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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建白在后院陪老太太说话，舒哲明和舒哲晙当陪客。舒曼瑶则是去程氏那里看望大人孩子，刚出生的小孩子，那肯定是好看不到哪儿去的，还有些难看，红通通皱巴巴，看的舒曼瑶直皱眉：“孩子怎么这么难看？该不会是没吃饱吧？看，身上都起皱了。”
逗的程氏忍不住笑：“大姑娘没生过孩子，自是不知道了，这小孩子啊，刚出生都是这样的，等长两天，洗三的时候就不会皱着了，然后再等到满月，这身上的黑红就会退下去了，到时候就是白白胖胖了。”
舒曼瑶一脸惊讶：“真的啊？”
“自然是真的，等大姑娘以后生了孩子就知道了。”程氏笑眯眯的说道，她现在是有子万事足。可以说，出宫的宫女里面，她是嫁的最好的一个了，婆婆慈爱，丈夫虽然不爱她，但是会给她足够的尊重，也还算是体贴，现在又有了孩子，只等着以后孩子长大了，她就可以享清福了。
舒曼瑶感叹了一番，小心的伸手摸了摸孩子皱巴巴的脸，不过小孩子不给她面子，她一摸孩子就哇哇哭了起来，那声音也不大，细细尖尖的，舒曼瑶可被吓了一大跳，忙无措的看程氏：“怎么回事儿？小哥儿怎么就哭了？是不是我摸的他不舒服了？”
“不是，大姑娘别担心，小哥儿定是拉了。”程氏半点儿不在意，叫了奶娘进来，一检查，果然是小哥儿拉了，给小哥儿换了尿布，程氏亲自抱了小哥儿：“曼瑶啊，等以后你生了孩子，可要记得，孩子这会儿是要吃第一口奶的，一定得吃你自己的，不能吃奶娘的。”
舒曼瑶眨眨眼：“小哥儿不是生出来就要吃奶吗？这还是第一次吃？”
“刚生出来哪儿能吃奶，得等他拉一次。”别看程氏也是头一次当娘，这经验比舒曼瑶丰富多了，一边自己喂小哥儿吃奶，一边教导舒曼瑶：“这样抱孩子最好了，孩子舒服。这些啊，也还是我在宫里的时候学的，皇后娘娘生了几个孩子，我可都照顾过呢。宫里规矩多，不过皇后娘娘是个自己有主意的，皇子都是健健康康的长大了，这头一口奶很是重要，你可千万别忘记了。”
喂了小哥儿，正好小女婴也哭了起来，奶娘照旧是进来帮着把了屎尿，然后交给程氏，程氏奶水很是丰足，喂的两个孩子都很是满足，大约是刚出生，好带的很，吃了奶就又闭着眼睛睡觉去了。
第132章
洗三的时候；舒曼瑶也是去了。
放了添盆礼；舒曼瑶正打算让开；舒老太太就从盆里抓了个红枣塞给她，周围人也都善意的开玩笑；说舒老太太太心急了点儿；把舒曼瑶说的是脸色通红；赶忙躲到人群后面去了。
就是舒成业不在家；有舒哲明和杨建白招呼着客人，舒家今儿也算是热闹的很了。
可是正热闹着，就听小厮传话，说是有圣旨。舒哲明不知所措；转头看杨建白，杨建白轻咳了一声：“是圣旨还是懿旨？来的是宫里的公公？”
舒家的这位夫人；杨建白也是知道的，皇后身边的宫女嘛，据说和皇后娘娘关系很是不错，皇后娘娘甚至亲自求了皇上为她做媒，这生了孩子，想必皇后娘娘也是欢喜的，所以就派人送点儿赏赐什么的？
那小厮摇摇头，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儿：“不是，是圣旨，来的是礼部的陈大人。”
“礼部陈大人？”杨建白也愣了一下，完全不明白这会儿礼部的人来做什么，舒成业就算是皇上的心腹，不过是个三品官，瞧着挺大的，听着也挺大的，可惜这是在京城，王爷都是一抓一把的，三品官实在是算不了什么，更何况舒成业还不在家，这不过是个洗三礼，皇上派礼部的官员来宣什么圣旨？
