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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酒保道:“有、有,二位公子爷请随小的来。”
两人随着他走去,果然在一处转角处,还有一张靠壁的空桌。
那酒保为两位拉开凳子,赔笑道:“二位公子爷,这地方还可以吧?”
陆少游、杨文华对面坐下。
酒保立即去端了两盏龙井茶送上,一面问道:“二位公子要些什么?”
陆少游道:“两角花雕,菜拣你们大司务拿手的做来就好了。”
酒保连连应“是”,退了下去。
杨文华道:“大哥,你方才说,要告诉我什么?”
陆少游哦了一声,笑道:“我要说的是咱们的别后情形,贤弟还记得你在愚兄庄上分别之时,照说,愚兄是应该陪你去的。”
他取起茶碗,轻轻喝了一口。
杨文华也喝了口茶道:“大哥,人之相知,贵在知心,小弟的事,何敢劳动大哥……”
“我知道你决不肯要我陪你去的。”
陆少游笑了笑道:“何况愚兄也知道有人想在暗中向你下手,所以愚兄就暗暗跟在你后面……”
杨文华一怔道:“大哥跟在小弟身后,小弟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呢?”
陆少游笑道:“事情还多着呢!”
他就把自己跟踪了一个假扮蓑衣老人的人……刚说到这里,杨文华也道:“小弟也遇上了一个假扮师父的人。”
陆少游奇道:“贤弟拜在蓑衣老人门下了?”
杨文华道:“是的,当时……”
“你慢点说。”
陆少游一摆手道:“先听愚兄把话说完了。”
酒保送来酒菜,杨文华取过酒壶,在两人面前斟满了酒。
陆少游一举酒杯,说道:“贤弟喝酒。”
两人对干了一杯。
陆少游等酒保去远,才接着把那蓑衣老人故意把自己和一个穿青衫的少年引开,一直到下午申牌时光……杨文华问道:“大哥,那穿青衫的少年是谁呢?”
陆少游奇道:“贤弟也不认识他?他好像也是跟着贤弟去的……”
他就把那青衫少年的相貌,详细描述了一个轮廓。
杨文华还是摇着头道:“小弟并不认识,我从来没有这样一个朋友。”
“这就奇了。”
陆少游接下去,把那假蓑衣老人在一处石上,脱下蓑衣,取下假须,要待离去,自己和青衫少年如何掠出,追问下落,他说出是受一个身穿青布长袍,脸色焦黄的人所指使。要他待你过后,就走和你向背的山路,以及青衫少年听完之后,就跃身飞掠而起,轻功之佳,几乎已到了飞行绝迹的境界……杨文华越听越奇,说道:“这会是谁呢”?陆少游接着又把自己追到傍晚时分,是那青衫少年先逮住了一个身穿青衫,脸色焦黄的老者,把他废去了武功,自己追到之时,青衫少年刚走,自己追问他贤弟下落,他才说出是他假扮蓑衣老人,给贤弟一本小册子……杨文华啊道:“是他……”
陆少游抬手道:“你听我说完了再说。”
接下去就把那青袍老者承认在小册子上涂了沾衣毒,贤弟中毒之后,是他主人一脚把弟踢下了万丈深谷,最后又供出他主人就是青衫少年,自己不信,逼问他幕后真正的主使人是谁,他竟然服毒死了。详细说了一遍,接着笑道:“好了,愚兄说完了,来咱们吃些酒菜,现在由贤弟来说了。”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吃菜,杨文华也把自己被骗中毒,以及幸蒙蓑衣老人相救,收自己为徒,从头述说一遍。
陆少游举杯道:“来,贤弟因祸得福,得蒙异人收录,自然练成绝艺,可喜可贺,愚兄贺你一杯。”
“不敢。”
杨文华道:“应该小弟敬大哥才对。”
两人对干了杯。
杨文华问道:“大哥怎么也会到江南来了?”
