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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冷遇,迎娶小妾进门,却浑不在意,有几人能做到如此淡然。
这三少夫人出身书香门第,算清贵之家,生j□j说,藏不住话。
女人家到一处爱嚼舌,她凑近绾贞耳边小声嘀咕,“婆母当初把英姨娘撵出府,现在又巴巴的接回来,还不是看重她怀上詹家的种,可英姨娘待在庄子上那么久,谁知肚子怀的是谁的孩子。”
沈绾贞笑而不语,这曹氏何意?是提点自己拿住这个做借口不让小妾进门,手段太拙劣,明眼人一看就知故意刁难,讨不到好,还闹一身不是,这法子她决计不会用。
曹氏又小声跟她抱怨,“婆母也是女人,不站在媳妇的立场,纵着儿子,三个儿子都在女人身上用心。”
“大爷不是顾家,为人正派?”沈绾贞不好不搭腔。
曹氏撇撇嘴,压低声儿,“二嫂,你还不知道,大前年大爷看上屋里丫鬟,大嫂拿个错打发了,大爷当即翻脸,歇在妾氏屋里,不过上房,把大嫂晾着,大嫂没法子,打发丫鬟去请,大爷冷言冷语,只是不理,最后无法,大嫂又花银子买个标致的丫鬟开脸放在屋里了事,这回大爷又看上屋里二等小丫头,正和大嫂打饥荒。”
沈绾贞对大爷詹少祥的印象不错,为人稳重,中规中矩,没想到背地里也净干些偷鸡摸狗的事,看来男人都一样,三妻四妾的,宅门里的女人们各有各的难处。
曹氏也奇怪,八卦起别房的事,浑忘了自己丈夫荒唐。
各房主子到了,詹老爷和夫人上座,众人依次坐下。
随即,英姨娘由丫鬟婆子搀出,英姨娘今儿穿一身水红织金暗纹亮缎袍,头上遍插珠翠,小脸涂抹得红红白白,煞是娇艳,袍身紧裹衬出娇小婀娜身姿,绾贞余光瞟见詹少庭嘴角露出笑容。
喜娘唱喏,“英姨娘给老爷夫人敬茶。”丫鬟婆子簇拥着她走向前,早有人放下褥垫,沈绾贞微微偏头,看一眼身旁站立的钱婆子,钱婆子会意,趁人不注意,出去。
英姨娘依次敬茶,叩头谢赏,下一个该轮到给正主詹少庭夫妇敬茶,英姨娘微微抬起头,款款行来,沈绾贞和她正面对上,英姨娘眼里闪出一丝得意,丫鬟放下褥垫,英姨娘跪了下来,接过下人递过来的茶盅,面带娇羞说了句,“婢妾给爷敬茶。”
手颤巍巍举起,看似娇弱无力,詹少庭不免怜惜,忙接过一饮而尽。
身边丫鬟端着漆盘站在身侧,接过空杯,又递上一盅茶水,英姨娘动作一滞,旋即接过茶盅,怯怯小声道:“妾给少夫人敬茶。”
也未自称婢妾,声儿小,远处听不清,众人只见她身子摇晃一下,像是累极,随时要倒下,詹少庭担心看她一眼,沉脸咳了声,对沈绾贞反应迟钝,稍有不满。
英姨娘大胆直视,目光丝毫未躲避,眉眼斜溜詹少庭,这是对绾贞公然挑衅,用意明显,想激怒沈绾贞,令其失态。
沈绾贞却不急不躁,淡笑看她,詹少庭被英姨娘如丝眉眼挑逗,沉不住气,怜惜起美人来,偏头对沈绾贞说就句,“英娘给你敬茶。”话却有嗔怪之意。
