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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行鹄颔首道:“现在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地阙道长问:“为什么?”
“因为他已脱离了‘淳于世家’!”
天龙僧转动着目光道:“单行鹄,记得你释放那妖妇之前,曾提起过天地君亲师,那是为什么?”
地阙道长也接口道:“是呀!你的话实在使人莫测高深,迷离难解!”
单行鹄无可奈何地道:“因为那人就是我的师父!”
“师父!”
天龙僧与地阙道虽是修为深湛的方外之人,闻言也几乎跳了起来,两人同声接口问道:“是在‘淳于世家’中拜的师吗?”
单行鹄叹口气道:“他就是铁血秀士汪公凌!”
“啊!”
天龙僧地阙道不禁为之惊叫了起来。
地阙道长大声道:“什么?他果然未死?”
天龙僧则诵声佛号道:“怪不得老衲走访龙首山时,没查出汪公凌生死真象,料想他所修的填墓也是空的了?”
这话却没得到单行鹄的答复,只听他黯然苦笑道:“在下不愿再多说下去了,他日若能打开鬼愁涧,将‘淳于世家’的恶疾根除,一切就可真相大白,否则空谈无补,还是不说的好!”
不待话落,立刻纵身驰去。
天龙僧地阙道并未追了上来,眨眼之间,他已把两人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至少驰出数里远近,他方才收住脚步。
现在,他的心情已经轻松了不少,至少他已把无名叟交托的事顺利地办到了!
现在,他该静心想一想何去何从。
在他脑海中,有不少的人影晃动,有不少的事使他困惑。
音圣林天雷的死因,以及他那孙女儿林月秋的下落。
沈倩华母女是否已被囚入鬼愁涧中的“淳于世家”?
还有段晓云,以及她那只守在涧外的老白毛!
…………
眼下,他没有能力再去闯“淳于世家”救人,因为那不过是条死路,如果再出了差错,连铁血秀士汪公凌也无法救得了他!
他必须再勤习武功,以他的天赋才华,进步之速,如能有一年的时光,也许就可昂首阔步进出鬼愁涧了,但现在……
忽然,他记起在天雷洞府中时,林月秋曾说过,她爷爷要单行鹄去见他的原因,是要他到括苍山灵蛇洞去见一个残废的中年人。
他与林天雷素不相识,他为何要自己去见一个残废人,这是多么古怪与不可思议的事。
这个迷埋在他的心里很久了,他早想找机会去一次括苍山,解开这个使他苦恼的疑团,只因一直不曾有闲暇,现在括苍山不过数百里之遥,如不去又等到何时。
他不再迟疑,辨明去括苍山的方向,立刻疾奔而去。
一路饥餐渴饮,第二日下午时光,他已到了括苍山下。
他不曾到过此处,只见括苍山虽不算如何险峻的大山,但也峰岭连绵,方圆不下百余里左右。
如果不先行探听清楚,要想在山里找一个山洞,也实在不是易事。
于是,他先在山下一处市镇上饱餐一顿,又买了一套现成的青衣换了,才去打听灵蛇洞在山中什么地方。
但使他失望的是问遍了所有市镇上的人,无人能够说得出括苍山中有个灵蛇洞来。他不禁对林天雷的遗言起了怀疑,他的话靠得住吗?
