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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厨房一次,小厨房一次。〃这位慕容家的总管果然是目光如炬:〃按老爷吩咐,我都留着心,陈箫去大厨房待了约摸一盏茶的功夫,并不知道我在外头看他。〃
云小鲨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苏旷却又急问:〃还有什么?你再想想。〃
刘总管摇头:〃再没有了。〃
云小鲨啪得一拍桌子:〃苏旷,这种蠢材,你即使给他机会,他也不会珍惜的……刘总管,你看看你的手。〃
刘总管一骇,翻掌看时,手心已经漆黑一片,他扑通跪倒:〃老爷救我……〃
苏旷出手如风,封住他双臂穴道止住毒气上行,回头道:〃云船主,无论如何先救他一命。〃
云小鲨摇头:〃来不及了,刘总管,这是什么毒你自己应该也清楚吧?〃
刘总管双目一阵茫然,他跌坐地上,颤抖着踢去自己双足布鞋,只见脚心也是一片漆黑,他苦笑摇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马秦左看右看,见云小鲨继续吃着鸽子,脸上丝毫不动声色,慕容琏珦负起手来,再也不肯多看刘总管一眼,苏旷虽在运气替刘总管逼毒,但神色凝重,也是尽人事,听天命,半晌,马秦跺脚:〃云小鲨,你明明知道有毒,为什么?〃
云小鲨抬头笑道:〃我知道?我知道什么?小丫头,你可看清楚毒是下在哪里的?咱们这位大总管可是满心以为毒是下在酒里的,他哪里知道,人家根本就是想要他的命!〃
马秦茫然四顾,心里忽然雪亮……这毒是下在酒瓶上的,这东珠青梅露酒必要冷镇了才好喝,想必陈箫钻进厨房,竟是把剧毒下在冰块上,四人的饭菜全由刘总管一人打点递送,可不就是冲着他去的?想云小鲨果然心狠,一眼瞧出端倪,还笑嘻嘻吩咐刘总管倒酒,顺水推舟就要了他的命。
慕容琏珦面如死灰,云小鲨断定慕容家必有内应的时候他还半信半疑,却没有想到这内应居然是跟了自己近二十年的刘总管,他又是灰心,又是惊怕,半晌才回头怒道:〃你还不肯说?是谁?是不是二弟?〃
刘总管摇头,刚要开口,苏旷已沉声道:〃别说话,自运真气……毒下得不重,你还有救。〃
刘总管十指指甲齐齐渗出黑血来,但双臂上的黑气果然淡了不少。他皱眉,挣脱苏旷,回头道:〃好深厚的内力,苏少侠,不必浪费了……他既然想要我死,我又何必……唉!〃他回掌击在自己天灵盖上,身子软软倒下,苏旷急扶间,只听见一声,〃我……抱歉了。〃
云小鲨将一只乳鸽吃得干干净净:〃他倒聪明,要是真活下来,难免还要受一番拷问,喂,你们这样看着我干什么?不过来吃两口?还是……慕容,你现在就要找陈箫的麻烦?〃
苏旷走过去,在桌上一拍,酒瓶中一股酒水激射而出,在半空划出道弧线,不偏不倚落在酒杯里,他一饮而尽,摇头:〃若是我猜得不错,陈箫恐怕也……唉。〃
第13节:扑朔迷离(4)
以布局之人的心计,是绝不会再漏下活口的。
马秦怔怔地站在刘总管尸体边,泪珠滴在他衣襟上,只觉得此人满腔忠义,实在可以化解了罪愆。她擦泪,回头见慕容琏珦还在发呆,云小鲨和苏旷却一口酒一口菜吃的不亦乐乎,一时怒火中烧:〃你们是不是人?你们居然还吃得下!〃
苏旷头也不回:〃马姑娘,酒菜无毒,我劝你最好也过来吃一点,我们过一会出去,还不知有的吃没的吃呢。〃
马秦愕然:〃出去?去哪里?〃
苏旷眼角向刘总管脱下的布鞋一瞥,〃喏。〃