他都想不明白，舒哲明就更不明白了，不管多成熟，舒哲明就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这会儿就更慌张了。杨建白沉了沉心，拍他肩膀：“别担心，肯定不是坏事儿，你爹现在还在边关呢，不管怎么说，赶紧让人摆了香案才是，咱们去接圣旨。”
看杨建白不慌不忙，舒哲明就跟有了主心骨一样，又沉稳下来了，立马吩咐了人摆香案，又让人去里面请舒老太太和舒曼瑶等人，然后一起出来接圣旨。
那位陈大人是惯跑这些事情的，在各家也都混个脸熟，还笑眯眯的和众人打招呼。一瞧见他这样，所有人就都先松了一口气。
可是等这圣旨念完，众人这一口气就又提到心口了——什么叫气华秀雅恭静明慧所以被定为秀女，三日后进宫参加选秀？
明明舒成业不在家，没人写这个送秀女的折子，怎么【‘文】舒曼瑾【‘人】和舒曼【‘书】瑜的名【‘屋】字就出现在礼部的选秀名单上了？
圣旨念完，舒家人还是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样子，那位陈大人也有些不解：“老太太？这圣旨？”
老太太经过的事情多了，被陈大人一喊就回了神，不管事情多蹊跷，这会儿圣旨都到了，他们也不能不接，更不能表现出半点儿的不乐意，老太太连忙带上笑容，让人给陈大人拿荷包：“不过一些心意，陈大人拿去喝茶。陈大人，咱们也是老交情了，老身有一事不明，想请教陈大人。”
陈大人笑眯眯的点头：“老太太有话尽管说，若是下官知道，定会为老太太解惑的。”
“这选秀的名单，是什么时候定下来的？总共有多少名秀女？”老太太笑着问道，陈大人摸着下巴上的胡子回道：“昨天刚定下来的，总共有四十八位秀女。”
“那我家曼瑾和曼瑜的折子，是什么时候送上去的？”老太太又问道，忙又解释：“陈大人不要误会，你也知道，我家成业不在家，这闺女选秀的事情，成业之前也没和我说……”
老太太有些为难：“我就怕耽误了事儿，回来成业会怪我。”
“是大前天送过去的。”陈大人倒也不隐瞒，反正这事情也不是什么机密，只要用心打听，总是能打听出来的，陈大人也愿意给舒家一点儿面子。
老太太问了一番，恭恭敬敬的将那位陈大人给送走，回头脸色就变了，舒哲明也有些恼怒：“祖母，定是二姐姐自己弄出来的这事情，爹爹的书房，自打爹爹离开，家里的下人可是全都不许进去的，也就我和哲晙，还有二姐姐三姐姐能进去。”
老太太也气，之前舒曼瑾就表现过想要参加选秀的意思，她只当舒成业不在家，没人给舒曼瑾递折子，舒曼瑾自己就消停下来了，谁知道，曼瑾倒是比她想的有本事多了。
杨建白转头看舒曼瑶，舒曼瑶扶了老太太的胳膊笑道：“祖母，您也别生气了，今儿可是小哥儿和小妹妹的洗三礼，咱们可得开开心心的才是。”
舒哲明皱了皱眉，舒曼瑶又笑道：“现在选秀的圣旨都下来了，不管怎么说，曼瑾和曼瑜都是要参加选秀的，祖母您就是生气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了啊，咱们还是好好想想，回头看怎么能让曼瑾和曼瑜被刷下来才是。”
老太太叹口气，刚才心里憋着的那股火气，在曼瑶的劝说下，总算是消了一下，曼瑾曼瑜选秀的圣旨已经下来了，她不去也是不行的了。
原本选秀这种事情，是家中只要有适龄女孩子的，就必得上报礼部，然后经由礼部筛选的，但今上并不重女色，也不愿劳民伤财，这次选秀，就先让各家自己上报，愿意参选的，就写了折子到礼部去报名。不愿意参选的，也不勉强。
可是皇帝选秀，谁家敢说自己不愿意参选？那不是明摆着说瞧不起皇上的吗？不愿意自家闺女到皇家伺候，你是有多大的脸面啊？连皇家都瞧不起，你是不是将自己放的太高了点儿？所以哪怕是心里不情愿，到底也没敢有人真不写折子上去。
