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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这个拦住他们的和尚,将禅杖夹在腋下,两只手上抓满了各色祭典小吃,一边吃的满嘴流油,一边还要伸出油乎乎的爪子拦住他们,实在不能怪冲田总司只是略一皱眉的功夫,手下就已经带着八重轻巧地绕过了那只手。
相当嫌弃的样子。
“江湖骗子吧?”被冲田总司带着绕过去的小姑娘顺势愉快地牵住了他的手,笑嘻嘻地回过头去看了一眼那个和尚,随后便抱住了总司的胳膊,“不理吗?”
“你都说了是江湖骗子了还理什么。”冲田总司没好气地伸手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警告你,要是被他骗走钱去,被骗走几文,我就少给你吃几顿饭。”
“呜哇,总司怎么这么恶鬼了啦,好可怕!”
嘴上虽然这么说,不过八重的脸上却丝毫没有害怕的样子——开玩笑,是总司自己捏着她的腰嫌弃她太瘦了要她多吃点的,怎么可能真的不给她饭吃。
再说,她又不傻,从小就被教育不能给江湖骗子钱的。
然而走着走着,那位应该并没有跟上来的和尚却又站在了他们面前,伸出一只油亮亮的爪子实打实地堵住了二人的去路,他将最后一点东西塞进嘴里,将手在僧袍上擦了擦,最后握起原本夹在腋下的禅杖,假模假样地合十行了个礼。
“二位且留步,我可不是江湖骗子。”
“江湖骗子都这么说……”八重抱着冲田总司的胳膊小声嘟囔,“才不信呢。”
“我真不是!你看……”和尚有些焦急,最后一拍脑袋笑了起来,“你看,和尚我不要钱!不要钱就不用怕我是骗子了吧!”
“也有可能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骗子……”
“小姑娘你的嘴相当犀利啊……”和尚默默擦汗。
“过奖过奖不敢当,都是跟我旁边这位先生学的……哎哟总司你干嘛打我!”
冲田总司轻轻地转动了一下手腕,活动了一下刚刚狠敲了一下八重脑袋的指关节,轻描淡写地撂下一句话。
“你自己跟他说,别扯我,还有,什么叫这位先生,害不害臊。”
“啊!总司难道是害羞了?!”
“闭嘴。”
“哎哟……”
连吃两个爆栗的小姑娘终于假装安分地将视线转回和尚那边,“那么,我们能走了吗?你拦着我们又没什么好处,总司工资低又要养我,穷成狗一样,我给你指个路,平助他们在那边,他们有钱!”
“贫僧可不是为了钱而来啊……嘛,算了,反正你们也不会信……”和尚自暴自弃地摊摊手,“总之,信不信都由你们,但我来此是因为看到了二位,所以觉得必须要给二位一个忠告。”
“我不会听的!”八重迅速伸手捂住耳朵,“反正听了之后你一定要问我们要钱了对吧!”
和尚只自顾自地笑了一下,没理会她的行为直接开了口。
“二位今天在祭典上最好绝对不要放开手,否则一旦走散,怕是这辈子就情深缘浅,再也见不到了。”
八重将堵住耳朵的手放了下来。
明明已经堵住了,但是那句话却听得那么清楚,清楚得让她后背都有些发凉,忍不住向冲田总司那里靠了靠,不自觉地紧了紧抱住他胳膊的手臂。
青年则相当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
“烦不烦,不管你是不是骗子,但,什么玩笑都能开,只有这种玩笑别跟这小丫头乱开,吓到了你哄啊?”他撂下一句话之后腾出手拍了拍八重的脑袋,“我们走,别理他,嗯?”
结果一边走,一边小姑娘就死死抱着他的胳膊不放,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惹得青年忍不住想笑。
于是他手下力道一转,拍头就变成了揉脑袋,将她好不容易梳好的辫子扯散了一阵乱揉,揉的小鬼忍不住抗议了起来。
“不要揉我的头发啦!”
