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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婆子说道:“不是信不过你,是你家那大儿媳的厉害远近有谁不知?还是白纸黑字的稳当一些!”
张正在一旁也不住点头,“我们现在就去求里正作保,写下婚书,姜妈妈是现成的媒人。”
苟婆子无法,只得上楼去拿了杜萱娘的庚贴,三人随即去了里正家。
三人一走,苟春花就从楼上下来,直奔西屋,“二嫂,你不是要在我们家为我二哥守一辈子的吗?为何又要嫁给那个叫张屠户的?”
杜萱娘看着眼前这个单纯的小姑子,苦着脸说:“我也想啊,不是娘看着我碍眼吗?还有大嫂那么厉害,我在家也是呆不下去的。”
“你说的也是,我也好想快点离了这个家!”苟春花突然害起羞来,“二嫂,我将来订亲和迎亲的时候你会回家来吗?这家里就你对我最好了!”
杜萱娘愕然,没想到会在苟春花嘴里听到这样的话,她实在想不起什么时候对她好过,只不过是自己不会修改衣服便教她找人帮忙,及教她怎么教训大牛二牛而已,初衷绝不是为了对她好。
“哪里就对你好了?你成亲的时候我若得到信定会来给你添箱。只不过有句话要提醒你,出嫁以后做事要比家里多长一个心,多用一个眼,多看看旁人是怎么做的,当然这个旁人是除了你娘和大嫂。”
杜萱娘觉得有必要提点一下苟春花,如果不出意外她与李秀才家的婚事很快就会订下来,她如果是用她娘和大嫂那一套去李家生活,肯定会被人啃得渣都不剩。
可惜的是这等简单的生活经验苟春花居然也听不懂,睁着两只茫然的小眼,愣愣地看着杜萱娘,让杜萱娘很是丧气。
“好了,现在不懂不关系,记住它就行,将来多吃点亏你就会懂了。还有,今天的事一个人都不能说,尤其是你大嫂,娘收了我的聘金是要给你做陪嫁,让你将来过好日子的,若是给你大嫂知道了,你们就一个子儿也别想得了,明白了吗?”
还好,关于钱的事苟春花的脑子还转得过来,忙使劲点头。
三人去了大概一个时辰,直到黄昏时才回来。
苟婆子怀里揣着沉甸甸的银子匆忙上楼藏银去了,杜萱娘在院子与张正正式大礼相见,“谢恩公救萱娘于水火,此等大恩萱娘现在无以为报,待日后定当重谢!”
张正看到杜萱娘如此郑重其事地说话,一时间口钝舌拙,满面通红,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姜妈妈笑骂道:“你这丫头什么时候也学会掉文了?什么恩公不恩公的,快别如此生分,如今你们已经是一家人了呢?”
说着拿出两张写满了字的纸,一张递给张正,“这是女方的答婚书,你要收好了,这可是三十两雪花银呢!”
另一张给杜萱娘,“这个是男方的通婚书,苟家再找你麻烦时就把它亮出来。”
杜萱娘接过一看,通篇潦草的繁体字,大概意思是张杜通婚,媒人是谁,保人是谁等等,想来也没有人会拿这个来开玩笑,便仔细地将那纸收好。
张正怜惜地着看杜萱娘,越看心里越欢喜,想着这可怜的小娘子终于成了他的女人,以后就算自己不吃不喝也不能再让她受委屈了。
杜萱娘抬头问,“你什么时候来接我?要不我现在就跟你回去?”
