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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听
黄昏渐落,只余一抹余晖在空中与那将要升起的月亮交相呼应。
有几缕金光俏皮的照在院中的树梢上,只听一声浅浅的呻吟,树梢中露出一撮发丝。
北宫晓感叹,终于算是睡了个好觉了。
这几天如姬总喜欢上门来打搅她,一天吵得她不得安宁,终于在受不了她之后发现了这个好去处,后院的长欢树,又高又浓密,是个睡觉的好地方啊。
“小姐,您在吗”喜鹊鬼鬼祟祟的声音自树下传来。
摆脱,咱们现在又不是上演零零七,搞得那么诡异干什么?
睁开眼,瞧瞧天色,嗯,差不多该回去了,随手便捋了捋身后的长发,便准备跃下。
只见自假山那边冲冲忙忙走过来一道白色人影,北宫晓暗笑,对树下的喜鹊小声吩咐道“别说我在这里”
喜鹊一脸莫名的望着树上,猜不透她家小姐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喜鹊,你在这里做什么?”北宫祈走到树下,看着喜鹊一直望着树,脚步来回踱,奇怪的问道。
“那个,小姐。。。。不是,是小姐的手帕不见了,我找找看”喜鹊一脸好险的表情,紧张的来回搓手。
似是忙着什么事,并没有注意到喜鹊那么拙劣的谎言,只见北宫祈匆匆应了一身便朝着另一头走去。
茂密的枝桠中,北宫晓疑惑的看着奇怪的北宫祈,早在那天晚上她就感觉到了不对劲,这么想着,便跃下了树,跟着北宫祈走去。
却看到他偷偷摸摸的走到亭子中,来回的察看四周有没有人,北宫晓迅速的躲到亭子背后的假山中心。
“你来了”
“找我来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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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中的谈话知不知道什么结束的,当北宫晓双眼呆滞脚步虚浮的在花园中随意乱走时,心中乱得不像话,如果她什么都没有听到,她还可以这样成天走走游游,想吃就吃想睡就睡,如今她什么都知道了,还怎么可以当做理所应当?
想起自己平日里嬉笑毫无威严的三哥竟然眉目微皱,说出那样的话来。
“九儿,你到这里来做什么”风紫苓惊异的声音自前方传来。
抬头一看,自己竟然无意间来到了北宫家的祠堂,算不算是冥冥中注定的?
“娘,女儿想来看看祖先”北宫晓边说边点了一柱香,恭恭敬敬,望着堂上的无数块牌匾,暗暗发了下誓言。
风紫苓并不知道自家女儿已经知道了一切,以为是一些女儿家的心事,不由慈爱的笑道“往日里也不见你如此勤快,跟娘亲在花园里走走吧”
两人沿着走廊缓缓而行,丞相府花园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曲曲折折间,也算是另一番景致。
“说吧,究竟出什么事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风紫苓一副你怎么瞒得过我的表情。
北宫晓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心情已经平复了下来,伸手扯了一下旁边的藤叶,装作漫不经心的模样“女儿能有什么事,倒是娘亲,你们究竟有什么事瞒着我?”
