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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荣太在淋雨啊……”她指了指窗户,“呆呆地坐在那里淋雨的荣太不像荣太了都。”
“哦?哪里不像?”他勉强地笑了笑,“只是觉得难得下一场雨挺舒服的,所以才一时忘形了而已。”
“真的是这样么?”
“恩,真的是这样。”他点点头,“小八重,不要坐在这里了,你会淋湿的。”
“诶不要,我要和荣太在一起。”她不仅不听话,反而更向着吉田稔磨的方向靠了靠,整个人都蹭在他身边,“八重也好喜欢下雨的,来陪荣太淋雨好了。”
“胡闹,生病怎么办?”
“没问题没问题,八重是从小不会生病的人!”
“你……”吉田稔磨看着那个扒着自己袖子已经闭上眼睛的人,最后什么话都没说,起身将窗户关小到一个不会飘雨进来的角度,才重又在八重疑惑的眼光中坐回原地,用衣袖将地上一滩水都抹干净。
“诶……荣太不是喜欢下雨的么?”八重一脸茫然,“为什么还要关窗户?”
“别问了。”吉田稔磨按了按小鬼的脑袋,“就像刚刚那样,什么都别问,乖乖地,安安静静地在这里呆一会儿。”
八重皱了皱脸,更加茫然了一些,不过还是听话地向着吉田稔磨靠了靠,重新拽住了他的袖子靠了上去,安安静静地闭上眼睛。
一时间,吉田稔磨只能听见窗外的雨声和身边小鬼清浅的呼吸声。
一室的空气终于静谧了下来。
处于长身体时期的小鬼格外嗜睡,而下雨天又是个格外适合睡懒觉的天气,八重很快就趴在吉田稔磨身边睡着了。
感受到身边小鬼的呼吸更加平稳,青年低头,默默地看了一会儿小丫头宁静的睡脸。
和小时候四仰八叉的睡相完全不同,十多岁的八重,虽然平时是那副熊孩子的样子,可是睡着了之后却相当安稳而平静。
雅子夫人是个美人,入江惣兵卫的五官也相当精致,而如今身为他们的女儿的八重也渐渐脱去了小时候的奶气,开始向着雅子夫人的方向成长而去。不仅五官脸型,甚至如今单纯这样安静地呆在他身边就能安抚他一直因为心中不祥的预感而焦躁不安的心的特质也是一样。
想必未来的八重,在经历了时间的洗礼之后,也会长成一位和雅子夫人一样沉静如水的美人吧。
届时一定会有不知道多少小伙子削尖脑袋挖空心思地追求她,无论她最后选择了谁,一定都会是最适合她的那个人……一想到这里,曾经在她成长中扮演过重要作用的吉田稔磨就觉得自己应该有相当的理由自豪。
可心里那股仿佛父亲嫁女儿一样的复杂心情却让他实在自豪不起来。
叹了口气,吉田稔磨终于将那杯一直没喝的酒拿起来,一饮而尽。
自从古高被捕之后一直焦躁不安的心难得地宁静了下来,快十天以来都没有安心睡过一觉的青年终于闭上了眼睛,平稳了呼吸。
直到晚上雨都没有停,而到了晚上,来自四面八方的人都聚集了起来,从后门穿过后堂,最后集中在吉田稔磨所住的二楼。
入江雅子带着八重早早地回后面的屋子里睡下了,而入江惣兵卫则混入了人群中,上了二楼。
一切都井井有条,无声而有序地进行着。
吃完晚饭的八重原本准备继续爬去吉田稔磨的房间叨扰——她过十一岁生日的时候吉田稔磨不在京都,说好了回来给她补礼物的,而今天她十二岁生日,吉田稔磨君至今连一句生日快乐都没有说,这让她实在意难平。
可雅子夫人不愧是她亲生母亲,吃完晚饭的八重只是一个转身就被雅子夫人看穿意图,然后笑眯眯地捏住了肩膀,“平时都可以随你,但今天,你给我乖乖回去睡觉。”雅子夫人扬着漂亮的笑脸,毫不容情地把八重的行动力统统制住,拖回家去丢在房间里,命令她只有今晚必须老实呆着,最好直接一觉睡到天亮。
