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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经姑娘许可私自用了姑娘的曲子,湘湘……”说着,她站起身来跪了下去。
“柳姑娘请起”水似冰单手在她手上一抬,她便站了起来,“柳姑娘不用如此,这曲子我也只弹了一次,你既能记下,不算是私用”。
盈盈一福身,“那湘湘在此谢过了,容湘湘再敬姑娘一杯”。
酒过,水似冰又问,“柳姑娘不是在杭州的吗?”。
美人长长的叹了口气,眉心拢起,似怨似忧。
“水姑娘有所不知,自那日西湖被救后,冷公子常来看湘湘,嬷嬷也就没找湘湘的麻烦。可…后来,冷公子没再来了,嬷嬷开始逼我挂牌接客,我自是不从。后来香满楼出了大笔钱向嬷嬷买我,嬷嬷见逼我挂牌无望,便答应将我卖给香满楼。只要我一日能挣够些钱,这里的嬷嬷答应我不卖身”
“冷骅不来找你?”看那小子对她是有感情的,为什么不将她赎回去。
眼神更加黯淡,“湘湘不知是何故……也许是这出身,公子他不愿再与湘湘有牵扯”。
水似冰不作答,依冷骅的个性应该不会嫌柳湘湘的出身,不过这也是别人的事,她一向少管的。
“在下认为冷公子不是这样的人,柳姑娘不用伤心,若冷公子对姑娘有情,会追姑娘而来的”楼望月也认为冷骅不是那种人。
勉强的笑着,那身白衣衬得她的脸有些苍白,“真对不住,因为湘湘扫了二位的兴致”。
接着,柳湘湘为他们介绍桌上地道的开封菜。那几盘菜看来虽普通,却是远近驰名而且大有来头。不论是那些背后的故事,还是菜的用料,都很吸引人去聆听。
刚才有些抑郁而沉闷的气氛被一扫而空,三人交谈甚欢。
送走两人后,女子回到屋内静静的坐着,有人进了来收拾了桌上的东西,又出了去。那女子就一直坐在那,哀愁的气息绕着她,久久不散。
她那样呆呆的看着烛火,灭了,也不动,幽暗掩盖了她眼里浓浓的歉意。
窗外有黑影闪过,女子不抬头,也知道是谁来了。
“你的演技真是不赖”那黑影说。
柳湘湘抬起头,低沉着声音说,“我已经按你说的做了,将解药给我”。
声笑骤然响起,酥软而魅扬,“人家说,烟花女子多无情,你倒是如此有情深情。为了冷骅,什么都肯做”。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把骅的解药给我!”
黑影冷哼一声,扔了个瓷瓶给她,“事情还没有完,这瓶里的解药能让毒再缓一个月,放心,等事情一完,我就将解药给你”。再抛出一个黑色的瓷瓶,“等她下次来的时候,将这东西加到燃香里”。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冷家和你并无仇”
“冷家是和我无仇,可水似冰,我和她的仇怨不是她死,就是我亡。她不该出现,不该抢走了星辰……”
“她并没有抢走,她现在和冷焰在一起啊。你……”
“闭嘴!你凭什么说话,你以为自己还能清高吗?这计划你已经参与了,不论目的是为什么,如果冷骅知道你为了他害死了他未来的大嫂,呵呵,不知道他还会要你吗?”
