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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婚期已到,一大早,绾贞屋子里挤满了人,养娘替她上妆,吴玉莲陪在身旁,“姐姐就要出嫁了,想看姐姐就难了。”
绾贞有几分动容,沈家兄弟姊妹人情淡漠,形同陌路,听说她嫁伯府,沈绾珠和沈绾玉除了嫉妒无一分心思盼她好。
沈绾贞握着她的手道:“妹妹以后去玩,姐姐有好吃的好玩的给妹妹留着。”
“快点,时辰快到了,花轿就要到门了。”门外高喊。
还有半个时辰就是吉时,詹府却一片忙乱,詹夫人急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问大儿子道:“你二弟去那里了?怎么还不回来,乡下庄子你找过了吗?”
“找过了,那女人也在,问下人说二爷去过,不知何时走的。”
詹夫人‘啪’一拍桌案,震落茶杯,水溅出来,怒声道:“你带人把那狐媚子给我绑了,卖窑子里,放出风去。”
詹大公子看母亲真急了,不敢违拗,带人套车直奔乡下庄子里去了。
这里詹夫人急得团团转,对大儿媳赵氏道:“吉时快到了,这可怎么和沈家交代,这要是传出去,詹家成了天大笑话,这孽障,是要毁了我詹家。”
赵氏道:“不如先给沈家说,延后一个时辰拜堂。”
詹夫人无可奈何,“事已至此,没别的法子,派人赶紧去吴府知会一声。”
这刚吩咐下去,堂下一迭声高喊:“二公子回来了。”
詹夫人朝门口看去,二儿子詹少庭疾步进门,脸色铁青,礼也不行,道:“母亲为何要大哥卖了她,这事跟她没关系,是儿子不愿娶沈家姑娘。”
‘啪’清脆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詹少庭脸上,“孽障,你这是跟谁说话,我现在改主意了,不卖她,让这狐狸精永远消失,你若愿意一块随她去,就算我白养你这畜生一场。”
詹少庭一时傻了,从没见母亲如此震怒,赵少夫人见母子僵持,忙打着圆场,解劝道:“二弟,快给母亲陪个不是,把沈家姑娘娶回来,母亲气消了,自然就放人了。”
詹少庭知道母亲不是说着玩的,担心心爱的人,压下一口气,咬牙恨声道:“好,我娶她。”
赵少夫人看小叔子说这话时,握拳的手,骨节发白,想他心里一定积了不少愤恨,心道:看来又是孽缘。
詹夫人狠狠瞪了儿子一眼,顾不上说别的,赶紧唤人:“速去给公子更衣,前往吴府。”
作者有话要说:
☆、洞房花烛夜
“大家花厅吃酒,新人累一天了,让他们歇息吧!”伯府赵少夫人往出撵闹洞房的客人,人撒去,她回身把门扇轻轻关上,往新房内瞅一眼,见新浪新娘一个床头一个床尾,新娘子害羞低头坐着,新郎阴脸,眉宇间些许不耐烦,赵少夫人怕出差头,唤过一个小厮把门从外锁上,自己拿着钥匙,才踏实了,心想,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良宵苦短。
随着门阖上,屋里没了动静,沈绾贞头顶凤冠,压得脖子酸疼,身上大红织金绣鸾凤吉服,繁复累赘,头上红盖头等了许久也不见詹少庭挑开,久了,绾贞不觉气闷,又不好自己掀盖头,这詹二公子听说性情古怪,不可理喻,她若主动掀盖头,怕引起他不满,以为她乃轻挑之人,无奈只好暂且忍着。
花厅喧闹声隐隐约约传来,足闹了几个时辰,才静下来,大略夜已深了。
绾贞觉得床榻动了下,像是詹少庭起身,脚步往门旁走去,詹少庭一推门,门没推开,又用力推了两下,发现门从外面锁上了,大少夫人得了詹夫人吩咐,新婚夜锁上新房的门,安心去前厅陪女客吃酒玩乐去了。