陆少游道:“愚兄立誓要替贤弟报仇,就必须把暗害贤弟的主使人找出来,贤弟是江南人,要找这条线索,自然还得从江南来找起了。”
杨文华感激的道:“大哥对小弟这番情意,小弟一辈子都感激不尽!”
“我们是兄弟咯!”
陆少游笑了笑道:“如果当时遇害的是愚兄,贤弟也一样会立誓替我报仇了。”
杨文华道:“但那青衫少年,和小弟毫无瓜葛,他怎么也会跟着小弟去的呢?”
陆少游道:“依愚兄猜想,此人会不会是梅岭给贤弟疗伤的那个隐士呢?”
杨文华笑道:“大哥不是说,他和我们年纪差不多么?隐士有那么年轻么?”
隐士二字是你称呼人家的。”
陆少游笑了笑道:“人家并没有告诉你是隐士?你倒想想看,他那使女只有十六七岁呢,你说主人会有多大?”
“这不可能。”
杨文华道:“他救了小弟性命,连面都不肯和小弟一见,怎会跟着小弟身后到罗浮去呢?”
“也许他另有原因。”
陆少游道:“譬如他也想知道那使五支花枝手法的究是什么人?也想到了你在梅岭未死,那人一定还会再向你下手,所以一路跟着你去了。”
杨文华道:“只不知他是不是破庙中制住那个黑衣人的人?”
陆少游道:“可能是他,我想他和我们应该是友非敌。”
正说之间,杨文华忽然看到一个身穿青袍的人影,走到右首相距三张桌子的一个空位上坐了下来。
这人脸色焦黄,看去药莫四十左右年纪,虽然一时确不定他是不是在“柳浪闻莺”企图暗杀武当清华道长的人,但至少有几分相似,这就用足尖轻轻碰了陆少游一下。
陆少游江湖经验较丰富,不好立刻回过头去,只是凑着头低声问道:“是不是那人也上楼来了?”
杨文华也低声道:“还不能确定,但有些像。”
陆少游又道:“在哪张桌上?”
“杨文华道:“在我们右道隔着三张桌子。”
陆少游这才向右转过脸去,叫道:“伙计。”
他故意叫着伙计,才转过脸,目光一转,已看清那人的面貌。
陆少游是丐帮南派弟子,江湖经验较深,虽然只望了一眼,但已看出此人果然戴着面具,而且他所戴面具,和一年前假扮蓑衣老人,后来服毒自杀的那人所戴面具一样,显然同出一人所制!
由此也可知他们是同路人了。
酒保答应一声,很快奔了过来。
陆少游道:“再烫壶酒来。”
酒保退下,过了一会儿,就送上酒来。
陆少游接过酒壶,给杨文华斟上酒,说道:“来,贤弟,喝酒!”
杨文华低声道:“大哥,小弟已经不能喝了。”
陆少游在自己杯中也斟满了酒,低笑道:“不喝没有关系,做个样子就好。”
他举杯,一饮而尽。
杨文华道:“咱们该如何呢?”
陆少游又替自己布置前在斟着酒,趁时说道:“怎么要盯住他,这回不能再让他脱梢了,他刚来,也许只有一个人,也许还有同党,所以咱们也要慢慢的喝,才能不露出形迹来。”
杨文华听得暗暗点头,忖道:“大哥果然心思缜密,经验比自己多得多了。”
两人边吃边谈,只是暗中注意着青袍人。
青袍人当然不会知道有人正在注意着他,只是慢腾腾的喝酒吃菜,状极悠闲。
过了一会儿,只见从楼梯口走上两个人来,前面一个面貌清瘦,身穿古铜色团花夹袍,年约四十六七。后面一个是二十三四的青年,穿的是一件素色长袍,一望而知还有重孝在身。
这身午牌已过,有些食客,已经酒醉饭饱,会帐下楼,上来的客人渐渐减少,故而已空出了不少座位。
这两人也不用酒保带路,自己找了张空桌坐下,酒保送上茶去。
那穿古铜夹袍的点了酒菜,酒保刚转身退下。
青袍人一扬手道:“伙计,添酒。”
酒保答应一声,转身从柜上取了酒送去。
陆少游因自己不好转过背去,就低低地道:“贤弟,注意他的举动。”
杨文华故意取起酒杯凑着嘴唇,一面用眼角看去。
只见青袍人和酒保低低说了两句,然后从怀中取出一个很小的纸包,递给了酒保,酒保迅快接过,握在掌心,就退了下去。
杨文华心中暗暗奇怪,忖道:“大哥怎么知道青衫会有举动的呢?”