黑影说完离去。
那话如大石一样压在柳湘湘的心口,无法喘气,不安,不知所措。
“为什么……为什么本来可以幸福了……却又要被夺走,为什么这些恩怨要牵扯到无辜……”她和冷骅情投意合,冷骅常来找她,那段一起出游的日子是她这一生最幸福,最快乐的。那次,冷骅说了要娶她过门,她以为自己可以真的这样幸福下去。
艳姬对冷骅下了毒,消骨,中了这种毒的人会一天一天的消瘦下去,然后发如雪,皮包骨,死去。这种慢性毒开始不易发现,可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
冷骅的身体现在就是一天比一天差,嗜睡,食不下咽,他还不知道自己种了毒,只当是公事所累。
为了冷骅,她只有答应帮艳姬做事。她不能没有冷骅,所以哪怕是对不起别人…哪怕将来冷骅会恨她,她也会这样做的。
“骅…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别丢下我……”走到这个地步,已经不能回头了。
“水姑娘……对不起,对不起……”那重复的三个字,一遍遍呢喃着,带着深深的歉意与内疚。
黑夜笼罩,下起雪了,这夜,更冷了,更寒了。
只是,心比那深冬之雪更加寒冷。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多事之夜
夜雪,空荡荡的街,只有两人慢步在这漆黑的夜中。
一盏灯在男子的手里提着,身边的人有些低着头,笑得好不诡异。
从满香楼出来后,两人都未曾说过话,一路上特别的安静。这安静,是那暴风雨来袭的前奏。
气压在诡异的笑中越来越低,男子看在眼里察觉不妙,似要打破这寂静,他开口说道,“似冰,你在生气吗?”。
这不问还好,他这一问,那无形的气压就更低了,只见她的笑容拉大,十分危险。
虽然很危险,但他还是要说下去,“似冰,听我解释好吗?”。
依旧笑着,她说,“自古,这男人多爱风流,少有不留恋烟花地,红尘楼楼主的生意遍地,在那里谈生意也属正常,又何需向我解释”。
泉水跳跃般的笑声传来,有些忍耐,有些无耐,又有些心喜,“似冰,我可没说是解释去烟花地的事。原来你是在生气我去青楼的事,我是不是可以把这认为你是在吃醋”。
不敢相信的睁大眼,一手指着他,脸上晕红,气恼。
快走几步,将他抛在身后,不再理他,看来是更生气了。
身后传来风动的声音,脚步因拦抱在腰间慢慢收紧的手而停下,背后是那温暖的胸膛。肩上微一重,身子更陷入那份温暖之中。
一声轻叹从颈窝处传来,“我去过几次青楼,除了谈生意,那的姑娘我也未曾正眼看过,今生,只有一个女子我想看清,我想一辈子记着,我想……唉”。
动容,她当然知道他说的那女子是谁。楼望月的为人她自然知道,她只是想逗逗他的,没想到……
“似冰,你可有一点喜欢我?”
不可置否,轻点首,极细微的声音说了一个字。
希望之火在他的眼中燃起,一颗久候的晶莹自眼角落下,无声的融入雪中。
“这就够了……这就够了……”细雪中,听到他这般的说道。
凄厉的叫声划破这寒夜,接着又是几声惨叫。
“恩?发生什么事了?”水似冰被这尖叫声惊醒,不着痕的推开身后的楼望月。
“近来有强盗在城内闹事,大概是哪家被劫”被推开的楼望月有些不满,好不容易就可以走进她的心了,却被那无聊的人事打断。
“强盗?打劫?”水似冰想还是绕路的好,她可不喜欢麻烦。
街那边跑来几个黑影,“小姐,你快跑”。
“你们这些贼人,我跟你们拼了!”忠心的家仆护着小姐下了马车,从那些强盗中逃了出来。家仆是习过武的护卫,勉强从强盗手中救去小姐,却也逃不了几步,被一群强盗团团围住。但忠心的他将小姐推离,一人挡在那些强盗面前,让小姐逃生去。
那小姐又惊又怕的跑开,看见前方有人影忙跑过去求救。
“救救我……公子,请救我”泪迷糊了的眼在这黑暗中,看不清微弱的火光前两人的脸,只看那穿着知道是两男子。
