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在前面,我说写小说应先选择个故事。这也许小小的有点语病,因为在事实上,我们写小说的动机,有时候不是源于有个故事,而是有一个或几个人。我们倘然遇到一个有趣的人,很可能的便想以此人为主而写一篇小说。不过,不论是先有故事,还是先有人物,人与事总是分不开的。世界上大概很少没有人的事,和没有事的人。我们一想到故事,恐怕也就想到了人,一想到人,也就想到了事。我看,问题倒似乎不在于人与事来到的先后,而在于怎样以事配人,和以人配事。换句话说,人与事都不过是我们的参考资料,须由我们调动运用之后才成为小说。比方说,我们今天听到了一个故事,其中的主人翁是一个青年人。可是
经我们考虑过后,我们觉得设若主人翁是个老年人,或者就能给这故事以更大的感动力;那么,我们就不妨替它改动一番。以此类推,我们可以任意改变故事或人物的一切。这就仿佛是说,那足以引起我们注意,以至想去写小说的故事或人物,不过是我们主要的参考材料。有了这点参考之后,我们须把毕生的经验都拿出来作为参考,千方百计的来使那主要的参考丰富起来,象培植一粒种子似的,我们要把水份、温度、阳光……都极细心的调处得适当,使他发芽,长叶开花。总而言之,我们须以艺术家自居,一切的资料是由我们支配的;我们要写的东西不是报告,而是艺术品--艺术品是用我们整个的生命、生活写出来的,不是随
便的给某事某物照了个四寸或八寸的像片。我们的责任是在创作:假借一件事或一个人所要传达的思想,所要发生的情感与情调,都由我们自己决定,自己执行,自己作到。我们并不是任何事任何人的奴隶,而是一切的主人。
遇到一个故事,我们须亲自在那件事里旅行一次不要急着忙着去写。旅行过了,我们就能发现它有许多不圆满的地方,须由我们补充。同时,我们也感觉到其中有许多事情是我们不熟悉或不知道的。我们要述说一个英雄,却未必不教英雄的一把手枪给难住。那就该赶紧去设法明白手枪,别无办法。一个小说家是人生经验的百货店,货越充实,生意才越兴旺。
旅行之后,看出哪里该添补,哪里该打听,我们还要再进一步,去认真的扮作故事中的人,设身处地的去想象每个人的一切。是的,我们所要写的也许是短短的一段事实。但是假若我们不能详知一切,我们要写的这一段便不能真切生动。在我们心中,已经替某人说过一千句话了,或者落笔时才能正确地用他的一句话代表出他来。有了极丰富的资料,深刻的认识,才能说到剪裁。我们知道十分,才能写出相当好的一分。小说是酒精,不是搀了水的酒。大至历史、民族、社会、文化,小至职业、相貌、习惯,都须想过,我们对一个人的描画才能简单而精确地写出,我们写的事必然是我们要写的人所能担负得起的,我们要写的人正是我们要写的事的必然的当事人。这样,我们的小说才能皮裹着肉,肉撑着皮,自然的相联,看不出虚构的痕迹。小说要完美如一朵鲜花,不要象二簧行头戏里的“富贵衣”。
对于说话、风景,也都是如此。小说中人物的话语要一方面负着故事发展的责任,另一方面也是人格的表现--某个人遇到某种事必说某种话。这样,我们不必要什么惊奇的言语,而自然能动人。因为故事中的对话是本着我们自己的及我们对人的精密观察的,再加上我们对这故事中人物的多方面想象的结晶。我们替他说一句话,正象社会上某种人遇到某种事必然说的那一句。这样的一句话,有时候是极平凡的,而永远是动人的。
我们写风景也并不是专为了美,而是为加重故事的情调,风景是故事的衣装,正好似寡妇穿青衣,少女穿红裤,我们的风景要与故事人物相配备--使悲欢离合各得其动心的场所。小说中一草一木一虫一鸟都须有它的存在的意义。一个迷信神鬼的人,听了一声鸦啼,便要不快。一个多感的人看见一片落叶,便要落泪。明乎此,我们才能随时随地的搜取材料,准备应用。当描写的时候,才能大至人生的意义,小至一虫一蝶,随手拾来,皆成妙趣。
以上所言,系对小说中故事、人物、风景等作个笼统的报告,以时间的限制不能分项详陈。设若有人问我,照你所讲,小说似乎很难写了?我要回答也许不是件极难的事,但是总不大容易!
