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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妍摇摇头,她这样的人能在后宫活到今天,应该是上辈子积了小德才是。可自己呢?够憋屈的,还有五十板子等着自己呢!
“请顾主子随翼来。”仟翼的嗓音分外温润,与方才指派让人带着陈贵嫔取掖庭全然是两个态度。
“我已不是主子,仟总管莫要叫错。”
仟翼没有应答,仅是浅浅得笑了一下,扬手请她朝这边去。
阿妍这才迈开秀履,随着他往浣衣局而去。
可是她觉得越走越不对劲:“浣衣局不是往这边去啊?如若是要去惩戒院也不是这边走。”
可仟翼没有回应她的话,反倒驻足微弯身躯,再次扬手示意她往这边走。
阿妍纳闷,唯有随着他继续朝前走去。
直到进了正合宫大门,阿妍才知晓他的目的地竟是这里,但是自己不是被贬为最底层的浣衣宫女吗?到正合宫做什么?
仟翼还是不理会她的问话,直接把她带到楚翊寝宫偏殿的一个屋子:“顾主子今日起便在正合殿当值了,您是皇上的贴身侍婢,这是您的屋子,您先小歇一下。”
阿妍不知道楚翊到底要做什么,竟把自己安排在正合宫?还是她大总管仟翼喊着主子的宫婢?还您呢!有这么不搭的吗?
仟翼没有理会满面疑惑的阿妍,便要跨步离开了厢房。
阿妍赶忙唤住他:“仟总管请留步。”见到仟翼诧异得回首望来,她赶忙继续说道:“奴婢只是想请求仟总管帮忙。见到他微微点头:“奴婢先前所居的汀兰阁内,那卧房主榻上的赤红色的锦盒,能否劳烦仟总管替奴婢取来?”
仟翼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得点了点头,便没有再停下步履,转身出了厢房。
阿妍开始观望起这个三进的卧房,前面着紫檀木桌案,一旁精雕细琢的多宝格上陈列着许多流光溢彩的古董瓷器。
她向内走去,穿过悬挂着珠帘的圆形雕棂木门,便看见中间这一段竟是书房,靠墙的书架陈列着满满的书籍与手抄,正中间的书案文房墨宝有序排列着。
而绕过精美玲珑的屏风,内侧那四面纱幔低垂着的镶玉牙床,上面锦被绣衾,帘钩上还挂着小小的香囊,散着淡淡的幽香。
这间厢房陈设之物华美精致,不输宫中任何一位主子的卧房。楚翊到底打着什么主意?为哄佳人开心,当面贬斥,背后却将自己金屋藏着?
以他的性子与地位,何必如此绕行?但是阿妍依旧闷堵,满腹的不平情绪怎么可能散去?
她就这般静怡得呆在这间华丽的房间里,有人送膳食便吃上几口,反正也没什么胃口。无聊时取几本书架上的书籍看看,反正架子的书籍都是合她的胃口的小札与精彩民间故事的书。
不过让她颇为意外的是,一旁金丝楠木的衣柜内竟有几件华丽的男子袍服,从上面不是很明显的绣文阿妍才知晓竟是楚翊的衣袍。难道这是他的房间?没道理啊!明明又不是正合宫寝殿中的龙榻。
此时月上中天,她在厢房内踱步了几圈,这才掩去月明珠的光照,转身爬上卧榻,暗自诅咒楚翊晚上吃啥吐啥,腹内胀痛却蹲在茅厕就是排不出来。
反正就指望楚翊周身不顺畅,她心里的憋着的这口气才能顺畅些许。但是还是翻来覆去入不得梦,看来真的有些神经衰弱,这能怪谁?全是那傲娇变态楚翊的错,她越想越气,突然房门被人推了开来。
进来的人虽然脚步不重,但阿妍已听出就是那狗皇帝的步履声响,难道他真不睡龙榻睡这里?