张正诧异于平日里看起来挺害羞的杜萱娘一旦开口说起话竟如此大胆直接,说起成亲的事好像在说我今天中午吃了两碗饭一般寻常,同时又想到她好像并不嫌弃自己岁数大,还有一个儿子的事实,心底一股甜蜜涌起,很想说现在就跟他回去,可是又不想委屈了她,便说道:“你连套嫁衣都没有,还是明天吧,我今天回去连夜给你置办一些必需的东西,明天再请邻居们帮忙弄几桌酒菜,怎么说这也是我们两个的大事,我们家虽穷,但也不能太委屈了你。”
杜萱娘心下也是感动的,虽然她从来没想过真的要嫁给这位张正,只是将他当作跳板,借以实现她远离苟家单独立户的愿望,但是被一个男人如此看重的感觉还是挺好的。
杜萱娘又在心里添加了一项要为张正寻找一门好媳妇的计划。
张正依依不舍地与姜婆子离开,自然姜婆子的谢媒礼是少不了的。因为姜婆子只向王夫人告假一天,第二天就得回王家听差了,杜萱娘与张正的成亲喜酒是赶不上了的,但说好以后补请。不过,这回她若把这桩由她亲自出面做媒,将杜萱娘另嫁他人的事告诉王夫人,估计王夫人不但不会再记恨她从前将杜萱娘介绍给王家的事,说不定还有打赏。
姜婆子和张正前脚刚走,苟大一家后脚就回来了。
张氏看到站在门口的杜萱娘,上前讪讪地打招呼,“二弟媳,你这是在送客?今天是那位亲戚上门来了?我竟没赶上!”
杜萱娘暗恼,这倒霉催的一家子,怎么不多死在她娘家几天?早知就不该听张正的,应该立即离了苟家,既省心又省事。
杜萱娘心念电转间便似笑非笑地说道:“还能有谁?当然是王老爷家的人!”
张氏一听,忙问道:“是来给二弟媳提亲的?你怎么不打发人来叫我一声?这些礼数方面的我最内行了,保证帮你弄得体体面面,风风光光!”
杜萱娘心底冷笑,不就是想讹王家的银子吗?偏还说得那么好听,可惜你再精也没有苟婆子精,人家银子早已入了腰包。
十三出嫁
张氏见杜萱娘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心底竟有点发虚。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何在面对从王家回来的杜萱娘时,总有股说不出来的畏惧,尤其是那双带点嘲弄和洞悉的眸子,让人看了浑身不舒服。
张氏推了一把一旁畏畏缩缩不敢上前的苟大,说道:“二弟媳,你也别和这不要脸的计较,以后他若再敢对你怎么样,你只管告诉我,看我不揭了他二层皮!还有那个你上回余下的典身银子,等我身上宽裕就还给你,二弟媳,你就大人大量原谅嫂子吧?”
“这话听起来还像句人话!”杜萱娘嘴角扯出一抹笑,“我是想找个人出面与王家说说怎么办这场喜事,也不知你和娘两个谁更有经验?”
“当然是我,那老虔婆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我曾帮舅母操持过我表妹的婚礼,那是嫁给城里周老板家,那场面,啧啧,你应该也去看过吧?”
“没看过!我关心的不是场面热不热闹的问题,我想知道的是你们能向王家要来多少钱?这钱怎么分?”
杜萱娘用目光恐吓着脸上还有青紫的苟大,苟大便踹了大牛二牛一脚,三人先进院子里去了。
“我分给你三成!”张氏兴奋地说道,“弟媳,如今你是去享福去了,你不会和你嫂子计较这点子小钱吧”
“小钱当然我不会计较,所以我要的是你们三,我七!”
“不行!你不知道和那些大户人家打交道有多难,一个个看起来光鲜得很,其实都很吝啬,找他们要钱就好比从铁公鸡身上拔毛一样!”
“你要是觉得吃亏,我就去找娘,反正她每天闲着也没事可做,给她找点外快也行。”
杜萱娘说罢转身就要走,张氏忙一把抓住杜萱娘的手臂,“我四你六总成了吧?我保证让王家大把银子送上门来,你一点都不用劳神,单等着收银子坐花轿!”
“好,我这样定了,王家后天就会来人谈聘金的事,不过我不想在最后一天看见你们一家子,尤其是那淫贼!我要你们马上回你娘家去,后天才许回来!还有,以后若有半点不好的风声传出来,我都会求老爷回来撕了你们的嘴!”
