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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继续往前爬着,尽可能不发出声响。谁知道让…卢这会儿在哪里,不过他并不排除他还在隧道那头的可能,也许他躲藏在那里,等他离开。毕竟,地下洞穴总不能一路通到蒙顿。它必定通到房子东面,山上的斜坡上的什么地方。
那里可能还是一片混乱。警察的路障,成排的汽车。人们钻出汽车,踮起脚尖想看个究竟,莫名其妙地面面相觑,互相打听。混迹于这样一个人群中不会太难,是啊,让…卢的照片出现在全欧洲所有报纸上,电视新闻里。但是弗兰克早就对这些措施失去信心。一般人可能只会随意看看别人的脸。让…卢只需要剪短头发,戴上副墨镜,就可以轻而易举挤进人群。
不过路上还满是警惕的警察,他们瞪大双眼检查着。警察不会这么大意。他们可能会对一个从下面10码远的灌木中出现,一路爬上路边的人感到怀疑。哪怕瞎子也会对这个感到疑惑,何况连日的事情已经让警察们绷紧神经,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敢放过一个。所以弗兰克不排除这人会找一个人少的机会再从藏身之处出来的可能。
他继续往前爬。裤子在隧道底部摩擦的声音听起来像尼亚加拉瀑布一般响亮。摩擦的地方开始发疼。他停了一下,换个舒服一点的姿势,决定开始爬行。他竖起身子,手机突然发出嘀嘀声,仿佛安静的乡村夜晚突然响起教堂钟声。这个信号有可能暴露他的行踪,不过也提醒他出口近了。
他在黑暗中转着眼睛,相信看到了一点光线,它就像黑板上的白粉笔道道。他设法加快速度,同时仍旧保持警惕。他的心脏跳得更加剧烈。他左手在水泥墙上蹭着,右手手指压在扳机上,膝盖痛得不行,但是面前已有一道隐隐的光线,以及一个绝对不应当低估的人存在。黑板上的白粉笔道道舞动着,在空中延伸,他越靠近,白粉笔道道就变得越宽。弗兰克意识到隧道在一丛灌木附近到了头。他能看到透过树枝传来的光线。可能有风吹动树叶,所以光点在他饱受黑暗之苦的眼里看起来好像萤火虫一般。
第十一个狂欢节(13)
突然,他听到外面传来绝望的尖叫。弗兰克的谨慎像扑克牌搭起的城堡被扇子一扇就倒塌一样,顿时被抛到脑后。他以这个位置能允许的最快速度,冲到掩藏着隧道出口的灌木丛那里。他把树枝拨到一边,缓缓探出脑袋。出口正好在一丛相当大的灌木后面,水泥管道完全被掩盖在树枝中。
尖叫声还在继续。弗兰克慢慢站起来。他的膝盖诉说着一种他宁可不要听懂的语言。他环顾四周。灌木周围相当平整,可谓山坡上的一个天然平台,周围长着有细细树干的树。藤蔓缠绕着这些树,树根部分长满低矮的灌木,与棺材统治的那片地方相比仿佛是另一个世界。他背后是那两幢一样的房子和它们精心打造的花园矗立在上方。公路在他左面上方50码的地方。弗兰克看到上方边上一点,有什么东西在他和柏油路当中的斜坡上移动。一个穿了件绿色衬衫和卡其色裤子,背上扛了个深色帆布包的人影正小心地穿过灌木,朝上方的栏杆处爬去。
弗兰克哪怕过了一百万年,也能从一百万人中认出这个人。他举起枪,用两手握着瞄准。他把目标放在瞄准器正中央,终于喊出了他这么久一直渴望喊的话。
“站住,让…卢!我的枪已经对准你了。别逼我开枪!举起手,跪下,不要动!按我说的做!”