有的时候你不去找麻烦,麻烦去自动的找上你,水似冰很是无奈。她推了推楼望月,示意他去救人。
将眼前受惊的富家小姐交给水似冰,足下轻点,楼望月的人已经飞身至那些强盗面前。一手扶起身受重伤的护卫,另一手白袖扫过,那些强盗便动弹不得了。
那护卫见强盗都被制住,知危机已过送了口气,道谢道,“多谢公子丈义相救”。
“举手之劳,阁下忠心护主令在下佩服”楼望月扬起一贯客气而温和的笑。
“公子过赞……”
身后女子声音传来,“陈护卫……”。她看那些强盗都在原地不动,知道那白衣公子已制服那些强盗,这才安下惊吓走了过去。
陈护卫听见小姐的声音侧身向身后看去,楼望月这也转过身。水似冰提着灯走进,那灯光将眼前的人照清,走在她身边的小姐也清楚的看清那白衣公子的脸。
“是你!”惊喜因矜持有些压抑,前一刻还留在眼底的丝丝惊吓全被那惊讶和喜悦代替,一颗心雀跃不已。
“姑娘认得在下?”疑惑。
少女见到心上人的眼神、情绪、心跳,对方一句疑惑,失落涌上心头。
“公子不记得了吗?那日在乌镇花灯会上一面之缘”
古朴的小镇,绕眼的花灯,一袭月牙白,面如壁月,温如泉。第一眼,她就将心丢在了他的身上,可那时他却跟在一名冰冷而美丽的女子身后。他的眼中只要那名女子,眼中那浓浓的爱意,让人嫉妒,可她陷入一拔不可收拾。
“原来是姑娘”客道疏离,那语气像是在说记得与不记得都不重要,与他无关一般。
眉垂下,嫉妒的睨了眼走至楼望月身边的水似冰,她也想起那女子便是花灯会上让她丢了面子的人。
“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公子尊名请告之古依,古依当倾力报之”
“尊名不敢,楼某不过刚巧路过,小姐的谢意在下心领”
检查了马车那边的状况,随行的人中除了古依和陈护卫,只有古依的贴身丫鬟香儿受了轻伤活了下来。他们将香儿和陈护卫先送去最最近的医馆,再差了人去报官处理。
古家别馆前,古依不舍的望着楼望月,“夜深,这天寒地冻的,两位也疲惫,不如在寒舍住下”。
楼望月本想拒绝的,但看水似冰眼露疲惫,且这天下着雪,回千里栈也有些路便答应了。
“那多谢姑娘”
古依当然不知他的考量,独自心喜,只要他肯留下,那她便有机会接近他。她生于富贵人家,貌若牡丹,多少富家子第争着娶她过门,那个什么水姑娘怎么能和她比,楼公子早晚是她的。
指口门扉,门外是卿本佳人,门内是衣才子。
“古小姐?”开门,楼望月就见古依双手托着盘,一碗热腾腾的汤圆。
这夜黑风高,孤男寡女,女有意,只要白男有情,这风花雪月之事成后……
“望月,是谁?”屋内传来的女子声音将那绮丽之梦彻底打破。
楼望月侧身看向身后走来的人,目光温和,“是古小姐”。
像是受了惊吓,那古依不敢相信的盯着走来的水似冰,黑瞳下暗藏恨意,“你…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成何体统!”。
轻笑声,水似冰如听了笑话一样,轻笑着。
“你笑什么!”古依见水似冰一点也不感到羞愧,那笑声只觉份外刺耳,她怒斥。
“男未婚,女未嫁,共处一室怎么不成体统,若男已婚,女已嫁恐怕在能说是不成体统吧。更何况,这夜深人静的,你一单身女子在这寒夜里穿得如此单薄来敲男人的房门,难道就成体统了?”水似冰直白的话刺得古依顿时气血逆流,脸上是一阵苍白,一阵红。
佳人难堪的神色,换上我见犹脸的芙蓉欲泣泪转眼望向那白衣才子求救。
那温如水的面色不变,无怜惜,像是对所有人都一样的语气说道,“古小姐,很晚了,还是请回吧”。
门无情的关上,痴心被拒在门外,那碗汤圆不再冒气,冷得是一颗心。
咬牙切齿,这浓浓的失意情伤全都归到另一个女人身上。
恨,绵绵无绝。
又是一个然上嫉妒失去自我的佳人,不复往昔。天真逝去,纯然消去,只剩丑陋。
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