“没事儿,等会儿我替你梳好。”冲田总司笑得满不在乎,“还有,我在呢,有什么好怕的,我答应你,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离开你的。”
“真的?”
“真的。”
“说谎的话要吞一千根针哦?”
“就算一万根我都吞,这下安心了?别笑了,傻蠢傻蠢的。”
“那总司,我要吃铜锣烧!”
“买买买,以后你就负责吃成猪,我就负责把你养肥,到时候宰了吃。”青年并不看她,只是笑着勾住了她的肩膀,“本大爷大发慈悲,在你长肥到可以吃之前,养着你也不是不行。”
“哼……哼!我又不是储备粮!”
小姑娘一边说着,一边笑得更加傻兮兮了起来。
虽然嘴上说着放心呢不怕走丢,不过八重却还是牵着冲田总司的手不放——不仅没放手,手指只是简单的动作了两下,就已经从简单的“牵手”变成了十指交扣。
末了还要笑嘻嘻地抬眼看着冲田总司。
“你不要看我,这可是机制聪敏的本姑娘为了防止走丢想出的办法,快夸我!”
“好好好,夸你。”青年笑得半分无奈,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就你最聪明。”
“对对对就这样,再多夸我点?”
“小不要脸的。”
“哼!”
小鬼一脸强词夺理看得让人忍不住想再多敲她一个爆栗,不过看在今天是祗园祭的份上,青年终于也乐得随她去了。
毕竟,自从二人从仙台回来之后屯所的事务一下子忙了起来,这样共处的时间变得少了很多,更别提二人一起出门,既然她高兴,冲田总司也不是不能宠。
更何况,借着祭典通亮的灯光,从青年这个角度,只要稍稍一低头就正好可以看见少女露在和服外面的,略微泛着一点粉的后颈。
一向不管不顾没羞没臊的小丫头,也到了这样牵个手也得找理由,还会为此而红了脸的程度,也不枉他前段时间忙到那么久都没空跟她多说两句话。
眼看着才几年的功夫,当年的小鬼就渐渐长成了大姑娘,虽然还不到他认真起来的地步,不过如果有那么一天,战争结束天下太平,他们肩上的担子真正只剩下维护治安了,到了即使认真起来也没关系了的时候,如果那个时候这个小鬼还继续赖在身边没走的话,那么或许真的可以一起度过余生。
眼下事态已经平息了很多,长州败走余党蛰伏,那一天或许不会太远也说不定。
他一边想着,一边感觉到有人捏了捏他的手心。
低头就对上了一双在灯光映照下显得格外亮晶晶的眼睛。
“总司总司,那边是在做什么,好多人,我们去看看好不好。”她伸手指向一个方向——正如她所说,好多人,小摊被人群挤在当中,看不清到底是在卖什么。
冲田总司皱了皱眉,下意识有些排斥人多的地方。
在他多年的巡查经验来看,人那么多的地方,就算不发生点大事,小偷小摸的事情却绝对不会少,和“麻烦”是划上等号的。
何况手里还牵着一个撒手没的小鬼,人又矮,还不安分,更不能像小时候一样抱在手里——就算抱得动,但这种行为实在不是适合对一个已经成年的少女做的了。
想到之后肯定会丢一阵子就觉得心有点累。
他好不容易轮到一天又没任务又不巡查,实在不想在休息日的祭典上还得抓两三个小偷顺便再找一两个时辰的人。
然而小鬼是很执拗的,而她一执拗起来,就连冲田总司……不,唯有冲田总司遭不住。
该给她贴个专治鬼之子的标签才对。
总之,无论如何,冲田总司还是无奈地被小鬼牵着,挤进了人群之中。
☆、大海捞针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该来的还是会来?