……(本卷结束) ……
第一集 莽莽森源
第001节 魅焰之瞳
月光照耀在绵延十万里的莽莽森源深处。 一个人烟罕迹的古废墟上,躺着一个血迹斑斑的赤裸少年。
他瘦着皮包骨,肌肉已经萎缩,就像被抽了脂肪、吸干了血液。浑身干瘪的伤口,密密麻麻都是线头。几千条结疤的血迹清晰可辨,好像被大卸几百块后,又巧夺天工把血肉一块块组缝起来。
黑发遮掩下的额头,印着三道红色神秘烙痕。月华一照,慢慢隐入了额前眉心。
“你是龙城学院百年罕见的武技白痴!……不,我不是!……泰山,快醒醒!……只要答应我的条件……就能改变一切!”
几个声音不断在大脑里盘旋,好像过了几万年,也好像才短短的几秒钟。
“龙……龙血玉!”
泰山喃喃梦呓,胸口急促的起伏、跳跃,艰难地吐出一句话,“好!我……我答应你的条件!”
那干瘪的身体,突然膨胀起来,四肢百骸奇筋八脉,更是源源不断的被一股股奇怪的力量填充。
冷风一吹,泰山微微动了动手指,他感觉脚底麻痒痒的。用力踹了一脚,声没好气的说:“走开!”
他睁开惺忪的睡眼,一摸胸膛,被子呢?
泰山滚身坐起,眼前一幕令他瞳孔放大,心跳猛着加快。
因为在周围,摆放着许多新鲜的恐兽尸骸,有快捷如风的闪电豹、有空中之王狮鹫、有万兽之帝犀角龙、有不死之鸟火凤凰、还有海域霸王鲨龙鲸和沙漠至尊独角驼……
不下三十几种神级翔禽恐兽的尸骸,是谁有如此神技剥夺了它们的生命?不可思议的是,还巧妙的从尸骸里剖出兽骨。
泰山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好痛!太阳神啊,这不是梦!
慌乱里的一抓,手感湿润润的。回头一瞧,天啊,竟然是一副少了头颅、粘满血迹的人类骨架。
贼老天啊,我没做梦吧!
他强迫自己静下来,可“突、突、突”不断增快的心跳,还有一眼就触目惊心的庞大尸骸——这可是十大死亡禁地神级的恐兽啊!
他根本无法静心。
糟糕的是,在黑暗之中,有几百双犀利的眼眸对他虎视眈眈。
居然是……刀背狼!
泰山浑身没了气力,渺小的他,只是龙城学院一名落魄的贵族学生。
危险迫在眉睫,他清楚的知道,刀背狼是数量最庞大的恐兽。喜欢群居,哪怕达到两星两矛炎力的闪电豹和三星炎力的开山牛,遇到它们也只有死路一条。
天啊,还是……银毛刀背狼!