马秦捂着鼻子,低头看了又看:〃又脏又臭,难道上头有解药?〃
云小鲨哈哈大笑起来,马秦不服气,几乎把眼睛凑到鞋子上,这才看见鞋面鞋底有些微粒,她犹豫着:〃这个……莫非是?〃
苏旷点点头:〃不错,就是紫檀木的碎屑,刘总管一定刚刚去过灵体。〃
马秦二话不说,坐下盛饭就往嘴里扒拉……看来父亲他们说的没错,这些老江湖,道行当真不浅呢。
眼下是七月,盛夏。
慕容琏珦站在窗边,窗外无星无月,夹着热潮的海风逼出一身的汗来,正是暴风雨将至的前兆,他的心内何尝不是如此翻沸?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从胃里翻上来,满嘴都是……这段日子他从未有一天安睡,从看着父亲绝望自尽,到独立承办丧事,他想了无数种面对云小鲨的法子,甚至做好了全部牺牲的准备,可是……可是还有一个人,一整套计划是背着他进行的,他这个所谓的一家之主不过是一枚旗子,随手搁下,随意抛掷。
他愿意牺牲自己,甚至牺牲整个海天镖局,只要二弟能够带着慕容家老小平安渡日,但没想到,二弟也是这么筹算的。
牺牲自己和被人牺牲,并不是一个感觉。
〃良玉,良玉……〃慕容琏珦仰天一叹:〃你对得起我么?〃
仅仅是片刻的功夫,又倒下了两具尸体,陈箫果然已经悄无声息地死了,有人在喊叫,有人在窃窃私语,有人冲过来询问,但慕容琏珦只是头也不抬,〃去灵堂。〃
灵堂的气息并不好闻,尸体已经有微微腐烂的气味,斑斑血渍和遍地铁钉纠缠在一起。
夸剌剌一声霹雳,铺天盖地的暴雨落了下来,飓风从倒下的门板上掠过,狂灌而入,卷起满地狼藉,好在海天镖局建宅时早垫高了基座,不然雨水再一浸泡,这里将变成名副其实的人间地狱。
〃这里本来应该有一条通道的。〃苏旷清开棺木附近的杂物,抬起头,向周围众人做出鉴定,〃可惜……已经被炸毁了。〃
有人立即摩拳擦掌:〃他们既然能挖出隧道来,我们也能挖出去。〃
苏旷摇摇头:〃不妥,既然他们留了后手,自然有应对的举措,我们就算真要挖地道出去,也要另外选个地方才好……等等,你们看……〃
他的眼睛忽然亮了。
棺木早被炸飞,但是棺木本来应该在的位置却洇出水渍来……哪里来的水?
云小鲨抚掌大笑:〃果然不出所料!〃
苏旷点头:〃不错,隧道的另一头,一定就在海边,这场暴雨一下,海潮蔓延……〃海潮蔓延,淹没了隧道的出口,一路倒灌过来,渗透了封死地道的石块杂物,所以才在这边洇出了水渍。
大家一起转过头,向外看,暴雨打在地面上,激起条条雪白水柱,远处的树木几乎快要被连根拔起,树冠被飓风卷得快要贴在地面,一个又一个霹雳划破天际的黑暗,好像天地都跟着咆哮起来……这里已经是这样的场面,海边又会是什么样子?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慕容琏珦脸色惨白,隧道的出口在海边,任谁都能想到那个人的心思,他回头对云小鲨道:〃这样的天,有船可以出海么?〃
云小鲨摇头:〃这种暴风,就算是我的船也出不了海的。〃
〃可是……〃马秦小声提醒:〃就算他们出不去,我们更出不去啊。〃
云小鲨哈哈大笑起来:〃笑话,谁能拦得住我?〃
她挥手,又一枚响箭飞向天际,也不知是什么质地,居然在漫天雨幕中打出一片白光,云小鲨一步步走出大门,整个人站在暴雨中,她好像天生就有和这种灾害天气相和的气质,风雨暴绥中,反而安定了下来。
第14节:丹心照汗青(1)
一个巨雷落在不远处的大树上,三人合抱的树身一分为二,在夜幕中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就在大树中分的罅隙里,闪电照亮了四周的景物,大家看见了一艘船。
