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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砍掉他的手!再砍掉他的头!”
“他到底打了几场死人球!立刻将他送去焚化炉!”
“烧死他!再烧死这个侮辱篮球的死人一次!”
“滚出去!这里不欢迎死人!”
无数没喝完的可乐、啤酒、爆米花、热狗统统往球场中间砸落,丢得全体活塞队球员一身狼狈。波里斯基一个人站在汤汁淋漓的垃圾堆中,全身都挂了彩。
“……”他落寞地看着与他一路并肩作战的队友。
那些被观众砸了满头包的队友却投以愤怒、不谅解、憎恨的眼神。
还是不行吗?
布兰特原本怒气冲冲的眼神,已变成高高在上的冷淡。
92:91的比分高高悬在记分板上。
几个裁判聚在一起讨论这场比赛的结果该怎么算。
美国通过“活死人和平法”已经五年了。
全世界各地对活死人的安置与管理,也都陆陆续续通过相关的法案,活死人有自己适用的罪责,通常较活人严苛许多。有的国家允许活死人继续拥有生前的所有财产、工作机会、婚姻关系等。有的国家则强制活死人居住在条件恶劣的限制区。有的国家甚至采取“强制灰飞烟灭”的终极作法——在美国的少数几个州,也有类似的规定。
国情不同,文化差异,对活死人的观感与意见出现重大分歧实在不奇怪。
但少数的共识里,所有人都同意,死人不能跟活人共同竞技运动,因为死人不会累,更不需要呼吸,可以完全不换气在水里冲完四百公尺自由式、满不在乎节奏地跑上八百公尺,甚至一鼓作气飙完全程马拉松。
当然,也包括完全不怕受伤地在篮球场上冲撞。
对活人来说,死人在运动场上的存在是最大的野蛮。
不知是哪个机灵的记者将麦克风扔在波里斯基的脸上,他本能地接住。
全场观众渐渐安静下来,忿忿不平等待这个假装还活着的死人做出解释。
“我……”波里斯基拿着麦克风。
有生以来,他想哭却哭不出来。
波里斯基看着布兰特,这个可敬可畏的对手。
终有一天,这个对手一定会明白自己将要说的话。
“就算死了,我也想打篮球。”
这句话讲完,全场爆出如雷的咒骂声,没有在场的人绝对想像不到人类的语言可以如此千变万化。
乱七八糟的东西继续砸在波里斯基的脸上,但说完了这句话的他并没有低头,只是睁大眼睛记录下他在球场的最后画面。
此时比分重新调整,大大的记分板上显示“44:91”。
活塞队减去的一大缸分数,正好是波里斯基今晚的总得分二十八分,加上他助攻给队友所产生的二十分效益——这二十分当然也不能作数。
“总冠军揭晓!洛杉矶湖人队!”
