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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排长被我训的低下头不说话。
“那啥……你别有压力,接着找接着找。”我知道这迁怒吓到他了,我挥挥手出了帐篷。
我点上一支烟,叼在嘴里,手闲的扯着帐篷附近的灌丛树叶。
一支烟的功夫,一排长终于兴高采烈的掀开了帐篷的门,“报告连长同志!我们猜想他们的指挥部可能在天上!”
这实在不值得高兴,但起码知道了指挥部究竟在哪里。
“这有点像咱们的作风了?这么缺德?”我说着,不知道是在夸对方还是在骂自己。
我进了帐篷看着防空实时传输,抱着胳膊翘着二郎腿思考着:“对方领队到底是谁啊?”
“不知道,不到比赛结束没人知道的。”
我摘下头盔挠着自己的头皮,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排长被我吓了一跳。
我盯着屏幕,很想笑:“又缺德……又会开飞机的……”
最后我还是笑不出来,我带上头盔,回身拎起背囊,一排长奇怪的跟在我边上碍手碍脚的跟着:“连……连长……这……这干嘛啊!”
我把自己领上的军衔撕了下来,放进口袋,终于受不了一排长的鞍前马后:“立正!”
一排长只好立正,看着我将要走出帐篷,我在他将要喊我之前又回头说:“立正十分钟自行解散!”
他担忧的瞅着我,我瞪回去,他只好应着:“是!”
我走在演习的森林里,时刻需要瞻前顾后,我已经这么做了五年,很久没又能充当我后背的人了。
我的通话器传来声音:“连长!对方指挥部降落了!在A249点!完毕!”
一排长的语气颇为一惊一乍,不过我喜欢这种一惊一乍,我回复:“我先行前往,你带一排随时准备支援,听我命令奔袭,这次我要生擒对方指挥官当俘虏!”
我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定位设备,确信自己已经进入对方射击范围,也许在某个地方就有暗岗。
我撤下了背囊,摘掉了头盔,只带着一把手枪,开始继续向前行进。
我走到了一条河边上,来回望了望,向指挥部发着指令:“开始行动,完毕。”
我得到了一排长的应答,然后为了避免红军搜索到我的所在,我把自己的定位设备扔进了河里,我没想到的是它仅打了一个水漂就沉了下去不见痕迹,这条河有些深不可测。
这时有几发无声的子弹向我射来,我躲向河边的巨石后,因为被红军发现了目标险些被击中,我倒是有些心惊,我向后移动着,突然有一只有力的手拖着我脚腕把我拉进了河下。
我来不及看清对方是谁,只能反手用臂弯紧紧勒住对方的脖子,他不断用手肘狠命的向后顶着我的胸腹。我们在难以控制的水中漂浮着,但是毫不松力,我们都想置对方于死地。
这样危险的战术动作,已经超出格斗的范围,我们在准备格毙。
我们其中的一方从水中冒出头来刚喘息一下又被另一个拽下水中,如此来回反复。
可能红军潜伏的兵们觉得不对劲,都开始从潜伏的所在地冒出头来,小心地向我们移动,对他们来说现在最好的情况应该是开枪打死我们两个纠缠在一起分不清你我的人。
我有些绝望,但是模糊的看到岸上的一个少尉阻止了一个要抬枪的狙击手:“连长在里面!不能打!”
我没劲了,对方太狠了,一次次把我摁到河里吃水,一个师的兄弟打的这么狠?我拿出手枪抵向了他的肚子,但是他也已经把双手掐向我的脖子,并渐渐收紧。
我在面对面的情况下还是没能够看清他的脸,我有些恍惚,握着手枪的手也在慢慢脱力,我只感到他在拉着我上岸,上岸的一瞬间,我们一起栽倒了下去,胸部剧烈的起伏着,竭力让空气重新回到自己已经开始萎缩的肺里。
他抬了抬手,示意围着我的兵撤后一步,我先他一步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他妈终于看清了这是谁,是一早我就想活捉的缺德飞行员。
“果然……是个王八,喜欢在,在水里,搞……搞他妈的……偷袭!”我顺着气儿骂着。
他站起来拔腿就调头跑向我来的方向,丢下他的一帮子不明所以的兵,我踉踉跄跄的追着他,我们在林子里狼奔豕突,他跑起来毫无章法,只是想一头扎进密林里。
我在后面喊:“我跑不动了!”
他一听倒立刻停下来了,回头看着我。
我摆着手说:“我真跑不动了!”