当然，为了躲避选秀，可以想一些歪点子，比如说，选秀之前正好嫁人了，或者正好摔断腿什么的。只是，做后者这种事情，得不漏痕迹，要不然就沦为下乘了，还得够狠心才行。实际上，也根本没多少人能做到。
舒成业从没想过要送闺女入宫，这次呢，正好是恰逢良机，他自己去了边关，家里除了他没人能写折子，舒曼瑾和舒曼瑜不就自然而然的避开这次的事情了吗？
可谁知道，到了最后，舒曼瑾和舒曼瑜的名字还是上去了！
舒曼瑾和舒曼瑜两个人听到这消息，反应各自不同，舒曼瑾就是遮掩的再好，脸上那一丝笑容还是被老太太给看见了，而舒曼瑜，则是一脸遭雷劈的样子：“真的要进宫选秀？可是爹爹之前不是说，没我们的份儿吗？怎么这次又有了？选秀要做什么？我们都没学进宫选秀的规矩啊。”
老太太也不理会舒曼瑜，只转头瞪舒曼瑾：“你是怎么拿到你爹的折子的？”
舒曼瑾眨眨眼，一脸疑惑：“祖母说什么啊？什么折子？”
老太太冷哼了一声：“你别将所有人都当成傻子，真以为咱们舒家就你一个明白人吗？”老太太看了看李妈妈，李妈妈到外面说了几句话，就有几个婆子押着一个丫鬟进来了。
舒曼瑾心一紧，看老太太：“祖母，这是怎么了？春芽她犯什么错了吗？”
“她犯了什么错，你心里一清二楚。”老太太气的很了，半点儿面子也不给舒曼瑶留，厉声斥道：“她对你倒是忠心了！这样的人，我们舒家可用不起，李妈妈，你回头直接将人送到衙门，偷窃主子物品，还是折子这种重要物品，衙门会给她个痛快的。”
春芽一脸惊惶，挣扎着要往舒曼瑾身边凑，舒曼瑾忙起身跪在老太太身边：“祖母，孙女儿都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春芽是孙女儿身边的大丫鬟，孙女儿马上就要进宫选秀了，若是这时候春芽被送到衙门，孙女儿……孙女儿还怎么选秀啊？祖母，求求您了，饶过春芽吧。”
到了这会儿，舒曼瑾还拿进宫选秀威胁老太太，老太太气极反笑：“我倒是没想到，你还有这么高的志气！别说你现在还没进宫选秀，就是进了宫，你能确保自己一定会被选上？就是选上了，你以为没有娘家的支持，你在宫里能活的更好？”
舒曼瑾忙磕头：“祖母，孙女儿不是这个意思……”
“别说了，我也不管你是什么意思。”老太太疲惫至极，往后靠了一下，她绝没有想到，这个往日里有点儿小聪明，却又最是文气安静的孙女儿，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秀女三天后入宫，这三天，你就在佛堂念经吧，也算是为你娘亲祈福。”老太太摆摆手，示意李妈妈将舒曼瑾给带下去，舒曼瑜有些不知所措，看看被拽走的亲姐姐，又看坐在软榻上满脸疲惫的老太太：“祖母……”
“曼瑜，现在也没外人，咱们是亲祖孙，你在我面前，也不用遮遮掩掩，我只问你，你想留在皇宫吗？”以他们舒家的门第，嫁给皇子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舒曼瑜忙摇头，她怎么可能会想留在宫里呢？皇上都多老了，和爹爹一个年级了，皇子都已经要娶妻了，指不定皇上都已经是满脸褶子了！她才不要！她想要的，是和话本里一样的，能和她临窗画眉，吟诗作对，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爱情，皇上能给她这个吗？
好吧，就算皇上不是满脸褶子，那也是儿女众多，她才不要去给人当小娘！
她喜欢的，可是温文尔雅的文武双全的玉面公子，就像是上次有过一面之缘的戚家的那位戚公子，京城排名第一的美男子啊，这辈子若是有福气……
“曼瑜？”老太太等了半天没听见孙女儿的回答，再一看孙女儿，满脸红晕，一颗心顿时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