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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头神丐李乞接下去道:“在‘淳于世家’阴邪的手法功力治疗下,任何伤势都可痊愈,不过……负伤之人在以后的岁月中就永远离不开这种阴邪手法的治疗,至少每月一次,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单行鹄微吁一声道:“这样说来,‘淳于世家’收罗羽翼的办法,经阴邪功力治疗重伤沉疴,大概是手段之一了……”
九头神丐颔首道:“一点不错,除此而外,办法还有很多,老化子也无法说清……”
“李舵主可知道‘淳于世家’的详情,他们……”
“老化子所知有限,并不比鹄侠士多,敝帮不少门人弟子受命潜入雁荡山探查真象,但结果都是有去无回,近十年来,损失的门人弟子至少已有二三百人之多……”
他话锋一转,又道:“方才羽书传来敝帮主的谕示说,无名叟与藜薇子在司徒巧的严密搜索下,无法在北邙山立足,已经由秘道迁出……”
单行鹄怔了一怔道:“他们迁到哪里去了?”
九头神丐摇摇头道:“迁去哪里,老化子还未得到进一步的消息,但敝帮主的羽书上说,要敝帮弟子全力支持鹄侠士,各处分舵都听凭鹄侠士的调遣!……”
说着双手奉上一物,道:“这是敝帮主谕命老化子转交鹄侠士的本门信符,凡本帮弟子见此符如见帮主,任凭如何驱遣,无不受命!”
只见他手中捧着的原是一面铜牌,上面纵横交错地刻了几条打狗棒,光可鉴人,看得出是珍贵之物。
单行鹄忖思着伸手接过,道:“就烦李舵主代向贵帮主致意申谢!在下急于赶路,就此告别了……”
九头神丐凝重地接下去道:“羽书之上还有一件要转达鹄侠士的重要的事,就是请鹄侠士早去雁荡,莫在途中多做逗留,至于无名叟与藜薇子的行踪,随时都会由本帮弟子转告……”
单行鹄面色微微一红,道:“在下知道了……”
双拳一拱,转身就走,他觉得没有向九头神丐解释的必要,去雁荡山寻找金丝草之事,他会及早完成,但他眼下却有两件非做不可之事,第一是去六盘山会晤林月秋的祖父,其次则是去云雾山救出沈倩华。
九头神丐并未追了上来,单行鹄星飞电掣放步急奔。
一口气追出二十余里,竟然不曾追上林月秋的影子,他不禁心中大急,因为西北一带的道路山川,虽然他都十分熟悉,但六盘山范围辽阔,谁知道林天雷是住在何处,如果寻找起来,怕要费上个三天两日的时间!
他只好展开绝顶轻功身法尽快赶路,但任凭他如何迅疾,一直追到红日西沉也不曾见到林月秋的倩影。
此刻已经踏入了六盘山境,但见峰峦起伏,密林如织,天色也渐渐黑了下来。
单行鹄更加烦燥不安,心想:“难道林月秋未由正路而来,还是她根本未回六盘,否则以自己的轻功身法,怎会追她不到?”
正当他收步纳闷之际,只觉一侧山壁间有一股轻微的吸力,好象试探着要将自己吸了过去。
单行鹄大感奇异,回目看时,却见巨石交叠,壁立千仞,根本没有人影。
但那股吸力慢慢加强,最后竟有些吸得他马步不稳,单行鹄心头大生骇怪,不及细忖,蓦出一掌,向那股奇怪吸力传来之处狠狠拍了下去!
四
单行鹄对山壁一侧传来的那股吸力大感骇怪,猝出一掌,向吸力传来之处狠狠拍了下去!
但听那蓬然一声大震,碎石纷飞,尘土弥漫,同时一阵腥风血雨也随着漫天撒了过来!
仓促之间,单行鹄并未弄清是怎么回事,不由讶然吃了一惊,身形疾转,飘退于十丈之外!
定神看去,只见那紧贴山壁堆叠的巨石,被他一掌劈开数尺方圆一个大洞,山壁之上原来有一个黑黝黝的洞穴,堆叠的巨石正是作封闭洞口用的。
在洞口之内,血肉模糊,蜿蜒着一条水桶粗细的巨蟒,一颗蟒头已被他的掌力击成了一滩肉泥!