让…卢朝弗兰克方向转过头来。他没有任何认出他或者明白他的意思的表示,而且似乎一点也不打算按他的话做。他想必看到弗兰克手里的枪,却继续朝左边爬去。弗兰克的手指紧紧扣着格洛克的扳机。
尖叫声在继续,又响又尖。
让…卢低下头回答,“皮埃罗,抓紧点,我来了。别怕,我马上来救你。”
弗兰克朝让…卢说话的方向看去,发现皮埃罗正紧紧抓着一棵长在路边的小树。男孩两脚扑腾着,想找到可以站住的地方,但每次一踩到岩石上,松脆的泥土就碎开了,男孩发觉脚下无处可踩。
他下方是一段非常陡峭的斜坡。虽说不是真正的悬崖,但是一旦皮埃罗松手,他就会像个玩具娃娃一样一路滚下山,摔进下方200米处的峡谷,肯定就没救了。
“快呀,让…卢。我坚持不了啦,我的手痛!”
弗兰克看出男孩已经没有力气,声音充满恐惧。这声音里还充满对让…卢、主持人、杀手、恶魔的声音、他最好的朋友的信任,仿佛相信他一定会来搭救自己。弗兰克明白让…卢在做什么之后,松开了扳机。
他不是在逃跑。他是去救皮埃罗。
逃跑可能是他原先的计划,本来一切可能进展顺利。他在隧道里等待,直到所有骚乱都平息后,他便溜出来,再一次逃脱警察的追捕。然后,他发现处于危险中的皮埃罗。他可能不知道为什么皮埃罗会在那里,吊在一根树枝上,用受惊孩子的声音呼救。也有可能他一点也不觉得奇怪。总之他立刻判断了形势,作出选择。现在他正在履行自己的决定。
弗兰克感到体内一阵郁闷的愤怒,这是他屡受挫败的后果。他为了这个时刻,等待了那么长时间,然而自己全力寻找的这个人正在射程之中时,他却无法开火。他把枪重新举起,瞄准镜中正是让…卢的身体,他正朝悬挂在树上的朋友方向赶去。
现在,让…卢已经赶到皮埃罗身边,趴在他上方一点点的地方,和男孩之间只隔着后者刚才摔下时撞出的小坑。他很难伸出手去拉住男孩。
“我来了,皮埃罗,”让…卢用他温和深沉的声音对男孩说,“我来了。别紧张,没事的。不过你得抓紧点,不要慌张,好吗?”
皮埃罗尽管身处危险中,还是用他的典型方式认真地点点头。他的眼睛因为恐惧瞪得大大的,但是他相信朋友一定会救出他。
弗兰克看着让…卢把扛着的包放在地上,开始抽出皮带。他一点也不明白他打算怎样救出皮埃罗。他唯一能做的只有站在原地看着,将让…卢始终保持在射程之内。
让…卢抽出了皮带,突然他们听到一声有点像吹箭筒发出的刺耳嘶嘶声,一股尘土在他身边激起。他本能地弯下腰,趁机逃过一劫,因为啸声和激起的尘土正好在刹那间和他擦肩而过。弗兰克猛地转过身朝上看去。在斜坡顶上,栏杆的这一面,站着瑞安·摩斯上校,他站在齐腰灌木中,手举一杆带消音器的自动枪。
第十一个狂欢节(14)
这时,让…卢做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他跳到乳香灌木中消失了。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他仿佛突然蒸发了一样无影无踪。瑞安·摩斯想必也一样感到惊讶。他继续往让…卢藏身的灌木丛开了好几枪,直到把子弹射完。他取出空弹夹,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满的塞了进去。一秒钟之后,他又可以继续开火了。他慢慢朝下爬去,仔细观察周围的灌木。弗兰克把格洛克朝他的方向移动过去。
“从这里滚开,摩斯。这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丢下你的枪,滚蛋吧。不然就帮我抓住他。首先,我们得为吊在那里的男孩着想,先别管别的。”
上校继续举着枪往下爬。他一刻不停地检查周围的灌木,同时回答,“谁说这和我没有关系?我说有关系,奥塔伯先生。我是决定先干什么的人。首先,我要除掉这个疯子,然后我再帮你摆弄那个白痴,要是你需要的话……”
弗兰克用枪瞄准瑞安·摩斯粗壮的身体。他几乎按捺不住射死他的欲望,这和他想射死让…卢的欲望差不多一样强烈。
“我再说一遍,放下枪,瑞安。”
“要是我不干呢?”他干巴巴地冷笑一声回答。他的声音充满挖苦。“开枪?然后你打算和人家怎么说?射死一个你自己国家的战士来救一个杀手?还是给我放下你那苍蝇拍,学学怎样……”
弗兰克继续瞄准他,一边尽可能快地移向皮埃罗。他从未陷入这样一个需要做这么多选择的处境。
“救命,我再也没力气了!”