绾贞也未在意,只见英姨娘的脸有得色,这时,钱婆子不为人注意,悄悄从帷幔后闪身出来,绾贞余光瞥见。
这才从挑金线绣兰花纹舒袖中探出纤纤素手,二指拈住茶盅,举止大方得体,巧笑嫣然,这一笑,灿灿的,若阳光一样耀眼,令人温暖舒服至极。
舒缓的把茶盅端至唇边,刚挨到薄唇,却听堂下一声,“英娘,我儿,你在那里?”这一声儿苍老悲切颤巍巍的。
众人均是一愣,目光不由齐刷刷朝门口看去,堂下上来一对老夫妇,大概外间雪光晃花了眼,站了片刻,茫然四顾,不知就里。
一干众下人一见,忙大声呵斥,“那里来的要饭的?快出去”
大少夫人赵氏反应灵敏,忙站起身,冷脸喝道:“是那个大胆放进来的,要饭要到伯府来了,都是死人,站着干什么?快轰出去。”
众奴仆一拥上前,推推搡搡往外撵,“这不是你们来的地,还不快走,迟了惹恼主子吃罪不起。”
那对老夫妇口中颤声唤着,“英娘我儿,你去了哪里?都说今儿你拜堂成亲。”
方才在堂下,老人家声儿弱,屋里人多,大多没听清,此刻众人方听出原来这俩老口中唤的是英娘,众人在看英姨娘傻傻地跪在地上。
‘啪嗒’茶盅从沈绾贞手中滑落到青石地砖上,摔了个粉碎,众人看沈绾贞也像吓傻了一样,没有知觉,手兀自端着,没有放下。
那老夫妇眼看被下人推搡到门口,听见这声脆响,朝这厢一看,立刻老婆子疯了似的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推开众人,冲向跪在地上的英姨娘,口中大声叫嚷:“儿呀!可想死娘了。”
那老丈也跟着扑向这厢,一起扑倒在英姨娘身上,抱住英姨娘大哭,“儿呀!找得爹娘好苦啊!你怎么说走就走了,这两年你去了哪里?”
众人鸦雀无声,堂上静静的,看着这心酸一幕,沈绾贞也不觉动容,别过脸,堂上哭成一片,悲悲切切,一场喜事变了味。
那老婆子哭了半天,四处瞧瞧,一眼看见上面坐的詹少庭,站起身,冲上前一把揪住詹少庭衣领,抖身骂道:“是你拐走了我女儿,是你,你个骗子,我就这一个女儿,清清白白,让你玷污了名声,你还我一个好女儿来?”
詹少庭先前傻了,此刻被这婆子抓住,想掰开她的手,怎奈这婆子力气不小,死死攥住就是不撒手,哭骂“黑心的浪荡贼,你得给我女儿个交代,这两年你把她弄到你府上,算什么?”
赵少夫人一看闹得不像,实在看不下去,忙呵斥婆子,“撒手,扯着爷们不放,成何体统,有话好说。”
一干仆从也不上前,都跟着附和,干喝几声,“放手,贫婆子,放肆,敢抓着我家爷,是不想活了?”
堂上乱起来,趁乱,钱婆子在人堆里大声喊了句:“我家爷这不是给你女儿交代,娶做妾,正行礼,你等老糊涂了,坏了你女儿的好事。”
那婆子一听,立马不干了,回身抓住地上的英娘问,“怎么你私奔来做他的小妾,你表兄青梅竹马娶你做正妻你不干,原来是来给人做妾的。”
说吧,坐在地上,放声大哭,“我怎么这样命苦,就养你一个姑娘还给人做小,我这老脸往那放,这男人有什么好?”边哭着边用手捶地,‘咚咚’的,那老丈听说,扯住女儿问,“这可是真的,你要给这男人做小?”