詹少庭唤了两声,无人应答,下人们看门锁了,大喜日子,也找地方吃酒去了。
詹少庭窝了一肚子火气,重重的脚步走回,绾贞能感受到他内心的烦躁,也不出声。
又过了半个时辰,整个詹府肃静下来,上上下下大概都歇下了。
绾贞气恨这詹少庭,没看见自己蒙着盖头,连累带闷,她都快喘不上气来。
“沈姑娘。”
詹少庭终于冷冷开口了。
“表兄请讲。”按理说二人已成亲,绾贞该唤他夫君才是,但看他一晚所为,拒自己千里,徒然亲近,更引起他反感。
“你嫁我无非看重詹府门第,既有了伯府少夫人名分,想你也该知足,怎么做你心里自然有数。”詹少庭冰冷的语调隐约几分厌恶愤恨。
说话功夫,沈绾贞把头上盖头自行掀开,她看好了这詹少庭压根也没顾她感受。
沈绾贞气结,沈家富贵不输与伯府,你詹府空名而已,何必妄自清高,一副高高在上嘴脸,你不就想宠妾灭妻,那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做。
沈绾贞气往下压了压,古人以夫为天,夫为妻钢,二人说僵了对她无益,况这是他的地盘,三从四德,面上是要守的。
沈绾贞故作娇羞,低头摆弄衣角,细声细气道:“表兄,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是你我能做得了主的。”
詹少庭哼了声,样子很是不屑,不在说话,却站起身走到桌案旁坐下,捧起书卷,旁若无人看起书来。
沈绾贞看他这副模样,也便不理会,她打心眼里对这人无甚好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竟没想到,他比传闻还不堪。
新婚夜可是够难熬的。
更鼓打过三更,沈绾贞靠在床边迷糊,身子一歪,差点跌倒,吓了一跳,自己竟坐着睡着了。
抬眼看詹少庭还灯下苦读,不觉好笑,这般苦读也只中了个秀才,举子都未中,那是愿意读书,明明是躲着自己,厌烦自己。
沈绾贞这身行头穿了一天,实在难受,也不管詹少庭,自行宽衣,詹少庭听见响动,眼睛从书本上抬起,稍许惊讶,目光鄙夷地看着她,唬着脸道:“你要做甚?”
沈绾贞装作没听见,詹少庭更加不齿,嘲嗤说一句“大家闺秀?”冷哼出声。
沈绾贞知道他错会了意,以为她轻薄要勾引他,任詹少庭一旁看着,她动作自然,一点不做作,脱掉外面大衣衫,拔去头上钗环,只着中衣,垂眸佯作怯怯说了句:“表兄刻苦,妾身先睡了,明早还要给母亲请安。”
蹬掉绣鞋,爬上塌,扯过一床锦被,盖在身上,眨眼功夫,就熟睡了。
詹少庭惊得瞪大眼睛,看着她旁若无人,酣然入睡。
想起娶发妻何氏新婚夜,他不去碰何氏,何氏自己枯坐垂泪,直坐了一宿,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使得他更加厌烦。
这沈府姑娘和何氏个性截然不同。
沈绾贞困乏,直睡到天色微明,有人在门外唤:“二少夫人,该起了。”
她才恍然睁开眼,四周看看,屋里已能看清楚,就见詹少庭伏案睡着了,正好也被叫门声惊醒,忙起身整整衣冠。
绾贞下地,开了门。
门口一个老婆子笑容满面,“恭喜少夫人。”
绾贞不知她什么身份,这时,詹少庭在背后道:“王妈妈早。”
看詹少庭对她恭敬,猜想是詹夫人跟前得用的,忙微笑,道:“妈妈屋里坐。”
王妈妈精明的眼睛往洞房扫了眼,一眼看见床榻上凌乱的被褥,不易察觉满意地笑了。
“夫人让老奴来。”说着,下句话不说,盯着沈绾贞看。
沈绾贞出嫁前,吴氏找人专门给她讲夫妻房事,这也是姑娘出嫁前必修课。
她马上明白王嬷嬷说什么,低垂粉颈,小声道:“我身子不便,妈妈回夫人,是绾贞之过。”
