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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校尉悠悠然回过神,只觉眼前一片黑乎乎阴森森,身上凉飕飕的,想起自己应该是正在如厕的,怎会突然到了这种地方,只惊得转动脑袋向四周望去,立刻,他就见到了张淮深正冲着他冷笑,还穿着他的衣甲,他打了个寒战,惊恐地道:“你是谁?”
张淮深蹲下来,一把揪住这人的脖子,冷冷地道:“陛下在哪里?”
那校尉一下子明白了,下意识地紧紧闭上了嘴。张淮深见状,嘴角露出一丝冷酷的笑容,紧接着一把就将这校尉给拎了起来,还没等这人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已是一手捂住他的嘴,同时更狠狠地给了个膝撞,正撞在这人的胸腹之间。这一撞用力不小,那人痛得闷哼一声,身子如虾米一样蜷缩了起来,脸上血色全无,眼泪鼻涕全都出来了,只是嘴给捂着,惨叫之声无法传出。
一松手,这人全身失力,软软地倒在了地上。再度蹲下来,张淮深哼了一声又道:“说不说。”
那校尉一迟疑,张淮深毫不犹豫地又是一拳击出,第二次打在这人的胸腹之间。只觉得满天都是闪烁的星星,只觉得耳边尽是嗡嗡的蝇声,那校尉已是痛得神智不清,迷迷糊糊间又听到低沉的厉喝:“是不是要再来一下?”
顿时给吓得什么都不顾了,那校尉忙不迭地摇头。
张淮深见他屈服,就松开了手,踢了这人一脚,传了股真气过去,稍稍缓解他的痛楚,然后道:“说。”
那校尉缓过气来,眼泪鼻涕一大把,话声都含糊不清了,只是连连道:“小人不知道,小人不知道。”
“你敢说不知道?”张淮深话语间杀机大盛。
“真的,真的,小的真的不知,大将军饶命。昨日豆卢将军奉仇大人之命将官家迎到了一处隐秘的地方,小将位低职卑,又不是随驾之人,确实不知道啊。”那校尉吓得魂不附体,哀哀而道。
这话说得倒是合乎情理,而且从这人的军阶来看也不像是有资格知道的,所以张淮深并没有不信,哼了一声,就放过这个问题,想了一下,紧接着又盘问道:“那你总该知道陛下有没有出宫吧。”
“是,是,小的虽然不知道机密之事,但官家还在宫中却是无疑。”那校尉赶紧答道。
果不出所料,张淮深冷笑了一下,也就不再询问这方面了,接着盘问其他的事情,都是关于这次神策军进宫之事,比如有多少军卒进驻,都驻扎在什么地方,属于那些都将的,那校尉倒也不敢隐瞒,尽其所知的都老实招供了,从他的回答中张淮深得知这次兵变颇为奇怪,事前连一丝一毫的风声都不曾露出,军中上下也不像有所准备的样子,像这些校尉都是临了发难时才得上边的通报,张淮深虽然不知道这答案是真是假,但从常理判断出应该不是假话,也就信了八九分。等都问完了,他笑了一笑,对这校尉道:“对不住你了,也是没法子。”不等这人省悟,已是一掌劈出斜着砍中这校尉的颈子,这一掌用上了全力,那校尉颈子顿时折断,哼都不哼一声,立刻断气,软软地伏倒在地上。
看着面前的尸体,又看看自己的手,张淮深叹了口气,他本不是心狠手辣之辈,只是事关重大,自己又身处险境,任何无谓的心软和犯错都会给自己和他人带来灭顶之灾,所以他也只能故作冷酷无情,就像现在,只有杀人灭口才是最好的法子,虽然有些不忍,但还是狠下了心,当然,在神策军中几乎没有一个人手上不沾血腥的事实也是促使他痛下杀手的缘故之一。
将这校尉尸体仔细藏了起来后,张淮深拍拍手,悄悄地回到了自己先前躲藏的院落,躲在黑暗之中,盘膝坐下,定神打坐,就好像该做的事都已经做完了,也没有显现出继续搜寻皇帝下落的意思,只是一味的等待。
