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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喊下去也动摇不了军心,展鹏无奈退了回去,朱航站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对他低声说,“这群人的根不在薛怀锦身上,你辱骂他也没有用,他们的敌人是我父皇,你去跟他们说,老皇帝已经退位,太子不日即将登基,看看他们有何反应。”
展鹏依着朱航的吩咐问话,众人皆对他的话表示质疑,可展鹏一贯是把瞎话当真话说的人,又编了几句瞎话便让他们信以为真,果然见众人情绪更加激动,更有甚者当众哭了出来,哭喊道,“杀父之仇未报,狗皇帝怎能退位?”
展鹏一见有效果,接着问,“太子与你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们若是去刺杀他,又和当今圣上当年所作有何分别?”
反军中一领头的人上前一步,“我等只为替至亲报仇,冤有头债有主,自然不会为难太子,我们只要狗皇帝的命!”
“可你们的主子恐怕不是这么想的,我敢打包票,他要的是皇位!”
众人又是一阵骚动,交头接耳的嘈杂声不绝于耳,大体说的都是不太可能这类的话。
这时远处一个不起眼的帐篷里走出一个人来,正是一身青衣的薛怀锦。
不过几月未见,朱航觉得他瘦了许多,也憔悴了许多,可是那一身风骨却依旧挺拔,远处看那身姿,谁又能将他和穷途末路这几个字联系在一起?
待薛怀锦走近,朱航也上前几步与展鹏并排站好,昔日的劲敌彼此打量对方良久,双双一笑。
“薛兄别来无恙。”
“敏王殿下英姿依旧啊。”
这样的节骨眼上依然说着客套话,薛怀锦临危不乱,处变不惊,从表情上看,竟瞧不出丝毫的窘迫,朱航也不急,陪着他嘻嘻哈哈。
可展鹏急啊,一边倒的形式还腻歪什么?于是暗中捅了朱航一把。
“敏王殿下,不知我家娘子现在如何?是不是也来了箱根?我与她几月未见甚是想念。”
朱航含笑说,“正在我府上住着,我那里缺个女主人,阿宝正好帮我打理府中杂事。”
薛怀锦依旧不怒,只是脸上略显惆怅,淡淡的说,“她在你府上叨扰,帮忙做点小事也是应该的。”
见这两人没完没了,展鹏不乐意了,上前一步说,“薛怀锦,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如今你都看到了,你们已经被围,快快叫你的兵士们放下武器举手投降,敏王慈悲,定不会为难他们。”
薛怀锦大声喊道,“展鹏,你不要挑拨离间,在此等情况下,我自然希望我的兄弟们能有一线生机。可是弟兄们,你们忘了你们的杀父之仇了吗?忘记了几年来隐居大山可苦练兵所受的磨难了吗?我们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为父兄报仇吗?如今别人随随便便三言两语说几句你们就动摇了吗?”
一番话下来,众人皆默不作声,这时薛怀锦从怀中掏出一方白色丝绢手帕,上面隐隐有蝇头小字,就见他将手帕抖了抖,喊道,“刚才我并不是故意躲起来,而是收到宫中内应传来的消息,在思考对策。这手帕上写得清清楚楚,太祖皇帝龙体稍安,已经恢复早朝多日,太子被派往江南治水,怕是一年半载都回不了平阳。何来退位之说?太子根本不在平阳,又何来登基之说?兄弟们切勿乱信狂言,乱了军心。”
说完薛怀锦将手帕又塞回怀里,刚才带头说话那头领对展鹏啐了一口,骂道,“狗娘养的,真他妈狡猾。”
这时薛怀锦又说,“如果各位身体里流的还是一腔热血,那么就跟着我杀出重围去,集结平阳城,刺杀狗皇帝。若是心中已无反意,只想回归乡里过平平常常的日子,那么现在就站到对面去,我相信以敏王殿下的人品,必然说到做到,留你们一条生路。”
薛怀锦这话说的十分有水平,刚才展鹏说敏王不会为难投降的兵士,到了薛怀锦这里就变成了留你们一条生路,看似没什么区别,可是身处困境的兵士们却不会这样认为,留一条生路,那么也可能是被砍手断脚,或者是流放蛮荒之地,总之解释颇多,再联想到老皇帝开国时斩杀群臣的凶残样子,谁都不敢冒险。