说完直直的看着风紫苓,一双大眼就像能看透人心一般,风紫苓心里被震撼住了,自己的女儿何时已经有了这样的眼神。
打压北宫家
“没,没有,我们能有什么瞒过你的”风紫苓转过伸手拿着帕子擦汗掩饰到。
北宫晓的心中闪过无数的情绪,难过,感动,纠结,面上却俏皮的一笑“女儿记得过几日便是皇上的寿礼,女儿从来没见过皇上,这次娘亲就打算只带着三哥去,不带女儿去,是不是太偏心了”
风紫苓轻轻的呼了口气,笑骂道“你这小丫头,那次不是硬拖你你都不去,这倒怪起娘来了,你想去便去吧,娘请人给你做件衣衫”
北宫晓看见风紫苓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双眼微微有些酸涩,却小心的没让她看出。
“姑母,你们躲这说什么呢”
正说着,前面拐角处走来一少女,十四岁的年纪,全身红火就像那耀眼的太阳一般,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满头的珠在阳光下耀出刺眼的光芒,微厚的嘴唇微微上扬,好一好清纯活力的女子。
正是那如姬,此时全没了平日的傲慢,快步向着这边跑来,边跑边笑,说话间带着点俏皮的意味,有着西夏女子特有的豪爽。
风紫苓见着她也格外高兴,向她递过去一个微嗔的眼神,“我们躲那也躲不过你这泼猴的火眼金睛,这正说着过几日皇帝寿辰呢,你姐姐想去,我让下人给她做件衣裳”
言语中是不加掩饰的慈爱。
“真的?”如姬眼前一亮,拉住北宫晓的手,兴奋道“我正愁到时候去宫宴没个熟人会无聊呢,姐姐去正合我意,府里的衣料有什么好的,明儿个我带着姐姐上城东那家铺子选些新花样”
也不怪如姬这么激动,前几天她往家里放棺材,惹得北宫晓气个半死,还是后来风紫苓帮忙劝说的,现下好不容易有机会亲近北宫晓,自然是不肯放过了。
看自家女儿没有反对的意思,风紫苓也乐得高兴。
三人又聊了一阵,风紫苓便说困了想要早些歇息,北宫晓二人便将她送了回去,之后约好时间也各自也回到了房间。
喜鹊正坐在凳子上刺绣,见她进来赶紧起身,“小姐,您脸色不好,要不要奴婢去给你请大夫?”
“不用了,喜鹊你出去吧,我有点累想休息一下”。
现在的她需要时间来消化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刚才在院中的并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的父亲与三哥。
自己的父亲是一国丞相他自然知道,自己的大哥二哥则分别是礼部侍郎和刑部侍郎,按理应该是不会有什么麻烦,
可是现在因为自己为图一时之快,自己的休夫之事怕是惹了皇帝不快,父亲最近几日屡屡被人弹劾,皇上也十分不高兴,今日上朝更是将迎接各国使节的任务交给了路家。
路家可以说是朝廷新贵,当朝的皇贵妃便是路颜姬的亲姑姑,路家当家路坤现任大将军,手握三十万大军,为人好色,但是带兵却有一套,原先只是个小将领,后是借助自家妹妹才得以成为大将军。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皇帝已经开始要打压北宫家了。
冤家路窄
喜鹊因为从前的北宫晓从不出府,所以自己也没有出过府,今日一出府,便更像那出了笼子的喜鹊一般,一直对着马车内的北宫晓说个不停。
车内,如姬也时不时的拉开帘子张望,被她的侍女发现便会制止她,将她一顿说教,说什么哪里有大家小姐在马车内张望的,如姬好像很怕她,只是伸了伸舌头不敢张望了,北宫晓暗暗留意了下那个丫鬟。
到了布庄,喜鹊首先便拿了面纱给北宫晓戴上,反倒是如姬毫不犹豫下了马车直奔店内。
这家店很大,很多女子妇人都在挑选自己喜欢的布料,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北宫晓进门时看了看店名,缎绸庄,是取自断愁之意?
“表姐,你看着冰蓝色的怎么样,配你的皮肤最合适了”
回过头便见如姬正拿这一批绸缎,伸手摸上去凉凉的,竟是冰蚕丝织成,花样也十分新鲜,当下也十分喜欢。
伸手接了过来正准备买下,冷不防手一空,绸缎已经不翼而飞。
“小姐,这绸缎好漂亮,跟你那件披肩很配,咱们买回去吧”
一个丫头模样的女子抱着从北宫晓手中抢来的布匹对着自家小姐说道,说完还得意洋洋的看了北宫晓一眼。
北宫晓这才打量起来人,一身淡绿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牡丹,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一双双眼皮大眼睛,不是那路颜姬又是谁?