那巨蟒长有五丈,头部虽被击碎,尾部犹自摆来摆去,甩击得洞内石壁蓬然作响。
单行鹄惊骇不已,因为那巨蟒周身鳞甲片片,击碎的蟒头上看得出生着一支独角,看来至少是数百年以上的神虫。
他大感困惑不解,那洞穴被堆叠的巨石封得极密,没有一丝孔洞,那巨蟒如何能够在内生存?
而且,这洞穴是何人所封,为何要封?
但他立刻就悟出了一些原故,至少,这洞另有出口,也许这不过是洞穴的后门,其中……
于是,单行鹄好奇之心大起,当下双掌连拂发出一股股无声息但却力道极强的动流暗力,将那死蟒的尸身推移到洞穴旁侧,双肩晃处,进入洞中。
那洞穴十分宽大,半出人工,半出天然,很明显的是有人居住其内,至少是有住过或有人到过,曾在此大事修建。
最初,洞中黑漆无光,但走进二十余丈之后,面前现出了一片灰蒙蒙的光辉,并且愈走愈觉光亮,再走出二十余丈距离,竟由另一条洞口走了出去,原来那是一条隧道。
只见面前是十余亩大的一块平地,杂树掩映百花争放,竟是一处世外桃源般的洞天福地。
四面都是千仞峭壁,那片平地就如同一个巨大的深井井底,如不是有隧道相通,完全是与世隔绝之地
单行鹄顿觉心旷神怡,精神大振,这地方实在太美了,使人很自然起避世之心,他不禁暗忖,日后如能摆脱开烦嚣的江湖,到此隐遁终生,倒可享受一下人间神仙般的清福。
只是,他哪一天才能摆脱开江湖中这个烦恼的圈子,能摆脱得开么?也许有一天会摆得开,但也许他会被江湖中的巨浪淹没,消失!
他不愿再想下去,微吁一声,举步而行。
首先,他要查明此地是否有人居住,因为在参天的古树乱林之中,此地究竞有些什么,也还看不清楚。
忽然,他轻叹一声,心想:“此地果然被人捷足先得了,因为在密林深处现出了一幢齐齐整整的竹篱茅屋。
那茅屋包围在几株垂柳之内,一泓清泉流经其侧,此外则是各种各样的野花,清香扑鼻沁人心脾。
单行鹄逡巡而前,心想:“不知哪位高人住居此地能豢养那种巨蟒守护洞府,估计不是平凡之辈。”
想到那巨蟒,心中不禁又有些不安,如果此地主人认真追究起来,倒是一件十分难应付的事。
所以一时之间,他不由踌躇了起来。
但一个念头掠过脑际,使他顿时疑念丛生,因为当他出掌击毙那巨蟒之时,曾发出一阵隆然巨响,山鸣谷应,数里之内皆可听到,此处的主人势必出来查看一番才对,为何却寂无声息,不见人踪。
竹篱内花畦纵横,打扫得净无纤尘,分明有人住居其内,为何这人却如此沉着,毫不在意。
终于,他在紧闭的柴扉上轻轻叩了三下。
茅舍中静寂如前,没人应声。
他怔了一会,再度重重地连声敲击,但仍然没有回音。
最后,他放声大喊,也是没有一丝反应。
单行鹄忍不住失声而笑,忖道:“此地的主人如不在家中,就定是一个聋子,否则绝不会如此沉着。”
但他却必须打开心中的这一疑团,于是双肩轻摇,飘入了竹篱之内。
茅舍只有三间,房门虚掩,单行鹄眉宇微蹙,故意放重脚步,推门而入。
眼前的景象立刻使他怔住了,只见房中一片凌乱,一具尸身横躺地上,血迹淋漓,洒得遍地都是。
那尸体已经血肉模糊,看不出本来面目,但从枯瘦多皱的皮肤与苍白凌乱的胡须看来,死者是一个年逾古稀的老者。
由血迹判断,死者遇难的时间,至多不会超过一个时辰。
很显然遇难者就是这里的主人。
但这人是个何等样的人物,在江湖武林之中是否颇有名气的人物,他被何人所杀,寻仇,夺宝……
同时,他又确定了另一个事实,显然此处还有另外的通路,否则那行凶之人由哪里出入?