薛怀锦见没有一个人往敌军那里走,微微露出了笑容,瞥了一眼朱航,淡淡的说,“敏王殿下,不好意思,兄弟们太忠诚了,不给面子,你若是想强攻,那便来吧。左右我们只是一群几天没有饱饭吃的弱兵,相信很容易被你们攻破的。”
这样一说,众人情绪又开始激动了起来,刚才那领头的带头说,“门主,我等如今虽弱,却有昔日的底子在,况且报仇心切,也未必冲不出去,请门主下令,我来打头阵,必将门主安然送出山。”
薛怀锦看了看朱航,诡异一笑,“兄弟的性命珍贵无比,我怎么舍得让他们为我抛头颅洒热血呢?”话音刚落便朝后面拍了拍手,就见一个兵士押着一个其貌不扬的男人走了过来。
虽然面容被头发和胡子遮挡看不清楚,但是朱航还是心里一沉,从身形看,竟然是右相赵刊。
看到薛怀锦的表情,朱航更是应证了自己的想法,心中责怪自己没有早日将赵刊接出来,前几日展鹏提过要接应丞相出山,却被赵刊拒绝,想着他隐藏对日也未被发现,朱航也就大意了。
薛怀锦是何等人也,第一次围剿之时就已经猜到军队之中必有朱航的内应,他剩下的这三千死士都是打一开始便进山练兵的人,断没有理由是别人派来的细作,这样看来只有前些天才进来到伙房帮忙的赵刊最有嫌疑。
将人招来一问,只听说话声薛怀锦便可以肯定这人就是赵刊。
天意弄人,他没有下过捉拿赵刊的命令,赵刊却自己送上门来,薛怀锦此时也不知是什么心情,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就是随着朱航的节奏随机应变,话赶话,便不知怎么把赵刊带了上来。
为了阿宝,他不应如此的。
可是此时已箭在弦上,薛怀锦没有办法再回头,只得硬着头皮往前冲。
随着赵刊的到来,两边都陷入了沉默,展鹏冷笑一声,道,“敏王殿下,右相是你的妻父可不是我的,这得罪人的事还是让我来替你做吧。”
朱航见展鹏已经从身后副将手上接过了弓箭,连忙喝止,“不可,万一伤到右相……”
“我的箭法你怀疑?”
“那倒不是,只怕万一啊。”
朱航看向赵刊,就见那贴的连毛胡下一双眼睛正紧紧的盯着自己,心道右相一向谨慎,也不至于被这么容易的给抓了,要么是有信心薛怀锦不会杀他,要么就是有信心自己不会见死不救。
他这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在试探他吗?为了女儿将来的幸福?赌注未免也太大了吧?可是想到前一次他误信薛怀锦,差点毁了阿宝的一生,这次拿自己的生命来试他,也不是不可能。
放过薛怀锦这一次不代表以后就抓不到他,可是若不顾赵刊的安危捉拿薛怀锦,阿宝一定不原谅他,若是右相有个三长两短,那么他便要永远的失去阿宝了。
不!他不能没有阿宝。
想到这里朱航手一抬,刚想宣布撤兵,却觉自己身后一只羽箭飞过,带起的风
66、终章:定乾坤~~ 。。。
刮到他的外衫,刺啦一声响。
好有力的箭风!却不是展鹏射的,只见身后层层兵士之中隐隐见到一人身穿铠甲手持弓箭,正是刚才给展鹏递箭的副将张鸣,众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展鹏手上的箭上,谁也没有注意到张鸣隐到人后张弓射箭。
箭羽力道极大,速度也快,薛怀锦已然来不及闪躲,却没有拿身边的赵刊挡箭,眨眼箭羽已逼到胸口,薛怀锦闭眼笑道,“好极好极,这一世我背负的太多,这样一去也算是解脱了,上对得起皇天后土,下对得起列祖列宗。”
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反倒是被一股大力推倒在地,薛怀锦狐疑的睁开眼睛,看见一个身材瘦小的兵士仆倒在他身上,箭羽插在那人背后,入肉三寸。
他将救了他性命的兵士推开,那边早有人将赵刊救下,薛怀锦心知自己大势已去,心灰意冷。
那个小小的兵士并没有立刻死去,她缓缓睁开眼睛,朝薛怀锦咧嘴一笑。
薛怀锦登时怔住,即便她已骨瘦如材,而且身着男装且赃乱不堪,他依然将他认了出来,正是应该早已入土为安的柳若蝉。
薛怀锦问道,“若蝉,你不是已经?”