路颜姬刚进门时便看见了北宫晓,故意示意自己的丫鬟鱼儿抢那匹布,北宫家现在已经引起了皇上的不满,她父亲又是这次迎接各国使节的主持人,一切都说明北宫家已经远不如前了。
北宫晓见着是路颜姬,自然知道她的意图,便准备将布让给她,可是一旁的如姬却不依了“喂,那匹布是我表姐看上的”
路颜姬假装这才看到她们,惊喜的说道,“原来是北宫小姐,我道是那个没有教养的女子呢,原来是你也喜欢这匹布,也是呢,咱们两的爱好向来比较相近,只是吧,有些东西,并不是看先来后道就可以的,还得看缘分,就比如这匹布,就比如太子,呵呵,看我,今天天气热,话不经意就多了,北宫小姐别见怪”
说完笑意盈盈的伸手拂过那匹布“怎么办呢?按理说我该割爱给北宫小姐,可是这匹布跟我的那条披肩很配,我原打算将它做成一件新衣陪太子去参加皇上的寿宴呢,如今如何是好呢”
望着那双得意装得无辜的女人,北宫晓恨不得将她脸上的笑容撕碎,可是自己知道不能,自己再不能给北宫家惹上任何麻烦。
如姬听得火冒三丈,正准备拔出自己腰间的鞭子,却被人按住,抬头却是北宫晓沉静的眼神,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一旁的掌柜看出两边的剑张跋扈,头上吓的满是汗珠,不由得想调节一下,只得陪笑道“两位姑娘切莫动气,不如这样吧,这匹布可以做两件衣服,不如两位综合一下,一人半匹怎么样?”
诚心刁难
“不行”
“不行”
“凭什么”
三人异口同声,说完也是一愣。
路颜姬自先反应过来,拿着帕子捂嘴轻笑起来“掌柜真是爱开玩笑,好料子要的就是与众不同,要是都有个相同,哪还有什么奇特之处呢”
“路家小姐说得及是,有些东西能分,有些东西可是不能分的,这料子你配更合适,如姬喜鹊咱们走”
北宫晓说完便迈着步子走了出去,后面的如姬跺了跺脚蹬了那主仆一眼也随后走了出去。
路颜姬在身后得意的看着北宫晓的背影,笑得尤其欢快,北宫晓,你对我的羞辱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等着瞧,眼神慢慢的变的凌厉,手上的动作也变得粗鲁,生生将那上好的布匹捏得不成形状。
北宫晓最后还是带了几匹布回去,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好像从来不曾发生过什么一样。
倒是如姬在身后一直碎碎念,从喜鹊那里知道了路颜姬便是那个太子新宠,更加后悔自己没有一鞭子将她毁容。
北宫晓笑笑不解释,也不答话。
转眼间,皇帝的寿辰之日便到了,北宫家一行便浩浩荡荡的进了宫。
今日的如姬穿得是一身的高贵典雅,长长的西夏郡主服饰将她的身材显得修长,画上了淡淡的妆,看上去倒是比平日严肃了许多,只是她腰间的银鞭依旧别在腰间,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
北宫晓也褪下了自己向来喜爱的一身白衣,换上了粉色的纱衣,是那种接近于白的粉,看上去不张扬,却也高贵典雅,风紫苓更用了进皇宫不穿戴得隆重些估计会惹圣上猜疑,也给她画上了妆,此时的北宫晓看上去就跟那天上的仙女一般。
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
连她自己看着也不觉间变得脸红心跳,一下马车便戴上了面纱,躲避了许多窥探的眼神。
皇宫到处都是亭台楼阁,比起丞相府来说,真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不计其数,穿梭其间。
寿宴举办在御花园中,现在被布置得金碧辉煌,不少名门小姐正三五成群的围着互相阿谀奉承溜须拍马。
她们身上的衣着无一不是精雕细作,想来也是为了这次进宫煞费苦心,一道其中一比,戴着面纱的北宫晓反倒不是太引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