王嬷嬷这倒有些意外,在二人脸上扫了扫,绾贞头低低的,佯作害羞,詹少庭点点头。
王嬷嬷有点失望,赔笑道:“婚都成了,不急。”
就去上房回夫人去了。
詹少庭瞅瞅她,正巧沈绾贞抬头,目光对上,沈绾贞一脸平静,低声道:“权宜之计,表兄还需想法子弄来那东西搪塞过去。”
詹少庭目瞪口呆,疑惑地看着她。
“时辰快到了,一会给母亲请安,待我收拾一下。”
沈绾贞朝外唤丫鬟进来服侍梳洗。
绾贞想,男人尤其是自以为是的男人,越上赶着巴结讨好他,越引起他反感,尤其是他心里装着别的女人,全不在意,或许好些。
作者有话要说:
☆、标致二通房
绣菊和巧珊早已等在门外,进来服侍梳洗,詹少庭的丫鬟也上来服侍爷。
绾贞换上一套中规中矩的衣裳,看着稳重得体,和詹少庭出了房门。
詹少庭也不看她,自顾自走,绾贞相随,也不与他答话,新婚夫妇到上房。
进门绾贞眼角一扫,詹夫人上座,下首坐着两个年轻少妇,二人行大礼,齐道:“给母亲请安。”
詹夫人慈爱地笑着道:“昨晚睡得晚,我告诉下人不用唤你二人,多睡一会。”
赵少夫人是长嫂,一向圆通,也赔笑凑趣道:“婆母有了新妇,把我们这老媳妇都忘了,就宠着新来的。”
詹夫人开心玩笑道:“你看这嘴巴不饶人,也就是我这婆婆好性,换了旁人,早给你立规矩了。”
说吧,又招呼丫鬟道:“扶你二少夫人起来,看座。”
詹夫人从进门就观察二人脸色,儿子唬着脸,不乐,儿媳垂首,一副恭顺样子,坐下时,看儿子脸色行事,不由满意。
绾贞当着詹母故意对詹少庭做出夫唱妇随之态,不管古时候还是现在,做婆婆都愿意媳妇以自己儿子为尊。
绾贞落座后,目不斜视,头始终垂首,佯作害羞。
詹夫人弯眉,媳妇没选错,就对儿子道:“少庭啊!这几日你不能出去,在家好好陪你媳妇,要是让我知道你欺负你媳妇,我先就不依你。”
会做婆婆的如詹夫人,婆媳关系没个处不好的。
母亲说话,詹少庭还是有几分畏惧,勉强答应,“儿子不敢。”
“少庭从小脾气倔强,媳妇你多担待,他要是欺负你来找我,我帮你出气。”詹夫人看儿子皱着眉黑着脸,知道心病未除,还是有点不放心,叮嘱小夫妻。
“是,媳妇年轻,婆母多教导媳妇。”绾贞说话,神情怯怯的,看了一眼詹夫人,又把头低下。
詹夫人摆手示意,就有两个丫鬟上前几步,詹夫人指着二人道:“这是我得用的丫头,今儿赏了你们。”
绾贞听说微微抬起头,看去,见两个出挑的女子,通身打扮不俗,看来在詹夫人面前得脸的,身份地位不同一般。
詹少庭倒是认识,知道这是母亲身边调教出来的,打算给他做通房的,他也没放在心上。
夫妇二人站起身,“谢母亲赏。”
两个丫头又给二爷和少夫人行大礼。
“红笺和巧慧给你做个帮手。”詹夫人别有深意对绾贞说。
绾贞明白婆母未明说,这是给詹少庭放在屋里的通房,意在拴住儿子的心。
绾贞细观这二人各有千秋,红笺美艳抢眼,芷慧入骨风骚。
“母亲偏心,把好的都给了二弟,我和三弟妹母亲没赏过。”赵少夫人心里高兴,婆母没往她屋里塞人,把人塞二房中,她乐得看热闹。
“婆母喜欢二嫂,羡煞媳妇。”伯府三少夫人也凑趣。
“赶明我寻了好的,放你二人屋里,到时别怨我这婆母插手房中之事。”詹夫人明着说笑,实则话说给绾贞听的。
沈绾贞焉能连这点都听不出来,忙红脸,细声道:“婆母是为媳妇好,媳妇怎能不知好歹。”
詹夫人点点头,满意道:“明白就好。”
又对儿子道:“媳妇娶了,这两丫鬟也给你了,今后不许往外跑,若你媳妇上我这来告状,我定不绕你。”
“儿子不敢。”詹少庭闷闷不乐,只重复这句话,别无他话。
婆媳叙话,少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