柳若蝉的笑容虚弱不堪,拉过薛怀锦的手,泪光闪烁,“没发现你府上少了一个丫头吗?那个背叛我给你通风报信的丫头被我杀了放在床上,八成是被烧焦了吧。”
“你这又是为何?我替你选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养病不好吗?”
柳若蝉笑了笑,淡淡的说,“当然不好,因为那里没有你……”
薛怀锦的脸上几分动容,几分隐忍,皱眉问,“那你混到这里又是为什么?”
“我说我是来找机会杀你的,你信吗?”
薛怀锦一愣,柳若蝉又接着说,“我以为我恨你,我为你做了那么多,甚至肯为了你给别的男人生孩子,可你在得知我得了脏病后却只想把我一脚踢开,我是真的恨啊,恨到真想杀了你。可是我错了,我杀不了你,用远都杀不了你,恨你是因为爱你,爱你又怎么能下得去手杀你啊?我可真是傻,直到刚才有人放箭我才明白,我爱你,能为你生,为你死,我爱你,能帮你,却不能杀你。”
薛怀锦这才想到若蝉对他种种的好,也流下泪来。
柳若蝉的身子抖了几下,乌起码黑的脸上越来越白,薛怀锦连忙用手按住她背后的伤口,让血流的不那么凶。
柳若蝉却开始挣扎,“别碰我的血,赃,赃……”
薛怀锦的脸上浮现出愧疚之色,他轻轻的抚着若蝉的头发,说,“若蝉,是我负了你。”
柳若蝉单薄的身体剧烈的抽搐起来,嘴角渗出血丝,断断续续的说,“我不甘啊,为什么不能杀了你,为什么还要为你死?可这就是爱啊,我没办法,真的没办法……”
最后几个字已经气弱犹存,说完这句话,柳若蝉的眼睛慢慢的合上,头低了下去,隐隐看见两行不甘的泪水顺着眼角流下,滴入泥土里,化为乌有。
薛怀锦脸上有压抑的悲痛,他咬紧牙关,折断柳若蝉身后的箭,将她轻轻放在地上,也不顾自己满身鲜血,走到了阵营的最前方。
众人只见他双目赤红,颈间青筋暴起,辛子门众将士已然群情激奋,刚刚那个领头的又喊道,“替同门兄弟报仇,替同门兄弟报仇!”
众人都跟着喊了起来,朱航见事情已经激化,对展鹏使了个眼色,自己退到后方督战的位置上。
这一仗打得异常辛苦,敌我两军的鲜血染红了辛子门大营的所有帐篷,入眼处猩红一片,再没有其他颜色。
朱航的军队以人数取胜,全歼连同薛怀锦在内的反军三千余将士,赢得却丝毫没有光彩,五万将士如今只剩下一成不到,也就是说薛怀锦的这群弱兵在这样的窘境中竟能以一敌十,着实令人惊叹。
大战之后,朱航让受伤的兵士先返回军部大营,命没受伤的将士们清理战场。
三千余具尸体全部一列列的摆放整齐后,只剩一具尸体死而不倒,稳稳握住辛子门的大旗。
众兵士不敢上前,全部望向朱航。
朱航叹了口气,缓缓说,“厚葬。”
想薛怀锦风光一声,如今这样壮烈了,朱航不但给他留了全尸,且命人厚葬他,也算是对对手的尊敬,回头向阿宝说起来,也不至于说不过去。
朱航赵刊展鹏三人一直到天黑了才回到敏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