皮埃罗痛苦的声音从下面传来。弗兰克放下枪,尽可能赶到让…卢刚才在的位置。他感觉到灌木像恶魔的手一样从灌木中伸出来,试图抓住他。他时不时转头看看瑞安·摩斯的行动。士兵仍旧在小心翼翼地朝下方爬去,举着枪,狐疑的眼睛在灌木中搜索让…卢的踪影。
突然,摩斯身边的灌木活动了。事先一点预兆也没有。灌木中跳出来的绝对不是刚才埋下身子躲藏的那个人。他不是让…卢,而是一个从地狱中被放逐的恶魔,放逐的原因是他使别的恶魔害怕。他身体不自然地紧绷着,仿佛体内突然生出一只狂暴的野兽,把强健的肌肉和敏锐的感觉安放到他身上。
让…卢灵巧、有力而优雅地行动。砰的一声,枪从对手手中飞起,掉到远远的灌木中。摩斯是个士兵,而且毫无疑问是个优秀的士兵,但是那个男孩体内涌出的威胁使他的威力也不相上下。摩斯比起让…卢有个优势,那就是他有的是时间。他不必担心那个悬挂在峡谷上的男孩,却知道对手忙着想去救他。他打算利用对手的匆忙心理,诱使他犯个错误。
他没有进攻,而是等待。让…卢每逼近他一步,他就后退一步。让…卢一边逼近,一边和皮埃罗说话。
“皮埃罗,你听到我了吗?我还在,别害怕,就一分钟,我就赶来了。”他安慰着孩子,仿佛注意力分散了一点。摩斯抓住时机突然进攻。
从后来发生的事情,弗兰克觉得这必定是让…卢用来诱使摩斯出手的计策。一切都发生在刹那间。摩斯朝左边佯攻,猛出几拳,被让…卢轻而易举挡了回去。然后摩斯又后退几步。弗兰克的位置太远,看不清细节,不过他仿佛看到上校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他用手又试着进攻几次,飞出几腿。弗兰克觉得这正是他们打架那次,他对自己使的招数。只不过让…卢并没有像他那样摔倒。他并没有忙于招架,让自己暴露在对手面前,相反他一看到对方朝他踢来,便朝旁边一让,让对手失去平衡朝自己倒来。然后,他右膝盖一抽,闪电一样踢向摩斯的腿,左手轻轻按住上校的身体;随即他朝对手的胯部猛捣一拳,同时把他朝后一推。
弗兰克清楚地听到摩斯倒下时痛苦地呻吟了一声。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倒进灌木,让…卢就已经举着一把匕首扑到他身上。他飞快地把匕首朝他身上刺去,弗兰克觉得匕首一开始就在他手中,只是现在才露出来。让…卢弯下腰,消失在摩斯倒进的灌木丛中。等他再站起来的时候,他体内那只猛兽已经消失无踪,匕首沾满鲜血。
第十一个狂欢节(15)
弗兰克无法看清格斗的最后结局,因为同时他已经赶到皮埃罗上方,把让…卢和摩斯都撇在身后。男孩的脸惊恐万状,因为疲惫已经快要撑不住了。他的手死命抓着救命的树枝,已经磨得发红,他意识到皮埃罗没有力气再坚持多久。弗兰克试图安慰他,平静地和他说话,想让他不那么紧张,尽管他自己都做不到这一点。
“我来了,皮埃罗。我来拉你了。”
男孩已经精疲力竭,连回答的力气也没有。弗兰克四处打量,他正好站在刚才让…卢遭摩斯枪击的地方,他看到主持人打算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