基础的新贵们开始捞好处起来。
陪着王妃贺昭听完又一拨来诉苦的;贺霖都觉得有些吃不消了。
贺昭看着贺霖送客回来;面上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疲惫;笑了“怎了?我这老妇尚且能够撑住;娜古你这个年轻的倒是受不住了?”
“儿失仪;还请阿家宽恕。”贺霖一听有些摸不准贺昭的意思,连忙挑了一个最不会出错的回答。
“好了;你和我又不是别的婆媳。”贺昭挥手让身旁的侍女上来给她按肩揉腿,这些个事情贺昭也不用使唤侄女,“本来就是亲上加亲,是我家的新妇又是我的侄女,说话那么谨慎的作甚?”
“唯唯。”贺霖听了这话,面上的笑容多了些。她拿过一旁侍女奉过的蜜水,送到贺昭手边。
“阿家。”
贺昭方才陪着那些个娘子坐了好一会,虽然说的话不是很多,但那些哭诉听多了当真心烦。
贺昭嗯了一声,伸手拿过来,抿了一口。
“那些人当真吵的很。”将手里的瓷盏递给侄女之后,贺昭懒洋洋的躺在坐床上和贺霖抱怨道,“这都瞧着富贵几年了,怎么还和当初在怀朔镇一般,吵吵闹闹的。”
“有些人乍然富贵,改不了。”贺霖说道,那些个鲜卑新贵,还是那样的流氓气息做派,家里乱糟糟的,也不读书,自然还是那副样子了。
“的确也是。”贺昭点了点头。
“你姑父在做了这晋王之后,给阿惠儿选了好几个出身好的师傅,让他读书。”说起长子,贺昭闭着双眼,笑意越发浓厚。
贺霖听了点了点头,“甚是。”
贺昭的孩子多,一共有六个,六个孩子她自然是不可能个个都爱,说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可一只手伸出去,五个手指都不一样长呢,六个孩子资质不同,母亲难免偏心。
长子是最得她看重的,要说最爱的是幼子。
“阿惠儿在外面做的这事,我这个做家家的,不能拦着,能给他做的事就只有这个了。”贺昭说道。
那些个前来哭诉的,来来去去就是那么几家,李桓要借着这件事情立威,打杀那些个新贵老臣的威风。要是贺昭真的给那些人说情,那就是在拆自家儿子的台了。
“此事事关重大,的确……”贺霖摇了摇头,黄河发水,光是她想象一下都觉得浑身发寒,这人的两条腿哪里比得过洪水?
贪到这个上面,的确也太……
回想起贺内干当初对她说过的话,要她劝一劝李桓。其实她倒是觉得需要劝劝贺内干,贺内干在打仗上有一手,但是看得远不远,她也真的只有保持沉默了。到时候回娘家和崔氏提一提。
贺内干一向听崔氏的话,崔氏说的话比她有用些。
“好了,你也会去休息一会。”贺昭是真的困了,在宽大华丽的坐榻上打了一个秀气的哈欠。
“唯唯。”贺霖起身趋步而出。
古代做人媳妇真的是挺不容易,婆婆要媳妇做什么,基本上媳妇就只有听命的份,要是媳妇敢不从,这可真的是被千夫所指了。
贺霖在房中自己揉了揉僵硬的脖颈,呲牙咧嘴的感叹这媳妇真不好做。
现代哪怕嫁人了,要是婆婆和媳妇不对付还能当场甩脸,让自己父母找回场子,反正自家娇养二十多年的女儿,不是给婆婆来教训的。可是这会她还真的没有这个待遇,贺昭并不难伺候,最多喜欢让她在旁边跪坐服侍。
比起她听过的故意让儿媳日日夜夜陪着侍疾,把儿媳折磨的不成人形的恶婆婆,贺昭简直不知道好了多少。
不过即使如此,还是让她有些不适应。
或许是在自己房内太放松,又或者是太累了,贺霖睡意渐浓就睡了过去。
睡梦中,总觉得脸上脖子上有什么东西刷来刷去,痒痒的心慌。
她不情不愿的在睡梦中睁开眼,见到李桓似笑非笑,他脖子下面原本应该系好的冠缨已经解开,他手里捏着冠缨的一头,俯下*身子,轻轻的扫弄着她的脸颊和脖子。
他见到贺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一笑,“你终于醒了,睡的可真沉。”
说罢,他起身拍了几下手。
贺霖一听原本还因为久睡而有些模糊不清的头脑一下子清醒过来,“现在都甚么时辰了?”
李桓向来回来的晚,他都回家了,她这是睡了多久?
屋内的光线已经暗了下来,外头的侍女鱼贯而入,将那边的西域胡人灯点燃。
天都黑了吗!
“都快戌时了。”李桓回过头来,笑得有几分坏。“我就说呢,怎么用夕食的时候不见你在,家家说你过于劳累,在房里休息,我一看,果然是这样。”
“都……这么晚了?”贺霖脸上露出崩溃的神情出来。她一觉竟然直接睡过了晚饭!
