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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幻象却真切,真切得可以触摸到身边的一草一木,嗅得到野花的沁人芳香。
林天雷正在窗前独坐,不时抚一下拂胸长髯,喃喃自语道:“那孩子就快来了……那孩子就快来了!”
单行鹄知道,他说的那孩子,就是说的自己,这该是林月秋去了北邙山尚未返来的时候。
林天雷在窗前坐了一会,又负手在房中往返踱步,不时模模糊糊地喃喃几句,一付苦思焦虑之态。
单行鹄忽然紧张了起来,他想:“这该是林天雷快要死的时候了,我应该提醒他一下,我应该……”
然而,他喊不出声音,虽然他已进了房内,却引不起林天雷的注意,他自己变成了一个飘忽的幽灵。
一个声音传了过来:“爹爹!……”
一个五短身材的中年人已迅捷无声地踏入了房门之内。
那人鹰鼻鸡眼,眼珠滴溜乱转,一看就知心存奸诈,不是良善之辈。
单行鹄心头暗付:“林天雷相貌堂堂,怎会生出一个这样的儿子,同时,他忽然惊觉到这人既是林天雷的儿子,也是自己的舅舅。”
一时之间,他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
只见林天雷面色顿时一变,大喝道:“逆子,你还有脸回来见我?”
那人嘻皮笑脸地叫道:“爹爹,不管我怎样不成材,毕竟是你亲生儿子,难道你愿意我一生流浪在外!”
林天雷面色缓和了一下道:“你知道你自己的过错了吗?”
那人仍是一付滑头之像,强笑道:“浪子回头金不换,我从今以后改过就是了!”
林天雷哼了一声道:“这些年来你去了哪里?”
“孩儿遍游名山大川,想学些经天纬地之学……”
“你没去投靠‘淳于世家’!”
那人摇头一笑道:“爹爹既与她们断绝了来往,孩儿怎会投靠她们,不过,我倒是去过一趟,看了看妹妹……”
林天雷从牙缝中冷冷地迸出了几个字来道:“她还活着?”
“不但活着,而且她并没有染上‘淳于世家’的恶疾,孩儿也曾苦劝过她,要她回来跟爹爹……”
“她还想我?”
那人叹口气道:“她说她生是‘淳于世家’之人,死是‘淳于世家’之鬼,请爹爹宽恕她的不孝!”
林天雷重重地哼了一声,悠悠地叹道:“我不能过份责备她,其实她做的并没有错,倒是你……”
声调一沉,林天雷道:“这些年你一直到处游荡吗?”
那人得意地一笑道:“孩儿也自己找了一个地方,闭门苦修……”
林天雷冷冷地道:“在哪里?”
“白云山幽冥宫……”
林天雷两眼暴睁,道:“公冶仁尉迟义两人会和你交上了朋友?”
那人双手连摇道:“孩儿的话还没说完,我与他们是比邻而居,倒很想学学他们两人……”
林天雷哼了一声道:“他们容你住在那里吗?”
“孩儿开始时也认为一定有些麻烦,谁知几年住了下来,倒也相安无事,不过那两人眼高于顶,倒是很难攀交,有些时候孩儿真想把他们杀掉!”
“杀掉……就凭你吗?”
“那两个老怪物不过会些妖术邪法,真正的能耐却没有一点……”
“妖术邪法……”
林天雷呵呵一笑道:“当世之中能有几人会那种妖术邪法……不要说你,连我也望尘莫及!”
那人嘻嘻一笑道:“爹爹,孩儿此次回来就是想再充实一下自己,至少也该把家传之学从头下点苦功……”
林天雷面色一沉道:“只凭三言两语我不能就相信你,至少要考验上你一段时间,才能谈得到家传之技!”
“爹爹的天雷引已经完成了吗?”
这话问得林天雷怔了一怔,随即重重一哼道:“你为何要问这事?”
那人眼珠乱转道:“孩儿不过随便问问,难道还会……”
林天雷沉肃地喝道:“天雷引虽已完成,但我却不想使它流传于世!”