史戴波中心球场上方爆出银色火树,鲜黄色的彩带淹没了观众席,一路喷撒向球场中央。
巨大的立体萤幕耀眼出总冠军奖盃的图样,环场喇叭隆隆地播出胜利的号声。
穿着爆乳装的美女啦啦队有点摸不着头绪地被管理人员推向球场,匆匆忙忙热舞上一段。
但没有人欢呼,没人喝采。
就连理所当然的MVP布兰特同样一点喜悦都没有。
再怎么渴望胜利,没有人期待总冠军赛的龙争虎斗是用这种方式落幕。
波里斯基成了搞砸一年一度总冠军赛的罪人。
几个身材高大的警卫手持木棍走了过来,将死去多日的波里斯基团团围住。
“对不起,我搞砸了。”波里斯基被戴上手铐的时候,看着他的队友。
教练啐了一口痰在波里斯基的脸上。
什么也没说,也一次说了很多。
2
杀鸡儆猴。
波里斯基被重判了二十年,送往专门监禁活死人的第五号监狱。
普通的监狱关不住活死人,这里的监禁设施仿佛是粗糙科幻小说的再现。
或者应该反过来说,电影里发生的一切终于有机会应用到现实世界。
在第五号监狱里,不论男女,每个活死人都戴着特制合金颈圈。
如果想藉外力硬拔下来就会爆炸。
想用雷射硬切下来也会爆炸。
没有合法解除颈圈信号就擅自离开监狱的话,只要超过狱方发送的信号范围,颈圈还是会爆炸。
就如同每一部科幻电影里看到的一样,颈圈上忽明忽暗的红色闪灯不断提醒囚犯他们的处境。
除了高科技,一直都没有进步的低科技也很吓人。
监狱外有一道两百万伏特的超高电流网,如果想硬闯出去,即使是死人也只有被电成焦炭的份。电流网外是一大片草地,草地里埋了密密麻麻的小型地雷,以机率计算,一百个死人硬冲出去,一百个都会被炸上半空。
如果越狱成功却变成一块焦炭还是一大堆尸块,死不了也没意思。
波里斯基一进去,远远就听见掌声。
不管男的女的都对着波里斯基吹口哨、拍手叫好。
虽然早就知道,但波里斯基在这里看到男女囚犯杂处的盛况,还是让他觉得怪怪的。纵使死人早已没有性方面的功能,但男的、女的,只因为死了就统统关在一起,这种监禁的逻辑还是相当诡异。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波里斯基啊!”活死人囚犯看见他,可是相当开心。
“你这个扰乱活人NBA的狠角色,哈哈哈哈!”一群死人勾肩搭背大吼。
“别想太多,这里欢迎你。”一个年迈的死人囚犯拍拍他的肩膀。
波里斯基摸着自己的颈圈苦笑。至少这里没有歧视,他想。
“大明星,别紧张,我带你认识一下环境。”
一个颈子也戴着项圈的“狱卒”吹着口哨,带着波里斯基在监狱里到处逛逛。
波里斯基所到之处,都听得见喝采跟掌声。
狱卒指着远处一间白色圆顶大房子,说:“虽然我们死人不用吃喝,第五号监狱里还是有间餐厅让大家聊天打屁。不然闷都闷死了。”
“也是。”波里斯基点点头,有点神经紧绷似地东看西看。
“就说别紧张了,比起活人的监狱,在这里没有烟、毒品、酒的私下交易,也没有鸡奸那种泯灭自尊的事,他妈的完全没必要。反而有电视,有网路,有图书馆,有弹子房,有篮球场,基本上大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是不能走出这里。被判了几百年都一样。”
“这么自由?”
“大明星,我们说的可是几百年啊。”狱卒耸耸肩说:“像我,就无聊到自动自发担任狱卒的工作。其实在这里活人几乎不管我们死人,他们只在乎两件事,其余全靠我们自己管理自己。”
“哪两件事?”
“第一,不可以出去。第二,洞有没有照挖照填。”
洞?波里斯基摸不着头绪。
“那,这里有帮派吗?有……阶级吗?”
“废话,很多事人死了也不会有什么改变,不过不要太白目的话,日子一天过一天什么事也不会有。我们这些囚犯彼此斗殴、毁坏对方尸体的情况屡见不鲜呐,就是没有人负责维持正义。要这一群睡不着觉的死人完全不犯事是不可能的,如果有人太白目,被搞到“组合不起来”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怎样才算白目?”波里斯基突然觉得自己的明星身分可能太刺眼。
“别想太多啊,这里基本上很和气的,大家要相处多久谁也说不准,没有人想孤僻地待在这里。你是大明星,一定有很多人想听你说故事,想跟你打一场球的死人也一定很多啊。”狱卒咧嘴笑了笑。
两个死人走着走着,来到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的集合场。
大集合场中央,有一个怵目惊心的超级大洞,旁边则是一大堆黑土跟石块。
“这是干嘛?囚犯的劳务吗?”波里斯基不解,这是刚刚所说的“洞”了吧。
“这是活人那边的要求,如果没照办的话就麻烦了。”狱卒踢着碎石。
“?”