杜萱娘恶狠狠地说道,那眼神仿佛是要择人而噬,张氏心虚,想到苟大被揍的惨相,忙答道:“你放心,我知道王家是有脸面的人家,这些话我绝不会拿出去乱说的,我们本来也是回来拿洗换衣服的,我们拿了马上就走,后天一大早去镇上买点茶食才回来。不知道王夫人会派哪位妈妈前来提亲?”
“这个我怎么知道?后天人家来了自然就知道了,你还是想好怎么说辞吧!”
说罢,杜萱娘转头便回西屋去,“呯”地一声摔上房门。
张氏冲杜萱娘的背影狠狠地啐了一口,“不就是去做个妾,神气什么?待我将王家痛敲一笔,让你这浪货在王家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张氏竟真的逼着苟大连苟婆子都没见,一家子收拾了一点东西又回了张家。
苟氏正想对策怎么将三十两银子全留在自己身边,没想到张氏只站了一下又回了娘家,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自然是能拖一日是一日。
第二天一大早,杜萱娘便将东西收拾好了,除了那几本书,没有一样值得带走,便将那些书用一块稍新一点的布包好,等着张正上门。
苟春花像失去玩伴的小狗一般,可怜兮兮地围着杜萱娘打转,十分的不舍。
快到中午时,苟婆子冷眼看着杜萱娘时不时地到门口观望,嘲笑道:“你以为你还是黄花闺女?寡妇再嫁都是从后门出,后门进的,不到申时不让进新家门。不要以为张家肯拿三十两银子来娶你,就规矩都不要了。今天中午我停食,你们两个就将今天早上剩下的粥热热吃了,不必再重新做饭!”
杜萱娘此时满脑子关心的是如何快点离开苟家,免得张氏听到风声,再起变故,对于在苟家的最后一餐午饭吃不吃都无关紧要。
苟春花却不忍心了,眼泪汪汪地叫道:“娘,这是二嫂最后一次在我们家吃饭了,我们将昨天剩的那一小块熏鸡做了下饭吧?”
“我呸,还二嫂,她现在已经是张家人了,与我们苟家再无关系!你倒是时时想着她,怎么没见你对你娘如此上心?”苟婆子怒道,苟春花直接又被吓得不敢再说话。
杜萱娘感动地拍了拍苟春花的手,说道:“没事,我不饿,以后,遇到什么事就直接来镇上张屠户家找我,我们还和姐妹一样!”
“真的!”苟春花破泣为笑,纯粹是一孩子呢,却马上要嫁去别人家里,受人辖制,看人脸色了,杜萱娘深深地为这单纯的村姑惋惜。
午后,张正在杜萱娘的望眼欲穿中姗姗来迟,杜萱娘终于松了一口气,看看声息全无的二楼,打消了去向苟婆子辞行的念头,按杜萱娘的想法,这样的极品最好永不往来。
张正仍旧雇了辆马车,马车上用红布简单地装饰了一下,看起来还有几分喜庆,意外的是来迎亲的竟然只有张正一人。
一身大红紧窄吉服的张正面有惭色地说道:“我们家中没有什么亲戚朋友,相熟的邻居朋友又要忙着下田收稻,所以就我一个人来了,让娘子受委屈了,这是喜服,你先去屋里换上!”
“也不是紧要什么大事,当然是收稻要紧,以后别叫我娘子,叫我萱娘!”
杜萱娘从来没想过要嫁给张正,计划中是一到了张家就与张正摊牌,谈妥所有条件,所以对娘子二字有些敏感。
张正却不以为意,反正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叫名字反而更显亲热,便高兴地答应一声,目送杜萱娘重新返回去换衣服。
苟春花偷偷地递上一个小布包,“二嫂,这里是我娘给打的银簪子,一共两支,今天你成亲,我便送你一支,你戴着肯定比我好看!”
“不,你还是自己留着,当心你娘知道了打你!”
“我不说,她怎会知道?我就说我自己掉了!”苟春花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圆脸上凭添了几分可爱。
“好,我收下,谢谢你,春花!”杜萱娘忙收拾好出了院门。
杜萱娘站在门口的泥路上,再次打量了一下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