她赶忙伸手向下,抓住刚才屋内转悠几圈后,才决定使用的三鼎香炉,只听楚翊靠近,径自坐在榻上脱去鞋履。
阿妍举起玉石香炉便朝他的脖颈猛砸了过去,楚翊听闻阿妍气息的改变,侧身一转,却还是没有躲避她的一击,硬生生承受了后腰传来的一阵钝痛。
“是朕……。”
“管你是正是副、是仙是鬼,深夜鬼祟摸进别人卧房就该诛杀。”
楚翊迈出几步,取下掩盖住夜明珠的锦巾,望见榻上怒气冲冲的阿妍。
他眯了眯眼:“你在恼朕将你贬降?你是朕的人,朕想如何就如何?若不想为奴,便应更加本分乖巧得讨朕欢心。”说完他轻揉了揉后腰:“竟敢弑君?当真是嫌命长了?”
“哦,奴婢不知晓竟是皇上,奴婢以为是贼人。”说完她掏出枕边那赤红锦盒内的一块镶金玉牌:“奴婢有免死金牌,皇上不能出尔反尔杀死持牌之人。”
楚翊双眉挑了挑:“前日向朕讨要这牌子竟是想这般无法无天?谁给你的胆子?是朕待你太好?你要清楚让你丧命岂是这牌子能挡得住的?”
“那我是本分乖巧亦是随时丢了小命,皇上真要做违信之人,我也无话可说。就如皇上明知是谁被诬陷又是谁人冤枉我,却还是同流合污不愿还人家清白。反正今日不知明日事,随时都可能闭眼不醒,干脆死了算了,何必假意谄媚奉承?”阿妍被楚翊的话一说火气有些冒起,这说话势头也不收敛了,反而愤愤不平得将憋在肚子内的怨气一股脑得全吐了出来。
“朕对你和颜悦色几下,你当真以为自己不一样了是吧?现在是连奴婢都不说了?”说完,他取下自己束在龙袍上束腰的绣带,阿妍见他接下来的动作竟是脱衣服,有了一丝紧张:“你要干嘛?”
“你想知道?”楚翊面不改色,淡淡扫视了一眼向内退缩的阿妍。
阿妍只听哧声响起,他竟将褪下的龙袍撕成数缕残布,接而他一个跨步上前,迅速得抓住了她的两手皓腕,整个人扑了过去用强壮的身躯抵制欲退缩逃避的阿妍。
阿妍大惊起来,双脚蹬踏全身努力扭动挣扎,欲摆脱上面这个颠三倒四的男人。
楚翊不顾她的反抗,将她的两手按压在了头顶,然后用残碎的布条将她的双手牢牢捆绑。
这样阿妍是如何都无法挣脱这份钳制,唯有大骂起来:“楚翊放开我,你说过不碰我的。”
楚翊将阿妍双手捆好,再狠狠得打上了一个死结,接而把犹如绳子的剩余布条用力一抽,然后牢牢扎系在一侧床栏上。
阿妍就这样被他死死得捆在了床榻上,楚翊这才起身,避开阿妍顺势踢出的一脚说道:“朕曾说过,即便是你求朕,朕对你都没那心思。”
“你还说过你是我的后盾呢?所以你的话能信才是见鬼。”阿妍依旧恼怒的蠕动双手,想要挣开束缚。
“少白费力气了,那个结是朕打的,天下没几人能解开。”说完,楚翊转身准备踏出房去。
“你混蛋……你将我这样捆着……我……我怎么起夜?”
楚翊转身瞥了瞥榻上狼狈的阿妍,双唇翘起一抹弧度:“有胆子拿香炉砸朕,就没胆子在床上出恭?”
阿妍一边摩擦着双手,一边试着用嘴啃咬那些布条。最后发现根本是徒劳后,抬头望向依旧驻足观看好戏的楚翊。
“你到底解开不解开?”
“你咬啊,咬破了朕换一个铁链给你锁上,待朕气消了便给你解开。”说完,他不再理会阿妍,而是悠悠得离开了这个房间。
阿妍气恼得踢了踢一旁的衾被,无比郁闷自己竟这样被他捆在了床榻上。
*
翌日清晨
淡白微青的天空,唤醒仍在沉睡的大地
阿妍被一阵轻轻得敲门声掠去了睡意,她缓缓睁开还有些迷离的双眸。
她的双手依旧被紧紧捆绑着,有些不适得动了动手臂,腕上传来隐隐的疼痛。昨夜因全力挣扎,许是留下了淤青。
门外的人依旧有律的敲着,阿妍侧过身去,懒得回应外边的动静。
终于,屋外的人不再继续,而是径自推开了房门。
阿妍再次睁开微眯的眼帘,望见晋公公与另一名小太监行了进来。
“顾主子,皇上命奴才来领主子去干活。”晋凛自己说这话也怪别扭的,领着主子去干活?但这好像又是事实。
“干活?我都捆成这样了,还干活?”阿妍没好气的瞥了晋公公一眼。
“顾主子,皇上说了,您是浣衣宫女,让奴才领您去洗衣裳。”
“仟总管还说我是皇上的贴身宫婢呢!怎么?在他的金銮殿洗啊?”