房中陈设十分简单,颇难寻出一点蛛丝马迹,既难于知道老者的身世,更不知道行凶之人是谁?
单行鹄微吁一声,暗暗忖道:“江湖中寻仇报复,打架斗殴之事多之又多,自己与这人毫无关系,素不相识,又何必多管闲事?”
当下想着就想走去。
忽然,正当他就要离去之际,却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东西,原来在门坎之内有一支砸碎了的玉箫。
单行鹄心头大震,连忙在房中细细搜查起来,于是,在内室门外他又发现了一支碎为一滩细屑的玉箫……
由这些迹象看来,他几乎已经可以肯定了死者是谁!
他不愿相信他的怀疑会成为事实,因为这事实在太残酷可怕了,然而……
但他另一个念头还未转过,就听房舍之外响起了一阵细碎而急促的脚步声,一个清脆的声音大叫道:“爷爷!爷爷!……”
单行鹄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因为那正是林月秋的声音。
房门立刻被推了开来,林月秋半是责备,半是撤娇地叫道:“爷爷,我一不在家你就喝酒,一准又喝醉了!……”
但房中的一切使她立刻僵住了,连空气似乎都冷凝了起来,几乎有一盏热茶功夫,只顾大张着嘴巴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单行鹄心中很不是滋味,试探着轻声叫道:“林姑娘,林姑娘……”
林月秋怔了好大一会,方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顾不得血肉模糊的尸身,一俯身扑了上去,大哭道:“爷爷,……您死得好苦,我一定要给您报仇,爷爷!……为什么您那么爱喝酒,我知道如果不是您喝醉了酒,他绝对伤害不了您……爷爷!……爷爷……”她哭得死去活来,肝肠寸断,同时素白的衣裙早已染得血迹淋漓,一片腥红,令人惨不忍睹。
单行鹄心如刀戮,沉声叫道:“林姑娘,令祖父既已不幸遇难,姑娘还是节哀顺变,徐图报仇为是,……听姑娘话中好象已知凶手是什么人了!……”
林月秋揩揩红肿的双眼,忽然霍地站了起来,双目中充满了仇恨的火焰,利箭股盯注在单行鹄脸上。
嘶声叫道:“单行鹄,你这禽兽!……”
单行鹄怔了一怔,道:“我……”
林月秋咬牙切齿地道:“你如此残酷,我爷爷和你有什么仇恨,你竟然下这种狠手,单行鹄,你还算人不算?……”
单行鹄哦了一声,急忙分辩道:“站娘误会了,在下到此之前,令祖父就已遇害多时了!”
林月秋像疯狂了一样地大叫道:“我一点没有误会,除了你之外再没旁人!”
单行鹄咳叹一声道:“林姑娘,你怎能如此肯定?如果你曾经听到过我的为人,你就不会这样误会,须知……”
林月秋厉声怒叱道:“你不用强辩,从我有记忆以来,这里就没到过一个外人,何况你是当场被我抓住的,凭你说什么也没用了!……”
说话之间,双臂一振,狠狠地推出两掌,同时放声大叫道:“单行鹄,今天我跟你拼了!……”
单行鹄双眉紧锁微一闪身,躲了开去,苦笑道:“姑娘,你能不能冷静一点?……”
林月秋一击不中,怔了一怔,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单行鹄吁了一口长气道:“在下杀人虽多,但所杀的都是贪鄙不仁之徒,而且我与令祖父素昧平生,夙无仇恨,怎会无缘无故地置他于死地?……”
林月秋恨恨地叫道:“还不是你想偷他老人家那卷’天雷引‘的曲谱……”
“天雷引?……这曲谱很厉害么?”
林月秋有些骄傲地道:“那是我爷爷毕生心血的精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