英姨娘此刻满脸是泪,说不出话来,唯有点头。
她爹仰天大哭,“白糟蹋了我好好的女儿,我还活着有什么用,女儿都给人做小,我这老脸往那放,就为这么个男人,你抛父弃母……。”数说女儿。
沈绾贞看詹少庭坐在那里,束手无策,此刻全无一点章程,本来是他做的不光彩事,拐带人家女儿,若告到官府,丑事一桩。
詹老爷和夫人气得差点背过气去,詹老爷指着儿子,半天没说出话,咳了声,手重重锤在自己膝头,垂头,只觉老脸无处安放。
沈绾贞起身,敛身恭恭敬敬地对着詹老爷和夫人道:“公爹婆母,还是后堂歇息,改日待老人家同意嫁女为妾在行礼不迟。”
詹老爷这才反应过来,呆在这里,听羞辱的言辞,于是愤然离座,朝后堂去了,詹夫人朝这厢看看,叹口气,也跟着自家老爷往后堂去了。
沈绾贞看一眼坐在地上的英姨娘,此刻,英姨娘失魂落魄,喜袍也弄脏揉皱了,脸上鼻涕眼泪模糊一片,丑陋不堪,起身也不看詹少庭,轻快脚步也随着詹老夫妇朝后堂去了。
沈绾贞转过后堂,朝钱婆子使了个眼色,钱婆子会意,留下静观其变,好及时回少夫人。
☆、第四十六回
詹少庭脸面扫地;看也未看瘫倒在地狼狈的英姨娘,拂袖欲离开;英父瞥见他要往后堂去;爬起身;上前扯住他衣袖,“你不能走,跟我去见官;你拐带我女儿;不能白白便宜你。”
詹少庭想挣脱;怎奈英父死活不撒手,英母也赶上来相帮;俩老扯着詹少庭的衣袖;口口声声见官评礼,詹少庭被俩老缠住,不得脱身。
詹少祥举步正往外走,见状,实在不成样子,忙暗示下人,下人们上前,连拉带劝,绊住英姨娘的爹娘,詹少庭才借机脱身。
詹家三爷对二哥这场闹剧暗地里直摇头,看父母亲走了,也走了,三少夫人曹氏不好留此看笑话,也跟在丈夫后面回房去了。
大少夫人赵氏却不能跟着走,这里乱作一团,她需防着出事,这烂摊子不能撒手不管。
英姨娘此刻无力地坐在地上,欲哭无泪。
英姨娘的爹娘看詹家人都走了,她爹扯起地上的女儿就走,嘴里说,“我如花似玉的女儿给人做小,说出去连爹娘都跟着没脸,跟爹娘回去。”
她娘也帮着她爹往出推她,絮絮叨叨说,“你表兄还来家等着你,我二老来时,你表兄说了,等找你回去,愿意三媒六聘娶你做正妻,前阵子捎话来,说彩礼都预备好了。”
赵少夫人听着,忍俊不住想笑,揶揄地道:“既是能做正头奶奶何不跟你爹娘回家,强似给人做小。”
她娘抬头看一位花枝招展的夫人帮腔说话,只当是向着她说的好话,接茬道:“可不是,我闺女和我娘家侄子从小就订了亲,她姑妈打小就喜欢我家闺女,不是我说嘴,我闺女在我们那十里八乡是出了名的美人,提亲的踏破门槛,跟这么一个什么詹少爷,做正妻也就罢了,还是做妾,好好的闺女白糟蹋了。”
英姨娘听她娘说得越来越不堪,大声喝止,“娘,看你都说些什么?我和二爷情同意合,别说做妾,就是做仆妇丫鬟也愿意。”
这话出口,她爹娘更生气了,不由分说,硬扯着她往花厅外走,“你年纪小,受人哄骗,可爹娘不糊涂,这大户人家三妻四妾,有什么好?没的罪遭。”
生拉硬扯把她往府门外拽,英姨娘不从,怎奈无法脱身,堂上的人等都冷眼看着,无人相帮,下人们可怜二老,也不屑英姨娘行为不捡,谁也不拦着,眼看着英姨娘被她爹娘带走,英姨娘耳边厢听下人们嗤笑声,小声谈论,丢尽了脸。
英姨娘直让她爹娘扯出詹府大门,往府西街拐去,出了大门,英姨娘就不挣扎乖乖跟着她爹娘走,伯爷和夫人是顾着脸面的,若把人丢到外面,只怕更加生气,此事就再也无法转圜,静下来,想爹娘一时难以接受,还是找个地方和她们好好说清楚。
詹伯爷和夫人气得够呛,回到房中,詹伯爷把内子埋怨,“我早说和这败坏门风的女人脱了干系,你非说肚子里的孩子是少庭的,这女人惹是生非,伯府的脸面都丢尽了,真是错听你的,女人家就是头发长见识短。”詹伯爷气头上声高了点,詹夫人被丈夫责怪,难免就有些吃不消。
自打成婚以来丈夫从未对她说过重话,就是公婆面前也护着她,不令她受一丝一毫委屈,此番气头上把她埋怨,詹夫人心里委屈什么似的,手里捏着帕子,抽抽搭搭,分辨 “谁知道出了这宗事,我原想着她把孩子生下来,在打发了。”
詹伯爷见不得夫人掉泪,软下来,低声下气哄,“玉芳,我也没说什么,你哭什么?我不是怪你,是气少庭这孩子做事不知深浅,什么女人都招惹。”
“你分明是怪妾身,气妾身,把错都算在妾身头上。”詹夫人嘤嘤咛咛哭个不住。
詹伯爷凑过去,小声陪着不是,“是我说话急了点,没分清,我的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