反正习惯啦,大不了就是找人,都那么大个人了,只园就这么大,往大里说,京都也只不过这么大,最近治安也好,再丢也丢不到哪里去。
刚刚那个和尚的话也只是小小地在他脑中盘旋了一小会儿就被抛到了脑后。
那种话怎么可能有人信。
青年一边沿着街边找人,一边顺手买了几样记忆中小鬼列进过列表里的东西。
冲田总司终于找回了第二次在祭典上走丢的小鬼,然而这次她却没有立刻扑上来,而是一步一步,略带迟疑,最后在离他尚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在她身后,他看到了微笑着静静向他行礼的女人。
名叫松下由乃的,曾经在屯所里出现过的女人。
他眯了眯眼睛,第一次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像是被什么掏空了一样,手中握着的东西硌得掌心都有些发痛,夏日的风本该十分温暖,却吹得身体都有些发冷了起来,连唇角的笑也渐渐没了温度。
“八重,过来。”他沉下声音,快步上前两步一把握住少女的手腕,“过来,我们回去了。”
她却仿佛被吓了一大跳一样,猛地甩开了他的手,踉跄着向后退了好几步重新拉开距离,而后苍白着脸开了口。
“总司,由乃姐跟我说,那天杀进我家的,是你们?”
冲田总司并没有说话。
“杀了我父母的,也是你们?害死荣太的,也是你们?”
少女的声音越说颤抖越大,最后听上去几乎已经哭了出来。
但她却没有掉出一滴眼泪来。
青年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突然笑了起来。
“是啊,是我们。”
小姑娘的身体摇了摇——冲田总司差点以为她要栽倒,可她却只是晃了两下,之后勉强稳住了身形。
“那总司……你动手了么?”
听见这句话,冲田总司简直要捧腹大笑。
“蠢么你?即使这样还是想要自己骗自己?”他笑得前仰后合,最后停下来的时候眼角都笑出了眼泪,“可惜我说了,我懒得再哄骗你。简单告诉你吧,池田屋那天上下几十个人都是我们新撰组杀的,我动手了,你父母就是我带回来的,他们本来没死,后来没用了,也是我杀的。”
冲田总司一边说,一边一点一点向着八重走去,最后越过她,来到松下由乃面前,凑近她。
“这下你的目的终于达到了?怎么样,我的表现还满意么?”
女子微笑着颔首。
“不愧是冲田先生,如今一来,双方也可以划清关系,免得未来还要束手束脚,你说对不对?”
“一点儿不错。”冲田总司也点点头,“行了,带她走吧。”
“不需要扣押了?”
“入江夫妇一年前就已经死的透透的了,如今我们要她何用?养着浪费。”
“那多谢了。”
“不谢。”冲田总司撂下一句话之后直接转身扬长而去,路过八重时也未做停顿。
只撂下一句话。
——如果你不想再见,以后就当从来都没认识过吧。
并没有“再见”。
他们之间,大概再也不会见面了。
直到离开了很久,冲田总司才想起来自己手上还拿着祭典上顺手买的糖葫芦。
青年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吃了一口,然后呸了出来。
“真他妈难吃。”
死小鬼怎么会喜欢这种东西。
他想。
八重就这样站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冲田总司离开,衣服被夜风鼓起,显得这个人越发的瘦削起来。
不知道以后没有她,他会不会好好吃饭,好好休息,身体要不要紧,没有她每天每天的盯着,会不会遵从松本医生的话……
不对,她不能想这些事情。
少女抱着头蹲了下来。
从今往后,那个屯所的一切事情都应该与她无关才行,无论是谁死了,谁活着,谁发生了什么事,哪怕那个人是冲田总司,也绝对不能再为此而担心。
她必须为了那边的不幸而笑,为了那边的胜利而愤恨。
因为,是他们杀了她一家,是他们毁了他十三岁之后的所有人生……这不是两年的庇护就可以抵消的事情啊。
不知不觉,面前就多了一双脚。
八重松开抱着头的手,抬头看向那个人。
其实应该名为吉田由的那个人,乃穿着素色的衣服,画着淡妆,居高临下地,微微笑着看着她。
“好了,八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