那人神采焕发地道:“自然了,那只是咱们林家的家传秘学!”
林天雷摇摇头道:“不要说你不是成器之人,就算你诚实忠厚,我也不能传你!”
那人并无失望之态,只是有些奇异地道:“为什么?”
林天雷凝重地道:“原因很简单,这曲子太霸道了点,万一流入邪恶之人手中,只怕会造成一场江湖大劫!”
那人似乎更兴奋了,试探地道:“那么爹爹打算怎样?……”
“任谁也不传,我死之后,这曲子也就永绝于世!”
那人眼珠连转,面泛杀机,但林天雷未加提防。
果然,惨事发生了,只见那人等林天雷由他身边踱过时,突然沉声叫道:“爹爹,你看……”
林天雷蓦然收步转身,但还未说出话来,那人突然抖手一扬,撒出一蓬微微泛白的药粉。
林天雷做梦也想不到有此一着,加上那人手狠心毒,登时被撒得满头满脸,目迷难睁。
那似乎是一种迷神之药,一经撒中,立刻一阵踉跄,摇摇欲倒,匆促中只听他大骂道:“逆子!你……”
那人嘻嘻一笑,绕至林天雷身边叫道:“爹爹,说出那天雷引的曲谱在哪里吧!否则,你就算想说也没有机会了!”
林天雷大笑道:“逆子,你枉费心血了!那曲谱……我既不打算传人,自然不会留着,曲子印在我的脑海中,曲谱早就烧了……”
那人面色微变,叫道:“你骗我……”
林天雷并不回答,挣扎着伸手去摘挂在墙上的一支玉笙。
那人冷哼一声,抢先一掌拍了出去!
但听一声脆响,一支玉笙已经应手而碎。
林天雷受了药粉的醺袭,仿佛功力已经不能提聚,玉笙既被砸碎,身子一颤,跌于地上。
那人喝道:“爹爹,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说与不说,快……”
林天雷跌倒就地,挣扎着身子一滚,就向那人的足踝之间咬去!
但那人武功不弱,大喝声:“找死!”
他探手一掌拍了下去!
林天雷身子一震,震起数尺之高,哇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那人毫无父子之情,阴鸷地冷冷大笑中,又是一连数掌拍了下去,终于,林天雷的身子寂然不动了!
那人立刻东翻西翻地找,但却一无所获,而后抛下林天雷的尸身,倒掩房门,悻悻而去。
单行鹄一切看得十分真切,口中喃喃地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忽然,他记起自己身在幽冥宫中,方才所见不过是一片幻景,像是一个十分清楚的恶梦。
他努力睁开双眼,眼前只是一片黑暗,显然他仍躺在床榻之上。
他不由奇怪地喃喃道:“这究竟是真是假?难道……”
一个声音轻轻地传了过来,道:“真亦是假,假亦是真……”
他听得出,又是公冶仁的声音。
单行鹄很想一跃而起,但他睡意颇浓,四肢像失去了力道,只有迷迷茫茫地叫道:“我看到那杀死林天雷的凶手了,就是他的儿子!”
公冶仁的声音又道:“不错,他的儿子就是与老夫等比邻而居的林三绝!”
单行鹄啊了一声,叫道:“那么这是真的了!”
“真亦是假,假亦是真,幻想有时是由合理的推断而生,再加上你丰富的推想力,那差不多就是实情了……”
单行鹄急道:“那林三绝还在此地吗?”
公冶仁呵呵笑道:“你很快就会看到了!”
“他已来了幽冥宫?”
“幽冥宫中还不是他来的地方!”
单行鹄冷冷一笑道:“林三绝杀父贼子,前辈竟能与他比邻而居,如果前辈具有侠心义胆……”
公冶仁呵呵大笑道:“你是责备老夫没把他除去吗?”
单行鹄冷冷地道:“这是任何一个正道人士义不容辞的事!”