问题是,八重从午饭结束一直到晚饭开始的这段时间一直伙同着吉田稔磨在睡觉,现在吉田稔磨精神抖擞地去开会了,八重就只能一个人躺在被窝里默默数羊翻身。
“啊……睡不着。”小鬼默默地看着窗外的雨,默默地掰手指,“好不容易一年才过一次生日,干嘛连出去都不让人家出去啦……这样岂不是连平时都不如么……超级烦的。”
一边嘟囔一边闭上眼睛抱着被子三百六十度翻滚到右边去,又七百二十度翻滚去左边,最后抱着被子,坐了起来。
坐起来的小姑娘并没有急着做别的事,而是在原地坐了很久,仔细地听。
前面有奇怪的声音。
八重的耳朵一直很灵,否则那天总司他们只是在她窗外的街上轻轻跑过就被她发现了行迹,所以就算前面店里和家里隔了好几层隔音的木板,但她仍然敏锐地发现了前面店里传来了不太对劲的声音。
小鬼皱了皱眉头,然后掀了被子,伸手拿过了放在枕边的衣服,迅速穿好之后出了房门。
刚一出门就看见从走廊尽头的房间里探出头来的雅子夫人。
“母亲……”她稍微向后缩了缩,立刻又挺了挺胸,“我没有不听话,我只是想去前面看看……”
“你回去。”雅子夫人皱紧眉头,“前面的情况我会去看,小孩子家回去睡觉。”
“我也去!”
“你去了又能做什么!”雅子夫人难得地对着八重发了火,“你回去睡觉,听见了么?无论如何都不要出来,绝对,不要到前面去。”
☆、众叛亲离
八重原本准备申辩的。
像什么“父亲和荣太都在前面我要去看他们”,像什么“我已经十二岁了不再是小孩子了”,又或是“我非要去凭什么不让我去只把我排除在外”。
最后却什么都没说。
身为母亲,雅子夫人很少会对八重发火——不如说,她甚至从来都没对女儿说过几句重话。
八重被母亲唯一一次的怒容镇住,就这样后退了两步,回到房间里。
什么怨言都没说,就这样看着雅子夫人穿着还有些地方没有整理好,略微凌乱的衣服,迈着和平日优雅形象完全不合的大步子冲进了雨帘之中。
雨下得很大,明明住所和店里只隔着几步的距离,可雅子夫人的身影冲入雨帘之后,八重就再也捕捉不到她的身影了。
就仿佛被外面的黑暗吞噬了一般。
原本应该是一家三口的住所的房子,眼下瞬间就只剩下了在走廊上趴着往下看的八重一个人,雅子夫人开门的时候带起的风将走廊上点着的小蜡烛吹灭了,整个屋子顿时一点光都没有。
本来天不怕地不怕,简直要胆大包天的小丫头,在这样的黑暗中,突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感——仿佛全世界都要丢下自己一般。
“母亲!”她冲着前方喊了一声,“妈妈,爸爸!”
没有回答。
“荣太……”她顿了顿,“荣太!金鱼叔叔!浪秀!爸爸!妈妈!”
她把所有能想到的人统统叫了一遍,却仍旧没人回答,只有前厅传来的一阵一阵刀剑相交的声音,一阵比一阵强烈而清晰。
血的腥气透过雨帘传递过来。
她脑袋里就闪出了某一天,冲田总司一手提着刀,一手拎着不知道是谁的人头的场景。
会死人。
她清楚地意识到,一旦出现了这样的声音和味道,就会死人。
八重在原地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拔腿就向着通往院子的大门冲去,从刚刚雅子夫人跑过的地方,用同样的架势和决心,冲进了与雨中。
——她的父亲和母亲还有朋友都在前面,她一生中最重要的那些人都在前面。
——如果他们出了什么事,她这样一个十多岁的小孩子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活下去的意义呢?