冬天的黑夜虽然漫长,但总是会过去的,会昌六年二月初一的晨曦终于撒在了大明宫中的各处角落,张淮深望着东升的旭日,痴痴地发楞,好似沉浸在思绪中一般,直到夕阳渐渐偏西才如大梦初醒般,大大地伸了个懒腰,从地上站了起来,活动了下筋骨,精神抖擞地走出了隐身之所,这时的他好像换了个人一样,神采奕奕,信心百倍。
此时正是黄昏,也不知他意欲何为,只见张淮深东行西走,见了巡查的神策军也不避让,他本是领兵之人,举止行动自是合规,又穿着神策军的服色,那些军士丝毫不曾起疑,就这样,他轻松地穿过几座宫院,来到了一处人声鼎沸、烟雾缭绕的地方,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一进此地,就可见到里面此起彼伏的火光映于眼帘,勾人食欲的香气油烟不绝于鼻,原来这里正是大明宫中的御膳房,张淮深也是昨日逼供所才得知的。
他此时一身戎装,任谁都可以看出是神策军的一名中等品级的武将,见有武官进入,御膳房中立刻有一名内侍迎上前,伸手拦住道:“请这位将爷止步,这里是御膳房重地,将爷还是莫入为好。”话语之间颇为客气,大概是因为目前神策军把持宫廷的缘故。
张淮深哼了一声,他知道这内侍说的都是正理,也很委婉,但他此时有心生事,粗鲁地一拍那内侍伸出来阻挡的手臂,恶声道:“老子有事情,你小子敢拦?”
那内侍吃痛,缩回手臂连连揉着,张淮深趁机再往内走,那内侍一吓,顾不得疼痛,紧紧跟上道:“这位将爷要是有事请先和小人说,擅入重地可是大罪。”
张淮深停下脚步,狠狠地瞪了这人一眼,那内侍心里一寒,但还是鼓起勇气道:“有事请先和小人说。”
张淮深知道做作也不能太过分,于是大刺刺地道:“我奉豆卢大人均旨前来盘查,今个儿官家的午膳是何人做的?”
那内侍不知究竟,见来人口气不妙,赶紧道:“御膳房里每道菜都有不同的掌勺,不知将爷要知道的是哪道菜的掌勺?”接着又补上一句:“将爷问这个敢情是……”
张淮深一窒,他怎会知道,只得假意发怒道:“你是哪个,先报上名来。”
那内侍不敢怠慢,立刻道:“小人是今天御膳房的值日掌膳杨复光。”
“哦。”张淮深应付了一声,脑中已然想好要说的话,只听得他粗声道:“咱家是豆卢大人身边的押衙。今日午膳之后官家拉了好几次肚子,想来是送来的御膳不干净,大人震怒,叫咱家来问问,到底是哪处疏忽了。”
押衙乃是亲兵领军,不是主将心腹之人断难得此职位,因此杨复光恍然,心道:难怪此人这么蛮横,原来是豆卢著的亲信。不免庆幸自己刚才小心,这才没惹祸上身,想到这里他就更恭谨了,陪着笑说道:“那将爷稍等,我把今天所有给官家上膳的厨子都给叫来,您先宽坐着。”
张淮深心中一定,顺着指引来到了一处屋子,等他坐下之后杨复光赶不迭地出去,不多会儿,就将十来名大厨带了进来,这些厨子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一溜排开,个个都是战战兢兢的。
等都站齐了,杨复光就将皇帝因为食用了不干净的膳食而泻肚之事说了出来,那些厨子才知出了大事,只觉大祸临头,人人都是吓得腿脚发软,连声分辨自己做的菜绝没有不干净,杨复光在边上却是出言相唬,逼着他们交代谁是肇祸之人。
张淮深在边上听着,心中却是在偷笑,他自然明白皇帝腹泻之事纯是自己捏造的,哪能真的找出祸首,所以听了一会儿后就故作皱眉说道:“既然这些厨子都自称没有,那除了他们外还有那些人接触过御膳?”