公冶仁笑道:“无恩不结父子,无仇不结父子……是前生因果事,老夫何敢逆天而行!……”
单行鹄微吁一声道:“这样说来,老前辈是能知过去未来的活神仙了!”
公冶仁大笑道:“神仙二字,老夫如何能担当得起,只不过多活几岁年纪,看的事情较多,想的事情较透而已……”
单行鹄还想多说,却听尉迟义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道:“老古董,别再说教了,应付眼前的事吧!”
一个声音似远似近,仿佛近在床边,又仿佛远在山下。
单行鹄二度挺身要起,但身子却像置身云端之中,又像掉在了一个大网之内,任凭如何挣扎,也是毫无用处。
只听公冶仁道:“时辰到了吗?”
尉迟义大笑道:“时辰未到,人却到了!”
“这样说来,老朽的太乙神数又失灵了!”
而后是两人的一串大笑。
单行鹄大叫道:“放我起来!老前辈,这算什么名堂,休要再作弄在下了……”
只听公冶仁的声音在耳边轻柔地响道:“你虽闯过了酒色之关,却闯不过意气这一关……”
微微一顿,他又道:“其实,人世之间又有谁是看得破的!有些事就要发生了,你不是要找那林三绝吗,现在你可以看见他了!”
单行鹄又几乎忍不住要失笑起来,人世之间的事是多么难说,这人论关系是他的舅父,但现在他却恨不得能够立刻把他杀死!
忽然两个人影疾扑而至,单行鹄大吃一惊,因为他认得出来,那两条黑影正是淳于老夫人与二夫人。
林三绝立刻紧张地迎上前去,拱手叫道:“在下失迎了……”
淳于老夫人收住脚步,哼道:“林三绝,你怎么知道老身会来?”
林三绝神秘地一笑道:“伏牛山至雁荡,白云山是必经之地,在下自然知道了!”
淳于老夫人阴阴地道:“你的消息倒是灵通,伏牛山的事大约你也知道了吧!”
林三绝含蓄地道:“胜负兵家之常,老夫人不必气馁。”
淳于老夫人勃然叫道:“谁说我气馁了……”她冷冷一哼道:“老身立刻就要发动血屠江湖之举!”
林三绝哈哈大笑道:“那就对了,在下也久已有志于此,正好同谋而行,杀他个落花流水……”微微一顿,又道:“就由此地开始可好?”
淳于老夫人阴鸷地道:“老身早已开始了!……一离伏牛山之后,老身就已命人以飞羽传书之法,传谕天下效忠‘淳于世家’的武林群豪,按期发动了!”
林三绝噢了一声,道:“这样说是在下落后了!”
淳于老夫人怒气勃发地道:“老身对你本无兴趣,是你一心自荐,投效‘淳于世家’……”
林三绝一笑接道:“老夫人这话多少有修正的必要,在下只是想与老夫人同谋,似乎不该用上投效二字……”
淳于老夫人怒道:“凭你也配这样说法……”
微微一顿,她又道:“难道你不怕老身将你一掌劈死!”
说话之间,手掌暴扬,象要一击而下!
林三绝毫无所惧地嘻嘻一笑道:“老夫人,只怕你还舍不得杀我吧!”
淳于老夫人一怔,果然把扬起的手掌又轻轻落了下来,有些奇怪地冷冷笑道:“为什么?”
林三绝从从容容地道:“在下为正道所不容,邪道所嫉忌,可谓超然独立,正是老夫人所争取倚重的对象,何况彼此还有姻戚之雅……”
淳于老夫人哼道:“凭你一个林三绝,还不致使老身这样欣赏!……”
林三绝眉飞色舞地道:“天下英雄虽多,但能像我林三绝的,只怕还找不出几人!……应该和老夫人一说的是,在下已把无上音功天雷引学成了!”
淳于老夫人淡然道:“那也没有什么?”
话虽如此,但语调之中却有惊喜之情!
林三绝哈哈一笑道:“老夫人不肯坦承心中之意,且恕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