“单月份所有囚犯都得把袖子卷起来、下去挖洞,挖到几乎看到地狱为止。”
“为什么?”
“双月份大家就得齐心合力将大洞旁边的土往里面扔,直到大洞完全填平。”
波里斯基相当诧异:“那不就什么意义也没有吗?”
狱卒没否认:“反正我们死后追求什么都很空虚,就跟这挖洞填洞一样。”
“……”
“反正,大家挖洞你就下去挖,大家填洞你就下去填,别偷懒,否则会招人讨厌的。不挖洞不填洞的时候你爱做什么都可以,没人会费事管你。”
“是。”
波里斯基心想,很多死人都被判了很重的刑期,绵绵无期的上百年,光是囚禁好像会关出问题。那些活人如果不想一点事给死人做'奇。书',可以想像他们寝食难安的模样。
狱卒又带着波里斯基参观了一些简单的娱乐设施,跟没有人躺在里头睡觉的牢房——牢房也不过是让大家躺着聊天打屁的另一个公共场所罢了。
澡堂也有,事实上很多囚犯都满爱洗澡的,常常一洗就是两、三个钟头。
一方面不洗澡的话就更难打发时间,另一方面,这身臭皮囊还要跟自己共处无限长,将自己的尸体洗得干干净净是基本的投资与保养,不吃亏的。
“这里好像还不坏?”波里斯基的心情好多了。
“世界很大……监狱,毕竟是监狱。”狱卒可不这么认为。
走着走着,波里斯基远远听见运球的声音。
咚喀喀——依稀是篮球弹出篮框。
熟悉的感觉在没有感觉的指尖上跃动着,波里斯基情不自禁搓着手。
“去吧。”狱卒笑了,他当然也想看波里斯基打一场球。
“希望能遇到高手啊。”波里斯基蹲下系紧鞋带。
3
虽然是理所当然的室外,但这专关死人的监狱里竟然有个标准大小的篮球场,让正在运球的波里斯基惊喜不已。
刚刚一个小时里,波里斯基已经用各种方式独得了四十五分。不过他也很懂打球的最高乐趣!在场的每个队友都要有所发挥,所以波里斯基也递出去十五次漂亮的助攻,甚至还很克制抄截对手的球,顾及到了对手也需要快乐。
“注意注意,要来罗。”波里斯基压低身子,球从左手换到右手。
“别太嚣张啊,管你是不是职业的!”防守的黄种死人拼命撑开双手。
波里斯基一晃。
死人不眨眼,但还是看不清波里斯基像一把刀子一样的切入。
“!”
波里斯基在半空中晃过一个不成气候的防守,漂亮的将球高抛进网!
这可不是仗着身材优势与跳跃力的强行灌篮,而是令人叹服的美技。
波里斯基跟着球一起落下,笑笑高举双手。
这一下不只是队友,连敌队的球员也忍不住鼓掌叫好。
“帮敌队鼓掌?不想赢了吗,换手。”
一个高大的黑色老家伙站在场边发号施令,任性地想半途加入。
但此人一说,还真的有一个人自动下场,换那个身材高大的老黑人进局。
乖乖不得了了,他还没拿到球就惹得满场鼓噪,气氛沸腾到了顶点。
“注意注意!尤恩要跟波里斯基对上啦!”
“两大巨星的对决,马上就要在第五号监狱上演!”
“就连活人都想看到的对决啊!不售票演出的跨世纪大厮杀啊!”
波里斯基一愣。
对啊,这个老态龙钟的高大黑人,就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NBA球星。
“前”纽约尼克队的王牌中锋——派崔克·尤恩。
没想到会在这种鬼地方遇到这个,上一个世纪的篮球传奇啊。
无所事事是死人一大特色,几百个死人闻风而至,兴高采烈跑过来围着。
波里斯基热血上涌,直接将球