八重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当时母亲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嘱咐她决不能出来,而自己却冲向前厅的了。
因为如今她自己也抱着同样必死的决心。
可抱着这样必死决心的小姑娘,却在到达前厅,看到发生在那里的一切之前被人截了下来。
吉田稔磨几乎耗尽全力才从房间里冲了出来,刚准备从后门绕行离开前往长州藩邸求援就看见了正在向前厅冲的八重,当下也想不得太多,脚下步伐未曾减缓,手已经将小鬼揽进了怀里。
“小八重你不能去那里!”他把小鬼按进怀里,“我带你离开,你决不能去那里!”
“荣……太……?”她抬起眼,“荣太?你没事?”
“恩我没事。”他急促地答应了一声,“小八重,你记得我教给你的拉钩么?现在开始起我们约定,你闭紧眼睛什么都不要看,只管把头埋在我怀里,无论发生什么,在我放下你之前不要抬头什么都不要看,做得到么?”
“恩……”
小鬼的声音中还带着因为害怕和不安而止不住的颤抖,但听见是“约定”,仍旧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吉田稔磨知道她害怕,可此时却再也顾不得照顾她的情绪,只是一脚踹开了后门,直冲而去。
虽然吉田稔磨本身算不上什么剑道高手,不过因为人手不足的原因,精英们都被困在池田屋之中,在后门守门那些他还算是应付得过来。
接下来只要跑到长州藩邸……
八重被吉田稔磨抱着向前跑,整张脸都埋在他的怀里,闻到的却不是他身上一贯的皂角香味,而是和某一天的冲田总司一样,浓郁而浓烈的血腥味。
头脑一片空白,只管遵守约定,紧紧地握着吉田稔磨的衣服,埋头在他的胸前,努力地闭紧眼睛。
而他则一言不发,心跳在八重耳边响如擂鼓。
偌大的京都城,最后只剩下雨声和他疾速奔跑的脚步声。
终于停在了长州藩邸门口。
虽然长州从藩主到藩士统统被驱逐出京,可藩邸之中仍然有一部分藩兵留守,附近也仍然与法外治权同样,追兵既为会津治下,没有得到允许也不能进入这边范围。
终于少了追兵压力的吉田稔磨放下了八重,而后没来得及缓口气就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向了藩邸门口。
“我是吉田稔磨,今晚池田屋有变,请求支援!”
从家里跑到这里,一路冷风吹着,八重的脑袋其实已经不像刚刚那么糊涂了,眼下看见吉田稔磨去敲门,她也缩手缩脚地走到他旁边,伸手帮他一起敲门。
可同样的话他喊了三遍,一遍比一遍更大声,藩邸的大门却一直没开过。
吉田稔磨的血也随着这一声一声没有回应的喊声而渐渐凉了下来。
“……不开门……么。”他低下头,冲着八重苦笑出声,“虽然他们不开门,但这里至少很安全,你就在这里乖乖呆到天亮,然后去你的朋友家别回家,好不好?”
“不好。”八重咬住嘴唇摇了摇头,伸手紧紧抓住吉田稔磨的衣角,“我不要一个人在这里。”
“这里现在最安全了,听话好不好?”
“我不听,爸爸妈妈不知道怎么样了,现在我身边只有你一个人了,所以只有这次,我绝对不要听你的话。”她坚定的摇了摇头,然后抬头看向长州藩邸高高的围墙,“不就是不开门么,我这就让他们非开门不可。荣太你帮我搭把手好不好?”
“不要胡闹!这里是长州藩邸!”
“总司他们屯所我也经常爬,不怕。”八重摇摇头,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荣太你放心,我一定会成功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仰头冲着藩邸,用自己生平最大的声音大喊出声。
“就算你们不给他开门,本小姐也要让你们非开门不可!”
说罢就活动了一下手脚,不顾吉田稔磨“住手”的命令,准备攀着大门旁边的铆钉,越墙而过。
然而八重刚扒上院墙,长州藩邸的门就被打开了。
“混蛋!你们将这里当做什么地方!”来人怒气冲冲,“长州藩邸是你们想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