他慢慢的走近我,像一条怕生的狗慢慢接近自己的食物:“骗谁?以前一起跑五公里,你没这么弱。”
我无奈的笑着:“那你就接着跑。”
他还真就掉头跑了,但没跑两步就刹住了脚步,他惊怒交集的回头看着我,我满意的翘了翘嘴角,看来这么多年他的智商没一点长进——他正碰上往这边全力突击来接应我的兵,我的兵挡住了他的去路,他原地转了几圈,环视了一下,确定此刻已经成为了一头困兽。
一排长坐在车斗摩托上向我敬礼,我向他回礼,然后专注的盯紧了红军连长,向他步步逼近。
他失望的张着嘴想跟我说话,但鉴于一排长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他只好闭了嘴。看来他想单独把我引向一处无人之地的计策以失败告终了。我倒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但是至少我生擒了他。
接着从河边赶过来的红军也齐刷刷的呈一字排开,尽管他们跑的有些力不从心,但看到他们的连长正被围困在正中央,立刻站定,与我的蓝军对峙。
局面僵持住了,现在谁也不敢多动一步,中间站着的两个干部互相瞪着,两排士兵互相把枪眼指向对面。
但那个上尉眼疾手快的拔出了自己的匕首,抵在我的咽喉,现在他大可以威胁着我的兵,退向属于他的队列,他却没有想离开的架势,突然在我耳边吹了一声口哨。
我被他痒的快起鸡皮疙瘩了,微微侧了侧脸。
他把我转向他,把我拥入他的怀里,没错,我们就这样在红军蓝军众目睽睽之下拥抱了,这是我第二次投入宋凯飞湿漉漉的怀抱。
众位士兵,对不起,让你们见证了这两个首长让人掉下巴的一幕。
他抱着我,仍旧吹着口哨,我听着那不绝如缕的调子,我不由自主的轻轻地和着他的调子唱了几句,发现了自己的失态,便破罐子破摔的缩进了他的怀里,一首清歌在他怀里变成闷哼。
我多少次梦见他唱着一曲高歌,邀我来合。现在实现了,但现实总比梦境狼狈尴尬得多。
我们暂时忘却了我们是对抗中的两个敌对指挥官,我们在这山林中割裂了与世界的关系。
我相信兵们此刻正在悉悉索索的议论着,可我什么也听不到。空山无人,任物兴现,只剩下自然中的一切加入到我们的生命合唱中去。
、十六
16
我们绑了这个上尉连长,他现在是我们蓝军的俘虏,带回了我们的指挥部,他向他一兵一卒未伤的队伍挥了挥手,信誓旦旦的说只是回去叙叙旧,他们会把我原样送回来。
“都成上尉连长了,怎么还这么二啊?”不参与演习只是来观看自己部队战情的三营长说。
“……教导员,我就是个二嘛。”宋凯飞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眼前这个人。
龚箭是我的上级,铁甲团三营营长,他现在兵不是很想笑,他摸了摸宋凯飞的后脑,压得他的脑袋像鸡啄米似的一磕一磕的,在他面前,宋凯飞永远像个孩子。
“红细胞散了,分散去了各个连队做了不同的工作,连王艳兵都成了二级士官,在当班长。”
宋凯飞还没来得及问,龚箭已经回答了他的问题。
宋凯飞明白什么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明白什么是革命军人一块砖,他对这情理之中的答案表示理解的沉默。
“一个人强,不是强,再强也是只绵羊;团队强,才是强,团结起来是群狼。”龚箭柔声的说,他的目光很纯粹,“一个小组的战斗力分散开照样是好样的,把各个单位的整体战斗力都提上去才是我们的目的。”
狼牙又有了新的血液,新的力量,战斗小组在不断更新,我们一帮老兵油子成为人们所说的“昨日的战士”,但我知道我们大家都在各自带队,我们其实一直并肩。
看得出宋凯飞实在很想去看看他们,但最终他只是拍拍我的脸,不轻不重的:“马上又到了招新兵的时候了,我们又有的忙了。”
“是呀,是要忙起来啦。”我答应着。
他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胳膊,一路绑过来也够难受的:“我得走了,不然我的兵真当他们的头儿让蓝军这么轻易就俘虏了呢。”
我轻笑,和他一起走出帐篷,但他又凑近了我的耳边,说:“我是让蓝军头儿俘虏了。”
宋凯飞看向一排长骑着得摩托车,看起来几乎是垂涎欲滴,他把自己腿包摘下来递给我:“商量商量。”
我知道他打的小算盘,才不去接他的包:“没得商量,不商量。”
他把包塞在我的怀里,说:“里面有你想要的东西,好东西!”然后他无赖的跑向那辆车,把一排长赶了下来,一排长犹豫的看着并没有制止的我,又碍于他的军衔,只好直愣愣的站在一边。
宋凯飞向我敬了一个美国西部牛仔般的礼,两根手指从眉间向空中一抛,明抢般的“征用”了我的摩托。
一排长看着宋凯飞的背影在飞驰中带起来的灰土渐渐远去,问:“连长,这是犯规了吧?把俘虏放跑就算了,咋还能向他提供逃跑工具呢?”
“谁让他这么缺德呢?”我看看一排长,一脚踢向他的屁股,他忙不迭的跳开,“还站这看什么戏?演习还没完呢!”
一排长紧张的钻进指挥帐篷里,我独自站在原地,感到有些饥饿,看来刚才那一场拉锯战实在是狠狠地消耗了我的精力。
我打开了宋凯飞塞给我的仍然湿淋淋的包,里面只有两块快被水浸透防水包装的压缩饼干,这就是他说的值得换一辆摩托的好东西?看来我又被这家伙坑了。
我啃着饼干,不甘心的翻着那个包。
我拽着一条藏得很隐蔽的红绳,拉出了那块长命锁,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死飞行员。”我很久没这么叫他了,想着他离开时神秘而愉悦的表情,我很自觉地把那个银质的物件挂在脖子上,放进衣服里,它凉飕飕的贴在我的胸膛上,等待我用体温把它捂热。
我向着他离开的方向发呆。
回到从前了,回到我们相爱的从前。
我没想到这么巧,这个本子被我用到了最后一页,原因是之前宋凯飞那个家伙一直把我的本子上的纸很不客气的左撕一张右撕一张。
我们的故事不会结束,所以并没有“告一段落”这一说。然而正是因为故事永远不会被完整地重述,我决定我的笔记就这样到此为止。
浮于纸页上的欢愁即使再详细也并没办法说清我们的喜与悲,不如将其载入无形的记忆史册,再缓缓地被时光带走。
看来这个本子又要被我压箱底了。
希望有一天我们老了的时候,再一次翻出它来,不要被年轻的自己笑掉牙。
【全文完】
【漪箩】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