“放心放心,”李桓保持着冠缨解开的那副不端庄样子,伸手就搂住她的腰。柔软的腰肢让他眉开眼笑。
“饿不到你的,庖厨里还有许多好吃的,你想用什么,吩咐下去就是。”李桓凑到她耳旁说道,他闻到一股淡淡的蔷薇水香味,他搂住她的手收紧了,“你用了我送你的那个蔷薇水?”
前段时间不久,李桓让人寻了从大食来的蔷薇水,献宝一样的送到贺霖面前,贺霖那会反应淡淡的,让李桓很是失望,如今在她身上闻到蔷薇水的味道,觉得很是惊喜。
“你把那个蔷薇水送来,不就是让我用的么?”贺霖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对了,阿家没有怪我没有到她的面前服侍吧?”
“你又不是侍女。”李桓抱住她,俯下*身来轻轻的蹭着她,听到她这么一句,李桓有些不满,“那些服侍的事情自然是有侍女来,你做的未必有她们的好。”
“有你这么说话的么?”贺霖听了这话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伸手在他面上捏了捏。
“我说的实情,有甚么不好说的。”李桓伸手将脸上的手给抓下来握住,“我看家家也不一定喜欢你老是在她面前,这一次没去又有多大的关系。”
要是论服侍人,贺霖自然是比不上那些侍女。不过这服侍的好不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将姿态心意给表露出来了。
“这些事,你可不懂。”她道。
“我不懂才怪。”李桓抓过她的手放在唇上轻轻咬了一口,他咬的轻,和刚长牙的小猫咬人一样,半点疼都没有。
“我看着那些臣子也差不多,用餐的时候明明就不通这个,却和个奴婢一样的服侍在我左右,可不是想讨好,有求于我嘛。”
听到这话,贺霖险些没气死,这到底都说些什么好东西,把她和那些臣子相比。
“说你不懂,你还不服气,”她伸手对着他的腰就拧,“你看你都说的是甚么话!”
什么讨好,什么奴婢,这家伙是真的不气死她不罢休!
“我说错甚么了啊!”李桓连续挨了贺霖几次拧,再扛疼他也有几分受不住,伸手就来按住她,“别再拧了,要是青了,我可不好和医官说!”
“男子汉大丈夫,身上青几块还让医官来瞧,你羞不羞啊。”贺霖被他这么一按,也没有伸手去再拧他。
“说你狠心,你还真狠心。”李桓似是有些委屈,“不行,我要拧回来。”说罢,他竟然是伸手把头上的冠笄一拔,将头上的小冠拿下来随意的丢到一边,上了榻就来捉贺霖。
贺霖见势不妙就要逃下榻,结果正好被他揪住,按在那里开始挠痒痒。他知道她身上几处颇为私密的敏感地方,伸手来挠。
嘻嘻哈哈的闹了一会之后,才算放过。
混乱中,贺霖踹了他几脚,算是扯平了。
屋内的侍女对于两人的吵吵闹闹从一开始的惊愕到如今已经习惯了,贺霖对着李桓从来就没有摆出过多少柔和的姿态。
以前就是把他当做自己的弟弟之类的人来看,到了如今阴差阳错的嫁了他,要她学着那些娘子对着李桓低眉顺眼的喊一声‘夫君’,她还真的做不到,光是想想就是浑身鸡皮疙瘩。
“好了,饿了没有。”李桓衣衫不整的从榻上起来,掀开垂下的帷帐,让侍女去将夕食端上来。
“都这么晚了,不吃了。”贺霖侧身躺在旁边闷闷的说道。
夏日里胃口本来就不好,到了这会贺霖都不觉得饿,反正不过就是一餐而已,吃不吃都无所谓了。
“这可不行,一餐不吃,到时候你肯定会肚饿。深夜里用膳对肠胃可不好,大不了让人弄些清淡的来。”
说着,李桓就让侍女去庖厨吩咐了。
李桓口里说的是清淡的饭食,等到侍女端上来,足足有几个小案,丰富的很。
“我就一张嘴,吃的再多不过就是几口,弄这么多不浪费掉了?”贺霖看向李桓。
“都是你喜欢用的,常言道‘千金难买心头好’,那么多你爱的,也能多吃些不是。”李桓坐在一旁,一手撑在凭几上,模样似是格外无辜。
“姑父一向不喜欢奢靡浪费的事情,小心他事后知道了回来教训你。”贺霖持起双箸,看着李桓说道。
“无事,不过就是一餐饭食而已,”李桓见着她假装生气的模样,觉得格外的漂亮,“那些阿姨的衣裳首饰,哪些不是花费良多?不过是多几个菜而已,兄兄才不会放在眼里。”
说的也是,不过就是在夕食上多加了几个菜,也不是什么多难得的食材,有什么必要让晋王亲自来责怪?
贺霖听了这话,懒得再和他说了,持起双箸用膳。
她用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