这里离海滩至少还有三四里地,但是……那千真万确是一艘船。
无孔不入的云家的船。
与其说那是船,不如说那是一个无比巨大的竹筏子,船身极轻,船舷很浅,大约有十丈长,一丈宽,〃划〃到近处,众人才看见筏子下有巨大的轮轴和油竹编成的履带,四个精瘦的青年正在摇着手柄,见到云小鲨,一起点头行礼:〃鲨头儿!〃
云小鲨转过身子,面对众人:〃大家听好了,有谁愿意搭我的船走……〃
马秦第一个举手:〃我……〃
云小鲨瞪了她一眼:〃听我把话说完,这场雨一下,什么样的剧毒也被冲走了,你们要是愿意在这里安安心心等到明天,自然也可以脱困。但是,若是搭我的船走,这场事情结束之前,下不下船可就由不得你们了。〃
她的话说得已经很明白,今天跟她走的人,非要一路纠缠到底不可。马秦兴奋得满脸通红,连忙拉拉苏旷的衣袖:〃一起走,你不想看看究竟?〃
苏旷摇头:〃我实在一点兴趣也没有。〃
〃没义气!〃马秦第一个跳上船:〃我去我去。〃
慕容琏珦缓步上船:〃此事因我慕容家而起,我责无旁贷。〃
十余名海天镖局的弟子不假思索跟着上船:〃我等跟随总镖头。〃
第三个上船的是个中年男子,苏旷记得他就是酒楼上不敢忤逆钱龙王的锦袍汉子,此人这时候上船,着实令他一惊,那人向云小鲨点点头:〃陈箫是我兄弟,武夷陈氏,说什么也要问个究竟。〃
云家的船绝不是轻易好上的,甚至在许多人的记忆中,还并没有外人能够登船然后生还,但还有七八人迟疑片刻走了上去,神情之悲壮,宛若诀别。
马秦伸头招呼:〃苏旷,你真的不来?〃
苏旷找了一个很招人耻笑的借口:〃嗯,不了,我晕船。〃
雷电想必是过去了,大雨在如墨的夜晚下着,下着,好像永远不会停息一样……
4 丹心照汗青
〃阿弥陀佛,诸位檀越这场功德必有福报。〃了空禅师划下最后一个数字,疲惫之极地微笑。
这群江湖豪客们几乎个个累得不想动弹,整整一天,他们都在追逐暴雨奔流的痕迹分发解毒的丹药,清理四处的积水,海天镖局四周三百六十七户人家,总算是都平安无恙。
看上去大家都很快乐,毕竟举手之劳的行侠仗义,极少有人不愿意去做。
即使昨夜有些许不敢上船的羞愧,今天也早就烟消云散了,每个人都很自豪……我们留下来,是有重要的善后事宜,不然拍拍屁股就走路,哪里对得起大侠的称号?
〃苏大侠,苏大侠?〃了空拍了拍苏旷的肩,苏旷缩在屋角,几乎连眼睛都不想睁开,了空俯身道:〃苏大侠,我师兄想要见见你,不知侠驾是否方便?〃
苏旷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别人这么恭恭敬敬地说话,立时不好意思起来:〃大师客气了,我现在过去就是。〃
了空合十:〃请。〃
只穿过两条街,就是开元寺。
古寺宝刹多半在山间清净处,但开元寺依街而建,只有一道石屏隔开滚滚红尘。
〃苏大侠还请稍候片刻。〃了空一礼,转身去了后殿。
苏旷望向宝像金身,不由得一笑,就在两天前,刚刚遇见马秦的时候,他还愤愤道要找个地方烧烧香去去晦气,没曾想这么快就到了佛前。
想来这些年运气确实不大好,苏旷诚心诚意合十一礼,看了看香火箱,按着衣袋心里好一番挣扎。
唔……好容易才到这里,算来也有佛缘,不过像我这样杀人放火的江湖人,即使给俩钱,佛祖也不会保佑的吧,给不给呢?倒是给不给呢?想了半天,苏旷牙一咬心一横,从衣袋里摸出块最大的碎银子,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