泰山感觉虚脱,快无法承受了,暗暗企求太阳神劈个雷解脱他。
要知道,黑毛刀背狼经过百战不死,才能进化成银毛刀背狼。这可是达到满两矛的炎力,可以随意释放风系刀刃。
泰山还没反应过来,一匹刀背狼张开血口,涎水欲滴,犀利的獠牙闪着寒光,后腿一纵,闪电一样朝他扑去。
躲避,已来不及了。他本能的握紧拳头,拼劲全力朝扑过来的刀背狼擂去。
“砰”一声,那匹刀背狼倒飞出十米,整个鼻子血肉模糊,趴在地上颤抖了一下,再也没了动静。
占着一拳之威,先势夺狼。周围几匹刀背狼疙瘩了一下,可不过三秒,又接二连三的扑了上去。
泰山来不及换气,眼疾手快,左右两手各抓住一匹纵扑来的刀背狼。猛着一拍,两匹刀背狼头颅对撞,脑浆崩裂,鲜血飞溅,又收割了两条生命。
几次殊死搏斗,泰山全身的骨骼好像重新组合了一遍。燃烧的血液里,仿佛有几十种奇怪的炎力在翻滚,几乎每寸肌肤、每条血管、每根神经、每个细胞,都融洽地寻找到属于适应炎力的安顿地。
泰山不敢相信,他居然可以击退刀背狼!
难道,这就是龙城学院排名倒数第一的武技白痴?
他心里莫名滋生出一股怒气,暗暗发誓:龙城学院的天才们,老子迟早拿回属于武者的尊严!
泰山血红色的双瞳里,凶光毕露,浑身充满斗能。面对群狼,没有丝毫退缩,就像一头惊醒的犀角龙。
四周的刀背狼,不约而同停止了啃食神级恐兽尸骸,小心翼翼、一步步欺近。
不过眨眼,几百匹刀背狼将泰山围了个水泄不通,其中不泛有为数不少的银毛刀背狼。
泰山只感觉一股股源源不断的炎力在沸腾,骨骼也隐隐跃动,仿佛支撑身体的脊梁、胸腰骨、髋骨、肋骨、股骨和胫骨,都有了自己独立的生命力。
脑里还有个神秘之音在鼓励他,一遍一遍不断的重复:不想死,就要战!
突然,远处一声震天撼地的狂嚎。黑幽幽的森源里,哗啦啦飞跑一群翔禽。
围攻泰山的几百匹刀背狼,闻声也放弃了攻袭,转身纷纷四散。眨眼,就跑着无影无踪。
一下子,整个古废墟笼罩在落针可闻的死静中。
泰山非常纳闷,这声惊天狂嚎是什么恐兽发出的?居然可以吓退几百匹刀背狼。
他站直身子,一丝丝的凉意从心底冒出。刚经历了和死亡亲密接触,狂躁的心稍微抚平一点点。
可眼前一幕,让他彻底绝望了。
古废墟四周,寸草不生,五座白生生的骸骨山呈五芒星排列。正中间松蓬的黑泥上,嵌着巨大的黑铁石块,形成一个庞大的巨石阵。
那些不知沉睡了几千年的骨架,有体形庞大的炎黄巨人,有天生翼翅的禽人,也有奇形怪状的半兽人,更有许多不知名的种族。
按照骨架的大小推断,骸骨生前都是神级的战仆、骑宠,甚至还有上古怖虫族和蛟人的遗骸。
到底是什么原因令几十万的生命陨落在莽莽森源?天地间,谁有如此强大的撼天之力?
“泰山,往前走!”
神秘之音指使地泰山,让他身不由己,一步一步的朝巨石阵移动。
他握紧拳头,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得到那强大的力量,一定要洗刷家族背负的耻辱。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即使是死,也绝不能错过。
同时,有几匹刀背狼在逃窜中,慌乱地冲进了巨石阵。
刀背狼想逃,可被一股强大的旋力吸住了,一头撞死在祭坛上。鲜红的狼血逐渐蔓延在废墟的凹凿里。
准确的说,巨石阵里是一个神秘的古祭坛。
如果是天生有翼翅的禽人,悬浮在半空,看见沸腾的血液像蛇一样在凹凿里游动,一定会吓着从半空突然陨落。
古老斑驳的祭坛上,刻着一个在火焰中燃烧的人狼图腾。
人狼石刻被狼血渗透,两只深入地底的眼瞳,无限吸收着月华,似乎要从长眠的冥狱中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