但不管怎样,他必须查个清楚,才能释去心头的疑念。
于是,他顾自觅路登山,向山林深处行去。
他并不管走到何处,好在他没有急于要办的事,就算费上几天的时光,把整个括苍山踏遍,也没什么关系。
此刻天色渐晚,落日衔山,加上一派秋景,黄叶西风,使他顿时感叹自己的身世,不禁幽幽地叹了一口长气。
在一处山坳之中,出现了几间茅庐。
那茅庐在树丛掩映之中,显得低矮简陋,一看就知是山间猎户的居所。
单行鹄十分欢喜,山中猎户自然热悉山中的道路地名,也许可以探听出灵蛇洞在哪里。
于是,他毫不迟疑,纵身疾跃,奔了过去。
山坳中红叶满地,乱石如林,一派凄清景色,那几间茅庐也就显得更加寥落与矮小可怜。
单行呼放轻脚步,向前走去。
他忽然觉得疑惑起来,因为他奔来之时,分明看到在茅庐前有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发现他之后,忽然疾快地奔入茅庐之中,把房门紧紧地关了起来,显然对他的到来并无善意。
单行鹄顾自走了过去,在一间竹门上轻轻敲了几下。
良久,没有应声。
单行鹄不禁气了起来,轻轻一推,一扇房门立刻应声而倒,只见两名中年汉子正各自手持长剑拦在门内。
单行鹄双眉深锁道“在下山中迷路,想借问一下路径,两位何必这样。”
两名汉子听了单行鹄之言,松了一口气,但其中一人仍然变颜变色地道:“不知客官要到山中什么地方?”
单行鹄道:“灵蛇洞,两位可知是在哪个方向?”
两个中年汉子闻言都怔了一怔,先前发话的那人呐呐地道:“灵蛇洞,好象没听说有这么个地方!”
单行鹄十分失望地道:“两位久居此山,怎能也不知……”
忽然,他几乎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原来他看到那两人左手无名指上都套有一圈白线。
依据丐帮四长老中路千里之言,这圈白线就是丐门弟子的暗记。
他立刻掏出九棒铜牌,微微一笑道:“两位可识得此物吗?”
那两人怔了一怔,惊叫道:“尊驾莫非是鹄侠士?”
说着同时拜了下去。
单行鹄赶忙伸手扶起道:“两位快休如此,不知两位是……”
两个中年汉子同时站了起来,忍不住泪流满面地道:“帮主殉难的消息,小的们今晨方才接到消息,是长老谕示上说,鹄侠士虽非本帮中人,但却要本门弟子以帮主礼侍之……”
单行鹄不便谦虚,微微一叹道:“此地是什么地方?”
两人泪眼未干地同声应道:“小的们迁入此处不过两天,是南疆分舵的括苍支舵,小的们不得不伪装猎户借以安身……”
先前发话的汉子,揩揩泪渍又道:“但愿鹄侠士早日荡平妖氛,使武林承平,丐帮复与……”
单行鹄也不禁满怀酸楚地道:“两位不要悲切,目前天下武林中侠义之士,正在尽全力为扫平妖氛而努力,大概不久将有好的消息传出……”
他又问道:“两位当真不知此处有个灵蛇洞吗?”
先前发话的汉子忙道:“灵蛇洞就在‘淳于世家’故址之下约百丈之处,近年来‘淳于世家’中不少蒙面人往来出没,所以方才鹄侠士垂询时,小的们推称不知。”
单行鹄心头又蒙上了一层阴影,不知那住在灵蛇洞中残废了的中年人是个什么人物?与自己有何关系?
听这两个化子之言,也许他难以逃得过“淳于世家”中人的毒手,说不定早已被杀死多时了。还有,他为何要住在“淳干世家”故址之下?
忖思之间,他试探着问道:“那淳于世家的故址,还有人居住吗?”
两人同声道“百年前淳于世家遭天下群雄攻袭时,早已焚烧一空,现在更是一点痕迹皆无,只不过那片建造过楼阁庭园的空地,现在仍叫做淳于坡罢了!”
单行鹄迫不及待地道:“那地方距此多远,在什么方向?”
两人忙道:“距此约二十里山路,……小的们替鹄侠士带路!”
单行鹄双手摇道:“不必!只要你们说明怎么走就可以了!”
两人道:“由此往正东而行,越过三座山峰,可见一泓小溪沿溪而上,就可直抵灵蛇洞……”
两人稍停又道:“不过,鹄侠士务必小心,括苍山中时有青衣蒙面的‘淳于世家’中人出现……”
单行鹄微微一笑道:“不劳两位担心,在下自知留心……”
说话之间,向房外走去。
就在单行鹄刚走出房门之际,蓦然见不远处林间黑影一闪。
那点黑影过于迅捷飘忽了,以致两名化子并未看到任何影踪。
单行鹄悄声道:“两位该收拾换个地方了。”
两名改装成猎户的化子闻言一怔道:“鹄侠士这话是……”
单行鹄轻叹道:“也许是在下为你们带来的麻烦,总之,你们两位速离此地为好!”