杨复光赶紧道:“这御膳房重地哪是可以随便进来的,除了这些厨子也真的没别人了,要不,让小人把这些人带下去好好拷问一番,再给您个准信?”
张淮深哦了一声,好像想起什么似地,问道:“真的只有这些人碰过?未必吧,那官家的膳食是谁送去的呢?”
杨复光啊了一声,惶恐地道:“是小人差了,竟然忘了这一遭,您请稍等,小人这就把那些人找来。”等张淮深点点头后他小跑着出了去,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又将十来名年纪比较小的宦官一溜地给带了进来,这些人可能听到了什么风声,每个人的脸上尽是惊惶之色。
张淮深心有不忍,问话之间的语气缓和了许多,那些小宦官才把心中的害怕稍去了三分,一个个壮着胆子道决不曾在送膳的途中弄脏过任何一件膳食。
张淮深故作不信,又追问不休,直到那些小宦官几乎都吓哭了的时候才假意不耐烦地道:“好了好了,既然如此,你们把今日送午膳走的地方,遇见的什么人,哪个碰过这些盛器的都给我详细招供,然后我去找那些人对质,要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再来找你们算帐。”
那些小内侍如释重负,七嘴八舌地将送膳所经过的路线详细地说出来,张淮深极为注意的听着,当最后听到了“麟德殿”这三个字时,他心中一阵狂喜,几乎都兴奋地叫出声来,冒了这么大的风险,和这些人周旋了这么多时候,终于套出来皇帝的下落了,怎能不令他欣喜若狂呢。强忍着激动,他哼了一声,挥挥手道:“够了,你们可以下去了。”站起身来对着杨复光道:“既然都已经盘问好了,咱这就回复豆卢大人去了,这事情办得这么顺利也是杨掌膳费心的缘故,咱一定会和豆卢大人提及,您就在这等着好消息吧。”
杨复光喜得是连连搓手,道谢之声不绝于耳,见张淮深起身离去,赶不迭地跟在后面亦步亦趋,直送他出了门还不断地作揖。见他这样奴颜,张淮深肚中暗笑,大摇大摆地扬长而去,离开了御膳房,寻觅了一个隐秘的地方,躲起来闭目养神。
麟德殿在大明宫的西北一侧,当会昌六年二月初一的夜幕降临之时,张淮深从藏身之所走了出来,望着星空辩明了方向,在墙角小径中猫身而行,躲避了不知道多少巡夜的禁军,才来到了麟德殿的附近。
刚一到这里,他就感觉到夜空下笼罩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杀气。这里表面上看起来极为平静,殿内也不见什么灯火,环顾四周,除了稀疏的十来名守卫之外也不见有更多的岗哨,可他深知像这种软禁皇帝的要地,防备决不可能这样稀松,此处显得越是安静可能越是危机重重,别看明里的守卫屈指可数,但要是有人说附近有上千人在埋伏着,他也不会觉得意外。
所以张淮深很小心地隐身在黑暗之中,尝试着捡起一块石头,将内力贯注其中用力地向殿内投入,带着猛烈的风声,那块石头重重地砸在了大殿的一扇长窗之上,发出很大的响声,在这长窗附近顿时亮起了数盏风灯,在昏暗的灯光下,已有十来名军士如恶虎般冲着响声发出之地扑来,虽见四下无人,但还是仔细地搜查着。
见如此严密的守卫,见这样杀机四伏的禁地,张淮深不禁为之叹息,在刚脱身之时他曾想过如何将皇帝营救出来,但后来得知神策军已将整个长安都牢牢控制住之后,就很理智地打消了这念头,他今晚这次前来本是想潜入进去,和皇帝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看看有没有扭转局势的机会,可是在见到这样严密的守卫之后,才了解到按照现在这种情况,别说和皇帝悄悄见面谈事了,就算自己豁出命来硬冲,也未必能冲进去,想到连自己这个最低的愿望竟然也难以实现,此时的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