陆少游眼看酒保退下,就低声问道:“贤弟看到了么?”
杨文华道:“他把一个小纸包交给了酒保。”
“这就对了!”
陆少游道:“看来他快要走了。”
杨文华道:“咱们也准备下楼么?”
“不用了。”
陆少游道:“咱们要把他留下。”
杨文华道:“把他留在这里?”
陆少游道:“最好出其不意,把他制住,哦,还有那个酒保,待他送去酒菜之时,也务必把他制住才好。”
杨文华道:“这为什么?”
“陆少游道:“刚才上来的一老一少,是来参加明日灵隐寺会议的九宫门的人,老的是九宫门掌门人向寒松的师弟徐明经,小的一身重孝,自然是遇害掌门人向寒松的儿子了,看来贼党是想在他们酒菜中下毒了。”
刚说到这里,杨文华低声道:“大哥,他果然要走了,已经站起来了。”
陆少游道:“我去和他说话,是贤弟出其不意,点他身后穴道……”
说完,站起身,匆匆走了过去,口中“咦”了一声,说道:“张老哥,你也在这里,怎么,只有一个人?”
那青袍人正待离座,看到陆少游的招呼,不禁一呆,冷然道:“朋友认错人了,在下并不姓张。”
陆少游笑道:“你老哥大概发了财,连老朋友都认不出来了,兄弟陆全才,你怎么忘记了?”
青袍人道:“你……”
他只张了张口,底下的话,就说不上来。
陆少游知道成了,回头看来,杨文华依然坐在原来的坐位上,连身子都没站起来,心中暗暗点头:“这位贤弟一年不见,果然功力大进,这一手隔空点穴,使得人不知、鬼不觉,漂亮已极!”
一面立即大笑道:“老哥现在想起来了,哈哈!坐下,坐下,咱们已有多年不见,好好聊聊!”
说着,伸手按在青袍人肩头,掌力微沉,把他按了下去,坐到凳上,一面回身招手道:“兄弟,你快过来,这位就是我时常和你提起的张老哥,你来陪他聊聊,愚兄有事下楼去一趟。”
杨文华依言走了过来,伸手和青袍人握住了手,摇了摇,说道:“张兄幸会。”
陆少游趁机很快下楼而去。
杨文华不知他下楼去何事?就在青袍人身边坐下,依然一个人含笑道:“家兄时常说起张老哥,小弟仰慕得很,今天能在这里遇上,真是太好了。”
在和他说话之时,一名酒保已经端着酒菜,送到一老一少的桌上,放下酒菜,正待转身!
陆少游已从楼梯上来,身形一闪,便已掠近桌去,一指点了酒保背后的穴道。
那徐明经和素衣少年身手也自不弱,一看有人以极快身法掠近过去,两人反应极快,迅速的站起身来。
陆少游含笑抱拳道:“徐前辈幸勿误会,这酒保送来的酒菜,已被他做了手脚,在下怕二位不察,呈中奸计,故而先制住他的穴道。”
徐明经目光望着陆少游,问道:“少侠是……”
陆少游低声道:“在下丐帮陆少游,因此时还不便露面,请前辈原谅,在下已通知敝帮长老,会把此人带走的。”
话声甫落,楼梯下已走上一个须发如戟的老化子,身后随着四个中年化子,还牵一条黄狗,闯了上来。
两名酒保要待阻拦,那老化子双目一瞪,洪喝一声:“滚开。”
陆少游趁机道:“在下告退。”
退走之时,示意杨文华,一同回到了自己的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