不待话落,他身形一跃,有如大鹏展翅,向那黑影出没处掠去!
单行鹄的神功绝技,使两名化子看得目瞪口呆,怔在当地半晌没有说出话来,不久,一声惨呼由林间传了出来。
两名化子为那声惨呼惊得如梦初醒,不约而同,一齐纵身向那惨呼声传来之处赶了过去。
单行鹄早已没有了踪影。
在一株树下倒下了一具尸身,看得出青巾蒙面,一袭青衣。
怪的是那尸身已经断了数截,却没有一点鲜血流出,仿佛是在冰窖中取出来的几段残肢。
两名化子惊异地互望一眼,其中一人道:“这是怎么回事?”
另一名化子悄声接道:“这家伙一定是被鹄侠士的什么神功所杀,有的可化为一滩脓血,有的可化为一滩细粉,这家伙……”
说着伸手一掌,推了过去。
他掌力平庸,而且未出全力
但就是那轻微的掌风一拂,只见那碎裂的尸身立刻变成了一滩粉屑,随风飘飞,转眼间什么也没有了。
两名化子双目呆瞪,讶然无语。
良久,其中一人道:“记得鹄侠士的话么,要咱们速离此地!”
另一人应道:“定是‘淳于世家’的爪牙发现咱们了,那就快些走吧!”
两人说走就走,并未再回茅庐收拾什么,在暮色苍茫中迅快地沿着山峡驰去,不一时就没了踪影。
如今且说奔向正东的单行鹄,按着化子的指点,一连越过三座山峰,果见一道小溪横在面前。
那小溪十分清澈,潺潺有声,两岸高峰峭壁,十分巍峨,虽是深秋季节,依然藤花景色撩人,倒是一处十分理想的隐遁之地。
沿溪而上,大约五里左右,山势忽然开朗起来。
那山宽三十余丈,右侧出现了两片平平的山坡。
单行鹄心中一动,暗想:“也许这是淳于坡了,遥远百年之前淳于世家在此定居的景况,以及百年的演变,使人实在不胜感慨。”
极目望去,坡上空无一物,只有乱石疏林,一片苍凉。
他记得括苍支舵的那两名化子说过,灵蛇洞在“淳于世家”故址之下百丈之处,那么该就在此地附近了。
但那峡谷之中却不见什么洞穴。
正在他踌躇寻觅之际,忽然一阵轻微的衣袂之声传入耳鼓。
以他的听力,就在流水潺缓,山风呼啸的峡谷之中,也依然可以听得见数十丈外的任何异声。
当下他伏身一藏,躲入一处乱石堆后。
此刻已经入夜,四外一片漆黑,但单行鹄有暗中视物之能,对一切景物,依然看得了然入目。
那轻微的衣袂声愈来愈近,不久,只见两条黑影走了过来。
单行鹄屏息凝神,一动不动。
只见来的两人青衣蒙面,正是“淳于世家”中人。
两人对藏匿的单行鹄毫无所觉,顾自缓步向前走去。
单行鹄心中暗忖:“看来跟住这两个人,也许能找得到灵蛇洞。”于是,他展开绝顶轻功,跟在了两人身后。
他与那两人相距不过丈余距离,但由于他的身法太诡异,太飘忽了,轻灵得没有一丝声息,那两人一点也察觉不到。
不久,只听其中一人叹一声道:“师弟,咱们投靠‘淳于世家’,究竟是对还是错了?”
另一人吃惊地道:“师兄,你发疯了,活够了吗?”
先前那人道:“这样活着,实在也没有什么意思!”
另一人不以为然地道:“等‘淳于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