晋公公有些别扭得笑了笑,亲自行到榻边,用刀片将她捆了好多圈得龙袍划断。
阿妍轻揉着酸疼得手腕与肩颈:“……有这样德行的皇帝吗?”
“……”一旁的晋公公知道阿妍在数落皇上,赶忙将眼神瞥向顶上的雕梁,然后与一旁的小太监对了一个眼神,仿似在说,“我什么都没听见,瞧,今儿个天气不错!”
阿妍叹了口气,人在屋檐下,这狗皇帝玩的什么?自己对他发了脾气,他也就以暴制她的躁,却是真的没有取她性命的意思。
而且她看这晋公公与仟翼唤自己主子的口气,他这暴君的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越来越一头雾水的阿妍决定懒得揣摩楚翊的心思,谨慎小心依旧被他设计耍弄,还差点就有性命之忧,那她就放开手脚由着自己的性子行事好了。
楚翊……咱们走着瞧!
阿妍很是“乖巧”得翻身下榻,晋公公二人转身出了房门,在外等候她漱洗更换好婢女的宫装后,这才领着她来到殿后一角有水井的地方,那里已备了满满十几大桶衣裳,全是楚翊的龙袍,有冬天的,也有夏季的。另外还有龙榻上的帐幔与褥垫,褥衣。
“这该不会让我一人,一天全洗了吧?”阿妍望着大桶内的衣物,有些目瞪口呆起来。
“皇上吩咐了,他寝殿内的帷幔、丝褥、帐幔全都要日日更换,还有皇上寝殿与御书房的打扫全由顾主子亲力亲为。”晋公公将需要的交代的事项一件一件得说了出来。
他的心底很明了皇上对顾小主怕是不简单,指派他来做这事情,看来皇上是让他参与私事了,所以他心中也敲自己,这事决计是多少银子都不能说出去的事。
阿妍深吸一口气,浅浅笑道:“我这一双手,只能一直不停歇了。”
“那顾主子,您在这先忙,奴才要回去复命。”说完他朝一旁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小太监赶忙从怀中取出一个油纸包着的糕点。
“顾主子,您先吃些东西才有力气,那奴才这就走了啊!”
阿妍接过糕点,颌了颌首:“谢谢晋公公,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千万不能客气,万万不能。”说完似又想起什么,转而又说道:“奴才一时忘了,皇上还说他的一日三餐与下午夜晚的羹汤宵夜全也由顾小主亲自准备。”他说完,又很是恭谨得朝她拱手一揖,不敢去看阿妍无比惊诧的表情,领着小太监就这样离去了。
阿妍望着有些空荡的苑角,看来不用几个时辰,这里便陆续会架起晾晒的竹架,皇帝寝宫到处晾衣服,想必开朝以来是没有这先例了吧!
楚翊,……阿妍的双唇划出一抹笑得有些狡黠的弧度。
***
翌日清晨
楚翊微眯了眼眸,望着身畔的一个绣枕,目光越发深远,好似深深回忆着什么。
仟翼的嗓音于殿外响起:“皇上,奴才是仟翼。”
楚翊唇角动了动,缓缓说了句:“进来。”
仟翼双手执着花梨木托盘,驻足在龙榻前,将目光落在楚翊置放榻前鞋履的位置。
“放这吧!”楚翊微敛了眼眸,似漫不经心得说了一句。
仟翼便将托盘上的袍服全数放下,便躬身倒退着出了寝殿。
楚翊翻身下榻,将仟翼收回来刚刚干了的衣袍套在了身上。昨日他亲自翻箱倒柜将所有的外袍、亵衣全数翻了出来,连那些一直穿的、与未穿备用的全都没落下一件,为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